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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之药


  夏言将曜曜扶进内殿躺下,然后飞快地抽出银针,施针之后,不出一会,曜曜终于平静地熟睡,没有了先前的痛楚。

  “言儿,原来你还会医术啊?”太后惊呼,没想到夏言还会医术。以后有她在曜儿的身边,就更不用担心了。

  太后越想越高兴,这样一来,她就有理由让明玉笙知难而退。她自恃有几分聪明,就了不起,现在曜儿的身体最重要,她什么都做不了,有什么用。

  “言儿略懂几分医术,太子是因为中毒,刚刚毒发,才会昏倒,好好休息就没事了。”夏言笑笑,太子身上的毒已经很深,比她当初猜想的要深,如果不能根治,早晚有一天会毒发身亡的。

  “你还能看出曜儿身上的是中毒?言儿,哀家真是看走眼了,你的医术一定很厉害!”太后这一听,更加的惊讶。全皇都,能够这么快就知道曜儿中毒的太医,根本没有几个,夏言的医术绝对不差。

  “那你知道,曜儿的毒,有没有的解?”虽然听过很多遍,都是没有办法解毒,但是太后还是不死心的问多了一次。虽然很多方面不赞同曜曜的行为,但是却还是很疼爱这个孙子的。

  “解是能够解的,但是并不容易,而且言儿也不知道,那是真是假。”夏言实话实说,她只是听师父说过,在雪域深处,有一种五十年年开一次花五十年开一次果的雪果,那种能够医治天下奇毒。

  师父是亲眼见过雪果花,但是五十年下来,能不能结成果,都是未知之数。

  “什么意思?不知真假?”太后眼睛一亮,夏言真是福星,居然会知道能够治好曜儿的毒的方法。

  “太后,这是教我医术的师父告诉我的。雪域上有一种果,能够解天下奇毒。而师父当初只是看过雪果花,并且用过雪果花的雪叶,已经制成了三颗救命的药。小时候言儿曾经大病,就是师父用雪叶制成的药,才得以保命,后来跟随师父学医。”

  可是雪域何止千里万里,能够在茫茫一片的雪域之中,寻找的纯白的雪果,那是怎么的一种机缘,而且五十年过去,是不是能够真的长出果来,都不一定。她不能空口说白话,到时候让太后不高兴,那就不好了。

  “哀家立刻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雪果。”太后立刻想要行动,她一定要找到雪果,给曜儿治病。

  “太后,雪果是在墨翼以西的雪域之中,我们要派人去找,根本不可能。”夏言立刻唤住太后,“而且雪域是连绵的山脉,要找到那是相当的困难,如果大批官兵进入雪域寻找,不但不一定能够找到,或者还会将雪果踩死。”

  雪果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看到,师父也没有看到过,只是凭着猜测,猜想也是和雪叶雪花一样洁白。但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毁坏?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样才行嘛!”太后十分的焦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帮到曜儿的方法,却不能治好,怎么能不急。

  “太后别急,或者还有别的方法,太后你今天也很累了,言儿这就扶你回去休息。”夏言过来,扶着太后的手,准备往外面走。

  “你这丫头真是的,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现在曜儿还在睡着,你扶我这老骨头干嘛,快照顾着曜儿才是真的。”太后暧昧地拍着夏言的手,眼里别有深意,然后带着一众太监宫女离开。

  夏言站在门口,看着太后一群人离去的身影,继而看向床边昏迷的人。

  “姑娘好生厉害,看来太后很喜欢姑娘,未来皇后人选一定是姑娘的。”旁边的几个宫女互相看着夏言,纷纷恭维着道。

  “皇后?皇后的人选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议论!”夏言脸咻地一沉,这些没用的东西,只会见高踩低,谄媚恭维。“来人,给我去飞瑕殿,请夫人过来。”

  夏言冷冷的下令,刚刚被她吓着的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也只敢听令,飞快地往飞瑕殿奔去。

  接到消息的玉笙,不解地来到慈安宫。这夏言是谁?就是虾将军的女儿吗?她找她来干什么?曜曜还在慈安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参见夫人。”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几个宫女朝她行礼,为首的女子,正是那天在潭恩寺密室看到的那个。

  “都免了吧,找本夫人来,是有什么事吗?”玉笙开门见山,不想无谓地逛花园。这个夏言,不会是想来个挑衅吧?

