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2009年的元旦，我和萧敏过得很平凡，平凡到没有任何礼物去衬托，但是这个元旦对于我来说却是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我们在元旦的那个夜晚，在那个我曾抢跑的小广场上。我们没有浪漫的山盟海誓，没有你追我跑的逗趣游戏，没有互送礼物的潸然泪下，没有亲亲我我的腻味纠缠……萧敏只是静静的坐在我的身边，聆听着我的过往尘烟，聆听着我的远大前程。

　　“在我小的时候，有一天夜晚，当我睁开双眼，却发现我已经离开了家乡，到了一个我不知道，也从未听说过的地方。那时的我，和哥哥挤坐在母亲的腿上。在甘肃张掖市的四年时间里，母亲和父亲只是一味的为钱而奔波劳累，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学会了独立。每天放学回家，母亲无暇照顾我，我只好在母亲给客人炒好的菜碟里偷偷的剥掉一半菜，将就着就是一顿午饭……我所在的学校几百学生里，就我一个回民，很多时候，一些坏孩子会用回民最忌讳的东西侮辱我，有一次，我和高年级的打了一架，哥哥为此剃掉了头发，也是从那时起，我发誓不再让别人欺负我……高考那年，我的体育成绩出人意料的只差零点一分，何哥当时已经拖好了关系，只差五千块钱我就可以圆了我的梦想，可是父亲的言辞却是非常的坚定。我本可以凭着文化课上个一般的二本大学，可是我却没有。我一气之下就撕掉了所有三年的努力，后来父母逼着让我结婚，那时的我才不到二十岁……我被父母禁锢在了甘肃，整天和锅碗瓢盆打着交道，我反对他们愚昧的思想，渴望实现我心中长久的梦想。于是，在父母忙的不可开交的一天，我悄悄的坐上了一个小学同学的货车，逃离了父母的监控……复读前的两个月，我是在同学的救济下生存的，学费也是一拖再拖……有一天，父亲终于得知了我复读的消息，全家人被我的倔强感动了，于是保障了我的复读生涯能够顺利结束……高考成绩单和志愿表下来的那天，父亲的小车突然停在了校门口，等我过去时，父亲已经没收了我的所有梦想……”

　　“真没想到，你的人生是这么的艰难。”萧敏含着泪水哽咽的说道。

　　“和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不后悔。”

　　萧敏靠在我的肩膀上，伴随我进入了一段很伤感的回忆。冷风刺骨，却无法动摇相依为命的爱恋，无法冻结紧贴在一起的两颗火热的心。

　　一月五日的夜晚，酒吧里人满为患，我也忙得不可开交。可是这个夜晚却让我很轻松，很愉快。因为在这个夜晚，父亲的电话里充满了重生的激情。父亲终于振作起来了，对生活的希望重新燃烧了起来。

　　“卫涛，你最近都在忙什么？生活怎么过的？没饿着吧，学费过两天就给你打过去。”夜晚十点钟，父亲在电话那头说道。

　　“爹，我过得很好，现在在一家酒吧里上班，每个月六百块钱，管吃管住，您就别担心我了。马上要期末考试，课都停了，不会影响考试的。”

　　“哦，不要太辛苦了，我现在买了一辆二手出租车，一天能挣个一二百块钱，你以后就别在那干了，每个月，爹给你打四百块钱生活费，够用吗？”

　　“您还是留着家里用吧，我能承受的，再说，早点出来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您就放心吧。”

　　“恩，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恩，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面对着酒吧里所有的人都是笑脸相迎。

　　“涛子，今天心情不错呀，有什么好事吗？”一位常客冲我说道。

　　“这可比中彩票要让人开心的多，你们慢慢喝，我今天高兴，就不陪你们喝了。”

　　“这是怎么个说法，高兴应该喝酒呀，怎么反而不喝了，来来来，既然你很高兴，老哥请客，不醉不归。”

　　我冲友人笑笑后，没有答复他，继续开心的工作着。桌上的人们开始谈论起我来。

　　“涛子这小伙子，平时和要好的朋友是从来不往醉里喝的，只有遇上他觉得人品和酒品不怎么样的人，他才会喝醉。”

　　“这倒还从未听说过，这又该怎么理解呀？”

　　“这就得问涛子去了，这小伙子够实诚，这酒吧换了多少服务员，他还是第一个和我称兄道弟的呢。”

　　我收拾了二楼被客人们糟蹋的乱七八糟的酒桌，端着酒盘对几位酒友说道，“哥几个先喝着，我还要上班，就不陪了。”

　　那个夜晚，我无法入睡。我的思绪里全是父亲的身影，仿佛我又回到了儿时，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各自碗里，母亲亲手做的鸡肉。我由于吃得太快，不小心噎住了，父亲看到后，将他那一大碗鸡肉全部倒入我的碗里，扬长而去。我痛哭着跑出家门，在爷爷家的牛棚里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发现父亲正抱着我。

　　“卫涛，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只贪图眼前的事物，目光一定要放大，才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从那以后，家里不论吃什么东西，不论是长辈还是晚辈，我都不会当众抢食，很多亲戚客人都对我的礼貌大加赞赏，经常会有亲戚客人问道，“卫涛，你怎么不吃？”那是年幼的我总是用一句话答复他们，“我有吃的时候呢。”

　　父亲给我的启蒙教育在我的成长旅途里，是一笔不可或缺的财富。

　　第二天，我还在弥补昨晚丢失的睡眠时，高中最要好的朋友王家瑞打来电话，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由于我在酒吧工作很认真，从来没有请过假，所以这次老板很爽快的批准了我的请假申请，还给我预付了三百元工资。

　　第二天，我和萧敏来到了王家瑞的家。在我们这里，回族的婚礼没有什么太多的看点，回族人是不允许喝酒的，所以宴席通常都是以牛肉，羊肉，鸡肉，鱼肉为主打菜，然后配以一些凉热不等的素菜。凌晨时分，第一桌先招待刚刚做完礼拜的阿訇，和教门比较深的老人们。到了九十点钟才开始正式招待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同时，男方的家长和新郎要到女方家里道喜。一二点钟，男方才会派车到女方家里迎娶新娘。之后就是亲朋好友闹洞房，不分昼夜。

　　我们高中时的同班同学聚到了一个饭桌上，大家看着小敏纷纷问道。

　　“卫涛，你真不老实，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给兄弟们打声招呼。”

　　“我谈恋爱，给你们打什么招呼，来，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萧敏。”我指着萧敏给大家介绍着。

　　“我记得你上次，领的不是这个女生。”宋泽嬉笑着说道。

　　我当时真是气愤至极，这样凭空的污蔑竟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我领没领过女生，你们不知道呀，由着你那张臭嘴乱造谣。”我非常坚定的说道。

　　“开玩笑的，嫂子，我们涛哥可是很本分的男人，你也算是幸运了，他以前可是从不和女孩子粘连的。”宋泽嬉笑着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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