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

　　车站放出了列车即将运行结束的播音声音。

　　“你好，小姐，已充值完毕。”

　　周倩雯随手把充好的交通卡还给了乘客，又坐下来思考起事情来。离上次去汇源路已经过去两天了，对于李明的死，至少往灵异方面想，并没有什么进展。

　　难道又要像以前一样？

　　从前一发生什么杀人案，她都会往灵异时间方面想，而后还真会过去调查。但结果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兴趣的程度也会减弱，然后就把案件彻底遗忘了。

　　看来这次也是这样吧！

　　就在周倩雯回忆当口，值班员张杰明从服务中心前走过，只见他拿着手机似乎在和别人通话，他一口一个宝贝宝贝的，从语气的亲热程度来看应该是女朋友。张杰明这个人，为人甚是油滑，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传说以前就专以欺骗少女的感情为乐，还曾经听闻有女孩子吵到车站来。周倩雯看着张杰明，脑中不自觉地把他和李明重叠起来。

　　她想着李明是否和张杰明是同一种人呢？李明年纪轻轻，似乎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或许感情因素才是主要原因，他欺骗了某个少女，那个少女自杀变成了厉鬼来报复他，这是电视里常有的情节，在感情上也说得通。

　　张杰明已经春光满面地走了过去，而他身后跟着一名长发女子。这名女子的身材高佻，穿了件白色连衣裙，两只迷人的丹凤眼镶嵌在雪白的肌肤下。在她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外表下，透着股成熟妩媚的感觉。这样貌让同是女人的周倩雯都不由地心颤了下。

　　她从服务中心旁经过，眼神不由地与周倩雯相触碰。周倩雯觉得她的眼神似乎有一层深意。视线在相交过后，随即断开。那女人走向了远处，周倩雯又回头望了下她，那个背影变得有些模糊，好像在夏日炎炎的环境中，景象被热浪所扭曲了的感觉，这让周倩雯联想到了拥有很强灵异能量的赵辉。

　　走在前面的张杰明一手叉着裤腰带，一手拿着电话，样子好不潇洒。他正在与两个月前刚交往的女友聊天，聊得兴起时，都忘记注意周围的情况。以至于在走到厕所旁边时，他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

　　被撞倒在地的张杰明刚想起身瞪对方时，却看见面前坐着个妙龄女孩。她看上去年纪不大，穿了件白色连衣裙，有种青春的气息。可细细观察整个外表，再加之那两双迷人的丹凤眼，又令人人感觉甚是妩媚。

　　“你没事吧？”她关切似地问道。

　　张杰明强忍住了屁股上的疼痛，挤出了微笑：“没事，没事。”

　　“对不起啊？”她站了起来，张杰明这才发现她身材挺高挑的。

　　“饿，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看路，小姐。”他尽量装成绅士的样子，这倒不是脑中有过思索，而是条件反射。多年来，只要是美女，他都会切换成该有的模式。

　　那个女人双手握紧，向张杰明鞠了个躬，“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我撞到你了。那么我也应该倒个歉的。”

　　“真的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呢！”张杰明敲击了下左胸，露出一丝微笑。几年来，他的微笑不知迷过多少少女。

　　“那就好，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恩，放心吧。”张杰明点了点说。他开始盘算着该怎么问这个女人的电话号码了。

　　就在他要问出口时，那女人眼睛却突然眨了几下，一刻不离地瞅向他的脸。

　　张杰明摸着自己的脸蛋，示意着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又是一个瞬间，妩媚的女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打到，像雪人慢慢融化那般坐到了地上。张杰明见状马上前去扶住她，在接触到她的刹那，还闻到了女人特有的体香。

