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探听虚实
黛玉三人为紫娟叹息了一会儿，也无可奈何，毕竟说起来是她先做错了，才会有如今的结局，也算是有因果的。黛玉自那日出去以后确是很少再出去了，倒是雪雁正是爱玩的年纪，经常出去。
好在她也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因而黛玉与王嬷嬷也是十分放心的。
这一日正是春光明媚的日子，吃了午饭，黛玉因想着左右也是无事，便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哪能料才闭了眼睛，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飘忽间，黛玉只觉似有一女子走了进来，还未看清是谁，那女子便先开口道：“妹妹好睡啊！如今妹妹自脱了那牢笼般的日子，过起了清静的生活，却也不莫是忘了妹妹还有一段恩情未还？”
来人不是当日黛玉所见那警幻仙姑，又会是谁？
黛玉听了不禁道：“当日亏得姐姐指引，今日才得了如此平静的生活，恩情之事非是妹妹忘却，怎奈人海茫茫，妹妹要去何处才能找那白龙，还忘姐姐指引一二！”
警幻道：“此本是天机，不该泄露半句，只妹妹已错过前生，若这世里再错过，便无法再还，妹妹也将因欠情未还而变为人间游魂，非神非仙！”
黛玉一听急道：“还忘姐姐怜爱！”
警幻道：“正因与妹妹相交一场，如今才来点化一二，其实那白龙已现，妹妹只需用心去体会便是了。”
黛玉心中暗道：又是用心体会，这不如同没有说一般！
谁知她心中所想岂能逃过警幻之目，警幻因笑道：“妹妹休要看不起‘用心体会’四字，此四字中主要的乃是‘用心’二字，妹妹只仔细问问此时自己的心便是了。”
黛玉听了面上一红道：“姐姐此说莫不是指那白龙应与黛玉已是相遇？”
警幻听了，但笑不语，似是已经默认一般。
黛玉见了，也只是笑。
警幻道：“时候不早，姐姐也该去了，只如今妹妹虽已脱了那地方，却也不要忘记在那里的姐妹！”说话间警幻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姐姐此话何意？”黛玉大呼而醒，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只是那梦中情景却是异常真实，黛玉躺在榻上，想着梦中警幻所说，尤其是最后走时那一句，莫名地竟觉得心神不安了起来，莫不是那府中姐妹会有什么难处？
此时黛玉又慢慢想起了前生之事，是了，前生那些姐妹是都过得不好，而当日重游太虚时，警幻也要自己去改变一些的。如今自己只为不导前生复辙，使计出了那里，那那些姐妹呢，难不成不是由着她们经受前一生的苦难？
此时雪雁从外进走了进来，见黛玉睁着眼睛躺在榻上，不禁笑道：“如今姑娘可是长本事了，莫不是睁着眼睛也能睡觉！”
见雪雁如此说，黛玉也不觉笑了，坐起身对雪雁说：“你这小丫头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倒是开起姑娘的玩笑来了。”
“了不得了，姑娘这时竟说起规矩来了，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说不喜欢规矩的！”雪雁还是嘻皮笑脸地说，她知道黛玉是不会生气的。
果不出所料，黛玉只是笑着点了一下雪雁的额头道：“你呀！”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黛玉才问：“今儿大清早就不见你，是不是又出去了？”
“可不是，我去隔壁张大娘家跟她学纺布去了。”雪雁坦言道。
“哦，今天居然没跑到街上去？实在是难得，只是那纺布你能学几日？”黛玉取笑道。
“什么嘛！姑娘你别小瞧人了，这会雪雁一定学会了让你瞧瞧！”雪雁不服气地说。
“哪能一次你不是这么说的，说实话，你不要去给张大娘添乱就不错了。”黛玉很不客气地说道。
“姑娘你又欺负雪雁！”雪雁不依道。
“好了好了，不说你就是了，只是你真的别给人添乱去，张大娘也不容易。”黛玉还不了解这个从小到大跟自己在一起的丫鬟。
“好嘛，那我只在一边看好了！”雪雁有点不情愿地说。
“对了，你知不知道雪鸽现在在哪里？”黛玉突然冒出了一句。
“雪鸽！听王大嫂说她现在好象在我们家的一家医馆里帮忙。”雪雁说道：“不过外人不知道那是我们家的产业。”雪雁又补了一句。
“医馆？那倒是挺合适她的地方。”黛玉会心地一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看她吧！”
“真的，那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姑娘她现在可是在明处，你就不怕让人知道了你的行踪。”雪雁有点弄不清黛玉的心思了。
“知道就知道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又不是犯了什么事的人，何且现在我是住在自己家里，名正言顺的，就是贾家的人，也不能说我住在自己家里有什么错的，大不了到时说这是父亲曾经在京城时的居所就是了。”黛玉一脸地无所谓。
