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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若即若离


  他知道她怕,却不知她怕什么?

  “我怕去找你的时候遇到蒹葭或是海棠,两个女人一个男人,那种感觉很怪异,所以我宁愿只待在伊人轩,这样,就算你来的次数少,我们永远都还是两个人。”涟漪放下饭碗,看着被她残卷过的饭桌。

  “我知道我的想法一定很可笑,不自量力,这种说法好像是在暗示,其实你不用多想,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若是两个人彼此相爱,是绝不允许有第三者的存在,这只是对她而言,而对他来说,爱是博爱,可以分成几份,你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去等候他,去容纳别人,这样你至少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因为若是不爱,你完全可以离开。

  她总在想爱一个人可以容纳他的一切,若是不爱了才要离开,她要不要也离开呢,爱着他很累,他爱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思及此,他的墨眸,他的神态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想着,就算不见面,可知道他们还在一个院子里,也是好的。

  “父皇的嫔妃众多,这其中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从进宫便能受到恩宠的,另一部分是要费尽心机去争宠的,母后是第一种,她享受着父皇的宠爱从不去争夺,也不屑争夺,最后她在冷宫待了八年,她心中有父皇,可她从没有低过头,最后惨死她人之手,反观萧贵妃………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好处是理所当然得到的,除非你不想要。”

  他从没有和她提及他的母妃,之前有关那女子的事也都是听言夫人说,这一次才知,关于他的母妃,他还是觉得悲哀吧。

  “在普通百姓家里若是夫妻吵架,妻子总会置气回娘家,家中没有妻子操持,丈夫思念妻子,所以最终都会妥协去把妻子接回家,这样妻子虽然表面上不高兴可心里却美滋滋的,皇上和湘庄皇后也是夫妻,皇上怒气大了将湘庄皇后打入冷宫,湘庄皇后只是在等皇上接她回家,她有什么错?只是,就算湘庄皇后不在了,还有别的女人替皇上分忧操持家务,解皇上的忧愁烦闷,他自是不会想起自己的结发妻子了。”

  他看着她笑了,笑的嘲讽:“生在帝王家,注定享受不了普通百姓的夫妻和睦。”

  “有话直说比等待发现会更好,本王没有多余的时间花在猜透你的心思上面。”他话锋一转,似乎觉得他们这夫妻关系可以维持下去,他还对她有心,只是希望她再上点心,让她惹得他的注意。

  只是他这又是何苦,蒹葭说过家贼难防,她一直在思忖这四个字,对他而言是不是她就是一个家贼,柳仕凯交给她的任务,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刚才路过的前院的时候看到的许愿纸,我们现在去看看吧。”涟漪如是说

  “那都是假的。”

  “又有多少人觉得那是真的。”她说

  “日后有时间去吧。”

  他不想去,亦或是不相信,就连敷衍她的功夫也不想下。

  你不去争取,并不是你不想,而是怕争取之后还是失败,你便连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你不去争取,是觉得你还有百分之十的自信相信他对你是有感情的,你不去争取,是怕连百分之十的胜利机会也变成绝望。

  他们白日在前堂听方丈诵经念佛,晚饭回房抄写经文,唐熙寒抄的快,一个晚上便能抄完一本,她却因为用毛笔写字生疏的厉害,姿势又不对,质量不高不说产量还极地,于是,当太后召集一众人开茶话会的时候,所有人抱着一摞子的书交到了藏书阁和尚的手中,涟漪却只拿了一本。

  于是太后翻开她抄写的经文,眉头一皱,一吸气:“这抄写经文也是给天下百姓积功德,要造福苍生,你是怎么回事,三天抄了一本,你以为这是出来玩的?抄的不多不说,连字也这么难看,哀家看,这本书不要也罢。”

  书被展开了扔在地上,坐在四周的人探首一望,这字虽然算不得好看,但也没丑到哪去,太后不喜柳家人是人尽皆知的,这回这柳侧妃又不争气,太后自是要借题发挥好好训一训她。

  涟漪上前捡起那本皱巴巴的书,因为她写了很久,书看上去已经有点旧了:“孙媳知道了,下去还会重写。”

  “太后您不要生气,这抄写经书,凡是说的都是一个心字,好不好看整不整齐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心怀民众,知晴觉得其它形式都不重要。”杨知晴把茶端给太后,笑声带蜜,话语亲切。

  底下的人有各位王爷和王妃,还有大臣的亲眷,靖王爷唐慕彦,翰林学士杨臣杰也在其中,女子说笑着走进来,太后见了她眉眼一下子舒活起来:“就你说的好,你若是写成这般,看哀家也照样训你。”太后笑

  “太后您老人家哪里舍得训知晴,不过还是真没见过太后对知晴生气。”杨知晴笑声柔和,面色红润灵活,整个屋子中的气氛一下子好起来了。

  这时,迟迟赶来的郡王爷进了房,下人抱着的抄写经文却比别人平白多了整整一倍,他一进来便看到站在中间的涟漪,眸子一扫,其中低沉,转眼间,却与太后身侧的女子撞了视线,二人相视一笑。

  吩咐下人将经文交给那管事和尚,那和尚接过道:“郡王爷心怀天下,这经书比杨姑娘抄写的还要多,辛苦郡王爷了。”

