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徐浩看着林芝都已经二十一岁了，还像一个小孩子。

　　开着车行走在公路上，远离了城市，公路两边都是树丛和芳草地，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林芝趴在窗户上看着车外的世界笑道：“我最喜欢雪了。”

　　徐浩笑道：“既然喜欢看雪，为什么不给我讲，还要我苦苦猜你的心事儿。”

　　林芝转过头来问道：“猜？”

　　徐浩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看着前方说道：“是呀，看你守在窗边，我很奇怪，以为是亏待了你，让你难过呢，害我猜的好苦。”说完笑着摇了摇头。

　　林芝听他这么说，转过头来看着窗外，车窗上还有水汽，外面的阳光还没有把它完全晒干。林芝伸出拳头，在上面印了一下，然后又用五个指头点了一下，这样一个脚丫就这样惟妙惟肖的诞生了。

　　徐浩看着她的模样笑道：“真是个孩子。”

　　林芝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继续画画，说道：“陆彬哥也这么说过。”话一说出口，林芝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慌忙转过头来看到徐浩的脸变得很难看，很严肃的样子，刚才的笑容荡然无存。林芝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徐浩没有理睬她，把车开得像飞起来一样。林芝已经没有玩乐的兴趣，坐正身子，看了一眼徐浩，然后低着头玩弄自己的手指。林芝有一个毛病，就是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总会玩自己的手指。

　　远远能看到一栋院落屹立在大片大片的白雪中，院子旁边有几棵树木，上面落满白雪，就好像是东北的雪松一样。在树的周围是绵延到天边的一块一块的田地，在这一片广袤中，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栋别墅，就好像雪海里的一块小小的静谧的岛屿。

　　来到别墅门口，他们两个走下车，徐浩开了院子的门，里面是一幢二层的精致的白色小楼，院子里有很多梧桐树和松柏。

　　林芝没话找话的说道：“这里真的很美。”徐浩还是像刚才一样不理她。林芝搔了搔脑袋，一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就束手无策了，不知道怎样逗徐浩开心，她真的拿徐浩没有一点儿办法，除非徐浩理她，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如果是徐浩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总会有办法逗她开心。

　　进到房子里，徐浩还是没有跟她说话。

　　林芝看着房子里的摆设，真的是应有尽有，家具都很名贵的样子。房子很大很宽敞，让人看着就很喜欢，二楼有还几间房子。

　　徐浩放下用来做火锅的东西，回头看林芝正看着他，很烦恼的样子。徐浩知道她为什么烦恼，说道：“好了，你不是想看雪吗，走吧，到田野里去玩。”

　　林芝跟着他走出门外，望着茫茫白雪，远处的几只麻雀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抖落了树上的白雪。

　　徐浩看着远方说道：“林芝，我希望你试着接受我，只接受我，好不好？”

　　林芝点了点头。

　　徐浩看了她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轻松的表情说道：“那我们玩什么好呢？玩什么呢。”正说着趁林芝没有防备抓起地上的一团雪向林芝抛了过去。

　　雪落在林芝的脖子里，凉凉的，她叫了一声，缩着头，喊道：“好凉呀。”说着她笑着也抓起地上的雪向徐浩跑过去，两个人在雪地上跑起来，拿雪追打着对方，玩得很开心。林芝不小心滑到了，坐在地上在那儿笑，徐浩走了过来伸出手说道：“来，我拉你。”

　　林芝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但是在下一秒就把徐浩推倒在地上，然后跑开了，但是还没有跑多远，徐浩就把她抓住了，两个人都倒在雪里面，笑成了一团。

　　闹够了，他们平躺在雪地上，徐浩摸到了林芝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她的手很小很柔软，也很凉。徐浩问道：“冷不冷？”

　　林芝笑道：“不冷，刚才跑的我浑身都出汗了。”

　　“开心吗？”徐浩问道。

　　林芝笑道：“开心。”

　　徐浩支起上半身看着林芝问道：“那是不是应该奖励我？”

　　林芝看着徐浩狭长的眼睛笑问道：“怎么奖励。”

　　徐浩说道：“亲我一下。”

　　林芝把头转到一边说道：“不要。”