“那要是那府里的人以姑娘没人照料为由，要接姑娘回去呢？”雪雁不放心道。
“哪来的那么多可是，慢说如今那府里的人不一定就知道雪鸽在哪里，就是知道了也不一定会认为我还和她有联系。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发了狠不回去，料来他们也是没办法的，难不成还能用抢的不成。”黛玉肯定的说。
就这样，第二日，黛玉便带了雪雁出门去找雪鸽了。
许是因为并没有通知雪鸽，雪鸽初见了男装的黛玉竟是没的认出来，只觉得眼前的公子十分的面善。
“不知公子是看病还是抓药？”雪鸽照例问道。
“雪鸽你竟认不出我了吗？”雪雁没耐心地窜到雪鸽面前。
原本雪鸽并没有注意黛玉身后的雪雁，如今被她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禁愣道：“你是雪雁？”随后又扫了黛玉一眼，轻声道：“是姑娘！”
黛玉笑着点点头道：“雪鸽这些日子你还好吧？”
雪鸽见真是黛玉，忙跟旁边的伙计打了个招呼，便把黛玉二人引进了内室。
内室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几张桌椅和一个书架，架子上的书也自然都是医书，此时正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一旁专心看书，见雪鸽进来，便笑道：“雪鸽，如今外面没人了吗？”见了黛玉二人一愣，正想说话。
雪鸽便抢先为黛玉介绍道：“这位是这医馆主事林远山的公子林华清。”
“玉清哥，这位就是林家现在的当家人，林黛玉林姑娘。”
“姑娘今天有人请林掌柜去出诊了，只留下玉清哥在家！”雪鸽为黛玉解释道。
“华清见过林姑娘！”林华清忙对林黛玉见礼道。
“公子免礼，打扰公子读书是黛玉的不是了。”黛玉侧身回礼道。
“姑娘说的是哪里话，这原就是姑娘的产业，来看一看也是应当的，哪能里来的打扰不打扰！”
“还请公子自便，黛玉此来，只是找雪鸽有点事。”黛玉见林华清倒底只是个年轻公子，只是说道。
“那华清到外面去照应一下，姑娘与雪鸽谈吧。”说着竟往外走，黛玉也不拦他。
待那林华清一走，雪鸽就扑到黛玉身旁道：“姑娘可想死我了，我还以为姑娘不要雪鸽了呢？”
“哪能有的事，我们不是说好了，有机会会见面的吗？”黛玉笑道。
“那如今雪鸽已离开王府，姑娘总能带雪鸽回去了吧？”
黛玉笑道：“你看你如今象什么，怎么我看着整个象一个弃妇啊！”一旁雪雁听了禁不住笑出声来。
“姑娘你又来笑我！”雪鸽跺着脚道。
“好了，好了，我在这里向雪鸽姑娘赔不是了还不行吗？”黛玉举起双手道。
“只是雪鸽，现在我还想让你去做一件事！”黛玉收起了玩笑，严肃道。
“什么事？”
“我想让你支找一个主事，调几个人混进贾府。”黛玉说得有些为难，毕竟她也知道那不是个好地方。
“混进贾府是没问题的，可姑娘你又想做什么了？”雪鸽不明白地看向雪雁，却见雪雁也是摇摇头。
黛玉叹口气道：“你们也知道，我在那府时，除了那薛宝钗，与其他几个姐妹都是极好的，现在我出了那府，自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可又实在是想念那些姐妹，才想让几个人混进去探探她们好不好。”
雪鸽听了不同意道：“如今那府就是那府，姑娘就是姑娘，还放心不下这些做什么，虽说那些姑娘都是极好的，却可异了她们生在那样的人家，若有什么事，也只怪她们命不好。”
“可话却不能这么说。”黛玉道：“我当初在那府的时候，府里的姐妹对我都是极好的，又一起处了那么多年，要说没有感情，那不是在骗人吗？所以，我还是不能不关心一下她们。”
雪鸽还待要说什么，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有情有义，不亏是林老爷的女儿！”说话间进来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
“林远山见过姑娘！”
黛玉忙扶起林远山道：“林叔回来了，可是听见了黛玉与雪鸽的对话。”
“老奴刚刚回来，听得清儿说姑娘来了，忙就过来见了，不小心听了姑娘与雪鸽的谈话，是老奴的不是了。”林远山笑道。
“林叔为何以奴自称，黛玉不过是个晚辈，若林叔不嫌弃，就把黛玉当自家侄女看待吧。”黛玉道。
“主子是主子，下人还是下人，这是规矩。”林远山固执地说道。
“规矩这东西黛玉最是不喜欢了，横竖让人不舒服，林叔还是不要去管那些了吧，这样黛玉也自在许多。”
“姑娘既如此说，远山也就不客气了。”林远山见黛玉坚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又道：“姑娘适才说要派人混进贾府去探听几位姑娘的生活？”
“是的，不知林叔觉得是否可行？”黛玉问道。
“远山觉得可行，这正代表了姑娘有情有义，仁慈心善的一面。这件事就由远山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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