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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入秋:第八节


  第一节

  姹紫嫣红,一路宫灯夜色下,满园娇色。几人一路而来,满眼,都是繁花似锦。

  花相似,人不同。这些年过去,也只有这些花还开在原处,开在当年。

  几人无语,转过假山大石,绕过凉亭,踏过白玉石桥,眼前是一条小径。

  石子小路,两旁是葱葱郁郁的灌木,其后,一排木棉,隔着一片秋菊。众人踏上小径,越走心里越是咂舌。

  这两侧延绵不绝的菊花何时才是尽头?

  “御花园何时有了这么多菊花?”连翘侧头小声询问。

  她知齐国人素来爱菊,就如上京人喜欢牡丹一般。当年她在齐荣两国边境救下小茴,也是因着菊花的关系。可她更是清楚,当年在皇宫,她可是一朵菊花都未曾见到。

  闻言,戚云歌眼色稍冷,一声地哼:“还不是太后那女人捣鼓出来的,附庸风雅,假正经!”

  “太后?”连翘先是一愣,侧头又是一声问:“其实我找想问了,太上皇和你母亲不是早去了京郊别院享乐吗?为何太后还会留在宫里?”

  先前她曾听闻,云帝退位之后,便遣散了宫里一批旧人,愿去那方的便去那方,而他则带着兰太妃去了京郊的别馆行宫,也只有每月里云歌毒发,他们才会从别宫前来七贤王府。

  “她当年借口生病,留在宫里修养,没有。”戚云歌又是一声轻哼:“谁知道,那病时好时坏,她便请了所谓的得道高僧前来算卜,得到的结果是她凤鸾加身,不得离宫,就这么硬是留了下来。”

  众人暗暗一笑。都是明白过来。

  太后不过是想留在宫里以便她自己掌权,否则也不会耍如此手段,所谓天高皇帝远。她若是离了宫,那她想要依仗的便只有六贤王。可奈何,那六贤王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太后一来,不甘心,二来,不放心。便使计,留在了宫里。

  几人说话间,身前喧闹声渐大,眼前已能瞧见当年的露台。

  一道熟悉的身影守在那处,瞧着几人走近,远远得作揖行礼。

  连翘暗自收了满脸的心神,阔步踏前。

  “小神医,七贤王!”李公公躬身行礼,起身时眉眼划过连翘时,身子微微一促。

  脸上先是一怔,随后一脸疑惑紧紧盯着连翘。

  这般神情,为何有些熟悉。李公公心里一声嘀咕。

  连翘自认荣天麟的易容天下无双,不会有人瞧出端倪,便是对李公公有如此神色有些不解。

  戚云歌一旁握拳掩唇,一声轻咳:“李公公怎么了?”

  李公公此刻才回过神来,盯着连翘低语一句:“小神医与老奴故人有些神色,先前咋见,老奴便是以为是那故人立在身前。”

  连翘眉头一跳,他口中所说故人,不是就是她吧。

  心里暗自揣测,连翘一收神色,将周身气息收敛于无。

  “老奴失态,还请小神医见谅。”李公公拱手又是一礼。

  连翘含笑点头。

  “皇上就快前来,众位随着老奴快快入席吧。”李公公又是躬身一礼,将几人往高台一引。

  连翘走在前,身侧是戚云歌。身后半步是荣天麟,再后,便是苍耳麦冬两人。而戚云歌身后半步,便是李公公。

  “没曾想,王爷会亲自前来,皇上瞧见了您,定会欣喜万分的。先前来人禀报说您来了,老奴还不敢相信,如今见到您的气色大好,此般,定是有小神医的功劳吧。”李公公一句轻说。一面打量着连翘,一面偷偷注意着戚云歌神色。

  连翘微侧眉目,望着戚云歌有些不明的神色,暗暗一叹。

  其实,若不是因着她的关系,他们兄弟两人,也不会闹到此般地步。

  连翘刚要开口,却是见着戚云歌身子一缓,停了下来,随后响起一声冷哼。

  心里一阵疑惑,随着他的视线扫去,前方不远,一道身影驻足而立。

  紫衣翩翩,双眉紧皱,一双鹰眼寻望这此处。

  第二节

  戚云伐!

  连翘心里一声惊呼。

  他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会是一声紫衣,而非龙袍。

  连翘身子微震,一旁白衣佳人瞧在眼里。

  四人无语,各自望着,各自寻思。

  她避了七年,躲避也好,逃避也罢,亦或是回避,今日前来宫中,连翘便是知晓,定会与他见面。

  只是,没曾想,会在此刻遇见,也没曾想,会是这般相见。

  鹰眼从戚云歌身上寻视而来,望着连翘身子,如同李公公一般,先是一怔,而后一脸疑惑。

  连翘心里惊异越发浓郁。其实她心知,她们已做了万全准备,纵使今日,众人瞧出了她就是当年的连彩珊也无恙。她的身份揭开,有云歌与芸冉在,便不会让他有事,但连子不同。

  连子身份如何她们都是知晓。与他与齐国,都是不小的隐患。

  有玄先生与先生还有无双暗中带着‘暗阁’的人守着,连子便无危险。只要今夜一过,连翘便会带着连子去云帝享受的行宫。那处有重兵把手,且不像七贤王府一般,处在齐京之中,在漩涡中心,有人前来,她们一早便会得了消息,让人发现连子的机率便是愈小。只要等到将花养开,将云帝和云歌身上的余毒都清了,她们便能离开。她如今心心念念担忧的,都只是连子被人瞧见,猜测出他的身世,毕竟,总是会有眼尖的人瞧出连子摸样,长得像她。纵使不像,也有人会用此作文章。

