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过去
都说男人认真的样子最帅，尤其是像陆生这种本身就挺养眼的人。
君子远庖厨，可赵无欢更喜欢像陆生这种照顾别人的暖男。
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她再次鄙视自己的不矜持。
“陆生，你贵庚？”
“某刚及弱冠。”
“长我四年啊。”
话说，十六岁在古代已经可以成亲了吧。不对，她还要回现代，在这里绝对不能喜欢上任何人，更不能结婚。
陆生见她不说话了，便一边煮粥一边找话题。
“小娘子的家在哪里？”
“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娘子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说了你也不知道。”
“这……那怎么会被起名为无欢呢？”
又被问到了啊……她的名字。
几年来，留在她脑海里的只有爷爷那张冷漠严肃的脸。
“说了……你也不知道。”
陆生这回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被碰了一鼻子的灰，默默得开盖，搅了搅锅里的米粥。
乳白色的水汽散开来，画面有些朦胧，赵无欢看不到他那有些憋屈的表情，但心里还是知道的，她暗笑。
“陆生，大家都叫你阿生吗？”
“是的。”
“你知道吗？”赵无欢轻笑道，“我小时候有个朋友名字也叫阿生。”
陆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下去。
“他很乖，比起一般的孩子一点都不调皮。因为我小时候比较受宠，总会得到许多讨喜的玩意儿，这些东西我都会分给其他人一起玩，除了他。”
“为什么？”
“不知道啊，不知道为何，就是想欺负欺负他，就莫名喜欢这种看到他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跟他玩的感觉。”
陆生顿了顿，神色有点一样，问道：“你是否倾慕他？”
赵无欢一愣，倾慕？你确定这不是一种变态心理吗？她笑道：“倾慕？怎么可能，我那时才多大啊。”
“就算不是倾慕，那他于娘子而言，也是特别的呢。”
是吗？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小时候那个平时看起来乖巧却总是被她欺负得眼泪汪汪的小男孩阿生，在搬家了以后，就一直没有看到过他了呢。
“其实……某也有一个一直对某来说很特殊的人。”陆生突然说。
很特殊？
啊……原来这个木头也有喜欢的人？
“谁啊。”赵无欢的心猛跳了一下。
“她是白芷，与某是青梅竹马的朋友，本一直住在邻家，却因某些特殊原因到秦府做了丫鬟，如今，已有九旬（十日为一旬）未曾见面了。”
“你倾慕她？”
此时水汽已经散去，赵无欢很清楚地看到他一愣，转而就低下头，耳根红透：“或许……是吧。”
“啊啊，真好奇是怎样一个女孩子能让你这个木头动心呢。”她笑道，心里却有些怪怪的滋味。
刚把陆生当做朋友，就有种朋友被抢走的感觉，这是她的占有欲吧？
好长时间，她都在沉默不语。
他忽然道：“粥已经好了，奶奶这时候也该回来了，我去看看。”
赵无欢点点头，跟着陆生一起出去。
“啊喲阿生……快点过来帮着奶奶点。”还没走到门口，老婆婆就已经扶着腰背着一箩筐的茶叶回来，她似乎是腰疼，靠在门上痛苦喘息。
“奶奶！奶奶汝又腰疼了？”陆生快速跑去，扶着老婆婆，帮她将箩筐拿下来，赵无欢立刻过去接住箩筐。
腰疼？
记得有次爷爷腰疼，她就在不远处看着姑姑帮爷爷按摩，或许是因为她一直有想讨好爷爷的心理，竟记住了那按摩的方法，一直卑微而又犯贱地想要帮爷爷按摩一次。
想想看，那时的自己真是圣母啊。
“奶奶，阿生先扶你进屋，我去叫张婆婆来帮你看看！”陆生好像很着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赵无欢便对他说：“我懂一点按摩，让我试试吧。”
“真的？”陆生转头看她，尽量表现出相信的样子不伤害她的自尊心。
“嗯。”
“那……好吧，小娘子先帮奶奶按摩，某去找张婆婆。”
“好。”
老婆婆趴在床上，万分痛苦的样子，陆生看了老婆婆一眼，握了握拳，就冲出去了。
赵无欢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婆，汝先再忍忍，奴帮汝按摩按摩。”
她痛苦地点点头。
本应该把衣服解开的，但古人的衣服实在麻烦，且赵无欢不知道这合不合礼数，便就这样将就了。
简单的擦腰、按命门穴、揉肾俞穴、捶腰、捏腿部……一样不少，直到老婆婆呼吸渐渐平稳，有时候舒服地哼哼几声，赵无欢才松口气。
“奶奶！我把张婆婆带来了，你……”
陆生慌张地跑进来，看起来有些冒失的样子。
“阿生啊……奶奶好多了，无欢是个好孩子，奶奶现在很舒服哩。”
在陆生的后面，跟着一位着素色衣衫的婆婆，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张婆婆，她过来询问了几句，在真的确定已经没事了以后，转头对陆生笑道：“现在暂时没事了，我给你开些药，你去买些回来。”
陆生点点头，朝赵无欢笑了笑。
她默默低下头，脸有些烫。
送走张婆婆之后，没过多久老婆婆就能下床了，陆生给她们俩盛了胡麻粥，算是午饭了。
温柔细腻的口感，芝麻的香味在嘴里久久没散去，赵无欢喜欢这样的味道。
陆生道：“一会儿某要去给奶奶买药，无欢帮某照顾奶奶可好？”
老婆婆便接嘴：“我不需要照顾，现在不还好着吗？既然是要去外面了，带着小娘子买些需要的东西也是好的。”
赵无欢十分感动，推辞道：“万万不可，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许多麻烦，不可再……”
“小娘子莫再推辞了，”老婆婆笑道，“我也不想总是麻烦老张，小娘子若是愿意每天帮我按摩按摩，那也是极好的。”
可是，就这么按摩几下就得到这么多东西，她实在无法接受。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老婆婆问道：“小娘子在这可有依靠？”
赵无欢摇摇头。
她便继续劝道：“既然没有依靠，小娘子何不先待在这里呢？寻到住处了再离开也不迟。”
真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怎会有这样善良的人呢？
穿越过来，她没有变美，没有高贵的身份，是把所有的好运都用在了遇到他们吗？
见她点了点头，老婆婆笑着对陆生说：“阿生啊，以后可要待无欢好些。”
他点点头：“阿生一定会像对妹妹一般待无欢的。”
老婆婆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道：“我累了，要去睡会儿，你们要去外面就一起去吧。”
陆生应了声，带老婆婆去卧室，帮她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无欢，我去准备些银两，一会儿就出去吧。”
“好。”
赵无欢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他来去匆匆地忙碌，像家人。
或许，她也该想想自己能干什么，帮这个家分担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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