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雨4
不要用进入幻境的方式去画人，因为当失去那个人的时候，我就会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潇湘的警告真的成了现实，从那天开始程灏明已经不能再进入幻境了，甚至不能用画笔画出一条笔直的线。那个上天赐予他的礼物，当年来得那么突然，却也走得那么突然。就算他没有用妖物的画法去画画，在失去潇湘之后他也不能再画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了。
于是程灏明疯了一般，每天拿着画笔画画，他相信终归会有一天，他能再次画出潇湘。
十年，他用了十年的时间，令自己苍老了许多，二十八岁的他，已经白发苍苍。但是他终于再一次勉强的画出了潇湘的样子，他十分高兴，一失手将画笔、画板扔进了河里，正巧周书君和河伯经过，于是小红就这样去世了。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周书君知道了河伯说他可能知道夏禹的原因，因为他是上古帝王舜啊，说起来就是他把王位传给的夏禹。
“你们是神仙吗？”程灏明问。
“他是神仙。”周书君指了指身边的河伯说道。
“太好了。”程灏明一脸喜悦，“既然你是神仙，那么你一定能实现我的心愿。”
“等一下！”周书君突然说道，“你先告诉我，夏禹在哪儿？”
“夏……夏禹？”程灏明一脸的疑惑和不解，“在下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河伯？”周书君看向河伯。
“他应该是只记得和潇湘之间的事情，那我也没办法了。”河伯淡淡的说，“时间不早了，走吧。”
“等一下！”程灏明见河伯要走，立刻来到河边跪下，“求求你帮帮我，我想再见一次潇湘。”
“潇湘不是化为灰烬了吗？”周书君不解，“还能再见到？”
“不能，除非在梦里。”河伯道，“你得愿望我无法帮你。”
随后河伯和周书君离开了，只剩下程灏明一人，眼神暗淡了下去。
午后。
周书君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宫殿，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这是东海神宫？”
河伯点点头：“是的。”
他指着趴在宫殿边上，一个穿得相当……简朴，长得也很是……简朴……带着一脸“你终于来了”这样渴望眼神的男人说：“这就是东海海神禺强？”
河伯问道：“不像吗？”
“像……”李水窃窃说道，“还以为神明个个都如你这般好看。”
河伯更疑惑了：“我好看吗？”
“好看。”
“禺强原先也很好看。”
“原先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李水就见一条巨尾从宫殿门口伸出来，那尾巴足足有三个周书君这么大。周书君瘆得慌，但因没有了五感，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倒是禺强伸手拖着那尾巴：“哎呀，乖宝宝啊，不要乘风凉啊。”
尾巴就收回去了。
禺强又伸手挥道：“抱歉，抱歉啊，让你们见笑了。冰夷啊，你可算来了，人家等你好久了……”
周书君心中一愣，心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好基友？也难怪，河伯长的那么好看，喜欢他的男生一定很多吧，不对，是男神。
程灏明又坐在河边。
这些年，他一直在画画，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再次进到那个幻境见到潇湘，可是他已经失去这种能力了，即便他现在重新学会了画画。
好不容易他见到了神仙，本以为可以圆了自己一个心愿，谁知道神仙也帮不了他。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河面上再次升起一个头。
程灏明吓得倒退一步，发现有些相识，就问道：“可是之前见过的那位姑娘？”
“是。”
“你也是神仙？”
“你先别管我是不是神仙”周书君见他始终在画潇湘，问道，“你当真想见她？”
程灏明说：“是。”
“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周书君问道，“你当真不知道夏禹的下落？”
程灏明摇了摇头，周书君继续问道：“那神器呢？你知道神器的下落吗？”
“神器的话，我知道我前世和在潇湘谷曾用伏羲琴为潇湘弹奏过乐曲，后来我离开潇湘谷就把它留在了那里，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周书君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河伯那家伙没安好心，程灏明明明知道神器的下落，他却不说。”
“现在仙子可以帮我了吧？”程灏明问。
“闭上眼睛。”周书君故作神秘的说。
程灏明乖乖闭上了眼睛，周书君拿出河图卷成卷，用力打在程灏明的头上，本来周书君也没指望能打出多发伤害，谁知道程灏明直接昏了过去。
周书君心想河图做为河伯的法宝，虽然没有位列神器之中，但是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的，应该可以帮助程灏明实现心愿吧？
她等了一会儿，看到程灏明睡梦中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怀里紧紧抱着那幅潇湘的画，口中轻喊着潇湘的名字，顿时松了一口气，想来是帮邵松实现了心愿，随后回去了。
周书君哼着小调回到水里，河伯说：“你害了人。”
周书君有些不解：“为何这么说？我看他太可怜了就帮了他一下，而且他还告诉了我神器的下落，于情于理都该帮他吧。”
“你太浅薄了，”河伯轻轻摇头，“他不过是一个凡人，之前可以使用妖物的画法画画，因为有潇湘在，潇湘走后，他自然不会无法在用那种方法画画了，但是你却用河图让他再一次进入了幻境。”
东海海神禺强的寿宴异常热闹，他似乎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朋友，有不少只能见头，见不到尾。
跟着河伯享用着美味，周书君忽然想起来：“沈诸梁如何了？”
河伯单手一挥，一个水幕就出现在了周书君面前。
水幕愈发清晰。
周书君看到程灏明一直独自躺在河边，怀中紧紧抱着那幅潇湘的画像。
他永远地睡去了，他睡得甜美安详，就像那幅画中潇湘明媚的眼睛。
后来他被人发现，被邻居安葬了，连同那幅画一起。
“怎么会这样！”周书君大惊，她没想到自己那一击威力那么强大，可是也不对啊，自己走之前他还活着，还在梦中。
“河图威力强大，所施加的幻境不是普通人能够逃脱的，尤其是他这种执念很深的人，一旦进入，就会迷失自己，无法逃脱，最终被幻境杀死，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肯帮他的原因。”河伯淡淡的解释道。
“不过还好完成了他的心愿。”
“准确来说是提前完成了他的心愿，他之所以会再见到潇湘纯属临死之前回光返照，无论你有没有帮他，他临死之前都会再进去这个梦境之中的。”
周书君不语，心说你要是早点说清楚本姑娘会多此一举吗？最重要的是你到现在都没告诉过我一件神器的下落啊，我可是急着回家呢，都过了几个月了，学校都该开学了。
“有没有兴趣帮助炎帝的女儿？”酒宴结束后河伯突然问道。
“炎帝就是神农氏吧，神农鼎又不是八大神器之一，我帮他女儿作甚？”周书君轻哼一声把头转向一边，“不帮！”
“精卫是瑶姬的妹妹，你当初不是说忘记询问瑶姬轩辕剑的下落了吗？”河伯淡淡说了一句。
“本小姐平时就喜欢多管闲事乐于助人，当然，有时候助神也未尝不可。”
河伯微微点头：“那就先去休息吧。”（本篇完，下一篇：《镜尘缘·填海》，东海禺神和精卫因为第三个人的缘故，从此成为了仇人，精卫之死真相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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