  “回夫人,奴婢找夫人来,是因为太子刚刚突然昏迷,现在在房内休息。”夏言弯身低头温婉地回答,而玉笙却全身一震,立即冲进房内,果然看到曜曜躺在床中。

  “曜曜,曜曜……”他好端端的,怎么又昏倒了,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夫人,奴婢刚刚给太子施针,他现在只是睡下了,所以夫人还是先不要打扰。”夏言也跟着走进来,在旁边继续说着。

  “你会医术?”玉笙诧异,刚刚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她却也好奇,原来这夏言还会医术,她难道看出了曜曜的毒?不然怎么对症施针。

  “回夫人,夏言只是略懂。太子身上是中了一种名为离绝的毒,这种毒无药可治,太子每每气急攻心,或者用了内力,都会加速离绝在身上的运行,导致毒发昏迷。”夏言继续回答,却引来了玉笙的惊讶。

  “你怎么知道的,那你知不知道,曜曜的毒能不能治,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能治?”玉笙抓住夏言的手,万分激动地问。没想到夏言居然这么厉害,只是稍稍诊治,就能知道曜曜身中的是离绝之毒。

  夏言看着面前激动的玉笙,眼微微一敛,垂下眸来。她早就预料到玉笙会有这样的反应,她还当玉笙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就是这样,什么都要问别人帮忙。

  “夫人,这……”夏言为难地低着头,“夏言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只听师父说过,墨翼以西的雪域里面,生长着一种五十年开花五十年结果的雪果,能治天下百毒。可这个别说拓大的雪域,就是五十年,也未必能够结果的。”

  夏言注意着玉笙的表情,看到她显然是相信了她的话。不过她说的可是真的,但是雪域何止千里,能走完雪域,都是奇迹。

  “雪果?”玉笙喃喃着,如果真的有雪果这一样东西,从而又能找到,那曜曜的病岂不是能够治好?可是夏言说的也对,这雪域太大,雪果现在生长了多少年,谁知道呢?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玉笙心痛地看着曜曜,手紧紧地和曜曜的手交握着,她不能看着他死,不能。虽然他不说,但是她也是知道和感觉到一些的。每次他都会支开她,然后再找凤绝说话,那就是他有话隐瞒着她。

  “夏言也不知道,离绝是天下奇毒,向来只是记载着,夏言也以为并不是真的有,没想到,这是真的。”夏言摇摇头,看着面前两个似乎容不下别人的画面,手紧紧地握着。

  “刚刚太子和太后说了什么?怎么会发这么大的怒气。”突然,玉笙又问。难道太后又逼着曜曜娶妃,才会有这么一出?可是看这个夏言,好像没什么变化,难道是她猜测错了?

  “刚刚太子,太子说不想当皇帝,所以,和太后争执了起来。其中太后有提过夫人,最后太子才昏厥。”夏言犹豫着道,一边看着玉笙的脸色。

  原来他去说这件事了,在宫里就在宫里,有什么所谓呢?有什么问题,就他们一起去面对好了。太后再怎么样只手遮天,也不见得能够整死她。

  看来,她要去会会太后了。

  “嗯,我知道了,心潭,吩咐下去,给太子煎药,送来慈安宫。”玉笙冷淡地吩咐,摆摆手,让他们全部都下去。夏言看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她不是应该去找太后理论或者怎样的吗?忍着不甘心,不过现在她倒是会信任她,也是一件好事。

