相互利用
漏了什么……
断肠公子乌将战，毒情娘子花凝音，白发须眉的柏仙行，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此次大事乃是子书妖魁多年部署之下的首轮，容不得半点闪失，一旦失手子书家便是元气大伤，就算是不被灭亡要重新部署只怕又要个几百年！
摩罗家的参与与下二城势力的早早联盟，对这次计划来说绝对是个变数，也让几人都是有些措手不及。
“妖魁公子，请问能否让小人也看看密报？小人在下二城多年，应该能尽些薄力。”柳月涵一扫曾经的不可一视，小心翼翼的低声开口。若是他能有机会参与，那么事成之后得到的利益也会更大！
乌将战几人略带不屑的瞟了眼柳月涵，子书妖魁则依旧是那般淡然的姿态，微微一笑，指尖将桌面的密报推向柳月涵的方向，双唇微张：“准。”
柳月涵喜色毕露，一字一字仔细的看着密报，但再往后看见一个名字的时候，却是全身猛然一震，眼瞪得老大连拿着密报的手都在颤抖！
眨眨眼，柳月涵再次将密报从头看了几遍，神色慢慢变得凝重，眼中变化莫测说不出的诡异，但那浓浓的不甘、忌惮与恨意，却是让子书妖魁几人看了个透。
子书妖魁眸光微闪：“这些大多是你原本的故人，为何如此紧张？”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柳月涵死死的盯着密报上的一处，眼中是浓浓的恨意：“这个人名，不该出现在神度之中，而且在此事中居然提到了三次！”
“是何人，奇怪在何处？说来让凝音几个听听。”子书妖魁微笑着，笑容里满是上位者的气度与奸猾。这正是子书妖魁的做事风格，他知道自己位高权重，若是要事事亲力亲为在旁分析指点，不单对大局不利也必定会有所疏漏，所以对几个心腹，他时刻都在通过各种手段培养，让他们能够独当一面。
而每一次事件，就算子书妖魁心里有了定论，也不会说出来，反而会拿出来讨论。但就是这个讨论的过程，也就是这些人成长的炼石。
乌将战几个自然是明白子书妖魁的意思，个个都是打起精神，聚精会神的等待柳月涵的话。这一刻，几人放下了对柳月涵的轻视，也放下了自己的倨傲之心，对子书妖魁的崇敬与忠诚已经深入骨髓，子书妖魁的话，他们也是一句不敢忽视。
“炎——有——情！”神色狰狞，这个名字几乎是从柳月涵的牙缝中蹦出来！
柏仙行托了托长长的白胡子，虽然面上含着老者那独有的沧桑浅笑，脸上却感受不到一点笑意：“这女娃老夫倒是听过，其真实年龄只在十四岁就已经是王尊之镜，是从下一层来的新人，天赋奇佳心智也是极为坚韧，而更可叹的是，她居然是几千年难出一人的幻兽师！”
“但即便是她天赋惊人身怀奇术，在神度也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这样的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乌将战沉默片刻正色道：“若无权势在神度便是寸步难行，这女娃有何奇异之处？”
“不对。”花凝音习惯性的扒下额头的发丝，神色依旧是冷漠的模样：“这少女有蹊跷，我负责打探消息，这女娃的消息也算是知道个八九。她还未晋升神度之时，慕容明水公子便扬言她是慕容家地人，但这一说被这少女亲口否认，只说是与慕容明水公子有几面之交。接着，飞云城城主摩罗羽锡对她甚为青睐，几乎到了全力维护的地步，这不合常理。”
柏仙行皱皱眉：“最大的疑点就在这里，这女娃来神度后与慕容家并未联系，在下二城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一直都在摩罗家做个本分的食客，一切看上去都很平淡，但她却能在我等密报中出现三次，这不可谓不惊心。”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下来，垂眸细细的推敲着，找寻着能出现在炎有情身上的一切疑点与可能。
“柳月涵，说说你的看法。”子书妖魁打破了沉默的氛围，看着柳月涵眼中有些探究之色。
“子书公子，方才诸位都说得不错，但有一点诸位却不知道，这女娃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小人我便是栽在这女娃手中！”柳月涵恨得牙痒痒，手再度拿起密报扬了扬：“这炎有情根本不可小视，当初我便是吃了这苦头，让我多年筹谋都毁于一旦！”
“各位只知炎有情在神度之事，却不知道她在下一层大陆的种种事端。她在十一岁时还是不能修炼魂力的废材，但一遭却被发现是幻兽师，接着便是修为突飞猛进，一年前她还是君主级别之时就将下一层大陆血洗，更将几国大家族联合成一统之势，而一年之后，也就是现在，她就居然已经在王尊修为！这样实力，堪称化妖！”
“先不论她在短短三年晋升入神度，但是她狠辣决绝的心性就足以让人胆寒，此女城府之深、谋划之毒可称智者！十二岁时她便可以纵观局势，利用大局漏洞将我多年筹谋一遭击溃，现在也绝对不会是个好相予的角色。”
“此女野心十分之大，最为恐怖的地方是，她不但有野心还有胆量！以前还在高级鸿蒙修为之时便敢与我相敌，现在在神度之中她断然不会甘于寂寞沉寂下来，我敢保证，她出现在这密报之中三次，绝非偶然！”
