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从来就没有安稳或妥协
午日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大地之上，映照出屋内的一片繁忙，每个人的身影都笼罩在淡淡的金色之中。而艾小白，站在了这中间。
面前的迪达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三番两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一口气，又不再出声，抬头望着灼眼的天空。那张胡子渣稀稀疏疏的大叔脸，被失落充斥着。
“该死，我又不是去死，你用的着这么一副嘴脸吗？”他拍掉迪达尔的手，有点恼怒。
迪达尔又是叹了一口气，这次直接张开双手想要拥抱他，但直接被他被一把推开了，才微微摇头，沉吟一会儿，“本来还说我两能成为9区的商业大亨的，现在你走了，就剩我一人孤独奋战了。”
“一个人当老板挺好的。”艾小白转过头，有点虚，不想看见迪达尔那夸张的神情。
迪达尔还想说些什么，但此时艾晓玲从楼上走了下来，看了一眼两个人，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你们不会在说一些深情告别的语言被我打扰了吧？如果是，我回避一下。”
迪达尔竟然还点头了，这让一旁的艾小白恨不得飞起就是一脚。
“差不多该走了吧？”艾小白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
“差不多了。我有点事要去鸠鸽，就不送你了，让叶子陪你到2区，顺带将你安顿好。”艾晓玲说，“去到那边，有什么问题再打给我吧！”
艾小白点头，心想，还是这么不靠谱，儿子走人了，也不送送。抬头就看见母亲已经出了客厅，哼着轻快的小调往她那停在院子的电镀紫走去。
“少爷，我们也出发吧？”叶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好。”迟疑了一会儿，艾小白看了看迪达尔，想说些什么离别的话语，但终究还是没挤出半点煽情的话，“走了。”
迪达尔叹气，“好，小心点。”
艾小白轻嗯一声，跟随着叶子的脚步出了客厅。在到达门口的时候，又是回头打量着这栋别墅，却是刚好看见了楼上半开的老虎窗，樱井铃的长发随着微风扬起落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他想要挥挥手，说声告别。但却是听到一声冷笑，随即长发消失不见，收回了窗内。樱井铃似乎对他的离去十分的不满，连告别都没有。
苦笑的摇了摇头，便听到电镀紫那引人兴奋的吼叫声。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的母亲是留下的一道背影，有些模糊，消失在阳光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明明就要重新回到人类世界之中了，但却没有任何的兴奋。
“少爷。”
一声轻呼，只见缓缓上升的车库大门，开出一辆有着天使眼的奔驰。叶子坐在驾驶位上，将车停在了自己的身旁，又是从车上跑下来，跑到另一边为自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艾小白咬了咬牙，坐了上去，微微闭上眼睛，应对着脑海中纵横交错的想法。睁开眼，看向别墅，一大群女仆站在院子的中央，看着自己。
“少爷，再见。”
...
车子缓慢的驶出9区市区，往郊区开去，天空的金色也是渐渐的暗淡下来，像是失去了锋利的剑刃，昏昏暗暗的落在大地之上。
一路的无言，不单止是因为艾小白和叶子并不熟悉的原因，而是前者一直处于发愣的状态，目光呆滞的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好像在思考什么跨世纪的创作。
“少爷，你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叶子终于是开口了，在驶离市区的一瞬间。
“啊？”艾小白回过神来，“没有啊，挺高兴的，能回去了。”
“真的吗？”叶子又是问道。
他迟疑了一会儿，撇了撇嘴，“假的。”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再倒回去是对是错，听别人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但我发现我不论跪着还是趴着，都走不完这路，所以又倒了回去。我这么说，你懂吗？”
叶子点头，“没人拉你一把罢了。”
“谁肯拉我啊，我又没有什么朋友。”
“有人肯拉你，但你是否又接受呢？”叶子说，“夫人一定就是会拉你的人，你那个朋友，迪达尔应该也会，还有樱小姐，虽说她看起来蛮横，但也是一个细心的人。”
艾小白摇头，“樱井铃似乎很讨厌我。”
“因为你用半吊子的态度否定了你自己下的决心，在现在又决定退出，在樱小姐眼里，你是一个懦弱的人。”
“喂喂，没你说的这么废物吧。”
叶子将视线从前方移到艾小白脸上，顿了顿，“抱歉，说重了。”
“那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我懦弱吗？”
叶子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有点吧，不过这都是个人的选择，并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自己觉得对，那就行了。”
没有回应，叶子又是转过头看了看艾小白，他侧着头看着郊区的田园风光，头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上面沾满了夕阳的淡金色光辉，看不清其表情。
半晌，他转过头来，有些无奈，“其实也就是懦弱嘛！从小到大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也不像别人那样可以叫来哥哥姐姐，爸爸妈妈，每次被欺负了，我就躲回家里哭了。后面被欺负多了，我再也不敢多说话，也不想和别人有太多交集。到现在长大了，也是如此，成了一种习惯，我学会了尽可能去逃避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因为我没有什么朋友，老妈也不靠谱，老爸也不知道在哪，似乎避开了一些事情，我就能平平凡凡，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叶子没说话，思量了许久，“其实。。。。。。”
“我要是让你现在掉头回去，你会掉头吗？”艾小白打断了叶子的话语。
“会。”
“可惜我不会说掉头，我是个懦弱的人啊。”
他仰头看着天空，嘴角处流露出自嘲般的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要回到2区，并不是想逃避什么，而是有的人在那处，逃避，只是顺带的。
...