  “奴婢告退。”夏言领着人,一起退出房外。

  “姑娘,你怎么告诉夫人那些事情,要是她找到了雪果,将来你岂不是没有用了?”几个宫女在旁边问着,她们都不大懂言姑娘这是为什么。

  “雪果在雪域,你以为雪域是什么地方,一个比皇都还要大好几倍的地反,想找到,根本不可能。”夏言唇际勾起一抹冷笑,而且雪域不单是大,还古怪的很。

  “那找不到,会不会以为你是在乱说啊?”宫女又问。

  “雪果只要道行高一些的大夫,都是听过的,这一查,就能查出来。”不相信,那就算了。

  刚刚转角,就看到亭中,太后在惬意地品茶。夏言心中一惊,没想到太后居然在这里。

  “太后娘娘吉祥。”夏言快步过去,跪下来行礼。

  可是迟迟的,太后却没有动静,任由着夏言跪着。

  “言儿啊,哀家听说,你把明玉笙叫过来了慈安宫,这是为什么呢?哀家好好的给你一个机会,你不要,你是想出宫,回去夏将军那里?”太后慢悠悠的问着,声音绵软,却夹着针刺。

  说着一套,背着她又来做一套,还真当她是这么好糊弄的?这宫里她呆了几十年,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脱出她的眼睛。

  “夫人,夫人是太子最想看到人,所以,所以……”夏言背脊惊出一身冷汗。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要责怪她吗?可是好像不是很对劲,难道说,太后看穿了她的心思?

  “哈哈哈,言儿啊,哀家在宫里几十年,看过无数的人,想什么,哀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哀家当初就是看中你眼底那抹狠劲,而现在又看中了你这份心机。你想取得明玉笙的信任,你以为哀家看不出来吗?”想要这样接近曜儿,的确不可行,可是通过那个女人的话,或者还有几分胜算。

  “言儿让太后见笑了。”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太后说的是这一回事。

  “来人,将明玉笙给哀家带来。”太后话音一落,就有太监立刻动身,而夏言咻地抬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夏言啊,哀家好心给你一个机会,可是你却当哀家没到,你说哀家要怎么惩罚你呢?”太后手里拿着茶,慢慢地含了一口,才又斜斜地睨着夏言。

  虽然她欣赏夏言,但是她现在绝对不容许存在她不知道的小心思。当年她就是太过自信,梅妃她没资格争得赢她,但是最后却要在潭恩寺躲了十几年,被人压迫,过得生不如死。

  所以现在,她绝对不允许别人凌驾在她的头上,谁都不允许。

  “太后,言儿,言儿……”夏言突然心突突的跳,难怪爹爹先前说过,伴君如伴虎,太后就绝对是一只阴险的老虎。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

  走到百米之外的玉笙,正好看到这一幕,夏言脸色难看,额上全是冷汗,浸湿了旁边的细发。太后难道要惩罚她?难道夏言不是夏将军的女儿吗,她这样做,不给面子夏言,也要给面子夏将军吧。

  “来人,夏言忤逆哀家的懿旨,将她拉下去,杖打三十。”这杖打三十虽然不多,但是足以让夏言认清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要她知道,这宫里,谁才是主子。

  同时,也让明玉笙看看,这个女子,是因为她而挨打的。

  “住手。”玉笙冷喝一声,快步走过来。“玉笙参见太后娘娘。”

  看来太后是故意给她脸色看,这个夏言,忤逆她的话,将她请来慈安宫,然后太后故意让她看着,所有与她有关的人,帮她的人都得受教训。

  “明玉笙,这是哀家的懿旨,你也想违抗吗?”太后的声音咻地又冷又寒,带着一种阴冽。还没有当后宫的女主人,就想要违抗她的命令,明玉笙,她眼中还有没有她这个太后在。

  太后站起来,眼神肃杀地盯着玉笙,周身散出一种杀气。

  “太后,玉笙并不是想要违抗。这是夏将军的女儿,你这样在宫里打了她,夏将军在宫外听到,会怎么想?太后你用人的时候,就笑眯眯,不用的时候,就当人不是人?”玉笙上前一步,和太后对视着,这个阴险的老女人,想要对付她就说,这样做这么多不相干的事情,有意思吗?

