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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新的记忆 二


  “什么煞里埋煞?”我爸问,“四叔你讲个破庙和姚姚的病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去那里玩过?”

  不愧是我老子,对我相当了解。

  四姥爷带着哭腔说:“我就是为这来的。在曲阜医院的时候,这孩子喊过几句梦话,其中有说他爬梁的事。后来我们一合计,就猜小外孙肯定是跑破庙里玩去了。我觉得小外孙可能,可能中了邪了。老道一开始跟我提过,这房子之所以建成那样,是为了形成一种煞阵,方便人在里面练什么功法,但他后来却成了那样,那肯定是出意外了。我不懂这些,但我猜,那房子有什么邪门的地方,在里面呆着就是会出事。老道说的煞里埋煞,估计是说这煞阵是个连环套,后面那一层煞阵一开始他没看出来,结果把他自己给害了。”

  我妈急问:“那老道呢,我们找他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行吗?”

  “嗨,找不着了,我当时被他吓得从梁上掉下去了,我起来叫了二为一声就跑了。第二天小将们再去,山上已经没人了。我的胯就是那时候摔骨折的,现在还老疼。”

  忽然一声响亮的拍桌子,我猜肯定是我爸拍的,因为紧接着他大声说:“爸,四叔,你们大老远跑来就是为说这些没用的?我儿子的事我又没怪你们,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扯这种淡!姚姚就算死在医院里,那是他的命,也不用你们去找巫婆神棍!”说完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四姥爷赶紧解释,说他没有想介绍神嬷子来的意思,只是提出这样一种可能。我妈叹了口气,说:“一直高烧,没下过40度,就算玉皇大帝来怕是也没法子了。”姥爷又开始哀叹。

  过了一会,四姥爷小声对我妈说:“侄女,咱们出去说几句。”

  虽然他们走远了几步,可我还是听到了一部分他们的谈话。四姥爷问:“大侄女,我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没看好小外孙,可这事已经是这样了,只能想以后了。那个江医生的媳妇和你四婶是本家,我来的时候先去她那送了点礼,打听了一些关于小外孙的事。侄女啊,有些话你爹说不出口,我这当叔的只好做坏人了,不管中不中听,都是为你好!”

  我妈态度缓和了点,让他有话就说。

  四姥爷道:“我打听到,小外孙每天的住院费医药费都不是小数,这还是有法子解决的事,最要命的是---------你知道什么是蛋白质么?这个,人的脑细胞就是蛋白质,这个蛋白质要是温度到了42度以上,就要被破坏了。哎呀,四叔就直说吧,小外孙的体温43度都上过好几回了,就算他能治好,万一----------我不想让你下半辈子养一个傻子!”

  我妈一直哽咽着,听到最后一句停住了,问:“四叔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怎么办?”

  “别打退烧针了,就让小外孙安心走吧!”

  我震惊了。

  虽然就在几分钟前,我还厌恶自己到了极点,恨不得赶紧死去,可那毕竟是自己的想法,一旦发现自己要被遗弃了,那种失落和悲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以至于他们后面的谈话我也没心思听了。慢慢的,我有了种异样的心情,觉得我好像不是我自己了,对自己有了一种虚无的感觉。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边的仪器发出了报警声,紧接着我妈开始喊护士,片刻后一堆人慌乱的来到我身边,有一个声音应该是江大夫,大声喊:“准备心脏除颤器!”然后有人开始锤击我的心口,我虽然能听到“呯呯”的击打声,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觉得那人是在对一具和我毫不相干的身体做那些动作。这时我听到一辆小车推了进来,我明白了:电影里那个把人电得一哆嗦的东西要照我来了!

  只听一声闷响,我能听到身体猛得挺起又落下的声音,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外部力量。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己又坐在了那座大屋的房梁上,眼前是迷宫般的梁架,而我的旁边,正是满月。

  “卖糕的,怎么了?”游方小仙嚼着腌肉的下巴不动了。

  索然像是有点明白了:“你,做梦了,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说:“当我又一次恢复了部分意识时,我明白自己做梦了。梦里刚开始,就像是电影镜头的切换,之前还是一片黑色,忽然之间,画面亮了,出现了破庙里梁架之上的场景,一切所见都是我的主观视角的呈现,而且非常清晰非常具体,就好像我重新回到了那个场景中。不过,我梦到的却并非是和原来一样的内容。我接着往下讲吧。”

  我和满月就这么坐了很久,终于我坐累了,问:“咱们还要不要玩点别的?”