　　“啊……”一句顺势的叫声，仿佛可以直钻男人的骨髓。

　　张杰明赶快收了力，而在这之后，女人把脸慢慢凑向张杰明。

　　自示阅过无数女人的张杰明，自然不会受到这样的诱惑。对与一个情场老说来说，他很懂得把握分寸。只有那些没什么恋爱经验的菜鸟才会陷入女人的陷阱，直至身败名裂。

　　所以张杰明很快往后一撤，那女人便落了个空。张杰明板起面孔，正想着如何装得正直一点，以博取女人好感时。却不知怎么的，他的嘴巴感觉好似被麻痹，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那个妩媚的女人也正盯着他龇牙一笑，然后对着他吐出一口浑浊的香气。这时，张杰明浑身上下的警戒细胞迅速开启，他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可是，他依然感觉全身软绵绵的，动弹不得。同时，他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不久后，地铁运营已经完全结束，周倩雯拿起了冲值的钱箱离开了服务中心，准备回员工区去结帐。只要结完账，那这天晚班的工作内容也算结束了。她扭动了下脖子，同时又伸展了下四肢。在经过厕所时，她看见张杰明正背对着她，呆呆地杵在那儿。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失恋啦。周倩雯凝视了一番，刚想离开，却见到张杰明慢慢转过身体，他空洞的表情和先前有着天壤之别，就好像失去了意识一般。

　　周倩雯哆嗦了下，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啦？”

　　谁知，张杰明马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向她逼来。反应一向敏捷的周倩雯马上后退了几步，嘴里还厉声呵着：“你……怎么回事？”

　　张杰明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还是举起两手冲了过来。周倩雯感觉到张杰明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着，才会做出这番举动。

　　张杰明似乎都没有考虑，手臂又朝周倩雯挥来，周倩雯可灵活地躲了过去，并且跑远。可张杰明好像并不甘心，他举起了车站里的垃圾桶朝周倩雯掷来，虽然她还是躲开了，但垃圾投到地上反弹起来的碎片还是弄伤了她的手腕。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周倩雯一头雾水地喊叫了出来。

　　她想往地铁车站外逃，但想到铁门在运营结束后已然关闭，所以只得往深处的员工区域那儿跑。女人的速度不及男人，所以她每次觉得已经甩开张杰明时，张杰明总会突然再度出现。无奈，她只得在结构复杂的走廊内和张杰明玩着捉迷藏似的追逐。她在躲避过程中，希望可以遇见其他员工来制止张杰明的疯狂举动。

　　在跑到更衣室附近时，她看见朱浩正站在门口发呆。周倩雯瞬间像见了什么救世主那样朝朱浩奔去，但就在快要奔近他时，他也转头露出了狰狞的面容，瞪着眼睛朝周倩雯逼来。

　　周倩雯赶忙掉头跑开，心想着这里不只一人发疯了。当跑到一个三叉路口时，张杰明居然从左边的道路上冒了出来。她只得选择往右边躲闪。奔跑过程中，回头望了眼追杀她的张杰明和朱浩。他们表情虽然狰狞，但眼神却空洞无神。这更让周倩雯觉得他们是被控制的。

　　一个想法在周倩雯脑中扩散——他们该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吧。

　　她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驱鬼笔，这是赵辉给她的。她在手掌上写了个定字，站过身对着那两人，并向他们喊：“定。”

　　这似乎一点用都没，张杰明和朱浩两人非但没有定住，反而还用着更快的速度朝他冲来。

　　周倩雯这才想起赵辉所说一切驱鬼的道具都看持有者的通灵能量的，要是持有者压不住鬼怪的话，再厉害的道具也是白来。她拍了下额头，只得另想办法。

　　她又想到了个好点子，这样式就像脑袋旁边有个灯瞬间被点亮那样。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符文纸，对着那两人厉声吼了句咒语，纸片中随即迸发出一股旋风，旋风击打在两人的身上，把他们击倒在地。

　　刚想松口气，张杰明和朱浩悚然地站了起来，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周倩雯恐惧地摇起头来——控制他们两个的妖怪力量太强大了。

　　周倩雯知道她根本应付不了。就在她失神地想着时，两个‘人’骤然逼近。

　　2

　　赵辉在站台上接完了最后一班车，车站运营随即结束。他收起了绿色旗子，乘上电梯离开了站台。刚才，他就觉得好像有一股不明的力量在车站里流动，似乎有什么不干净地妖怪降临到了这里。