  “哀家想要打谁,就打谁。哀家要这些人知道,哀家能捧起她,就能把她摔死。这宫里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一些不知好歹的女人!”太后一字一句的吐话,周围突突地全是寒冰,个个宫女太监都发抖地低着头,这位未来的皇后,居然敢这样顶撞太后,将来的路怕是不好走。

  “太后位高权重,自然轻易能将人摔死,但是坐的高,也要坐得稳,因为一不小心,很容易摔得粉身碎骨的,梅妃娘娘,就是一个例子了。她当日高高在上,不也被玉笙,玩弄在鼓掌之中!”玉笙嘴角含笑,神色比太后轻淡得多了。

  只是,听到这里,太后终于脸色一变,脸颊抽抽的抽搐着。好一个明玉笙,用梅妃来暗讽她是吗,她就让她认清楚,她是梅妃,还是这夏侯的太后。

  夏言也没想到,玉笙不过就是一个未受封的女人,居然敢在太后面前这般顶撞。不得不说,她的胆量和那份清冷的孤傲,让她很是惊讶,可是这样不服软,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来人——”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玉笙打断了。

  “太后不用叫人了,不如说说你今天找玉笙来的目的吧。这夏姑娘,你现在想打就打,玉笙已经说明了利弊,剩下的就随太后娘娘您了。”玉笙坐下石椅,自己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她刚刚说太多话,现在渴得很。

  太后一见这样的状况,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将夏言带下去,杖打五十!”

  虽然是五十,但是太后这样说了,这五十可是比刚刚三十轻得多,只是在旁人听着,是加重了受罚。

  玉笙也无所谓,反正太后一意孤行,关她什么事。

  “你很了不起,哀家说了,让曜儿纳妃,你居然就怂恿曜儿不当这个皇帝,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周围恢复平静之后,太后坐下来,盯着玉笙看,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太后过誉了,这曜曜是您的孙子,他是怎样的人,会这么容易受人摆布的吗?”玉笙笑着反问,同时让太后的怒气更甚。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将事情推卸的一干二净。谈个交易吧,你劝曜儿留下,哀家许你皇后之位。”太后自以为地退让,却引来玉笙一声冷笑。

  太后脸色咻地一黑,她笑什么,将皇后之位让给她,已经是最大退让,她难道还不满意,她以为她是谁?

  “太后娘娘如果这样不甘心的话,大可以不用委屈让皇后的位置给玉笙,因为在天下人看来,皇后高高在上,但是高处不胜寒。玉笙不想沦落到像太后娘娘你这样,一步错,然后步步殇。”说完,玉笙坦然地踏出凉亭,“不过曜曜,玉笙真的不想让他当皇上,玉笙不想他这般的辛苦。可是……万事皆有变,一切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砰砰砰……太后忽然一怒,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三日之后,礼官钦天监等,已经挑选好了日子。而同时,百官也同时上书,要求曜曜登基,主持大局。

