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艰难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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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若是一种解脱，并不可怕。
就像刘勤一样，闭目躺在地上，安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安详得如同即将圆寂的高僧。若说他没有遗憾，那也不对，至少他还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以及自己又是如何来的。不过，既然要死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时间在不停的流逝，刘勤脑子里一片空白，潜意识里，仿佛过了很久。死亡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给他带来痛苦，甚至连扭伤的左脚也不再疼痛了，四周静得可怕。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依然活着，他不敢睁开眼睛，怕一睁开，看到的就是幽暗的地狱。
“唳...”
那是什么声音？天空中一声苍凉的尖叫，唤回了他的意识，魂魄仿佛又重回了他的身体。他感触了身下的山石，身边的野草，终于明白了自己还活着。他慢慢睁开眼睛，向天空望去。
天空中有一只不知是鹰还是雕的大鸟，两翼展开约有两米来宽，正在山坡上方不远处盘旋。他此时多希望，那只大鸟能够带自己一程，离开这个鬼地方。
猛的，他神情一震，想起了曾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种似鹰似雕的大鸟，不正是蛇的天敌吗？他急忙侧转头望去，那条大蟒蛇果然退回了树林边，盘成一团，昂起头警惕地注视着天空中的大鸟。
得救了！
他不知是该喜悦还是悲哀，脸上浮起了似哭似笑的表情，缓缓坐起身，把左脚的鞋子脱下来，用劲推拿揉搓扭伤的部位。等左脚稍好一些，急忙弓着身子，慢慢退出这个是非地带。他不敢动作太快，怕惊动了对峙中的蟒蛇和大鸟，它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或许，这一切只不过是死神跟他开的玩笑，在他即将被吞入蛇腹之时，又安排了大鸟给他解围。反正，在他仓皇离开之时，蟒蛇和大鸟都忽视了他的存在，没有一个表示异议。
他慢慢退出这个山角，脱离了最危险的范围，还是忍着伤脚的疼痛，继续快步向前，逃得远远的。直到再也走不动了，才寻一块山石坐下来歇歇，并摘一把榆树叶补充体力。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应该是中午的时候了。强烈的阳光，照射在树木新长成的叶子上，泛着荧光，一路来吵吵闹闹的山鸟，大概也耐不住阳光的刺激，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静寂的四周，连树梢上叶子的震颤声，都清晰可辨。
他已经对等待人来救援彻底死心了，两天以来，他没有发现一点人活动迹象。有时候，他很怀疑，此地就是类似神农架的原始大森林。
既然没有外援，那么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在求生意志没有彻底耗尽之前，他还是按照选定的方向，坚持往前走，直到...
噫，那是什么声音？怎么象流水声？
他停下身来，用心判别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不错，一定是流水！
他欣喜若狂，循着声音来处，往前飞奔，此时，彻底忘记了伤脚的疼痛。不知什么时候，他奔出一片山林，眼前出现了一条溪流。
是的，是溪流，从侧面一个山坳里流了出来。潺潺的流水声就像天籁一般悦耳动听，清澈见底的溪水就像少女的双眸一样洁净无暇，连凸出水面的山石，也都显得格外灵秀挺拔...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溪流畔，跪倒在一块被流水冲刷得无楞无沿的大圆石上，匍匐下身子，贪婪地痛饮着溪水。
多么清凉甘甜的溪水呀！他用双手小心地捧了一捧，如同价值连城的珍宝，又像是爱得最深的恋人，慢慢贴近脸庞，感受最真挚的情感。