柳月涵这一席话，让乌将战几人大为震惊，这几人都是活了百岁以上，炎有情这等十几岁的人在他们眼里可说是小奶娃，但柳月涵口中，炎有情居然有老者之智，实在是可叹！
子书妖魁眉头微皱，他在神度中也算是年轻骄子，若对手中真有炎有情这么一个人，那对他无疑是一种隐蔽的打击。这突发的变故，若真是因为炎有情的出现而横生变故，实在是有些上天捉弄的意味。
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初入神度，还是个女子！竟然与他子书妖魁，处于同一棋盘之上！
密报上的一字一句已经印在子书妖魁的脑海，闭上眼，子书妖魁喃喃道：“密报之中，炎有情第一次出现，是去了宋家。不久后，宋家插手冯家之事，将冯家家子收拢在宋家府邸，正式与我子书家对立。”
“炎有情第二次在密报中出现，是在沈家公子拜访炎有情之后。那一日，是沈家家主与宋家家主会合之日，由此可知沈清是两家派去探寻什么消息的小子。在那之后，几乎是第二日，沈家便与宋家正式联盟，几天后，摩罗家高调宣告与沈家、宋家联合。”
“炎有情第三次出现在密报中，是拜访天楼阁。不几日，一向谨慎的月媚宣布天楼阁加入联合之中，有了这几大势力开头，其他势力也开始陆陆续续有依附之举……”
低沉没有起伏的语调回响，乌将战几人却是越来越心惊，子书妖魁闭目半晌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略带着苦意的笑：“炎有情每一次出现，都是大局发生巨大转变之时，若说这是巧合，那也太过巧合了……”
这一句，已经肯定了炎有情可疑的存在，这一句，也将炎有情立于了疑敌之中！
“妖魁公子，现下我们是否应该去探探炎有情的底？”乌将战踌躇的道。
“呵呵，你这一句倒是提醒了我。”子书妖魁眼眸微闪：“子书家的探子已经在下二城潜伏了多年，对其他势力的一切了如指掌，但对初来的炎有情却是属于知晓的空白区。炎有情既然在密报中出现了三次，探子便已经是心里有所怀疑，但这密报之中……”
子书妖魁扬了扬长长的密报锦帛：“这密报之中，对此次加入的势力、相互间的关系、最初动机都写得甚为详细，但对炎有情却只是提到了这三次摆在明面上拜访，对此，你们有何见解？”
几人都是浑身一震，花凝音神色复杂的道：“只有一个可能，炎有情在密切保护之中，而这密切的保护，连多牛潜伏的探子都无法靠近！”
“正是。”子书妖魁眼中发冷：“是我疏忽了，能这般保护的对象，绝对有猫腻！”
微微一笑，子书妖魁看向门外：“棋逢对手，看来是该好好走一盘了。”
“公子认为下一步该如何走？”花凝音正色道。
“合作！”子书妖魁淡淡道：“下二城迟早要联合，不过是提早了而已。若我猜得不错，若炎有情真是关键人物，那么她必然与我抱着同样的目标，现在的神度一盘散沙整个收拢的大好时机，她定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那么，我便利用她的野心相互合作，子书家的最终目标是整合中二城，下二城的收拢意义并不大。现在下二城呈联盟之势，连摩罗羽锡这样的城主也参与其中，如雪球一般，这样的势力越滚越大就会让中二城两位城主心生戒备，无论摩罗羽锡参与的本因是什么，中二城的城主都必然不愿意让下二城的势力、本末倒置地立于中二城之上！”
“中二城城主对子书家一直颇为防备，但有了摩罗羽锡的参与局势却是大为改变，这样一来，中二城两城的目标分化子书家与下二城，对子书家就无疑多了喘息的时机，也少了两城对子书家敌对的压力。下二城联合，中二城必定心生防备，倒时候，不但可以从中挑拨牟利，利用中二城两城城主削弱下二城联合的总实力，还可以在中二城力量分化下，为子书家谋得更多的好处。”
“炎有情在这乱世之中利用子书家得到她想要的权势，而我，则可以默契配合她的举动，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到了最后尘埃落定，才是双雄对决之时……呵呵，不过到了那时，炎有情胜算已经不大了。”
子书妖魁扬起狡黠的笑容，手指在桌面一敲一敲：“现在最主要的是摸清炎有情的动向，与她到底是不是如我们猜测的这般深沉，探子不能靠近，那便要用另外的手段。”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几人沉默不语，另外的手段……
久久不语，柏仙行却是含笑托了托长长的白胡子，慈祥的看着子书妖魁，许久才淡淡的开口：“不骄不躁，心静望局。”
“这次，该老夫出马了。”缓缓起身，柏仙行刚直起腰板，身影便缓缓消散在原地！
愕然的看着柏仙行消失之地，乌将战与花凝音大为震惊，彼此惊骇的对视一眼，自己一直认为柏仙行是倚老卖老得了子书公子的信任，却想不到，原来，柏仙行乃是修为甚高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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