  堆积如山的奏折,都是上书要曜曜登基,大殿之内,明一寒钟离良都在急躁地踱步。

  “我说明相,我们怎么才能让曜王登基呢?”钟离良虽然老谋深算,但是带兵可以运筹帷幄,可是这政事,还是要请教别人。

  明一寒自从那日交出手记,就解释这么多年来的事情始末,同时暗中调查和知道的事情。

  当年先帝在位,钟离良是一步明棋,可是明一寒就是一步暗棋。他的身份如同钟离良一样,明家也是历代为官,但是却是从小做起,枝节从小到大,囊括了夏侯整一片的枝叶。

  听到这样的时候,连带玉笙也佩服,这些皇帝们的帝王心术,居然这般的高明,让她不得不佩服。

  所以,明一寒主内,而钟离良主外。朝中之事,他都能先一步知道,所以当初先帝被害,他才能快一步隐身,辅助夏侯凛登基,从而将曜太子的注意力降到最低。

  可是现在,太子不登基,他们由群龙无首,这可是怎么办呢?而只有明一寒和钟离良知道,曜曜不登基,想要让位给澈王。可是眼下六国未定,他们是处处都是敌人,再这样下去,夏侯更是危殆。

  “老侯爷,这明某也想不出法子了,这样的情况,太子不愿意登基,难道我们还能强行逼他当皇帝?”这天下还是第一人,送一个皇位给也不要的。而且他们也试探过澈王,他也不愿意。你说他们夏侯,怎么一些人死命要争,现在就死命的要让。

  “那我们得想想法子,刚刚边疆的探子来报,五国已经准备出使,要朝贺太子登基,这你说我们如何是好,他们分明是想要来试探啊。”钟离良满脸忧愁,关键是五国的居心可测,他们现在必须想出办法,不然夏侯就成了众矢之的,大家一起来分吞的肥肉。

  这一点,明一寒也想到,可是怎么才能让太子回心转意呢?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灵光,大家好像意见一致。

  飞瑕殿外,明一寒和钟离良在等着,不一会玉笙缓缓出来。

  “笙儿,夫人。”两人一见,眼底一喜,立刻迎了过去。

  玉笙看到钟离良还能友好些,看到明一寒,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个面对,他一时间转变太大,她可不是那么好戏的,说变就变。

  “爹,老侯爷。”玉笙狐疑地看两人,一起来找她,还真是让人意外。不过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估计就是想要让她帮他们,让曜曜尽快的登基。

  “今日来,你应该猜到我们要说什么,现在夏侯多事之秋,不可一日无君。”两人同时开口,说的都是大道理。

  玉笙无奈地摇摇头,这件事上,要是说她的意见,就是不想让曜曜这般的辛苦。自古帝王,都其实是最辛苦的那一个。

  “你们两老,是想要玉笙帮忙?可是于我而言,曜曜不一定要成大事,只需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玉笙的话,让两人微征。玉笙难道不知道,如果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了吗?

  不过随即,钟离良和明一寒也了然。曜曜和玉笙一样,都不想困在这宫里,所以想要离开。但是这宫里,这夏侯,少不得他们啊!

  “可是,难道你们都要看着夏侯陷入水深火热?澈王虽然有谋,但是却少了几分隐忍和冷静,并不能在守国之余,壮大夏侯。现在中原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想要置身事外,就能明哲保身。五国要是联手,夏侯首当其中啊。”

  两人将利弊分析给玉笙听,希望她能够好好考虑。“如果太子要离开,最少也得等到天下大定之时,才是合适的时候。”

  继而,明一寒又补充。

  玉笙沉吟着,心里七上八下,无比忐忑。多多少少,曜曜并不是真的不管,很大程度,他是因为她着想。如果真的要走,不是不可能。但是将来,如果真的出事,曜曜怕是也不安。

  “所以,夫人,就以天下大定为期限,那时候太子要做什么,我们都不阻止。”钟离良略带哀求,这条件,怕是已经是他们最大的退让。

  “这件事,我尽量。”玉笙叹气,然后点点头。这两个老人家一辈子为国劳心劳力,她又怎么能这么轻松的就说丢下一切不管。这样,将来明家会遭到天下人的嘲笑。

  两人脸上一喜,只要玉笙肯答应,那么就是成事了。

  于是,第二天传来消息,曜曜松口,命钦天监择日举行登基大典。

  “笙笙,真的要这样做?”其实,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在宫里。这么多年,重新回到宫里,恍然一梦,这华丽的背后,有太多的刀光剑影。

