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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徒有虚爱 3


  那时我已经被爸爸灌输了太多的知识,于是我抓着往嘴里塞小熊饼干的时候想起一句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嫌无猜。你看十年之前,我曾经那样拥有他。而当时在老师问他为什么喜欢我时,他的回答有点让人嘀笑皆非。他说他喜欢我把饼干放在鼻子上吃的样子,顾布凯不知道当时的我多少有点智力障碍,再或者就是厌世。于是我在想能不能用一个饼干把自己咽死,而且还是用鼻孔。所以顾布凯当时认定了我的大脑基因跟常人不一样,他那样成全了我。

  谁说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其实我们,也曾青梅竹马。

  我把这些说给许童安听的时候,许童安微笑,轻轻落泪说,怪不得呢,怪不得你那么死心的喜欢着他,心里容不下别人,可是遇见,你要明白,并不一定你爱的人也是爱你的。回头,说不定会发现一个更值得你爱的人呢。

  我是个笨小孩儿吧,所以在那天我没注意到许童安的眼睛是湿的,甚至还带着点温柔,就好象那天晚上的月光。我记得的只是,那天晚上我买了很多小熊饼干,我一片一片的吃,一次一次的回头。我总以为我一回头就能看见顾布凯,还有他抑扬顿挫的声音,他说,我喜欢遇见呀。

  可是,我吃的多了,口渴了,也终于哭了。我该明白,那些都是过去,再繁华也回不来了。

  于是,那天晚上我在纸张上最后一次写下顾布凯的名字。轻轻的描,重重的摁下痕迹。顾布凯三个字被我用句号一个一个隔开。

  顾布凯,我怎么会想你呢?你明明就是坏蛋嘛,你说我白痴,你在我的衣服上乱写字,你别忘了那是我买的情侣装,你的那件又在哪里?

  顾布凯,我才不想你。

  我每天穿新的衣服,我每天换一个牌子的吃饼干,我每天都和许童安约会。但是你会不会知道我的心里,最重要的,一直都在的那个人,始终是你呀,始终是你啊。

  我的2006年非常倒霉。什么事情都比我要失去顾布凯没意思。

  那个夏天,我的体检终于下来,从医生手里接过化验单的时候。我脾气很不爽的拿起就揉成了一个团,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我跟许童安打电话说许童安,那个医院的男人看不我爽,直接在我的体检结果上填了个胃癌。我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跟着又哭了起来我说许童安,我要死了呢,我怎么就要死了呢?

  也许,我真的该死。那段时间我的身体一直很不舒服,但是要知道我心情一不爽就会狠吃东西。我要把自己吃的胖的没人要,我不哭我不骂人,我就虐待我自己。我天天吃米,尽管我的胃一直不好,但我还是大口大口的吃。于是我就这么神奇的得了胃癌。

  许童安挂电话的时候哭的不像样子,他从很小声的哭泣变成大哭,搞的我心情也不爽。我最后说的一句话是,许童安啊,你姐姐我可要死了,那几百块钱的衣裳我可是想了好长时间了呢。你现在有时间没,要是有的话就出来吧,帮我找个湖,我趁头发还没掉光之前跳湖自杀得了。许童安说你在哪里呢,遇见。我说我在育阳桥啊,你赶紧来吧。

  我决定跟顾布凯透露一下,我要跟他说我做错事情了,上帝要惩罚我了,我梅遇见一直居心不良的暗恋着他,现在我要死了。也就是说,再也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他了。

  我还要告诉他,遇见他,曾是我最美丽的意外。

  而且,要在最后跟他说,遇见一直,一直都喜欢你呢。

  我甚至有点矫情的想,我要对顾布凯说如果我不是我,你不是你,那该多快乐。再最后,我还要扯着自己的公鸭嗓子给他唱歌听,我要给他唱我的宝贝不要再流泪,你要学着努力不怕黑,未来你要自己去面对,生命中的夜。

