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房间里啪的一声响起。
带泪的眼还在笑，可是她的手却狠狠地抽上了男人的脸：“蘖寒，你太过份了！”喊出这一声蘖寒，没由来的。
她的心真正的松了下来，并从这矛盾的夹缝中偷得来了小小的甜蜜。
十五年，可不是一段很短的岁月。
原来这十五年来，并非自己一人还记得那段岁月。他也是，也是将自己安放在心里的一个角落。
挥出巴掌的下一秒，她也很清楚地看到了男人铁青的脸色。可是，男人却并没有说话。而是走下了床深呼了几下气息，仿佛似在抚平什么难掩的心境。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归于了一片的沉寂。
男人的模样起初是有些恍惚，后来他坐了下来并点燃了一支烟。很快的，整个的房间内就满是淡淡的烟草气息。
“为什么要离开？”等慢慢地为这突来的相遇冷静了下来，男人只想得到这些年纠结在自己心底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本是在冯遥的预料之内。
“蘖寒，十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对不对。现在还来纠结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多余？”看来，自己当初所选择的离开是正确的吧。
看看他现在的地位，应该是过得极好的，自己的离开是值得的。不然，那时候固执的他只会一路安静地带着她继续乞讨到无尽头。
“为什么要离开，我只想听到这个。”男人的声调再一次的提高，那语气略显出再次发怒的征兆。他一边按熄了手中的烟蒂，一边冷冷地看着她。
那视线仿佛有着极大的压迫感，让冯遥有些胆寒。
记忆里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也从不这样对她，或许时间还是拉开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吧。
“蘖寒，我要走了。再说了，我与你即不是亲友也不是夫妻。我当初做下离开的决定，根本就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她知道，不管怎样都好。现在离开这里，才是最上上之选。
时间拉开了彼此距离也好，他还记得也罢。她与他，真的再也不要有什么牵连了。他们的世界，已经不在同一条线上了。
既然十五年前自己能毅然地选择离开，那么现在她也一样会紧咬牙关！
再一次地，从他的生命里退场。
因为，她不想要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与日异久拖的病情。
还是安静地，还他一片没有她的安宁世界就是最好。
“我再说一次，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要离开。”男人还是没有起身，只是抬手将那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扫落到了地面。那眼里投射而来的威胁和警告意味，浓郁得在房间里形成了一股低气压。
“你究竟想要得到怎样的回答，我有义务解释吗，蘖寒。我告诉你，我现在叫冯遥，我与你也没任何的关系。你这样对我，我可以告你非法禁锢。”难道非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吗，非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隐瞒她想要离开的真相吗？
她不想再伤他，真的不想。
所以，他能不要再这样逼下去了可以吗？
她想要离开这里，这样的念头在心底燃烧起了一把火苗，瞬间就蔓延到无边无际。大到掩盖了见到他的激动，她知道这是一种叫做逃避的行为。
这些年来的她，总是在重复上演着这样的戏码。
由床上摸过自己破烂不堪的衣物穿在了身上，她由床上站了起身想要离开。
“回答我！”碰的一声响起，这次是桌椅掀翻的闷响。
“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跟着你流浪的生活。虚荣是所有女人的天性，不要将我想得太美好。”
“蘖寒，你似忘记了吗。连给过你这一身骨血的妈妈，她曾也是个那么虚荣的女人。那么我就更不能幸免落入虚荣的俗套里面去，看不懂得你。究竟要我说得多明白，才会认清楚女人的真面目，同时也包括看清楚我！”怒吼的话语落下，她泪眼模糊的视线很满意地看到了男人沉下的眼眸。
那里面的暴怒，一点一滴地沉了下去。转而扬起的面上，哪里还见得到愤怒的色彩。
仿佛刚才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她的一场幻觉。
“周遥，十五年了你还是单纯得有些过了火。你不会以为十五年的时间流逝，你在我蘖寒的心中还占有一袭位置吧！”男人在说出这一番话之后，嘴角浮现出了淡淡嘲讽的冷笑：“愚蠢得过份的女人，当个不错的笑话看看也就够了。”
听了这一番回复，她本就很疼痛的心。仿佛又重新被狠狠地刺上了一刀，深可见髓。
能给得起这样的回答，很好。自己心头的思念和愧疚，也能少一些再少一些直到能够灭绝。
她慢慢地移动步子，拉扯过肩头裸，露的衣服。仰起了头逼回了眼泪，脸上也努力摆上了些许的微笑：“蘖寒，这样就是最好了。以后你我乎不相欠，再见亦是陌路！”
“滚。”男人只是冷笑一言，别再无其他。
拉开门关上的那瞬间，仰得高高的头还是没能忍住奔流而下的泪水。
是谁说过的，在想要哭的时候只要高仰起头就不会有眼泪滑落的？是谁说过，在受伤的时候只要禁闭住心门就不会再害怕和绝望的。
不过，所有的伤痛都还是比不过。比不过，遇见他的幸福。
她不会被他狠毒的话语伤到半分，她满心满眼滑落的都是与他再重逢温暖的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银鸿夜总会的，她也不介意一身破烂的衣衫会让夜总会里的人潮引发多大的浮想联翩。
出到门口，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却在转角处，发现了还等待在那里的男孩。
“阿遥，你怎么了。你们是认识的吗，他是不是不是欺负你了？”男孩见她一身衣服破烂不堪，眼眶的眼泪还含得满满的欲再往下滴落。他连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上，然后无声地跟在她的后面。
“王珏，回家去吧。你妈妈还在等你回去，别再让她为你担心好吗？”她一边慢慢走着，一边风蚀了眼睛般的泪放肆地流下。
满街道闪烁着的霓红灯，这个城市还真是个不夜城。
这里，是寂寞的人放纵的地方。
三三两两浓妆的女人搀扶着一些醉酒的男人从她身边走过，男人们会调笑几声她的哭泣。
而女人们，只是深深的凝望一下就别开了眼。
她不想去顾及什么，只是想在这寂寞的街。大声地说出，她想他。
她的心，从没掩饰的思念在快速地发芽。伪装一但卸下，思念便会反噬所有的伤痛。
街口不知是哪家的橱窗门里，不期然地响起了一首老调。
再回首
云遮断归途
再回首
荆棘密布
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曾经与你共有的梦
今后要向谁诉说
再回首
背影已远走
再回首
泪眼朦胧
留下你的祝福
寒夜温暖我
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
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是最真
再回首恍然如梦
再回首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和着这声声低沉忧伤的曲，她开始一路轻轻哼唱。
一路上，哭哭又笑笑地低喃着某些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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