  连翘寻思间,那紫衣又动。

  紫色的身影已经到了近前。鹰眼从连翘身旁收回,侧头望着戚云歌,一声轻唤:“云歌。”

  连翘心里一松。他终是没认出她来。只是心底那么淡淡的失望,让她心里有些不舒坦。

  戚云歌一声冷哼,将头一侧,沉默不语。

  “云歌。”戚云伐皱眉:“你先不要忙着和我置气,我有话要与你说。”

  一旁李公公连忙插来一句:”那老奴便是先领着小神医去前方了。”

  话落,也不待连翘几人行礼,便是领着她们往前而去。

  白衣与紫衣擦袖而过。连翘心里一丝复杂,皱眉阔步。就在她刚转过身那一霎那。紫色身影一动,半侧着身子,皱眉望向连翘背影,脸上似惊似疑,却又道不清是哪般滋味。

  戚云歌瞧着眼里,可如今情形容不得让他擦觉小神医便是连翘之事。一声轻哼响起:”你要如何。”

  几人渐行渐远,再听不见两人一言一语。

  连翘皱眉不语,荣天麟又是装的哑女,不能开口。几人便是如此沉默得随着李公公到了高台。

  眼前已有不少人,少年达贵,王公大臣,或站或立,铺了整个高台。众人瞧着李公公带着几人而来,便是知晓,此行中定有人,便是那传闻中的小神医。

  众人或好奇或审视,都是偷偷打量着连翘几人

  几人随着李公公到了高台上首。此处所坐之人,皆是皇亲王侯。

  一侧,已有了几道身影坐在桌案之后。

  “小神医请。”里公公朝着一张空桌案一引。

  ”诸位,这处是为诸位准备的。“李公公又朝着连翘下手空桌向着苍耳一引。

  只是,海藻本是跟着戚云歌前来,如今,戚云歌被戚云伐支走,便只剩了她一人。李公公一时也有些为难,两章桌子如何安排五人。

  也正是这时,身后一阵喧哗,一声高声禀报响在高台:“皇上驾到,七贤王驾到!”

  第三节

  众人起身行礼,‘哗’得一声乱响,黑压压的便已经跪了一地。

  身旁一阵小声嘀咕。连翘眉目一扫,便是瞧见不少人低身之时,脸色却是惊疑一片,偷偷朝着那迎面而来的白影身上打量。

  三呼万岁,众人匐地行了君臣大礼。

  紫色与白色的身影从身前晃过,一人侧跪在她身旁,一人阔步踏上首位。

  “平身!”一声高呼。

  众人纷纷起身。

  连翘含笑朝着身旁而立的戚云歌点头,迎面而来,却是一双含着惊讶的阴恨目光。

  眉目半眯,连翘笑望一眼。

  众人纷纷归了座,戚云歌便是拉着海藻到了连翘上首入座。

  瞧见这般小动作,众人心里更是惊奇交加。

  众人坐定,一旁公公又是一声高喝:“荣国小神医接旨!”

  连翘几人起身,跪在首位之前。

  “荣国之连翘,妙手回春,仁医仁德,悬壶济世,医术高明,杏林春暖,枯骨生肉,仁心仁德,实乃华佗在世,特封其‘在世华佗神医’之名,赏金一百,银一千,各种珍贵药材十箱,钦赐。”

  “连翘,接旨!”

  双手举过头顶,伸手接过。手一触到那明黄软绢,连翘心里一声轻笑。这圣旨草草了事,她是瞧得出戚云伐对着那六贤王已很是不耐,看来这两虎相争已到了时候。

  连翘起身,握着圣旨再一躬身,刚要退回桌案,一旁却是突兀而来一道大声质问:“阁下便是小神医?”

  六贤王脸带不屑,那话里的不善,众人都是听得明白。

  连翘侧眉望去,如今的六贤王,当初的六皇子,双目半眯,狠狠朝她刮来,比起先前那到阴狠目光,还要来的更深几分。

  ”六贤王!”戚云歌起身一声厉喝:“神医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修得对她无礼!”

  “哼!”六贤王一声轻哼:“本王不过是心中有些疑问,想要小神医帮忙解惑罢了。”

  ”解惑?“戚云歌一声笑哼:”解惑需要六贤王您横眉冷对?”

  护犊之意,愈发明显。六贤王一脸愤然,而侧坐首位的戚云伐却是一脸凝视,一双鹰眼盯着两人,寻思里带着一抹不解。

  一双含着凌厉的大眼四处一扫,一声高和:“我戚云歌的恩人,谁敢不敬!”