  顾布凯,我不能带着遗憾离开。我想在离开之前让你知道一件事情,我一直喜欢你,就好象你一直没在意过我。

  受伤季节

  方方早晨去上学时,对戴春花说,妈,我要10块钱。

  戴春花正在擦粉,她等会要去村书记李旺祖开的商店里打麻将。她对着镜子,头也不回地说,鬼崽崽!前天才给了你20块,今天又要,你以为你妈开银行啊,快去读书。

  方方不动,靠在门边,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妈,我要10块钱,没钱我不去读书了。

  没钱你不去读书?戴春花仿佛突然断电的机器,在一瞬间遽然停顿,一阵子她才反应过来,回转头来,你到底要钱做什么?你娘下岗了一个月才280,不是我不给你。你要钱不会去问你那死鬼老爸要啊。他有的是钱,你是他崽,你不去拿,他只会塞那些婊子的无底洞。对了,你看见我的香水吗?

  方方看见她的脸上熬夜的痕迹分外清晰,白粉重重伪装之下,某些地方还是显出或浓或淡的青蓝。某些地方甚至还沾着一些白粉,让人第一感觉就是面粉厂工人。他内心充满了同情,这份同情是给他爸爸的。他明白了他那个做建筑包工头的爸爸李阳为什么会选择有家不归。

  他话不对题地对戴春花说,你脸上的粉多了。然后,他背着书包失望地走在了上学的路上。

  到镇政府门口的时候,方方终于决定今天不去上学了。他知道,夹板与蚊子一定在校门口等他,等他从口袋里拿出5块钱给他们。昨天他们就说了,他今天不拿钱去,会给他好果子吃。

  他决定去看球。他拐进了镇政府,那里有一个篮球场,每天都有一些人在那里打球,几个人围着个球争来争去,仿佛他们从来都不需要上学、上班。方方知道他们是镇上的干部。戴春花不止一次对他说过,鬼崽崽,攒劲读书,以后做镇干部,端国家饭碗,天天耍,睡着挣大钱。

  老远他就看到了邱小风。他背着个书包,正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篮球场边的石凳上,边看球边吃东西,肯定是巧克力。小风喜欢吃巧克力。他爸爸有钱,在外面打工,有几千块一月,一个月给小风三百块零花钱。

  依然有几个人在打球,其中还有个女的。打球时胸脯一跳一跳的,活像胸口藏着两只小白兔。方方认识她,她在镇上管计划生育,人家喊她陈专干。上次来村里,把段招弟她妈黄玉凤抓走搞结扎了。黄玉凤搞结扎回来在村里四处说,这个女的与乡长有一腿。

  小风老远就喊他,方方,你也没去?

  没去,没劲。方方没精打采地说,我不想读了。

  我也不想读了,干脆我们到广东去。我爸在那边,说现在那边工资高,厂子还招不到人。

  方方眼睛一亮,真的?那咱们过几天就去。

  小风说,要去干脆今天就走,等几天做什么。大肚子不是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啊。

  说得容易,走起来难。方方无可奈何地说,等几天吧,我还没钱,我想办法搞点钱。你也准备下,至少要知道到你爸那里怎么走吧。

  小风听方方这么说,就泄气地道,那就等几天吧。去广东要是去我爸那里,只怕要被打死。我们这么大了,自己闯。

  方方说,广东很复杂的,坏人多,骗子多,你以为想去就去啊。我们要是瞎闯,被人卖了都没人知道。

  小风笑起来,卖我们?那卖我们去做鸭子吧,你知道不知道,广东做鸭发大财,一次几千!

  方方也笑,打了小风一拳,还顺便从小风口袋里拿了块巧克力。这时,篮球滚到了两人脚边,小风一脚踩住。陈专干跑过来拿球,看见他们说,你们是初几班的,班主任是谁?今天逃课吧。

  方方与小风都盯着她,没有做声。她的胸脯圆滚滚的,一起一伏,露出白白地一条沟。

  她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不由得回头冲那些打球的笑起来,两个鬼崽崽,毛都没长,就知道沾老娘的便宜了!

  她也不再问他们,拿着球回球场了。

  那些打球的都大笑起来。

  方方与小风就红着脸走了。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阵,在镇政府门口一齐笑起来。她奶子好大好白。小风眨着眼睛说,刚才她弯腰捡球时你看见了没,比招弟的大多了。

  方方不高兴起来,瞪着小风道,你看过招弟的?

