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厌恶我,那就彻底厌恶吧
这天，正当我拿着毛笔与纸张奋战时，翠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姑爷和老夫人吵了起来啦！”
“哦？他们吵他们的，于我们何干？”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翠儿已经习惯了我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风。在她面前，我也恢复了我原来淡漠的性格。
“是姑爷要纳妾啦！”
“哦？纳妾的是他又不是我，与我何干？”我仍不抬头，继续练我的毛笔字。
“小姐！难道你不爱姑爷了吗？你就愿意……”
“不爱！”
“啊？”翠儿呆傻在那。
是的，我不爱。连相处一年的恋人我都不爱，更何况是才相处一天的古人。听说韦不凡这会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要娶秀儿过门，老夫人拗不过他，只好点头同意了。婚礼在一周后进行。呵，终于等不及了吗？我心中一阵冷笑。
“小姐，小姐！老夫人过来了！”
老夫人？是来安慰我这个下堂妇吧！我整了整衣装，迎了上去。
“娘，您怎么来了？”我托住她的胳膊，将她扶到房中。
“蝶儿啊，为娘对不住你啊！不凡那个不孝子不听为娘的劝啊，硬是娶那低贱的商贾之女！蝶儿啊，为娘知道委屈了你，可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即使不凡不娶那个秀儿，将来也是要娶别的女人的，谁叫咱们女人自古以来就这么苦命呢？蝶儿啊，看开一点心里也会好受点。娘希望你也别怪不凡，毕竟年少气盛啊！”老夫人握着我的手，一脸怜惜。
“娘，这道理我懂的。我不会与不凡计较的，同时我也会与秀儿妹妹好好相处，共同服侍好夫君。至于我父亲那边，我会尽量帮不凡说话的，您老也不用担心。”我低眉顺眼道。
“蝶儿，还是你通情达理啊！你放心，那秀儿即使过门也只是个妾，我绝对不会让她影响你的地位的！”
“谢谢娘……”我掩面泣声道。
“那为娘走了。喔，待会，我会吩咐厨子给你多做些膳食，你瞧你这孩子瘦的……”
“不用麻烦了，娘。做了我也吃不下……”
“唉……罢了罢了！那，为娘要走了。”
“娘，您走好。”
待老夫人走后，我收起哀戚的表情，恢复了我的保护色……冷漠。
安慰我？是怕我那位高权重的爹报复不凡吧！人啊，为什么都是这般虚伪呢？
一眨眼，娶妾的日子到了，丞相府中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在喜宴上，我终于见到了我那所谓的父亲与大哥。
“小妹，你怎么这么没用呢？成亲才一个月，你夫君就纳妾！你让世人怎么看你？”
“住嘴，羽飞！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
听到声音，我抬起头，看见两个男人正关切的看着我。
左边的那位虽已花甲，却精神矍铄，两眼不时的掠过几丝精光，给人一种很狡猾奸诈的感觉。右边的那位人高马大，古铜色的皮肤，国字脸，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反而像朴实忠厚的农民。怎么说呢，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憨厚。
“爹爹，大哥。”我委屈的低下头。呵，我真是越来越入戏了！原来，我也是如此虚伪，如此表里不一的人。
“蝶儿，你放心，爹爹会为你讨个公道的！老夫绝对不会让韦不凡那个臭小子好过的！哼，还真把自己当成丞相了！连小皇帝都让老夫三分，这个连毛都没张全的奶娃子竟敢如此不把老夫看在眼里！等到明日早朝，老夫就会让他尝到得罪老夫的下场！”说着，他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不对，这话的味绝对不正常。小皇帝？在我所看的电视剧中，敢这么称呼皇帝的似乎只有只手遮天、权倾朝野的弄权大臣！真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因为多数情况下，那些大臣虽风光一时，却个个下场凄凉，无一善终。
“爹爹，俗语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认命了。爹爹，如今我已嫁为人妇，所谓‘出嫁从夫’，日后，我还要和他生活一辈子。我们的事就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吧，您还是别插手了。”我幽幽地说。
爹惊愕的看着我，好半会儿，才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蝶儿长大了，不再需要爹爹爹的保护喽！”
“爹爹……”我撒娇的摇着他的大手。
“依爹爹来看，你是心疼你那宝贝的夫君吧！”爹挪揄道。
“爹爹，说什么嘛！不理你了！”
“哈哈哈……”爹的放声大笑，引来了一道道错愕的目光，似乎在说：左丞相傻了吗？这种场合竟也笑得如此开心。终于，喜宴结束了。我也在众人鄙夷、嘲讽、同情、怜惜等众多复杂的目光中落幕了。
在众人看来，今晚是“新人洞房花烛夜，旧人独自垂泪时”。笑话，我蓝蝶岂是那种悲春伤秋之人。无心之人怎会哀伤，又怎会忧愁？
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一泄千里的银光给桂树披上一层淡淡的白纱，如披纱的少女那么神秘那么遥不可及。我望着那遥远的月宫，心中一阵恍惚。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别人笑你傻，怨你无情、自私，为了成仙舍弃了爱人后羿，终日生活在冷冷清清的广寒宫，孤芳自赏，形影相吊。而我却懂得你的不悔，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爱情，不要期望它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那种“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爱情故事只会出现在唯美的小说之中。与其成为那化蝶随山伯的英台，我宁愿自己是广寒宫里的嫦娥，倚着石榻，搂着玉兔，捧着清茶，冷眼看着世间的更替变迁，人世的百转轮回。
一大早我就被翠儿喊了起来，因为今天是老夫人喝媳妇茶、我这个下堂妇喝姐姐茶的日子。选了件清淡点的衣服，绾了个简单的发髻，随翠儿来到了大厅。
见我来了，老夫人满脸慈爱：“蝶儿，来坐我这儿。”
“是，娘。”我缓缓走过去，做到老夫人旁边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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