  高声厉喝响在高台之上,带着一股暗劲朝着四处散开:“你们该是知晓,有何后果。”

  高台上众人身子一个哆嗦,纷纷出了一身冷汗。

  侧眼瞧着一改七年前云淡风轻摸样的少年,一时间,连翘也不知是喜是犹。

  六贤王面上一笑,眼里狠厉愈发凌厉:“据悉,小神医风姿不凡,我倒是从七贤王身旁这位小神医身上瞧不出一丝不凡来。”

  话里讥讽已不加掩饰。连翘与戚云歌相视一眼,都是笃定。

  先前他们在七贤王府里便已做了猜测。若是六贤王瞧见连翘容貌,未有多大反应,便是说明他并不知晓连翘便是连彩珊。若是他苦苦纠葛与此,那便是他已知晓。

  而此刻……。

  心里一声冷笑,连翘面上却是一脸恭谦:“世间传闻哪能尽信,都不过是坊间以讹传讹罢了。在下便是连翘,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话一落,六贤王还未有多大反应,却是一旁传来‘啪’得一声脆响。

  第四节

  众人诧异望去。

  紫衣轻动,戚云伐已经起身。一双鹰眼大睁,盯着连翘脸上,鹰眼里尽是恍惚。黑靴一侧,碎了满地的便是他握在掌中的玉瓷杯。

  连翘心里一惊,六贤王面上一喜,戚云歌皱眉望着连翘身前一挡。

  “皇上!”一旁李公公也已瞧出了异样,一句小声提醒。

  众人诧异,都是好奇抬头望着戚云伐。

  神色在紫和白衣间来来回回,众人一脸不明,都在暗中猜测,这小神医究竟还有何能耐,为何她一开口,便是惊得皇上这般。

  而立在高台之上的紫色身影,此刻早闭了耳目,眼里,耳里,仅仅只有那一道身影,一道嗓音。

  那般清越,那般熟悉。冷清中带着一抹傲气,仿若看透世间万物。云淡风轻的笑里,总是比旁人多了一分透彻。这般神情,他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这般嗓音,他也只在一人口中听闻。

  难怪!难怪云歌会让他医治,难怪他会细心与芸冉,难怪连瑞会在七贤王府门前跪行,难怪戚云朔会强逼硬迫,定要小神医来宫里领旨意。

  难怪!

  戚云伐眼底闪过一抹恍然大悟,眼底恍惚退去,弥漫着狂喜。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她素手解毒,医经脱口而出。她经营养生堂,是玄先生义女。养生堂众人都称她一声‘老大’。还有她解毒,她养花。她离去七年,小神医便归隐与太始山七年。

  原来,她开不了口,却是这般的暗示过他,她从未隐瞒,却是他未曾察觉。

  她便是他。

  连彩珊便是连翘,便是那在荣国鼎鼎大名的小神医。

  他想过千遍万遍,却独独想不到,她尽然大胆到,女扮男装用男子身份混迹于世。一手操办了养生堂,小神医一名传遍齐、荣、临渊三国。

  “皇上!”一旁李公公出生低喝,扰断了戚云伐独自寻思。

  “皇上,时辰已到,宴会该是开始了吧。”戚云歌皱眉一声轻喝,眼里凌厉直射而去。

  望着那双大眼,和他身后轻摇着头的身影。

  戚云伐总算是回过神来,紫色衣袖一挥。

  笙歌起,秀舞现。一派歌舞升平的乐景。

  连翘回身,刚一抬眉,瞧见的,便是低头不语,独自饮酒的娇小身影。

  侧头回望一眼,那首位上寻望而来的紫色身影。

  连翘轻步跨出,坐回荣天麟身侧。

  干燥粗糙的大掌正要执杯再饮,连翘一把将之握住,一声低语:“这又不是你最爱的猴儿酒,何必如此贪杯。”

  星目望来,神色不明。

  两人两手握在酒杯之上,就在这般喧闹里静静相望。

  戚云伐紧紧盯在连翘身上,再不留意其他。

  荣天麟轻声一叹,松开了手中酒杯。执起一旁玉筷,夹了一片鲜藕,置与连翘面前空碗之中,至始至终却未出口一字一语。

  这是他们三人的纠葛,连翘如何不知,他心里此刻的挣扎难耐,只是……。

  “天麟!”连翘低声一句轻唤:“你是连子的爹!”

  执筷的手猛然一震,星目抬起紧紧望着。

  只这一句,只那一字,便胜过千言万语。

  大掌一翻,丢开玉筷,将一旁柔荑握住。

  无声,却更胜言语。

  戚云歌早已知晓这‘佳人’是谁,皱眉望着三人,执杯,仰头,一口灌下。

  六贤王一脸舒畅,遥遥向着戚云歌举杯。

  戚云歌将手中酒杯一扔,执筷吃着菜。一旁海藻,本是闪烁的杏眼一眨,盯着六贤王的眼里多了一丝厌恶,一声轻哼,双拳紧握,神色中似多了一抹坚定。

  台前众人神色各异,便是引得其下众人纷纷猜测。

  “七贤王怎么的来了?”一人举杯敬酒一声高低问:“他的病不是才让小小神医治好么?为何不在府里休息?”

