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当七七痛苦地呕吐之际，宫女小桃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很轻，因为“秋霁月”临走之前警告过她，不要打扰了娘娘的清静。

　　七七茫然地抬起头，她不知道小桃这个时候进来是要做什么。

　　小桃双手合十，而后嫣然一笑，那笑容是僵硬的，仿佛不属于她自己，“娘娘，婢子扶您起来。”

　　七七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她感觉眼前的小桃很陌生，“我自己起来。”

　　窗外怪异地琴声再次响起来，小桃的腿脚就好像被那琴声控制住了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你是他选定的人。”小桃顿时面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是谁？”七七有些疑惑，小桃口中的这个他，是指“秋霁月”，还是这琴声的主人？

　　“月主子应该已经警告过娘娘，不要接近白塔。婢子方才多嘴了。”小桃立刻恢复了平静，而七七的好奇心早已被勾起。

　　“白塔里住着谁？这么神秘。我是选定的人吗？”七七不由得追问。

　　“白塔里住着华殇国，以至于整个墨魂大陆最高的神祗。不容侵犯！”小桃说话的口气一点儿都不再像个丫鬟，就好似观音菩萨座下的使者，有着傲视天下的资本。

　　“它没有出过白塔吗？”七七越发地好奇起来，为什么小桃口中的那个神祗会选中她呢？

　　“娘娘还是不要再问了。总之记住，别接近白塔就好。”小桃默默地退下去。

　　七七的双腿灌了铅一般，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这宫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她一刻都呆不下去。她要逃离，去海边。她想起海风中那个清美男子的脸，眉心一点朱砂深深映在七七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有些兴奋地忘了形，离开皇宫的时候居然忘记了戴上自己的贴身武器。飞檐走壁，策马而行，直奔大海而去。不知道那个叫做九夜的男子，会不会还在那里等她。

　　那天阳光带着微醺的热度，那天蔷薇攀爬在花架上，摇曳了风，那天她遇到了漂浮在海水里的他，细细的波浪起伏不定，他苍白如大理石的脸，美得如同九天的神灵，她突然很害怕他会死，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他不是她的神。

　　风景还像旧时温柔，但海浪一去不回头。

　　七七蹲着那儿等了好久，才知道一切不过是奢望而已。她只是不小心救了一个人，却误以为别人会记住她一辈子。

　　告别了海，她失落地走在街道上，而后才惆怅地发现，在这个世界，她找不到亲人，除了皇宫，她居然无处容身。

　　喜庆地大红绸子，一路铺陈而至。不知不觉，她居然走到了丞相府，进退两难。因为“秋霁月”说过，不让她接近东方楚，他说他脑子里有根弦坏掉了。

　　七七实在想不明白，楚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像“秋霁月”说得那样可怕。

　　“秋霁月”慵懒地坐卧在皇帝的专用龙榻上，随意地把玩着从御花园里随手摘下的茉莉，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小桃前来汇报：“月主子，娘娘方才出宫了。”

　　“秋霁月”静静注视着香气悠悠的白茉莉，眼底是诡异莫测的波光，偏偏带着令人迷醉的涟漪：“是吗？她去了哪里？出宫找公子楚了？”

　　小桃惶恐地低头：“婢子不知道。婢子这就去查。”

　　“秋霁月”冷漠而高贵的倚着卧榻，“不用了，溯源之果已经种下，她逃不出本尊的手掌心！”

　　小桃静若寒蝉，月主子从来不做无谓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借用了这凡夫俗子的身体，还真是诡异。

　　“秋霁月”站起来走进御书房，拈起狼毫，写下一个凌厉的“楚”字。就凭你东方楚，也敢跟我争！

　　他之所以允许七七出宫，不只是为了给她自由，博得她的好感，更多的还是因为顾及东方楚，到现在他也无法洞悉，东方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又或者他根本不是人！

　　他摊开手心，淡淡地看着那清幽美丽的小花，任凭它从他的指缝中坠落。“我最爱的还是开在忘川边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绚烂而寂寞，铺满通向地狱的路。灵魂渡过忘川，就会忘记前尘往事，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他曾踏着这血色花朵走向幽冥之狱。然后，他带着猎杀神灵的使命，再度从那火照之路走向人间。周围的光线更加暗淡。

　　丞相府的后院外，火焰一般的花朵在黄昏的光线里，随风起舞。太阳的热度减退，七七的身子在光与影中，瑰丽多姿。

　　七七发现自己的视线无法离开那对蓝色的眼睛。

　　恐惧丝丝缕缕将七七的神志缠绕，勾起她内心更深的惧意，她的意志力在凝聚，奋力挣脱了那可怕的蓝眼睛对她的意念束缚。

　　七七开始倒退，怪物缓缓走出了树丛。

　　娱蛇！它人面蛇身，身高近三米，栗色的毛发，蓝色火焰一般的眼睛有着锥形的瞳孔。低低的野兽的咆哮声来自它的喉咙里传来。

　　七七的喉咙发干。她没有叫救命，因为她知道，在任何人到达之前，她已经被眼前的蜈蛇撕裂。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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