  “曜曜,我想尝尝当皇后的滋味,你也尝尝当皇上的滋味好了。”这是昨日,玉笙见到曜曜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候曜曜就知道,她被说服了。

  什么皇上皇后,不如快意江湖的神仙美眷。

  “又不是能吃的,能有什么滋味。”曜曜无奈,冲着她一笑。

  “中原五国当年有份陷害父皇,现在还想在夏侯分一杯羹,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一定要他们尝尝,得罪我们夏侯的代价。”这是后来说动曜曜的方法。

  的确,如果夏侯凛他们该死,那么中原五国的人,都是帮凶,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可是走完这一条路,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曜曜疲惫地想着,或者五年,或者十年,或者一辈子都未必能够一统中原。而且真要这样的话,可是会掀起一片的腥风血雨。

  “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两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不是吗?”玉笙笑着,现在她最想的是,打探雪果的下落,那样就能解得了曜曜身上的毒了。

  “对了曜曜,你可是听说过,什么雪果?”玉笙忽然问,夏言她还不是百分百的相信,所以要真正的确认雪果的存在。

  “我没有听说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不知道的东西?”曜曜摇摇头,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记得当日你在慈安宫昏倒,是夏将军的女儿,通知我去慈安宫的。那时候才知道她会医术,而且知道有一种雪果的东西存在,能治天下奇毒。”

  曜曜既然不知道,那可以问一下凤绝,如果凤绝都不知道的话,那说不定就是夏言在欺骗他们。

  “夏将军的女儿?她什么时候进宫了,我怎么不知道?”曜曜一阵发愣。“而且哪里有一种果子能够治病,你是被她骗了吧?”

  听到又是姓夏的,曜曜脸色一阵的不好,皇奶奶居然把人也带进宫里,这目的很容易能够看出来,就是想要找人离间他们。

  “你很想知道吗?”玉笙抿嘴一笑,“不过这是骗不骗,可是很容易查到,找暗卫遍访民间,或者问问凤绝,也能知道。只是雪果生长在墨翼的雪域,如果我们想要找到,就必须大败墨翼,才能够去雪域寻找。”

  “你啊,还没有确定真假,就想着去找,你真以为有!”不过曜曜却心里也一喜,如果找到,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不用不能走了?

  “雪果?夫人和太子,怎么知道雪果的?”飞瑕殿内,凤绝被两人一问,立刻面露惊讶。“这我也是听说过,相传二十多年前,神医无颜曾经见过雪果,但是当时的雪果并没有生长成功,只是过了开花的之时,所以只摘了几片叶子,却也已经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如果他们不问他,他也忘了,这世上还有雪果这样的东西。只是这可是可遇不可求,并非这么容易能够找到。“而且,雪果是在雪域之中,谁也不知道那传言是真是假。”

  “传言是真,可雪果有没有,就不知道了。”突然,夏言的声音传进来,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无颜正是夏言的师父,他之所以叫无颜,因为他的样子千变万化,时而年轻,时而苍老,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年纪,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样子。”

  “姑娘是无颜的徒弟?那不是一个公子来的吗?”凤绝曾经一度的羡慕那个有幸能够得到无颜传授医术的男子,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女子?

  “女子亦可扮男装。”夏言柔柔一笑,“可是雪果虽然是有,可是根本没办法找到,今日夏言来,是想要谢谢当日夫人救命之恩。”

  玉笙的眉角一挑,谢谢她?“当日太后可是因为我,让你多受了二十杖打,你怎么还谢谢我?”这夏言心里想着什么呢,玉笙发现,她并不同别的女子,真亦假时假亦真,她现在还分不清她是真是假。

  “笙笙,皇奶奶什么时候找你来了,她有没有为难你,下次我不在,你不能去见皇奶奶,这样我不放心。”想到当日皇奶奶说过,她会毁了玉笙,曜曜就整个人满身都是害怕紧张。他不想在宫里,也是因为这样,不想笙笙受到一点儿的伤害。