  “谁知。”一人举杯还酒也是一句轻语:“不过这小神医还真是有能耐,才来几日就能解开七贤王这么多年的旧患,回头我得备上厚礼去拜拜,请他帮我老家的娘治治。”

  ”你疯了。”一人执杯走进:“你没听说国舅爷为了给连老妇人治病,在七贤王府门跪行啊。”

  “有此事?”一人惊异。

  “怎的没有,我亲眼见着的,那铺了满地的碎石子啊,国舅爷就这么双膝一曲,‘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人一过,一路的血啊,我看他那腿怕是要废了。”那人肃色一说。

  “不会吧,国舅爷为何要跪行啊,就算是求小神医前去医治也没必要这般把。”一人摇头

  “不对,不对,国舅爷一家与养生堂都是荣国的,我可是听我去荣国探亲的小姨子提过,养生堂明文规定了一条铁律。”一人凑上前来。

  “什么铁律?”几人低声一问。

  “连益府上之人,半步不许进!”那人低声道。

  “难道是连府与养生堂和小神医过过节?”一人揣测。

  “你们可还记得七年前,那三皇子府的……。”一人小声提醒:“那位当时不是和养生堂的人一道吗?”

  “难道是因着这事,小神医心生记恨?”

  “说不定是连府的人动了手脚呢。”一人轻笑:“我可是听着国舅爷在府门前高声呼喊‘对不起’呢”

  众人笑谈着是非,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几分难测。

  第五节

  酒过半,晚宴接近尾声。

  六贤王虽是未达到目的,却也收获不小。瞧着一整夜都盯着小神医的戚云伐,心底更是舒畅。

  “你要你心里惦记着这女人,我迟早能用她将你扳倒。”执酒轻语,六贤王一脸笑意。

  仰头将酒灌下,他便起身,瞧瞧隐入暗处,下了高台。

  连翘应付过了一轮敬酒,抬眉正好瞧见这一幕。身侧几声轻响,便见着一道身影起身,几步闪过几人背后,也下了高台。

  挑眉望去,连翘一阵惊异。

  侧头瞧见戚云歌一脸笑意,皱眉一问:“海藻是要去做何?”

  戚云歌一脸浅笑:“海藻是去给六贤王报喜去了。”

  “报喜?”连翘皱眉一楞。

  瞧着六贤王身影已是不见,戚云歌含笑,附耳一阵轻语。听得连翘面上几经变幻,皱眉不语。

  “放心吧。”瞧着连翘紧皱的眉,戚云歌一笑:“我已经吩咐了人跟着,她不会有事的。”

  连翘点头一应,可神色间,却仍是有着一抹担忧,寻望着两人离去之处。

  御花园,一条幽深小径。

  六贤王阔步踏在青石子路上,身后脚步声阵阵传来,眉头刚皱,正思索着如何动手,身后便是换来一声轻唤:”六贤王!”

  一声轻笑响起,六贤王身子一顿,侧身望去。

  来人一身白衣,娇小可人,一双杏眼闪烁,啥是讨人喜欢。

  正是令得连翘担忧,尾随六贤王而来的海藻。

  瞧清来人,很是陌生,六贤王眉头一皱,一声轻笑:“你是何人!莫非又是个想进我六贤王府的女人。”

  “六贤王。”海藻面上一笑,一脸不屑:“还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一脸嚣张气焰,盛气凌人,与以往海藻摸样拍若两人。只是,若连翘在此定会惊呼一声,太像。

  这般神色太像一人,太像那从临渊到上京,一路上百般刁难的那刁蛮郡主。

  六贤王一声冷哼,静待下文。

  海藻轻步上前,袖中滑出一放玉佩,手一抽,握在掌中,也不多言,两指轻挑,举到六贤王面前一晃。

  ”锦南王令牌?!”六贤王皱眉侧目。

  “小女子,娉婷,见过六贤王。”海藻将手中玉佩一收,俯身行礼,一脸温婉。面上神色数瞬间便成了另一幅摸样。

  “你便是娉婷郡主?”六贤王皱眉一问。

  海藻一声冷哼,又成了先前刁蛮摸样:“怎么,王爷还想验明正身不成?”

  瞧着一前一后,仿若两人的海藻,六贤王一哼:“验身倒是不必,就请郡主回答在下几个问题便是。”

  “王爷想问什么,问吧。”海藻执起胸前秀发,一面把玩,一面轻说。

  “锦南王如今在临渊可好?”六贤王一问。

  “我若是没记错,我到齐国之时,他便是该回荣国去了,如今该是在淮安郡寻老郡王下棋喝茶。”海藻挑眉一笑。

  ”哦。”六贤王也是一笑:“那锦南王可有染给你给我稍一些上等的‘雨后青笋’?”

  “’青笋’是有,但那是捎给太后的,给六贤王的是一车‘琼浆玉液露’。”海藻又是一笑。

  ”看来我真记错了。”六贤王眉目半眯,却又是一问:“那我让王爷带给我的锦南王小印,郡主可有带来?”

  ”小印?”海藻一愣:“去年不是就给你了吗?你不是说你把它镶在扇柄里了吗?”

