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谈心
天色渐亮，清晨的曙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顾妍漆黑的房间。
床头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顾妍闭着眼睛，伸手在声音传来的方向乱摸一通。
摸到了类似手机形状的物品，顾妍终于舍得睁开一条细细的眼缝，按下绿色接通的按钮。
“姐。”听筒中传来脆生生的女声。
顾妍在迷迷糊糊中“嗯”了一声，还不忘把手机拿远了点，再睁眼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顾以心。
哦，是以心。
闭上眼，顾妍继续酝酿被打断的睡意，边睡边聊天。
“姐，起床啦，你个懒鬼。”顾以心猜到她又闭上眼了，提了音量喊她，“我现在在你家客厅，赶紧下来陪我啊。”
哎哟，顾妍又一次把手机拿远，没拿手机的那只手赶紧捂了捂耳朵。真大声啊。
顾妍抬手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11：37
都中午了啊，是有点迟了。
昨天顾妍跟店主要来了针织视频，在研究不同的织法，一不留神就看到了凌晨。当时太困了，顾妍倒头就睡，再加上整晚有清凉的空调陪伴，舒服地都不想起床。
顾妍伸了伸懒腰，掀了被子，起床去房间里的浴室洗漱。
洗漱台前有一面大大的镜子，顾妍打量了下镜中的自己。
惺忪的睡眼，黑眼圈配上暗沉的肤色，瞬间老了好几岁。
果然，熬夜要不得啊。
刷牙，洗脸，拍水，一气呵成。
最后顾妍换了身宽松款的浅灰色连衣裙，梳了梳自己的长发，任其自然垂落。
顾妍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把手时，低头注意到手上的手链。
这个手链的接口有点细小，不太容易带，所以顾妍平常也都懒得摘下，直接带着睡觉。
不过今天……顾妍想了想，还是回到梳妆台前，把链子摘了，放进小抽屉里。
————
一楼客厅，顾以心正陪着老太太看电视，妙语连珠，把老太太逗得一乐一乐的。
顾以心是跟顾妍同样姓顾，但却不是堂妹而是表妹。她的妈妈顾清怡是顾妍的姑姑，嫁人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江以浔随父姓，女儿顾以心随母姓。
此时，顾清怡也在。她优雅地靠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一本杂志，左手端着一杯清茶在细细品。顾清怡听到楼梯上有响声传来，扭头看去，见是顾妍，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电视上放着近期某台热门的旅游节目。
几个明星一起去到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游玩，条件不艰苦，明星们也都美美的，只是需要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完成一些指定的任务。
顾以心看着节目，顺带讲起她前几天去旅游景点游玩的趣事。
“外婆我跟你讲哦，前几天我在游玩的古镇那儿看到一个咖啡馆，外头是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正门口挂了一个大牌匾，潦草的书法字体写着一个“饮”字。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茶馆呢，走进去居然看到客人饮的是黑褐色的咖啡。”
“把现代的咖啡馆开在古色古香的小镇里，这想法挺独特。”老太太挺感兴趣。
“对啊，那个姐姐也是任性。”顾以心点头赞同，见顾妍走到她身边坐下，又对顾妍道，“哦，对了，那个姐姐跟姐你差不多大，墨色长发及腰，穿一身米色的连衣长裙，即便是素颜，也美得自带仙气。”
“真的么？”顾妍也接了一句。
“真的是真的啊，阿姐你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就在隔壁S市的古镇，动车站下车打个的，一个多钟头就能到镇口。”顾以心强烈推荐。
“好，班里过段时间就要去毕业旅行了，我给班长提提建议。”
“多出去玩玩也好，别总闷在家里。”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镜，也不看顾妍一眼，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说道，“多学学小翎，天南海北地到处跑，事业还发展的有声有色。”
“嗯，知道了奶奶。”
顾以心见顾妍神色黯然，语气也低沉了不少，便故意捂着肚子哭惨：“外婆，我都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啊。”
“哎，小馋猫你去问问李姨饭好了没。”