　　“那我以后就不带你来这样的地方了。”徐浩说道。

　　林芝当然不愿意了，抬头亲了徐浩的脸颊问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徐浩浅笑道：“我又没让你亲我的脸，我要让你亲这儿。”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林芝知道上当了，但是没有办法，说道：“那你闭上眼睛。”

　　徐浩照做了，他能感觉到林芝正在慢慢向他靠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就在他以为可以再一次感受到她的香软的时候，一个极不协调的声音打破了这浪漫的氛围。

　　林芝拿起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里有点儿奇怪，寻思是谁。

　　等她接通电话，里面传出来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只听对方说道：“我是李玉洁，你还记得我吗？”

　　林芝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熟悉而漂亮的面孔，当时，她还跟陆彬说起过她，而且还因为她有点儿吃醋。林芝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徐浩看着林芝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悲伤，眼泪落了下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坐正身子，脸也变得认真起来。

　　挂上电话，林芝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哭道：“徐老师，我要回去。”

　　徐浩急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芝哭道：“陆彬哥住院了，得了肠胃病，挺严重的，我要去见他。”

　　徐浩脸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冷冷地问道：“你是因为他才这么难过的？”

　　林芝站了起来，哭道：“我要去见他，一定要去见他。”

　　徐浩也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隐忍着怒气，终于忍无可忍，抬手狠狠握住林芝的肩问道：“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他？！是不是只有他？！”

　　林芝哭道：“他的了很严重的病，我不能不去看他，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回去。”

　　徐浩的手越来越用力，虚弱地问道：“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他提高了声音问道：“我算什么？！”

　　林芝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哭道：“对不起，求你只让我见他一面就好，求求你……”

　　“如果我不愿意，如果我要说你要是去的话就不要再回到我身边你还会去吗？”徐浩问道。

　　林芝说道：“他真的得了很重的病，我……”

　　徐浩打断道：“我明白了。”说着放开了林芝，没有发火，没有其他的言辞，只是转过身虚弱地说道：“我送你过去。”

　　医院里面都是药水味，总感觉没有病的人到这里都会觉得自己病了一样，仿佛要晕厥过去。里面穿梭着穿着白色或粉红色衣服的护士和医生，还有一些病怏怏的无精打采的病人和他们请装作乐观的亲人，你不知道哪个人在会悄悄地躲在没人的角落里哭，哀叹这个世界，哀叹这个人生。

　　父亲去世的时候，林芝就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进到这个地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誓言立了，总有一天会因为什么东西给打破，更何况原来的誓言本来就是一个空谈，本来就是一种内心痛苦的宣泄。

　　徐浩把她送到医院就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他看着很远的地方说道：“我们分手吧，你不亏欠我什么。”说完就上了车，疾驰而去。

　　林芝看到车子渐渐开远了，想去追，但是只踏出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眼泪流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徐浩远去的方向哭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伤害你。”林芝在心里想到：我等会儿看完陆彬哥就回去找他，请求他的原谅。

　　这样想着，林芝擦了擦眼泪，转身向医院走去。

　　陆彬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他的床正对着窗户，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看到窗外的景色。院子里那个高大的槐树下经常有老夫老妻坐在那儿，诉说着什么。阳光透过树枝洒在他的脸上，照出了他的悲伤与难过。

　　这段时间为了多挣点钱，他几乎是什么工作都干，而且省吃俭用，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终于身体受不了，垮了下来。

　　外面有人敲门，陆彬以为是李玉洁来了，那是个好女孩儿，这些天一直都是她照顾自己。陆彬仍旧看着窗外说道：“进来吧。”陆彬说道：“不是不让你来了吗？”

　　病房里想起了啜泣的声音。

　　陆彬惊讶的转过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芝就站在门口哭泣。陆彬掀开被子要下床。

　　林芝哭着投进了他的怀里。

　　陆彬把林芝搂进自己的怀里，用手捋着她的头发。

　　病房了很静，充满着悲伤。

　　李玉洁来给陆彬送饭，正想推门进来，从门上的窗户看到陆彬紧紧地抱着林芝，手颤抖的放开门把手，转过身靠在旁边的墙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从闭着的眼睑里流了出来。从见到陆彬的那一刻她就爱上了他，可是生病的这段日子里，不管她多么精心的照顾他，多么绞尽脑汁想要逗他开心，可是他仍旧不快乐，经常望着窗外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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