  “哈哈哈。”闻言,六贤王几声大笑:“果然是郡主。”

  “哼,你还真是不信。”海藻将手上青丝一摔一,一声轻哼。

  “郡主,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都是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人,小心些,对你,对我,不都是好吗?”六贤王一声笑语。

  ”好了,好了,废话不多说,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到了的。”海藻手上一挥,一脸不耐。

  “你为何会在宫宴?”六贤王挑眉一问,眼里却再无了怀疑,而是好奇。

  “我是跟着七皇子进宫的。”海藻轻描淡写抛出一句。

  “你为何会和他一处?”六贤王走没一问。

  “六贤王怕不是忘了,我此行前来的目的吧。”海藻一声笑哼:“我不早日进七贤王府,如何能得了他们信任,如何能帮你们在后边儿扇风?”

  “你是如何混迹进去的?”六贤王沉声一问。眼底已是一抹不同寻常。

  ”难道你还没受到消息?“海藻仰头一问:”我不是在齐国逃了吗?正好再临渊落与连翘和瑞祥王撞见,命运捉弄呢,我便是一路从临渊跟到了上京,又从上京到了这齐京。”

  海藻一声笑语将娉婷之事半真半假说了一通,六贤王听呢眉头松了几分,却仍是一脸警惕。

  “那你可曾告诉戚云歌,你便是来和亲的人?”六贤王又是一问。

  “告不告诉,有区别吗?”海藻一笑:“我愿用血帮他养花,已得了他的好感,何须再此时让他疑心与我。我只要编排一个理由,说我是逃婚而来,不愿为了政事而陪上自己幸福,咬紧牙关说我不知道要嫁的是他,他便即对我用心,又放心,何乐而不为呢。”

  “郡主果然是郡主,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郡主才是那最难养的。”话里有话。

  两人相视而笑,一番低语轻说。

  良久,六贤王拱手告退。

  海藻衣袖偏偏,转身离去。夜色正好将她眼里一抹惊张和掌心中的冷汗掩去。

  一条小径,无人之地,究竟成全了的是何人的心思,何人的算计。

  第六节

  夜将深,海藻一人总算是回了高台,连翘寻望而去,见她无恙,也送了口气,却也不好开口询问。

  将放下手中酒杯,一旁响起一声轻语:“夜深了。”

  连翘一愣,侧头望去。

  荣天麟一手执着酒杯,掩饰唇轻叹:“你迟早要见他的,去见见吧,也好早些回去休息了。”

  轻叹再起,却是出自连翘口中。

  他话中所说,她如何不知。

  抬眉望向高台,不期然得对上一对巡视而来的鹰眼。

  连翘朝着他摇摇举杯。

  戚云伐一愣,木然举起手中酒杯凑到前,却未曾喝下。

  连翘仰头饮尽,轻放酒杯,一声叹息伴随着白衣轻动。

  连翘起身,头也不抬转身下了高台。

  戚云伐先是一愣,随后也是紫影一动,举步离了高台。

  荣天麟再饮一杯。

  戚云歌扫来一道关切。那张看似无欲的脸却是让他不得不敬佩。

  连翘在荣天麟左面,而戚云歌再他右面。从始至终,连翘瞧不见,但他看的分明。

  那方桌案一角已被一只大掌握得生生变了形,凹陷一块进去,他云淡风轻,不带一丝神色的脸上该是隐忍了多少艰难,多少挣扎才能这般。他要对她有多深的执念,才会让他将自己的一切念想都摒弃,心甘情愿都只为她。

  “三日前,你们刚入府,他为我治毒疗伤,我曾问过她一句。”戚云歌一句轻语现在几人之间:“她可愿原谅我哥。她说……”

  荣天麟身子一僵,纹丝不动。

  戚云歌一身轻笑:“她已有了婚约!”

  俊秀的小脸猛然抬起,望着戚云歌,眼底,满是欣喜。

  她从未对他说过什么,承诺过什么,但只这一句,便够了,够了。

  几人望着消失在夜幕的两道身影,都是不语。

  御花园。

  又是一条幽深小径。白衣擦过一旁灌木,片刻不到,又是一片紫衣擦过。

  踏过有些熟悉的景致,连翘脚步稍缓,一句轻叹:“当年就是在这条路上听见了六贤王与那四皇子妃的密谈,我对宫里不熟,不知不觉,又走到这里了。”

  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却是在她身前,都化作了无。

  戚云伐一声紫衣,将她身前月影都挡了去。

  连翘抬眼,瞧着那似喜似悲的一张容颜,一声轻叹:“七年过去了,你可还好?”

  紫衣轻颤,双肩已经不住抽搐,满腔的思绪几经挣扎,最后,都化作了一个动作。

  猿臂一伸,手臂用力,将身前白衣翩翩的单薄身影用住。

  “彩珊!”一声轻唤落下。项颈一凉,几滴冰凉从耳际滑过衣领,落在了她一侧香肩之上:“真的是你。”

  久违的身影入怀,七年的相思都化作了欢喜,决堤流出。

  月色下,紧紧相拥的两人,解的是何人的愁,何人的思,宽慰的又是何人心中牵挂。

  第七节

  久立不动的两道身影与夜色溶为一体,良久,一阵夜风吹过,带起两人衣摆与一句轻唤:“云伐。”

  戚云伐身子微动,抬起头来,面上入雨后初晴的碧空,干净如洗,带着一丝欣喜:“我以为是我多想,是我胡乱猜测,是我强加给自己的希望,直到你踏上了这条小径,直到你说了先前那话。”

  “彩珊。”双臂用力,扶正怀中未有动弹的身子,双唇蠕动,良久,才挤出一句轻问:“这么年,你过得可好?”