　　在抵达站厅后，他警戒地观测了下周围，发觉这里还残余着些许力量。这个妖怪似乎就在不久前刚发过功。很明显，妖怪过来是针对他的，这点他可以感觉的到。

　　是什么妖怪呢？他摸着下巴想了会儿，但随即放弃。与其想破头，倒不如去会它一会。怀揣着为何有不明妖怪来挑战自己，他轻哼了一声：真有意思。随后，他便扬起嘴角，朝散发力量最强的服务中心望去。

　　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从那儿走来，她脚步飘忽，脚底就像粘连着一层云雾那样，整体给人一种女仙的错觉。赵辉抬起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那女人走近向赵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赵辉严肃地凝望着这个神秘的女人。两人对峙了番，谁都没有先开口。

　　赵辉对于这种情形见怪不怪了，他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幽深的眼珠一刻也没有偏离眼前的神秘女人。

　　最后还是那女人先忍不住了，她挪动起轻微的步伐来，慢慢向赵辉靠近，脚步声在安静的站厅力显得有为响亮。她走到赵辉面前的时候，赵辉依然没有动静，只是睁大着眼睛，‘天真’地望着这个走来的女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女人微笑着翻上眼皮问，但笑容中潜藏着杀机。

　　赵辉转动了下眼珠，又犀利地正视向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有着百年道行的妖狐吧。”

　　女人似乎对赵辉很有兴趣，她分外妖娆地打量起赵辉，“你也知道妖狐？”

　　“我当然知道啦。”

　　“那你知道妖狐到底是什么吗？”

　　“妖狐就是那些妄想当人类的狐狸。它们偷学了通灵术，然后导致身体内的细胞异变，经过几年的修行，就变成了人不像人，狐狸不像狐狸的妖怪。”

　　赵辉的这些话很有火药味，但眼前的这只妖狐并没有生气。她缕了缕丝柔的长发，“那你知道我是妖怪，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你？”

　　妖狐狡猾地轻笑起来，“看来你这个年青人还挺特殊的。”

　　“特不特殊和你无关。”赵辉鄙夷地说，“反正你这个妖怪别在我面前晃悠，你好滚了。”

　　妖狐瞪了赵辉一样，随即又露出了朴实的表情，她从头到脚打量了赵辉一番，“你这个毛孩子。”然后，慢慢靠近赵辉，很自然的把脸贴近。

　　赵辉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呆望着妖狐的妩媚脸蛋，眼光无神且浑浊。就在两人的脸庞几乎要触碰在了一起时，妖狐冲着赵辉吐出一丝青缕白烟，一股迷人香气扑面而来。

　　妖狐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可被香气熏到的赵辉并没有出现陶醉的样子，他反而挤弄挤弄鼻子，朝妖狐重重地打了喷嚏。

　　这个举动让妖狐始料未及，她慌张地推后几步，“你这小子有点道行。”

　　赵辉猛吸了下鼻咽。他以前就对妖狐有过研究。妖狐是一种可以妩媚人得妖怪，通常有上百年的功力。相比于其他鬼，妖狐控制人得方式更为简单也更为实用点。照着赵辉的想法，就是它应该可以喷出一种疑似荷尔蒙的气体，这种气体可以完全融入男性身体内的细胞，所才可以控制男人。

　　不过……

　　赵辉皱起眉头，“别费劲了，你是控制不了我的。我的灵异能量比你……”他未来得及把话说下去，而是允吸着鼻子，样子像极了那些因为闻到了过敏花粉而狼狈的模样。无论是破解哪种妖怪的控制，只要自身灵异能量压过对方一头便可以了，这是铁一般的定律。

　　妖狐直瞪着赵辉，并捏紧了拳头。一股无形地气流向赵辉击打了过来。

　　赵辉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妖狐随即放松了下来。

　　“看来你是一个挺有道行的通灵师。”妖狐开了口，“可你的年龄实在是与之不符。”