  满月摇摇头,目光盯着窗外,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我真想在分别前和他再加深一下感情。

  他停了一会,冒出了一句很吓人的话:“以前老道士经常给那个小孩讲故事,可小孩后来差点把老道攮死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因为话题的突然转变,还因为,他说的怎么跟四姥爷不一样啊?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说话时虽然是曲阜本地口音,但一些字词的发音又有些湖南味,因为我常看战争电影,毛主席说话就是这样。

  “出什么事了?”我半天才想起来问。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那笑容很不好琢磨,说:“比起那个,你更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对不对。”

  这根本不是我们的年纪该有的思维,我愣了。

  他又说:“本来想和你好好玩的,可我看出你怀疑我了,这也难怪,谁都会害怕这样的房子,也不会相信呆在这种地方的人。”

  我赶紧说:“我没有害怕啊,我是自己来的。”

  “是啊,所以我才想和你玩。如果是来偷木料的人,或是来玩火的小孩,我早就弄点动静把他们吓跑了。你,愿意听听我知道的故事么?”

  我呆呆的看着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讲起了一个故事,确切的说是一段往事。

  满月讲道:“从有记忆起,我就在这里了,我不知道怎么来的,但我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刚开始,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自己和这房子特别亲密,我熟悉这座房子的每一条梁柱,每一块砖瓦,每一只老鼠和蝎虎(壁虎)的窝我也清清楚楚,我觉得我就是这座房子,替它听替它看。

  所以我知道那个最早的房主人的事,我看见过那个老木匠走的时候恨恨的骂他,看见过房主的兄弟把他给攮死了,也知道老道士和小孩的事--------那个小孩对老道士做了同样的事,只不过被老道士及时发现了。

  那些事,按老道士的说法,是因我而起,可又说那不是我的本意。老道士在这里的最后一两个月,我慢慢的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我看到了孔二为对老道士做的事,我想管,可是管不了。”

  他说到这里,看看紧张的我,又笑了:“你想错了,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鬼,我是一种你理解不了的存在,用老道的说法,我是厌胜的镇骨。”

  他的声音还是一个小孩,可他说出的内容,让我觉得无比恐怖,开始有强烈的想逃的欲望,这是我第一次有逃离破庙的想法,不管眼前这个叫满月的小孩是什么,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证明他不是正常的人了。

  我想站起身,奇怪的是,我怎么也动不了,浑身就像完全麻木了,我想喊,可任凭我怎么努力,嗓子就像堵了铅块,怎么也喊不出来。

  满月不理我,看看脚下的房梁,继续用他柔弱的声音说:“我第一次能听到什么的时候,是一个中年人站在这间大屋里,另一个人面带谄媚,头发半白,对屋里指指点点,在向中年人做介绍。中年人好像不满意,对白头发呵骂起来,说你这个匠师怎么当的,这房子都没按我的图纸来。

  白头发的先是解释,可越解释越招来更多的骂,弄得他也气了,说我造了这么多年房子,没见过你这样式的,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你是不是想赖帐?

  中年人更气了,骂得越来越难听,白头发的也不示弱,回骂了几句。中年人气得要动手打他,他恨恨的跑了,跑远了后还回头冷笑着看了这边一眼。

  之后,这个中年人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都坐在高台上一动不动大半天,夜里也坐在那,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夜。