  低掩的一双美目缓缓睁开,沉沉一声叹息,轻一点头。

  “彩珊。”又是一声轻唤:“你这些年可有受苦?”

  美目抬起,望着那双鹰眼,满是复杂。

  望着那双美目,紫色身影一怔。

  两人都不说话,耳旁只听得见徐徐夜风吹起树叶,飒飒作响。

  “我名,连翘。”突兀而来的轻语响起,戚云伐先是一愣,双臂缓缓垂下,盯着连翘的鹰眼之上一双剑眉轻皱,多了一抹神伤。

  她是连翘,是荣国的小神医,便不是他的彩珊,不是他当年的三皇子妃。

  当日三皇子府门前一幕,府门内漫天大火的一幕,他奔马追去,掀开车帘,却再不见她身影的一幕,与她宫宴上白衣清唱的一幕,佛堂解毒一夜,她为他乏力疲惫的一幕,她安睡与他身侧,被他拥在怀里的一幕,紧紧融合。那一幕幕,是他的思,他的念,却也是他带给她的伤。

  “云歌早知我便是小神医,却不告诉你。”连翘轻语:“芸冉也知,却未曾向你提过,你该是知晓,他们为何。”

  鹰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因为戚云朔虎视眈眈,太后居心叵测,整个齐国风雨飘摇,容不得你做我的软肋,是吗?”

  “你也知晓了六贤王为何要让我来领旨了吧。”连翘将身一转,闭眼掩饰眼底一抹水雾:“所以,来齐京的,只能是连翘,不能是连彩珊。”

  紫色身影轻颤,双肩一阵要换,半响,才缓缓稳住。

  略带一丝干哑的嗓音响起:“你便只是小神医。”

  他们都瞧得清局势,看的了眼前混乱。

  她是他的软肋,连翘心知。但天下不允许一个帝王有他的肋。

  戚云伐若是因着她而动摇了心神,势必会被六贤王与太后反抓一把。更何况,连彩珊是齐国发了海布文书全国通缉的人犯,只要她的身份已明了。

  抓,犯的是欺君大罪。斩立决!

  不抓,坏的是伦理纲常。斩的是这整个齐国的根基,决的是戚云伐手上半壁的江山。

  紫色身影一晃,却是突然抓起连翘垂在一旁的手腕,紧紧握在手中:“当年的事,我不会再去计较,去追究,你可愿再等我些时日,让我允诺当年的承诺?”

  连翘眉眼望着月色下半明半暗的一张俊脸,很是复杂。

  “我已部署了七年,密谋了七年,太后一党,戚云朔一党在齐国的所有党羽我都握在了手中,只差最后一招,我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永决了齐国的后患,除了齐国这两颗糜烂的毒瘤。你可愿再给我一些时日?你不是彩珊无妨,我也不再是戚云伐便是。”

  双眼滑下两道水渍。

  连翘红唇轻颤,却是轻一摇头,轻轻挣开腕上紧握的大掌,一个摇头。

  两人静立不语。

  良久,白色身影一晃,绕过紫衣,朝着来路踏了过去。

  风清云淡,一弯玄月。

  只有一句轻语伴随着凉风袭来。

  “我已有了婚约。”

  紫色身影猛然僵立原处,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却是再无了追上前去的勇气。

  月色露出薄云,照在那张平淡的脸上。

  几道水渍反着银光,在那无人瞧见的夜幕下,那般明显。

  身后鹰眼闪烁的,不知是悔,是恨。

  悔的是他牵念太多,她却始终不是第一,恨的是他放不下国,也放不下心中有她的那个家。

  一夜入秋。

  第八节

  戚云伐离开,宫宴便散了,众人打道回府。连翘刚出了小径便瞧着几道身影立在不远之处。

  连翘朝着几人含笑点头,一双美目紧紧盯在荣天麟那张‘清秀’的脸上。

  “夜凉,先回去吧。”荣天麟淡笑轻语。

  几人快速得绕过了御花园出了皇宫。

  马车刚动,一旁边阴暗角落里,一辆马车,轻放下了半挑起的车帘。

  “主子,如何?”车内一道嗓音响起。

  六贤王低眉寻思半响,抬头一声轻说:“从明日起,派人暗中盯着戚云歌身边那女人,看看她究竟耍没耍花招。”

  “主子是担心那女人说谎?”黑影低声一问。

  “说不说谎我可不关心。”六贤王一声冷哼:“我就没曾想过要从被人嘴里听出真话来。”

  马车轻动,一声轻笑:“那锦南王也不见得会和我说真话,我唯一关心的是那女人究竟有没有算计我,”

  藏在阴暗里的一张俊脸,满是阴狠:“我们大计在即,成,便是王,败,便成寇。绝不容有一丝闪失。我要将一切能威胁与我的东西都扼杀在襁褓之中。”