他并不是那么饥渴，喝水也不全是为了补偿体力和水分，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自己对溪流的感激和虔诚，才无比激动地去亲吻她吮吸她——她就是他的路标，他的方向，他的希望！顺着她走下去，走出山地，重新回到人群的希望就增加了无数倍！
直到他喝得满肚子都是水，动一动，都仿佛听到水晃动的声音时，才舒畅地长叹一口气，留恋地看了溪流一眼，蹒跚地挪动脚步，在旁边寻了一个干燥的石块坐下来休息。
他现在才认真地打量这个溪流，顺着溪流的流向望去，心里不断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是，身心放松以后，疲倦就占据了上风，他还没有想清楚接下来的打算，就斜靠在山石上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疲惫了，这一觉睡得那么实在，连梦也没有一个。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惊醒过来，他瞬间象被安装了弹簧了一样，跳了起来。遭遇蟒蛇的经历，令他印象深刻，他立时警觉地四处打量。
溪流对面的山林里，钻出一头野猪，约有两百斤的样子。那畜生，摇摇晃晃，一路悠闲的，呼噜呼噜哼着往溪流走来。看那样子，还没有觉察到其他动物的存在，但刘勤的动静，立即引起了它的警觉，它停下来抬起头，把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珠子，凶狠地盯着他。
刘勤知道野猪是一种非常凶狠的动物，奔跑起来也非常快捷，若惊扰了它，自己绝对跑不掉。他几乎要屏住呼吸，与野猪对峙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小动作，被野猪怀疑有恶意，而引来攻击。
也许，野猪觉察到没有危险，径自走到溪流边喝起水，并不时抬起头，向刘勤警告性哼哼几声。直到喝够了，才慢慢退回林边，然后转身奔进山林，消失不见。
这时，刘勤才放下绷紧的神经。不过，他再也不敢停留了，他明白溪流旁边，必然还会有更多的野兽出没。而且，太阳已经转过头顶，往西偏了，这溪流还不知有多长，太阳落山之前，能否走出山林，还是未知数，不能耽误时间了。
他顺着溪流的流向，往前疾走，大约走了一顿饭的功夫，左脚的伤势又严重了，疼痛的厉害。他现在急需一根拐杖，支撑着前行。此地当然没有拐杖，只好寻求一根棍子之类的，他不时打量四周树杈，看能不能折断一根下来将就用着。
走了不多久，他忽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根竹竿，约有一米四五的样子。他拿起竹竿试了试，还很结实，并没有腐烂掉，看来是近期被丢弃在此地的。
竹竿上下一般粗细，又很光滑，当然是最理想的拐杖材料，至少比从树上折下的树枝强多了，他不禁暗自庆幸。甚至忍不住，对自己赞叹：你小子还是有几分运气的嘛！
他拄着竹杖，走起来，轻快得多了，速度也快了不少。可是，刚走几步，他猛地停住了。
这片山地到处都是树木，他从没有看到过竹子，哪来的竹竿？这是人从外面带来的！
他立即为自己的发现，激动得全身颤抖！天呐，说明这附近已经有人烟了！就算离这里相距还有很长的路，哪怕要走上一天两天，甚至三四天，但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他又能看见人了，能够听到人说话了，不久就要回到熟悉的人类社会中去了！
他为此兴奋得手舞足蹈，忍不住仰天长啸！
周围山峦也仿佛在为他高兴，迎和着他的呐喊——我要回去了要回去了回去了去了......
当激情宣泄之后，他又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在丛草之间，似有一条被人走过的小径。是的，一定是小径！那一条被踩踏的痕迹，不是某种野兽，一两次能够踩出来的。
他沿着新发现的小径，几乎是一路小跑前进。老天爷终于又开始眷顾他，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山径越来越宽，已经有一尺四五的样子。他知道离人群越来越近，于是，行走的速度更加增快了。
也不知转过了几个山角，翻过了几道山梁，在太阳彻底没入西山的时候，他终于走出了山地，他甚至仿佛看到了远处屋脊的影子。
他的神情更是激动了，奋起最后的余力，顺着出山的小路，往前飞奔。
可是他的体力实在透支得过分了，再加上情绪剧烈变化，终究没有赶到有房屋的地方，就一头栽向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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