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想入宫探望一下阮皇后，顺道向她辞行，因为我决定明天就跟无尘一起远赴轩辕。梦一般的中原啊，一定是很精彩的地方！

　　路上遇见了南宫无过，他似乎知道我一定会经过这里似的。

　　“秋儿。”他低声唤我。好像这个称呼是经得我特许一样，亲昵得让我觉得别扭。

　　“大皇子。”我礼貌地与他保持距离，始终没忘记他是一个危险人物。

　　“可以请你到里边坐坐吗？”他指着一丈之近的小亭子，不介意我的冷淡，极友好的询问语气。

　　不去是不是显得我太小家子气？怎么说他也曾为我说过好话呢。

　　“好吧。”我点头。

　　气氛有些局促，但我保持沉默。

　　“听说，你明天要跟我皇弟一起到轩辕寻找天命圣石？”他终于打破沉寂，目光深注地问我。

　　“是的。”有问题吗？过去四年，掩饰自己真实身份的端木知秋一向是南宫无尘身边的得力助手，现在也没觉得不妥啊。

　　“你就一定要去吗？！”他的语气不自觉有些激动。

　　“去呀，而且是这么有意义的事，为什么不去？”我答得轻巧，他有必要如此激动么？

　　“为了无尘？”他眼神一黯，有点不甘。

　　“不，为了我自己。”是的，那本来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事关圣石与我那个所谓的承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意让我的人生颠覆至此！为了无尘？……不是的。

　　“是啊，等无尘立功回来，他大概就稳坐太子之位，而你，也就是未来的一国之后！”南宫无过的话突然充满了讽刺，这才是我认识的他呀。

　　“大概吧。”我轻笑，他这人除了满脑子的地位功名还有什么！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他突然语调一转，变得霸气高傲，“如果你想做皇后，你应该押宝在我身上！”

　　我望向他，阳光照在他脸上，势在必得的自信的脸突发异彩，眼神烁烁生辉，我竟有一瞬间的恍惚，稀奇地一点也不觉得此刻的他阴险。

　　但是并非我所愿。哈哈，做皇后一点都不好玩！做一个好皇后很辛苦的，看阮皇后就知道，我才不。而且伴君如伴虎啊，看看画眉的下场吧！画眉，突然又记起这事，心中涌上寒意。

　　“是吗？也许你说的对。”我微微冷笑，“但是，如果我做了你妃子，难保有一天不是画眉那样的下场！”

　　“不是我杀的！”他激动的霍地站起来，又觉失态地坐下，目光如炬地望着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笃定是我杀了她，但我很郑重的告诉你：她真的不是我杀的。”

　　看他那较真劲，难道真的不是他？没错，他是对我说过谎，在软禁我的那几天里，不过都是为了刺激我故意说的；他连设局让我跳这种没面子的事都承认了，杀死区区一名侍妾又有什么不敢承认！

　　好吧，姑且相信他。那么——难道真正的凶手其实是救我的那个黑衣人？！在救我出了无过殿后，拆回去杀死画眉，故意让我产生误会？！

　　“画眉到底是什么人？她与我皇兄的死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想起了什么，问他。既然不是他，那端木夏毅的死与他有关吗？他又如何解释？

　　他眼里闪过一丝神采，嘴角微微扬起，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她曾是北真太师府的养女，据我所知她也曾是你皇兄的情人，后来不清楚什么原因你皇兄疏远了她，北真太师府也遗弃了她。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边境遇上了流连失所的她，就留在了身边。”

　　北真太师府？那就是苏德一族了。哦，难怪呢！

　　“但渐渐我发现她并不简单，因为她还跟北真太师府有秘密来住，你皇兄之所以袭击我皇弟，正在他们设计之中，如果我没猜错，诱因还是你——端木知秋，你皇兄不知从哪来的消息，说无尘拐走了他的宝贝妹妹，并对之凌辱肆虐，所以你皇兄就……而画眉她却拿这事向我邀功，嗤。”

　　居然是……因为我？！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后来，自你两个月前回北真，那些太师府的人却怕事情败露，所以刻意与画眉撇清关系，再后来的事……你都看到了。”

　　“你的意思是，画眉是北真太师府的人灭的口？”如果他所言不假，这个可能性最大。

　　“也许吧。”他不屑地嗤笑。

　　“可是画眉毕竟是你的女人，你就狠心地至她不顾吗？”画眉到底是心属我皇兄还是眼前的南宫无过呢？没有人知道了，一切的恩怨情仇都随他们没入黄土吧！

　　南宫无过嘴角抽搐一下，别有深意地看着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难道你不恨她吗？毕竟她有份害死你皇兄。”

　　呀——是啊，我怎么追悼错方向了！

　　“再多的恨也补不回来了！”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但是，苏德太师那一伙，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我在心里暗暗下决心。

　　“真是豁达！”南宫无过不置可否地说。

　　“不豁达不行啊，整天生活在仇恨怨怼与无谓的争斗中，那多累！”我扫他一眼，分明是说他嘛。

　　“你要说什么不妨直说，我很有耐心听。”他像猜出我心中所想。这人今天好奇怪呵，竟然对我透露那么多事！

　　“你为什么阻止使者前往北真救无尘？地位与权利比亲人的生命更重要？”我问得直接，看你怎么圆说！

　　岂料他不怒反笑，眼神无比嘲讽：“你以为那封是救命的信函吗？！本来应该是的，但早被人调包了！包括那个使者。”

　　调包？！

　　“谁这么大胆？！”我真的惊呆了！

　　“不知道！”他像赌气的说，但闪避的眼神让我有突然个猜疑：该不会又是他的母妃吧？

　　我也识相地不再追问。“但你依然未去救助无尘，他是你弟弟啊！”我仍尖锐的指责他，如果不是我皇弟或者无尘自己有办法，那后果……

　　他嘴角抽搐一下，挂上一副无所谓的嘲笑，并不反驳我的指责。

　　好吧，这个不跟你计较。不过越来越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事？”他应该不屑告诉我才对。

　　“因为我不想让你误会！”他目光灼灼地与我正视，明亮而闪动，还有不容忽略的……希冀，真诚得教人动容。

　　我静静的打量着这张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脸，竟不知如何作答。他说的……是真的吧，本来还心存怀疑，但现在对着这么一张脸，我选择了相信。生在帝王之家，拥有凌人的霸气、冷绝多变的性情，是很正常的。我突然猜想：他善变的面孔下，真实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

　　不过那不是我该探知的，很危险。我收起失神，对他盈盈一笑：“我相信你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过去的事，我说过不再追究。”

　　不等他开口，我起身快步离开。因为那样的眼神，实在看得我不太自然。爱慕？不知道，不想接受，也不敢接受；不只他，还有痴情的呼和旭日，还有……南宫无尘。

　　真真假假，捉不住，猜不透，掌握不了，自困困人……关于爱情，罄竹难书啊。而且，我的事、我的使命，才刚摸到一点头绪，我不想过早就把这一生糊涂的葬送在这些飘渺的情事上，我要顽强、顽强的活出自己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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