  马车轱辘,带着一车不可说的阴谋与七贤王府背道而驰。

  而另一辆马车内,几人沉默不语。

  荣天麟紧握着手中柔荑,侧头吹着夜风。

  戚云歌侧坐一旁,从始至终的未曾开口。望着他神色连翘也不便多问。也只能沉默。

  麦冬本来就是个死性子,甚少搭话,车内仅剩的苍耳从左到右,扫视了几遍,也只得轻叹一声,头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马车里,便一直这般沉闷了一路。

  车身轻晃,总算是晃晃悠悠回了七贤王府。

  几人一一下车,进了府门。连翘正要回院子里休息,久久不语的戚云歌却是突然往着她身前一站,将她挡了下来。

  “云歌?”望着脸上半明半暗的戚云歌,连翘愣愣一问:“你作何?”

  众人瞧着戚云歌如此,也是不解。他既然能为了连翘连毒都不愿解,自然不会害了她,只是,他这般,委实有些,墨明棋妙。

  戚云歌低垂着头,皱眉不语。

  连翘侧头,眼色询问了海藻与荣天麟一番,两人都是摇头不解。

  连翘正待开口,身前却是飘来一句无奈叹息。

  ”连翘。”戚云歌抬起一张消瘦的脸,寻望而来:“今日怕是容不得我们休息了。”

  几人一愣,都是一阵诧异。

  戚云歌这话,是何意?

  连翘眉头一皱,荣天麟一旁轻问:“可是与御花园外‘密谈’有关?”

  荣天麟口中所谓’密谈‘指耳朵便是先前,戚云伐在御花园将戚云歌留下独自叙话。

  连翘一番细想,才后知后觉。

  戚云歌果然是从那时起,便神色有些异样。

  几人都是聪明人,经荣天麟这么一句提醒,也都明白过来。各自心里,都是一惊。

  莫非是齐国又要翻天了?

  无怪众人会有此等想法。若不是关系到齐国江山,和他们俩兄弟性命,戚云歌怕是不会有这般异样。

  戚云歌轻一点头,印证的众人所想。

  “如今上京的局势,比你们相信的要复杂太多。”戚云歌皱眉一语:“你们待在此处太多危险了,你们连夜收拾好包袱吧。”

  戚云歌回头,轻拉起海藻双手:“你也跟着,你若是在此处,我没办法护你周全。”

  望着那双紧皱的剑眉,海藻急急摇头:“我如今是锦南王的郡主,便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有危险却要我一个人走,我做不到,我是不会这个时候离开你的。”

  云歌轻声一叹,正要开口,连翘一旁横来一手,将他一揽住:”包袱是要收拾,但不是现在。“

  闻言,戚云歌面上一级,却又被连翘打断:”花未长成,你身上的毒未解,我便不会离开。”

  “是啊,小姐都说了不会离开。”海藻急急抓起白色衣袖:“我不会离开,我们都不会离开的。”

  ”不行!“戚云歌将袖一甩,一声低喝:“你们根本就不知晓如今局势,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同意你们继续留在七贤王府的。”

  连翘也是一笑:”好啊,那我们就都去驸马府帮公主安胎。”

  “你,连翘,你是在胡闹!”戚云歌一声低喝,满面焦急。

  当年含笑的少年,何时有过这般神情。

  齐国定是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这般紧急,连翘自然是从戚云歌身上瞧了出来。

  只是,她知道如今情形危急又如何,知晓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了又如何,知晓了,齐京城里藏在地下的暗潮汹涌了又何如。当年,她离开,正是眼前这少年,为着他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他心里对她的怜,对她的敬,那般执着。

  如今,她又怎会听了他的话,一遇到危机,便转身就走,明哲保身?

  更何况,事实真入她三日前所说,戚云歌身上的毒,已不能再多耽搁了。如今她虽用了缓毒之法,但那毕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若是起了战乱,至少也得有个纪念。她若是一去个三五年,回来能为他做的,便只剩下收尸了。

  所以,于公于私。与她或与海藻,她都不会答应的。

  “你知不知,如今的齐国已经很危险了。齐京中汹涌暗潮已经蠢蠢欲动,我不想拿你们冒险,不想你们回因此而收逼被迫。”戚云歌急得面上阵阵焦虑。

  “你莫要担心我们。养生堂的能耐,你还不清楚吗?”连翘一声笑问。

  ”如今已不是担不担忧的问题了。“戚云歌又是一急:”若真是起了战乱,齐京便是首当其冲,兵荒马乱,双拳不抵四手,纵使他们可以保护你,可总有疏忽的时候,你没事,但连子有事,你该如何。“

  一句轻问,直戳在她心口。

  连翘身子一震。

  “还是你忘了为何你今日要硬跑到皇宫里的,六贤王既然能知晓得你的存在,要想顺藤摸瓜,查到连子身子便是易如反掌!”戚云歌又是一哼。

  “连子的事,我自会安排,但我是不会走的。”连翘一声低喝:“海藻也不会走的。”

  戚云歌望着神色坚定的两人,久久不语。

  良久,才是一句轻叹,白色的衣袖一摔,径直绕过众人,阔步踏了出去。

  几人先是一愣,而后又被连翘嘴角挂上的一丝笑意,点醒。

  了然一笑。

  “既然要留下,就快些,将人都唤了来。”几人面前不远飘来一句轻哼:“我在我的院子里等着!”