　　“年龄并不能代表实力，不是吗？”

　　“你是怎么学的通灵术？”

　　“你问这个干吗。不过，既然你现在都不滚，那么就等着被我降服吧。”赵辉从口袋中掏出把迷你小刀。这把小刀只有手掌大小。是十多年前，师傅送给他的降鬼道具。

　　妖狐也不甘示弱，她两手慢慢展开，身体开始悬浮于地上。大约离地面有三，四公分距离时，她一下捏紧了拳头，眉头紧锁，双唇紧闭，秀发也被劲风吹起。赵辉只觉得从她身上产生了一股惊人的能量。

　　早可以这样了，赵辉做好防御的姿势，他自然扬起嘴角，甚至还开起了玩笑：“你这么了？便秘了吗？”

　　“年轻的通灵师，别那么高傲。不要以为学了点东西就可以压制一切妖怪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妖狐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展开，一根跟粗壮的触须就像孔雀开屏那样划过一道弧线。就在赵辉思索着那是什么东西时，那些触须就攻击了过来。赵辉两眼瞪起，向左边一闪，迅速地躲开。但妖狐的攻击却不间断地实行着。赵辉盲目地躲离着，手中的小刀似乎没有用武之地。他曾用着刀锋向那触须砍去，可看似坚硬的触须却异常地柔软，被剑锋触及到时，这些触须就像海绵那样，可以吸收刀刃的力量。所以每当赵辉用刀奋力砍去，触须都是微微一收，再而反弹，把赵辉震得老远。

　　妖狐的表情很是惬意，似乎在说：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哼！赵辉不屑地歪了下嘴巴，他可不是个服输的人。要拨开这些触须，直接攻击妖狐本体，才可以彻底打垮这个妖怪，他是这样想得。

　　于是，他慢慢探下头，晃悠了下。与那些触须对峙起来。就在下一瞬间，他突然作出完全与之前矛盾的快捷冲刺，他冲到妖狐面前，举起小刀就对着她的身体奋力刺去。

　　妖狐似乎早有准备，刀并没有刺入她的体内，而是刺入了前来保护她的触须内，赵辉感觉触须似乎有着吸引力，把他的小刀生生地往里拽着。这时，他才清楚地看到，那些触须不是别的，而是这只妖狐的尾巴，这些尾巴毛茸茸地，颜色雪白，样子甚式可爱，它们盘旋在妖狐周边，不多不少，一共九条，所以才叫九尾妖狐。

　　妖狐的某条尾巴缠出了赵辉的小刀，“你中计了，哈哈。”

　　眼看其他尾巴就要向赵辉扫来，赵辉却突然松开了刀柄，妖狐因为惯性而往后倒了下。

　　“中计的是你。”话从赵辉的嘴缝里流了出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像微型手电筒大下的东西，朝妖狐猛然一插，前端好似发出电流，从妖狐的腹部传导入她的身体各处。她被电流击中，从而踉跄地倒在了地上。

　　“你这家伙……居然……”妖狐发出痛苦的叫声

　　“你以为只有你会使用诡计吗？”赵辉检起小刀凌厉地指向妖狐，“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妖狐捂着左腹站了起来，“我看你现在没空来对付我，你要做的应该是救同伴。”

　　就在赵辉踹思着她的话是何用意时，远处传来敲枪打砸的声响，声音随着距变离边近而越来越大。周倩雯像疯子那样地挥舞着双臂朝这边跑来，她后面还跟着一群疯狂的男员工。

　　“怎么样，还是去解决这个事情吧。”

　　妖狐头一扭，想当然地想要离开。赵辉拿出一张符文纸往她身上一撒。符文纸飘到了她得身上，让她无法动弹。

　　赵辉对着妖狐的背影，晃悠了下手指：“你又低估我了，我既可以救下我的同伴，也可以收了你这个妖怪。”他定晴地朝周倩雯那儿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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