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为奴为婢 1
“大礼？”谌越之哼了一声，“当初可是我的小徒弟救你回来的，你只谢我，我徒弟就不用报答了吗？”
“她么……”微生梵的笑里更添了几分温柔，“救命之恩不敢忘。我会给她备上一份最特殊的，天下独一无二的大礼。”
“不必。”
等到第二天，在外面过了一夜的粟雪回来，谌越之兴冲冲的告诉她微生梵昨晚说的话，她只是冷冷地给出这两个字。
原本兴奋异常的谌越之一听到这两个字，好似烧得红彤彤的火炭上被“哗啦”一声浇上了一盆冷水，顿时整个人都傻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马上暴跳如雷：“你你你……你这不孝徒你说什么？”
嗓门大得可怕，粟雪皱了皱眉，“我说不必，还有，我明日要……”
“什么都不必要了！微生梵已经走了，他说会很快回来报答咱们。你哪儿也不许去！”谌越之气呼呼的，说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大冬天，还下雪，快要过年了，你还想到哪儿去？！那么好的夫婿你也不知道抓住，他傻的时候不见你嫌弃，恢复了神智和记忆你倒是跟见到了鬼似的，连夜避出去逼到让人家走人？！我说丫头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夫婿？她在想些什么？粟雪沉默。她只是在想，要为那个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第一个对她露出灿烂笑容的小女孩儿做些什么，不能就让她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至于之后，前生日子过得太跌宕起伏，这一世的新人生，她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像平常女孩儿一样，过得单纯安宁，平平静静的走过漫漫人生路。至于夫婿，现在想那个不是太早？至少要等到她和巴特尔一起，帮着其其格她们报过仇之后再说。
谌越之说的话，粟雪只当一句也没听到，只是淡声说：“我要走了。”
于是谌越之的怒气更是被粟雪挑了起来：“什么？！你还要走？你这不孝徒，你真不把你师父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你若真敢走老子就……”
“我早说过不拜师。”
“……”真心为她好，却一直被人冷漠以对，回回这样，圣人也要生怒。谌越之气极反笑，“好，很好，老子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又想干什么！”说完拂袖而去。
粟雪凝望了门口一瞬，反身进了西屋，“巴特尔，收拾衣物，这就动身去奉安，我们的仇人在那里。”
“阿姐，怎么了？”简陋的破庙里，巴特尔和粟雪坐在火堆边一边烤火一边吃着烤热的烙饼。巴特尔见粟雪很少见的看着火堆出了神，忍不住问道。
他们两个人赶路，他是因为心中的伤痛不爱说话，以往不是这样的。而粟雪却就是这么个性子，二十多年来都是这么过的，没人跟她说话，除非必要，她一个月半个月不说话都是常见。巴特尔毕竟年少，沉默寡言又非本性，于是走着走着就渐渐会主动跟粟雪说上一两句了。
“今天过年，你会觉得孤单，难以忍受吗？”粟雪拿棍子刨着火说。
巴特尔有些不解，“过年？”随即他恍然，“啊，那是中原人的节日，我们草原上不过这个节的。”忽然欲言又止，想了一下，他才问：“那阿姐你，有没有觉得难受？”
他一直都明白，粟雪其实只是个过路人，没人义务更没有和他一起为族人报仇的责任，可她却这样做了。甚至，她远比他这个最应该报仇的人做得多。
“我习惯了。”这不是安慰人的谎话，从十几岁起，春节时她就没有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跟爷爷，爸爸妈妈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了。更多的是一家人天南海北，要是在出任务中，趴在深山老林里饿肚子都是有的。
“啊？”巴特尔更加困惑，还想说什么，忽然警惕地看着门口。
他们今晚栖身的地方只是一座荒废了的破庙，两扇门中还有一扇没了，所以门都关不住。只是想在寒冷的冬夜里，有个避风的地方能生火而已。
因为是过年，所以一路行来都没有遇到人，这破庙里就他们两个。但这时，就在巴特尔和粟雪盯着门口的时候，非常怪异的，一群人涌了进来。他们都是仆人打扮，人人手中拿着东西，大概有七八人，全都进了破庙里之后，一个看上去像领头的人上前一步，对着已经全身紧绷蓄势待发的两个人一躬身，恭敬地说：“见过夫人。主子吩咐我等给夫人送了些食物来，请夫人慢用。还有些衣物和日常用品，放在外面的马车里，里面床已经铺好，暖炉也已备下，请夫人和这位少爷用过饭后去马车里歇息。明日天明，再继续起程。”说完手一挥，后面的几人端着托盘上前。
每个托盘里都放着一道或两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甚至那些菜还冒着热气。一排看过去，最后一个托盘里，是一个精雕细琢的银色汤盅。
巴特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坚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烙饼，在看看那些热乎乎看上去就很好吃的菜，特别是那只烤乳猪，悄悄地咽了下口水。
原本要拒绝的粟雪看到巴特尔的表情，点头，收下了。
“谢夫人。”领头的手一挥，又有人从外面来，拿了张桌子放在火堆旁，那些菜都被放在桌子上，又给两人递上筷子。然后他们又跟来来的时候一样，瞬间退了出去，消失不见。
粟雪一点也不好奇，巴特尔吃着美食，却不好多问了。
两人默默地吃完这顿有史以来最丰盛的饭菜，然后灭了火，出了破庙，果然有一辆大马车。里面点了两个暖炉，铺的毛毯，软被，连盖的被子都有，还是分开铺的，一边一个床。
粟雪皱了皱眉，还是没说什么，接受了。
今夜，她和巴特尔在一个完全不知道的人安排下，吃了最好的饭菜，睡了最暖和舒适的床。
树林前方的官道上，林立着一群玄色面巾蒙脸的玄衣人，个个手中持刀，身上已经染血，地上更是死伤无数，他们正与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一男一女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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