  小风用肩膀撞了撞方方,说,我哪里看得到,你看还差不多。

  嘘。方方用眼睛示意了下小风。小风顺着方方的目光,看见了镇政府门口的王瘸子小餐馆里坐着李旺祖。他正在喝酒,面前摆了几碟东西。王瘸子坐在旁边笑嘻嘻地与他说着什么。他献媚的样子,比太监还要过分。

  那狗日的,天天猪一样吃喝,一定是大贪污犯。小风鄙夷地小声说。李旺祖胖墩墩地坐在那里,看过去就是一团肉。村里的人说他吃东西不吐骨头,肚子里油水比年猪还要丰富。

  方方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加快了脚步,试图快点走过去,希望李旺祖不要注意他们。李旺祖认识他们。

  王瘸子却眼观八方,一眼就抓住了他们,你两个败家子!你们读书,娘老子吐血,几百上千的学费,送你们在外游荡!

  李旺祖也就发现了他们,你两杂种又不上课!我回头碰见你娘老子,你们的腿想断了!

  小风争辩说,我们今天放假。

  李旺祖笑起来,与我还玩脑壳!我走过的路,比你们吃的盐多!你们与家邦一班,家邦都上课,你们却放假,骗得了我。回家等着瞧吧。

  家邦就是他儿子,外号叫夹板。他喜欢理着板寸头,在学校里收保护费。

  王瘸子也笑着,看了看他的战利品,对李旺祖说,谁都骗你不过!他们骗他们自己。

  逃是逃不过了。方方干脆上前去,挑畔地走到李旺祖面前,说,我们上不上课关你卵事!回去告状难道我们还怕?

  就是,我们怕个吊!小风也豁出去了,嚷道,我们又不像有些人,乱拿钱,乱睡女人!

  李旺祖被他们说得目瞪口呆。王瘸子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故意说,鬼脑壳莫乱管,有些人是谁?难道你们管李书记?李书记这么正直的官,拿什么钱了,睡谁了,管话要合王法!乱管犯法。

  你们管哪个?你两个杂种今天非得说清楚。李旺祖面红耳赤,非常恼怒,站起来,手指着他们,你们今天不管清楚,我要你们娘老子来收尸。

  方方看见他那个样子,胆怯起来,边退边说,不是我说的,

  小风惊恐地说,也不是我,是招弟她娘黄玉凤说的。

  说完,两人撒腿就跑。李旺祖绕开桌子来追,他们早就跑过镇政府那个拐角,不见了。

  狗杂种!李旺祖做势追了下,骂咧咧地回到桌边坐下,喝了口酒,对旁边似笑非笑的王瘸子说,我压他娘的,说我乱睡女人,我睡他娘,回头我一定要个交代。

  王瘸子点着头给李旺祖添酒,认真地说,李书记,与小孩子生什么气,孩子不懂事,嘴巴没门,当不得真。

  也是。如今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人不大,鬼得很,什么话都敢管。李旺祖说,妈的,再加二两。这酒水似的。

  王瘸子一证,赔笑道,李书记,天地良心,我的酒绝不掺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耍谁也不敢耍李书记你啊。

  李旺祖看了看王瘸子,笑了,我说你酒掺水了,不打自招。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你当我是二百五。掺水也没人说你,你不用发誓。我只想管你少掺点。

  王瘸子讪笑着,不好意思地说,到底是书记,喝的酒多,水平高,耍谁也耍不过你啊。

  看看手表,学校还刚上了一节课。时间很慢,跟个一百多岁的老头走路是的。网吧因为停电没有营业,方方与小风无处可去,无聊得很。他们在镇这头乱窜了几下,决定干脆去上课。

  迟到总比逃学好,李旺祖那狗压的肯定会回去告状。小风担忧地说,家里要问我们,我们就说第一节课迟到了。

  方方觉得小风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想起夹板与蚊子。

  那你借我10块钱,下个星期退你。方方沉默了一阵,对小风说。

  你借钱做什么?你爸爸那么有钱。小风有点不太愿意。

  你借不借,又不是不还你。我不是最近没碰见我爸嘛。你放心,我一定还你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方方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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