“好嘞。”
————
饭后，顾以心又拉着顾妍去院子里坐坐，说是要观摩下顾妍种的花花草草。
“姐，这是什么花啊，长得挺好看的，居然还是养在水里？”
“风信子，没开花前长得有点像紫色的蒜头。喜欢阳光和水分充足的环境，适合盆栽也适合水养。”
“好养活吗？”
“挺好养活的，隔一个星期换一次营养水就好。”
“好了，那我就种这个送人好了。”顾以心站起身，拍拍衣摆，十分迅速地点开某宝，购买幼苗。
“送人？送谁啊。”顾妍疑惑。
“唔，没谁。”顾以心不说。
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顾妍笑着猜测，“男朋友吧。”
“哎哟姐，你小声点，小心被我妈听到。”顾以心急了，原地跺了好几下脚。
顾妍“哦”了一声，一晃一晃地在秋千上荡着。她脑子转了转，装作不经意地继续跟顾以心聊她的男朋友，聊着聊着慢慢把话题转到林昊辰身上。
没料到，顾以心一听到“林昊辰”三个字，反应很大，也不看花花草草了，直接冲到顾妍的秋千前面，端着脸色，问道：“姐，他是不是缠着你了，他不是什么好人，可不要被骗了。”
顾妍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顺着顾以心给的台阶继续套她的话。
“嗯，你要是不说原因，那我可就答应了。”
“行行行，我说。”顾以心举手投降，“他当初，差点害死……我朋友。”
“他的前女友？”
“对。”
“她怎么了？”
顾以心瞅了她一眼，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
夜很深了，时钟的指针指向十一点的方向。
林昊辰简单地围了条浴巾便走出浴室，拿着干毛巾在细细擦拭头发。
他拿起书桌上倒好的凉白开，刚抿了一口，便接到了顾妍发来的视频通话申请。
他勾了勾嘴角，为了避免他的小女朋友害羞，林昊辰接通前特体贴地套上了一条白色T恤衫。
“怎么了，想我了？”
“没啊，你今天干嘛了。”林昊辰明显地感觉到顾妍的语气有点低落。
林昊辰说话逗她，“跟你分开的第一天，我跟朋友去聚餐借酒消愁了。”
顾妍噗的一笑，继而又板起脸，“好哇你偷偷去聚餐，居然不带我。”
林昊辰挑眉，“明天还有个聚餐，一起么。”
“不……我在家宅着。”顾妍怂了。
林昊辰弹了下屏幕上顾妍的额头，并且说道：“真想见到你，弹真人。”
顾妍吐了吐舌头，得意道：“可惜你弹不到哦。”
“下次见面试试。”
“……我错了。”
二人聊天，就这些无意义的话题，聊了将近1个多小时。时间太晚了，林昊辰催顾妍去睡觉，顾妍点头，挂断了视频通话。
关了灯，顾妍依旧睡不着，躺在被窝里回忆着下午以心说的事情。
从她口中得知的故事。
林昊辰的前女友是以心家附近的一个邻居，跟她关系还不错。
他们俩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大概是高三的时候，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林昊辰的文化课一直不好，平时上课也不见得多认真。可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为了能跟女朋友考入同一所大学，他开始发奋努力。他女朋友跟他约好了，每周六都去图书馆给他补课复习。
后来某个周六，女生联系不上他的手机，自己去了图书馆，找了一圈也没找见他，只在原先常坐的位置上发现了一封分手信。
信中写到，他一开始对她的追求完全是源于跟朋友的一个赌注，还嘲笑她一个乖学生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坏学生很可笑。
女生心中难过，离开回家的途中给以心打了电话，在过马路时被一辆失控急驶而来的货车撞伤。
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是骨折而已。可大概是女生心里太难过了，在医院呆了一段时间，竟然完全不记得林昊辰这个人了。她的父母送她去了国外念书，现在在那边定居，不再回来了。
知道故事来龙去脉的以心从那以后，便打心底里讨厌林昊辰，她把她朋友所受的伤害都归咎于他，并不接受道歉，也不会原谅。
顾妍听完故事后，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却是，林昊辰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吧。
那时候，他在KTV里，说起他前女友的时候，他说很爱很爱。
不是喜欢，是爱。
那么真切的话语，充满了悲伤与无奈，早在那时就已经打动了她的心了。
她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误会存在，可是那个女生却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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