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想不到这地方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正在休息室里休息的董美华把手中的晨报往桌子上一摊，上面最醒目的标题就是：前天凌晨两点多，华南路上发现一具男性尸体，详情警方正在调查中。
坐在旁边的周倩雯视线在晨报上一刻不离。她审阅着版面上的内容，还用着食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触出。
华南路离她们所在的车站也就两街之隔，但周倩雯心中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据报纸上所描述，被害者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对于这种不明原因的猝死，周倩雯时常会将之和超自然现象联系到一起。
“哎呀，真是想想就可怕，居然就在不远处发生了凶案。以后我们上晚班可得注意点了啊。”董美华手撑着头，边说边若有所思。
“这你就放心吧，被杀的是当地人。”周倩雯指读着报纸上的内容，样子甚是认真，“而且上面写着这人没有工作，还常常夜不归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估计是小流氓斗殴所致。”
“恩，很好。这倒可以给那些喜欢出去混得人点警告。”董美华无意咧嘴一笑。
“但这样想得话又有问题，他身上有没有致命伤痕。”
董美华惊讶地憋了周倩雯一眼：“哟，看不出你对这个事件好像还挺感兴趣的嘛？不会又想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被董美华这么一说，周倩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严肃过头了，她赶忙摆起手来，“啊……哪有……哪有啊？”
“没有就好——不过，具你所说，被害人是那种夜不归宿的人，我们车站里的男员工不也是这样吗？而且年龄都还相仿。”说着，董美华不自觉地望向不远处围坐在一起的男员工们，眼神中不乏鄙视之情。
那些男员工正嘻嘻哈哈地聊着些黄段子，其中还数张杰明说得最为起劲。
周倩雯也朝那儿望了望，“报纸上也说是深夜跑出和朋友玩，然后回家途中被害的。”
“所以说嘛，这种人也是活该。话说现在有些男同志们还真是不堪，只知道出去鬼混。”
“恩，我也这样觉得的。”周倩雯微微抬起头，望着迷闪的日光灯，“哎，所以说嘛。现在的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那你说说他是不是好东西呢？”董美华突然贼贼地笑了起来，她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食指指向门口。
赵辉正从门外木头似地走来，周倩雯见了他，不禁从头到脚打了下颤。赵辉在走进休息室后没有选择人多的一边，而是饶了个圈子独自走向了个没人的桌子，慢慢坐了下来。
“听说你和这个新来的关系不错啊？”一张诡笑着的脸在董若萱脸上浮现。
“哪……哪……哪有啊？”周倩雯的手用着比之前更大的幅度挥摆着。
“你结巴了，看来是真事。要知道，他可是唯一一个和你搭班没有逃跑的男员工哦。”
“那是因为其他人对我有偏见。”
“那就是说他对你没偏见咯。看来我说得没错，你们关系确实不错哦。”董美华嬉笑着，样子活像做完恶作剧的小孩。
“你胡说些什么啊。”周倩雯挺直了腰扳。
“哎呀，就开开玩笑，你何必那么在意。”
董美华接下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墙壁上的时钟却显示已到八点，她该出去工作了。
其他员工也都陆续外出，吵闹的休息室里也变得安静起来，直到只剩下周倩雯和赵辉两人。他们的工作时间是在半小时后，要到八点半，才出去接岗位上的同事。
周倩雯见四下没人，望向赵辉，希望可以和他来一次眼神上的交汇。可赵辉偏偏没有理会，一个人在那儿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周倩雯有些不耐烦了，她对着赵辉说：“喂，你这小子就不会学着先和别人打声招呼吗？”
赵辉瞄了她一眼，斜下眼珠，“不会。”
“哎呀，你这个家伙。”周倩雯砸了砸嘴，“万一以后你有什么事要请教别人怎么办，也等着别人先来和你说话？”
“我会有事去请教别人吗？倒是常有人来请教我。比如说你。”
被赵辉这么一说，周倩雯顿时有些哑口。但此时她也懒得再去和赵辉辩论什么。
“对了，喂，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情。”她嘴上这么说着，手掌也朝上翻起作着要别人过来的姿势，但是身体却往赵辉这边移动着。
“这里附近死了个人，你知道吗？”周倩雯拿着报纸坐了到赵辉的旁边，“还登上报纸了。瞧，就是这个。”
赵辉瞄了一眼那份报纸，“哦。”
“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觉得。”
“你就看了那么一眼。”
“你要我看几眼？”
“被害者一点外伤都没有。”周倩雯尽量用着夸张的肢体动作配合着她的诉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没有外伤的案件多了去了。再说……”赵辉望向别处，目光没有再停留在报纸上一刻，“这是警察管的，你纠结这个干吗？”
“我认为这不是一起单纯的案件。”周倩雯两手交握地放于台面上，严肃地已有些神经质地开口道，“这可能是一起灵异事件。”
“你什么都能想到灵异事件。”
“喂。”周倩雯推搡了下赵辉，“我可是认真在和你讨论事情好不。”
赵辉没有再作声。只见他的视线悬浮在了半空中，那副虚无的面容仿佛在说：谁要和你讨论事情啊。
“你……”
“哎呀，我看是你想得太多了，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灵异事件。”
周倩雯极力压住火气，“好，那好。”她手顺着桌面一滑，将报纸推向远处，“你说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得灵异事件。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件的的确确有的。”手指随着她得话语而捣弄。最后，她咧嘴一笑：“兰若寺车站，你知道吧？”
兰若寺站是位于浦西的一个二号线车站，平日里客流量较大。
“在我们地铁员工中，一直流传着兰若寺站闹鬼的传说。”怀揣着诡异的笑脸，周倩雯抽动着身子，“怎么样，想不想去那里探个……”
“不想。”赵辉直截了当地拒绝。
回答之快让周倩雯也有点出乎意料，她也瞬间板起面孔，“为什么，真确定有灵异事件你又不要去了。这个车站可是出了名的。”
“那又这么样，我可没兴趣去调查这种莫须有的传言。”赵辉换了个坐姿。
“什么叫莫须有，很出名的传言好不好。”
“很出名吗？”
“当然出名。”周倩雯大手一挥，“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们通灵驱鬼小队就在后天早上去兰若寺调查。
“等等。”赵辉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要参加你那个什么通灵小队了。我之前就说过了，你要设立什么组织我不管，可别把我搭进去。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加入你那个什么驱鬼队的。”
“别这么说，我们通灵师的职责不就是保卫大众免受妖怪的侵袭吗？”
你也算通灵师？赵辉心中掠过这么个念头，“你错了，通灵师只是研究鬼神的普通人士而已，并没有什么义务保护大众的。”
“哎呀，别在推搪了。反正就这么说好了，后天去那儿调查。”
“不去。”
“你这小子脾气怎么那么倔啊。把事情调查清楚对你不也有好处吗？别忘记了，你可是个地铁公司员工啊——还是，你怕了？”
本以为这么说可以激怒赵辉。没想到他却摇摇头，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还时不时地挤弄着耳垂。
“喂，你是成心和我过不去是吗？我说去就是去，没什么商量余地的。”
“不去。”
“你再这样说一遍？”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也没什么商量余地……干吗，我就是不去。我忙得很，也没那么多闲功夫去管那些无聊的事。再说，我从没有说过要和你一起驱鬼什么的……干吗，你再怎么瞪着我也是不去，我说了，就是不去……干吗，还想用暴力，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去，我是不会去的……你再打啊……真的，不会去，绝对不会去。”
赵辉信誓旦旦、斩钉截铁、义正言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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