鸠鸽总部，会议室。
墙壁上挂着数十幅美轮美奂的油画，上面有着年轻的妇人，高傲的将军，还有童真的孩童。可惜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将目光放在这些画的上面，或许是因为烛火的光芒并不充足的原因，他们宁愿低头不说话，也不愿耗费自己的眼力去观赏昏暗中的艺术。
灯光突然的亮起，头顶的水晶灯饰夺人眼目。K从内门走了出来，会议室和他的办公室相连的，所以他并不需要从正门进入这里。
他扫视了一下会议桌上的24个位置，有两个位置是空的，一个是他的主位，还有一个是费罗的位置，“费罗人呢？”
“听说昨晚搞研究，很晚才睡，今天的例行会议，就不来了。”一人起身说道。
“该死，整天就不把鸠鸽的事情当回事。”K坐了下来，他那金发女郎的秘书站在其身后，将一叠报告放于他身前，“开始吧，这周的会议。”
他翻了翻面前的报告，粗略的扫了扫每一页的内容，沉吟片刻，“这一周看来，除了经济的略微下滑，也就是22区的建设材料，因为执行部的加大管制，而无法到达，导致城市的修复被迫停止，其余的，也没什么大事件需要处理的了。”
“经济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那本来就是给予弱小异种的玩物。”一人起身。
“但我们需要商业的交易换取人类商人的物资。”又有人反驳道。
K轻压空气，“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加重一下和人类商人的合作便好，异种除了在吃这方面比较讲究，衣物都很随意，到时加重下这方面的宣传就好了。”
话语落下，没有人再提出别的想法。K就像公司的董事长，拥有着比所有人加起来都多的股份，在小事情上面，所说的话语，向来不会有太多人反驳，基本一锤定音。
“好了，接下来是讨论一下22区，我觉得有必要对23、24区的执行部力量进行施压。”K轻点桌子，提出下一个事务。
这属于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22区是鸠鸽刚占据不久的区域，也因为和执行部的战斗导致城市支离破碎，现在正是修复的时候，而执行部的加大监管，无疑是强制暂停了这一方面的工程。
“其实暂停一下也没有所谓的吧？毕竟大多数异种都在9区和16区。为了修复一个城市和执行部发生冲突，想来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沙哑的声音，说话的是戴莎。
“你们就一直龟缩在9区和16区得了，等着人类强大起来，直接把你们杀了就好了。”艾晓玲冷笑着，露出不屑的眼神。
戴莎看了艾晓玲一眼，微微摇头，“话不是这么说，执行部不是还有仲裁所的人牵制着吗？我们大可不必耗费自己的力量。”
“仲裁所是仲裁所，鸠鸽是鸠鸽，这不是一体的，这个你先搞清楚。”艾晓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而此时，K也是挥了挥手，并不希望会议室成了两人的战场，半晌，缓缓说道：“的确，仲裁所和鸠鸽不是一体的，他们做什么，和我们没关系。”
“那他们在前面当挡箭牌，不是好事吗？”戴莎也是愤怒了，脸上的皱纹都快挤到了一块。
K沉默了许久，微微摇头，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你们这帮老古董是安静太久了。”
这样的话语，落在会议室中，引起了不少议论，因为24位执行部高层中，有10位是年近过百的老人。
“K，你这话算什么意思。”一位老人站起来，颤抖着身体。
K也是站了起来，缓缓离开了位置，双手插在口袋之中，“这是一场战争，不是商业游戏，是见血弃命的游戏。我们不可能躲在仲裁所的身后，而我们也不希望成为人类的清扫目标。鸠鸽一开始的建立宗旨是保护异种，而现在，我们保护了吗？8区、12区、23区这些混乱的区域，依旧每天有着异种被执行部屠杀。你们这群老家伙，几十年没面对过执行部，当初那颗跳动的火热的心脏也是归于了安静，你们自私的觉得，只要9区没事，自己的家人没事，自己没事就好。整天就知道在这里宣传安稳的理论，真他娘的放屁。”猛地一拍桌子，“所有被冠上名为保护的事情都是要付出自己的血液甚至生命的，我们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的位置，看着自己的同类遭受这样的屠杀。有的时候，我们也需要主动出击。”
言语中的火热在空气中弥漫着。老人们陷入了沉思，年轻人目光变得狂热。这是一段无法反驳的话语，掀起了所有人心中的平静的海湾，翻起滔天巨浪。
沉默，十分的沉默。
“咚”，雕花的厚重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一位年轻人闯了进来，正是诺尔。
“臭小子，你不在情报部好好待着，来这里是干嘛？”一人说道，显然是认识诺尔的。
“仲裁所10区和15区的。。。。。。。力量。”他理了理起伏的胸口，“仲裁所集结力量准备对12区发动进攻！”
寂静，话语过后一片寂静，只有诺尔粗重的喘气声。老人们半眯着眼，认为这是一次坐山观虎斗的好时间，但下一刻，他们的想法被直接打碎。
K露出迷人的微笑，活动了下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声音穿透全场，“我会在12区的战斗打响之时，带领鸠鸽的力量前往11区！这次的行动将以削弱执行部力量为主，第二目标是营救序列18！”又是看了一眼那些老家伙，“你们可以选择让你们的人躲在9区，但我这次就算孤身一人，也将前往11区，这场以血沾染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安稳或妥协！”
PS：第一部分的前奏是基本结束了，后面就看我们的男主角何时醒悟投入战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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