  杨知晴微微一笑,看向那人,眼中流光溢彩,唐慕彦见此冷哼,唐熙寒却深眸凝向低头不动的涟漪,眼中的宠溺是他自己看不到的:“漪儿的手腕去年落下了病根,写字不利索,多出来的便是替她抄写的。”

  身子一怔,抬头间视线撞了个满怀,他阴桀不逊的眸子柔和,带着无奈:“本王让你等一等,你却丢下本王一个人来了。”

  他视线一转,太后熟络的将他拉到旁边坐下,二人交谈甚欢,别人也交谈甚欢。

  她退到下首坐下,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邪肆温和的笑,他惊诧平和的言谈,感受到她的注视,他偶尔投来的目光,伴着随意,又似乎是关心留意。

  众人将他们二人眉眼的流转看在眼里,杨知晴只是笑看着,眼底却是落寞,而唐慕彦在唐熙寒与杨知晴身上扫过,再看向涟漪,心中忧虑。

  她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他从来没有替她解过围,皇宫门前她满身污泥恶臭,柳相生日那日,大年三十……

  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却高兴不起来,去给太后请安出来,唐熙寒被太后留下来了,涟漪独自出来,唐慕彦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叫了你那么长时间怎么也不理我。”

  “没听见,怎么了,找我有事啊?”涟漪见他一副懒散模样,头顶的阴云暂且搁置下了,装作嫌弃的拍了拍肩膀问

  “哎……你这是什么口气,本王是看你被皇祖母批评,心情不好故而想带你去骑骑马,不想去算了。”唐十一说着便要甩手走人,涟漪也不去哄他,笑嘻嘻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她早便想学骑马了,要不连个交通工具也没有,单靠靠两条腿那时要走残的节奏。

  “你跟着我做什么……”男子嫌弃的声音传来。

  “骑马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想反悔啊。”女子赖皮的跟上去。

  杨臣杰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却没注意身后站着人:“哥,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杨知晴盯着哄哄散去的人群,好奇问,杨臣杰笑了笑,竟然没有注意在身后站了一会儿的杨知晴,道:“没什么何事?”

  “太后许是昨夜受了凉,身体不适,你进去看看吧。”

  “进去吧。”

  从浮光寺后门出来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两旁树木丛生,却都是枯枝,阴森森的怪吓人,涟漪这才发现不对劲,深山老林,地形坎坷,哪里会有马可骑,分明是被他骗出来了。

  “你一定觉得我骗你喽?”唐十一道

  涟漪撇嘴:“是我自己要跟过来的,怎么会是你骗来的。”

  “死鸭子嘴硬。”唐十一这般说,一双桃花眼中却只有身边的女子,去年祈福回京,和她说过浮光寺的周围有一个马场,她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骑马,他说等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她来浮光寺,这里的风景,空气最适合骑马,她很高兴,说好。

  没想到,这机会是七哥带来的,却不是他。

  穿过蜿蜒的树丛,饶了几条小道,却原来真的有一个马场,马场宏大宽阔,天高地远,涟漪深深的吸了口气,让清新馨香的气流毫无忌惮的进入肺部:“咦?”

  唐十一看着她高兴的蹦蹦跳跳,一时,竟然像一只出了笼子的云雀,不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只是在矿野走来走去,大口大口的吸气,贪婪的像一只老鼠:“你咦什么?”

  “好端端的,闻出了马粪味。”涟漪噗嗤一声笑了,也觉得自己着实可笑,在马场闻到的可不就是马粪味儿。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平白一个美景让你给毁了,还马粪?马场没有马粪还能是猪粪不成?”唐十一很是鄙夷的说,似乎觉得这句话从一个千金小姐口中说出很不可思议。

  涟漪不想和他粪来粪去的,那倒是真的显得没素质了,鄙视她?她还鄙视他呢!

  唐十一给她挑了一匹小马驹,马儿温顺善良,教骑马的却是个没有耐性的马夫,甚至是莽夫,初次骑马,无人牵马,他硬是要让她自己骑在马背上跑,涟漪骑在马上下不去走不了,气的牙痒痒。

  “唐慕彦,你这个愣头青,怎么这么幼稚,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跳马了,别以为我不敢。”

  广阔旷野,回声悠悠,听到的只有女子愤怒的吼叫,马场的养马人看着在马上不老实的女子,心中多有烦闷,已经吼了不止一会儿了,也不嫌嗓子疼。

  “骑马很简单,唯唯诺诺的一时半会儿不见效,你就在上面骑个把个时辰,我保证你就学会了,下面有我护着呢,别怕掉下来。”唐十一看着她在马上面颠来倒去,愤怒的手指潺潺发抖,乐的险些岔过气。

  “我再说一遍,你让它停下来,否则我真的跳了。”马儿越来越兴奋,甚至跳了起来,涟漪是真的怕了。

  唐十一只以为她是闹着玩,涟漪却是真的怕了,怕的什么也不顾了,看唐十一无意放她下来,心一狠,脚下一使劲纵身跳下去了。

  皇上领着一众皇子王爷来马场散步,却不想看到有人从马上跳了下来,偏偏那人看着又没有武功,正当所有人吃惊之时,杨臣杰脚尖一点,在几匹马上飞跃而过,他赶的及时,二人相安无事的落地。

  身上并无疼痛感,涟漪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压在杨臣杰的身上,大吃一惊,慌忙站起,道了声谢谢,杨臣杰微微点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身上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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