  夏言低垂着眸子,被打的是她,但是却得不到一句的安慰,而别的人没有任何伤害,却好像受了什么苦难一样。

  “我不是好好的吗?而且你觉得我是这么容易被热欺负为难的?论中气,论年轻,论气魄,就是吵架,也是我胜一筹,是不是?”玉笙安慰,转而看向夏言,“让夏姑娘见笑了。”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宫里的刑罚不是多就一定是坏事。当日如果是三十杖打,现在夏言也还没有能够下床。而夏言虽然没有雪果,却有一片雪叶,虽不能治疗太子的毒,但是可保离绝三年不毒发。”夏言将一个白玉盒子拿出来,“这是由寒玉所制的盒子,能够保存雪叶。没想到这雪叶一放十年,还真的有机会拿出来用。”

  这药在当初在枝城只要曜曜的身份时,夏言就带上了,就是想着将来有用武之地。

  众人惊讶,这雪叶,夏言真的给曜曜,难道她有什么目的?

  “无功不受禄,本宫不需要,你拿回去吧。”曜曜断然拒绝,一点都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而且这个女人的心思不明之时,他不想理会。笙笙虽然聪明,可是有些时候,却也很是容易被人骗到。这种时候,就不应该被这人骗到。

  夏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居然连命都不顾,就因为不想让明玉笙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刚刚那是什么语气,直接下定论,觉得她是有目的的?

  玉笙也知道曜曜想什么,虽然三年不是很多,但是能够让他三年不用那么痛苦,那也是值得的。无论夏言有什么目的,这好歹能够让曜曜不毒发。想到毒发的那一幕,玉笙就觉得万分的恐惧。

  “夏姑娘,能不能让凤绝看一看雪叶。”凤绝心头一动,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他如果能看一看,将来也好去雪域找。

  夏言点点头,打开寒玉盒,里面平躺着一枚雪白的叶子,通身柔软,纹路清晰,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叶子,让众人都目露惊艳。

  “君曜,这雪叶……”凤绝也心动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有雪叶,他能够延缓病情。虽然,一个人贸然的将这样珍贵的雪叶送给他们,一定有代价。

  “既然见过,就拿回去吧。”曜曜不为所动,依旧拒绝。

  夏言先是一愣,然后合上寒玉盒,放在桌子上。“雪叶已经打开,它会在三天内枯萎,既然注定要成为废物,那这怎么处置,就交给夫人了。”

  夏言刚刚在打开雪叶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决定。既然他不要,雪叶也就成了没用的东西,留着没意思。

  众人一愣,看着夏言离去的身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曜曜一怒,想要击碎雪叶,却被玉笙挡住,将东西护在怀里。

  “曜曜,你不能这样做。”玉笙死死地护着,好像这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这东西能够救到曜曜,不管夏言有什么目的,她也只能受了。

  “你保住也没用,三天后,它也一样成为垃圾!”曜曜一怒,转身拂袖而去,第一次这么生气的离开。她到底懂不懂,他不要她因为这样受别人掣肘。可是他因为这样,也没有想到,玉笙不想他有事的心情。

  “凤绝,现在怎么办。曜曜要是不肯吃,也没用的。”玉笙拿出寒玉盒,紧紧地握着这个盒子,好像这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劝劝君曜吧,他会接受的。”凤绝也第一次见到曜曜这般的生气,还是对玉笙发脾气。这么看来,三天之内,他绝对不会和他们见面。

  “你以为,他能够劝得了?”玉笙正在惆怅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一天过去了,曜曜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从书房中出来。玉笙心里越来越急,还差两天的时间,他不出来她该怎么办呢?