  连翘、海藻相视一笑。

  一盘蒸笼棋局就此摆上棋盘,黑白厮杀。

  杀的是彼此根基,杀的是荣国数百年来的江山基业。

  黑子白子在谁手中执这已是无关紧要。朝堂之事,先落字的人往往都是吃了大亏的人。棋,便是越到最后,越是精彩。下棋,越是往后,也是能将人踏错的一步拽住,置之死地。

  =《明珠剧场:圣诞夜》=

  20XX年12月25日。

  夜幕降临,天上飘着鹅毛大雪。一栋灯火通明的公寓里正上演的惊心动魄的大战。

  战名曰:包饺子。

  厨房里,一圈子的人围在大方长桌之前。

  连子小嘴啃着苹果:“为什么咱们圣诞节要吃饺子?”

  “圣诞节也是节,过节就要吃饺子。”巴尔斯手里也揣着个苹果。

  “上个月不是有光棍节么?为啥那天我们就吃炒青菜。”连子一声抱怨:“还炒了一天的青菜。”

  “那是因为你妈前一天买青菜买多了。”荣天麟凑上前来一句嘀咕。

  话落,一旁一直平底锅迎面扑来。

  荣天麟身尖一动,听见了破空而来的杀意,正要运力,使出‘九步一踪’逃出生天,转眼一看,连翘双手插在腰间,横眉冷对。

  刚提了一般的内力一松,就这么一个闪神,平底锅呼啸而至。

  ‘啪’得一声狠狠砸在荣天麟一张俊脸上。

  “每次都被平底锅砸,真笨。”连子将头一侧:“有功夫提内力,还不如直接转身。打后脑总比打脸好吧。”

  “哈斯,你爷爷说,后脑上有很多血管的,要是一不小心打出个脑震荡或者脑出血就不好了。”巴尔斯又咬了口手上的苹果:“是我就用屁股,打屁股没什么危险。”

  匍匐于地,假装阵亡的荣天麟心里吐血。

  情趣啊,情趣,就是和俩小孩没法说清楚。

  突然,’刷、刷、刷、’几声轻响。

  连子巴尔斯眼前一亮。

  龙葵脚下踩着一条矮凳,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筷子。嘴里一喝,手中使出一招‘漫天飞花’,长桌一头平铺的几张饺子皮便被砸中,其中多了一团,大小均匀的肉馅。

  “好!”两个小家伙,连连拍手。

  龙葵得意一笑。

  苍耳朝着龙葵献媚,抛出一个媚眼,手一提,龙葵砸中饺子皮便已经到了他的掌心,只见他五指一捏。

  注意,是捏。

  就是把有馅儿的饺子皮摊在掌心,五指一收,那连皮带馅儿的一团东西捏成汤圆装。(=_=!这能吃么?)

  龙齿嘴里一哼,脚上一踢,踩上一条矮凳,手中一招‘梨花暴雨’,长桌一头平铺的几张饺子皮便被砸中,其中多了一块伪劣接旨,一颗一块钱十颗,还价还可以以一块钱一打买到的翠绿色珠子,和几枚一分钱的硬币。

  “好!”两个小家伙,又拍手。

  龙齿仰头一笑。

  苍耳手一抖,将身边龙骨的擀面杖一抽,直指龙齿:“神经病,你丢的是肉馅儿吗?这东西能吃吗。”

  “切~”龙齿一脸不屑:“亏你还是百晓生,这是习俗习俗,你懂不?要是谁吃出了抱着东西的饺子,谁就有好运。”

  苍耳一听,满脸惊喜,眼角一丝暗笑:“真的?”

  “俩神经病。”龙葵一哼。

  “姓龙的,你才是神经病!”龙齿一吼。

  “你也是姓龙的。”龙葵又是一哼。

  龙齿一愣。

  “怎么换词了?”连子拉着巴尔斯嘀咕:“以前不是说完这句就是‘姓龙的,你找死’么。这次这么换了。”

  “姐QQ签名都是天天换,换个把个口头禅你们两个小P孩有意见?”龙葵一脸得意。

  至始至终,只有龙骨一人气定神闲,专心致志包着饺子。

  21世界,最后一个圣诞节。

  子夜过去。

  苍耳无力爬在床上,无语问苍天,嘴里呐呐自语:“我包给龙葵的三克拉钻戒呢,钻戒呢,哪个杀天刀的吞了不给我吐出来,那是我今天预支的年终奖啊,我还莫有买《红猫三万问》和《十万万个为什么》呢,我的钻戒啊,三克拉啊。”

  公寓里最后一声响动,是从2楼WC处响起。麦冬捂着肚子从WC缓慢走去,一脸黑气:“那个包饺子还放石头的,明天我去和老大举报,害得我一不小心吞了下去,跑了一晚上WC。”

  给读者的话:

  1W送上,祝大家圣诞节快乐。三千送上,26号的更新可能比较晚,实在是有点点累,大家傍晚再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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