  有个年轻人经常来看他,是他弟弟,因为管他叫哥。弟弟给中年人送吃的穿的,和他聊天,说家里的事:猪出栏了,谷子打了放仓里存好了,已经交了田税可县里还要再派捐。有时候还聊别的:郑士琦走了,张宗昌来了;他终于坐了一回火车;三叔家买了一辆洋车子;有一帮日本人来请衍圣公孔令贻去日本盖孔庙,来了才知道他已经死了五六年了。他们经常聊得很高兴,高兴了就在外面平地上喝酒,弟弟喝醉了就在这睡,第二天才回去。也有的时候,说着说着中年人就烦了,因为弟弟说大嫂不愿意改嫁,说大哥你对人家不仗义,你不可能练成,还是趁早回去。中年人听到这些会很生气,有几次还打了弟弟。后来弟弟就不再提这些了,再后来,他俩话也不说了,弟弟来了放下东西就走,走的时候看中年人的眼神很恶毒。

  直到有一天,弟弟又来了,要和中年人喝酒。两人喝了很多,却没怎么说话,直到月亮升到正空,中年人说你走吧,我得练功了。弟弟很生气,说这么晚了你还叫我走。中年人不理他,弟弟气得直发抖,但也可能是因为紧张,因为,他在犹豫之后快速捡起一块石头,追上中年人照头砸下去,中年人晃了几下就倒了。弟弟试了试中年人的鼻息,知道没死,就把他绑到柱子上,自己继续喝酒。

  等中年人醒过来,见到自己这样,又看到坐在对面喝酒的弟弟,便破口大骂。弟弟气得把酒瓶一摔,掏出攮子抵住中年人的胸口,那脸色像是换了一个人,中年人被他吓住了,开始说好话,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你多老实的人啊,怎么会干这种事!

  弟弟淬了他一口,说,你那个兄弟已经死了,被你逼死的,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还要什么兄弟。后来弟弟不再说别的,只是逼着中年人说出‘那两坛金条’埋在哪。中年人一开始不说,后来弟弟用攮子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个深口子给中年人看,中年人怕了,可还是不愿意说,弟弟就又在中年人胸口上划了一下,中年人又气又疼,只好说金条埋在哪里哪里,弟弟马上就走了。

  之后中年人努力想挣开绳子,可任凭他怎么用力怎么喊,也没办法逃脱。他索性不动了,好像是在想心事,然后猛的抬头,四处乱看,最后骂了一句,‘操他娘的,肯定是那个匠师!’,然后就不停的骂起来,气的连吃的酒菜都吐出来了,身上地上都是,后来就迷糊了。

  到了快天亮,弟弟又回来了,好像失了魂一样,跪在中年人跟前,说,‘你既然都想成佛成仙了,还要钱干什么,你干嘛骗我啊。既然这样,那些钱我不要了,你带着去当神仙去吧’,房主这时才醒过来,还没等他喊完‘兄弟’,弟弟就把攮子扎到他胸口上,然后慢慢的往下拉。中年人眼看着自己的肠子流了出来,他最后叫了一句,‘兄弟啊,我不该让你上来!’”

  后来弟弟酒醒了,看到被自己杀了的哥哥,又大哭起来,哭完把他背了出去,不知背去哪里了。

  之后这里就没人住了。偶尔有人带着锯子斧子来,想拆几块木料走,但是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再后来,这里一天一天破败下去,直到老道士来了。

  我开始并不知道他是道士,只知道他看到这座房子的第一眼就很高兴,在屋里呆了大半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后来他走了,过了几天,又有一伙人来了,来翻修这里,从这些人口中,我知道那个人是‘老道士’,我看着他们忙前忙后,觉得挺有意思。

  老道士住进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平常很乖,很听老道士的话,就是有些孤单,只能自己跟自己玩,这倒跟我差不多。我好想跟他玩啊,也很想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而老道士每天就只做两件事:教小孩认字,坐在神台上练功。后来,他又在神台上支起了像大烟囱一样的东西,又在外面院子里支起两口大锅,每天在大锅里熬稠稠的铁汁,再用陶壶装进来倒进大烟囱里。这样过了两个月,有一天,老道士把大烟囱砸碎了,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铜人像,以后,他就每天钻到里面去练功了。

  可是慢慢的,小孩变了,变的脾气很暴燥,整天吵着要下山,不想和老道士过了。老道士一开始连哄带劝,后来有一次忍不住打了小孩。那天晚上,小孩半夜里偷偷下了梁,从腰里抽出一把小攮子,摸着黑走到神像旁,看了看窟窿里坐着的老道士,举手就要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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