  屋内,曜曜坐在案桌前,双眉紧拧,心里越发的烦躁。玉笙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天,这意思是一定要他吃下雪叶。而他现在,更加怀疑夏言的心思,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动心思动到他的头上来。

  想着,曜曜的身形一闪,飞快地从书房中消失,直奔着慈安宫。

  “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曜曜拔出软剑,直抵着夏言的颈边上的大动脉。

  旁边的宫女大叫,却被曜曜掌风一扫,全部霎时间昏倒了下来。

  夏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曜曜惊得双颊发白,这个男人,到底是温柔,还是残酷,居然如魔鬼一样出现,要杀了她。

  可是对待明玉笙的时候,却如同小孩一样,会担忧会害怕会温柔,那神情毫无杂质。越是深入了解,她就像中毒一样,眼里和心里,嫉妒都在叫嚣着。

  “太子这是做什么,夏言准备收拾东西辞行,难道离宫,也有目的?”夏言微微扬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你当本宫会轻易的相信?”曜曜不以为然,目光依旧阴鸷嗜血。她不是简单的人,她在明,而他们在暗,就是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相信,那太子就杀了我,不是轻而易举吗?”夏言反问,人走进了几步,那锋利的剑尖直刺入夏言白皙的颈。“太子不敢下手,不已经早已经有了决定吗?怎么了,害怕欠了夏言,那就杀了我,那么就一了百了。”

  夏言的话,让曜曜一怒,握着剑的手用了用力,却突然收回来。“你果然很聪明,知道动手动到玉笙的身上,但是本宫不会轻易被你得逞的。想让本宫服用雪叶,那很简单,但希望你别后悔,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曜曜凌厉地转身,眨眼间消失在这房中。

  回到飞瑕殿,依旧看到玉笙坐在书房外的院子中。

  “小姐,你就先去歇歇吧,太子他都不愿意服药。”其实心潭心里也有两个声音在叫,一个是想劝,一个是不想。如果太子真的用了那个女人的药,注定欠了她。但是不用,病发起来,伤心的是小姐。

  珠儿在那边也这样想着,这中间,最难受的怕是太子。他不想夫人为难,所以躲着。他心里也害怕毒发,却明知道有药,都不能用。

  都是那个女人可恶,她要是这么好,哪里会这样给三天他们考虑,大可以事先说出来,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笙笙。”在众人都暗自沉思的时候,曜曜忽然从院子外面走进来,让心潭他们猛地一惊。太子什么时候出去的,他们居然不知道。

  玉笙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桌子上的寒玉盒。她早就知道,这个书房,不会这么轻易地困住曜曜,他绝对可以来去自如。可她没有办法,只能这样逼他。她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让曜曜没事,只要他没事,什么都无所谓。

  “笙笙,你要我吃,我就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曜曜蹲下来,抬头看着她,双眼是痛又是无奈。他不想让她伤心,也知道,从夏言来的时候,就知道夏言绝对会成功,她分明就看穿他的心理。

  “曜曜,我很矛盾,可是没有办法,我们欠了她,我不想欠了她。”玉笙哑着声音,她多么的想说,我们靠凤绝,也一样可以不发病啊。可是三年,不长却也不短,会发生很多事。她真的不知道,该要如何来抉择。

  “这不关我们的事情,她既然要这样做,就要付出代价!我们就看看,她到底还要耍什么手段!”曜曜满脸戾气地回答,夏言,既然算计他们,那他也同样能够算计她。

  “啊——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刺客,有刺客!”慈安宫里,宫女一走进夏言的屋内,就看到身上全是血的夏言,立刻大声惊呼。

  “住嘴!”听到声音的夏言,回过神来,手抹上自己的脖子,上面全是粘稠的血液,好像还带着温度。他居然真的想要杀她,这般先入为主的就认为她有目的。很好,那她就不用这么畏首畏尾了,反正他就当她是个小人。

  夏言蹲着身体,看着满屋子的凌乱,双眼睁得如铜铃一般的大,里面透着一阵阵的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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