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崩溃
今日似乎是不同寻常，招弟娘本该喂鸡了，却只拢了拢头发，饭也没做，就匆忙出去了。
招弟站在屋子门口看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从她要嫁之后，她跟她娘说的话就少了，平日里只要不是吵架，几乎就没有机会说话。
看她娘神色匆匆地带着一大包的东西走了，她也没去看。
反正家里有事，也不会有人跟她说。
多财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招弟站在大门边看了一回，心中郁闷，到底没看到多财，也就转了回来。
饭菜她做好了，热在锅里，等着他们回来吃饭。
做好了这一切，她才重新做她的针线活。
距离上次李海过来，已经好多天了，本来他有时会随着爹回来的，最近却是有些奇怪。
非但没有跟着过来，连爹爹也不见回来了。
招弟一个人在家中坐着，边绣花边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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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看见了，那个李海过来，就是招弟带的他！”
天色已晚，招弟守着灯坐着，忽然听见门边多财的大喊的声音。
招弟皱眉，不知道多财又在做什么。
打开门，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前。
她娘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看见招弟开门，就颤抖抖地伸着手指头指向她，问道，“招弟，你是不是把地契交给李海了？”
招弟不明白她说什么。
多财嘴快，嚷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一定是你把地契交给李海，他才能把咱爹的铺子给卖给了！”
“什么！”
招弟有些站不住，心中一跳，慌忙地看向她娘，有些不敢置信，“娘，多财在说什么？”
她娘一看见她这个样子，早就哭了起来，声音嘶哑，不成样子。
站在一边搀扶着她的人骂道，“你爹娘生养了你，也没有亏待你，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为了个男人，就把爹娘卖了，真是看不出来。”
招弟又慌有怕，这些话听在耳中，字字入脑，却又字字不明白意思。
“李海哥怎么了？”她问道，刚刚好像是说到李海了吧？
她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掉在脸上的发丝都被泪水糊在了脸上。
招弟得不到回答，就去看刚刚说话的人，这时才发现，原来是桃花娘搀扶着她娘，看她看过来，正鄙夷地看着她，对着她啐了一口。
“这是，怎么回事？”
招弟手软脚软，想起来之前递给李海的纸张，忽然觉得站不住。
“我问你，你是不是从你娘屋里拿东西给李海了？”
桃花娘问道，声音尖利，咄咄逼人。
招弟点点头，呐呐道，“他说，他说是爹让拿的。”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劈头打在了脸上，招弟捂住脸，那东西落在了地上，是她娘脚上的鞋子。
“我生你是欠了你的吗？连自己亲爹的东西都倒贴给别人！你害死你老子了！你个天打雷劈的畜生！”
招弟此时也顾不得脸疼，连忙抓住她娘的手，急切地问道，“我爹到底怎么了？”
招弟娘哭着，看招弟的眼神却是发狠的，这时看见招弟过来了，她自己挣扎着站起来，劈头盖脸地就打了上去，只把招弟打的团在地上站不起来。
多财在一边，也添了几脚。
招弟不明白怎么她娘出去一趟，她就变成了罪人，一边躲闪着，一边惊惶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怎么了？李海哥怎么了？”
躲闪不及，几句话的功夫，她的头脸已经被她娘给打肿了。
招弟心急之下，一个劈手，把多财打倒在地，又转身一躲，从她娘身边绕开。急切地问，“见面就打！你就没有不打我的时候！要打我也该给个有头！”
招弟娘被她一躲，扇下去的巴掌落了空，面色更怒，“你还敢还手？”
桃花娘和边上的几个妇人，连忙上前扶住她。
“招弟，你可不知道，那个李海，还真是出息。他拿着你爹的地契，瞒着你爹把你爹的铺子给卖了！”桃花娘扬声道，“你爹不知情，见有人过来收铺，就与人理论，哪知道那人也是有背景的，见你爹来闹，当下就把你爹扭送到衙门了。在县老爷跟前，把那地契一亮，你爹根本就没来得及说话，就一顿乱棍大了，被关到县衙里去了。”
她与另一妇人对视一眼，同时吐了口痰在地上，骂道，“你爹是被吃里扒外的东西给祸害喽。”
这话似是有实质的重量，砸在招弟的头上，让她头晕目眩，简直站不住。
“你怎么知道是李海哥？”
恍惚中，她只想到这一点，又变得急切起来，“还不定是不是他呢。”
“哼，村里的寡妇都跟着他跑啦，这还不是明显的事。”桃花娘啐道，神色鄙夷，“他屋子里早已搬空，人也不知所踪，那家的人说是个年轻人卖给他的，那不是他还是谁？”
“就是，我看见他出门的！定时你拿了爹的地契给他。”多财也跟着控诉。
招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陡然间天地似乎都崩塌了，她恍恍惚惚中，只觉得她娘的骂声，周围人的议论声，都隔了一重，模模糊糊的听不清。
“李海原来是早有准备，早想着谋她家的家产。”
“是啊，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就……”
“还和寡妇搞在一起，真是没看出来。”
“寡妇是外来的，刚嫁过来就死了丈夫，谁知道是不是她害死的？外人不可信，也就那家人敢把她带到村子里来，这下可好了，又勾搭上村里的后生了，真是伤风败俗，丢人现眼。”
“……”
招弟站着，有些木然，不敢相信这些都是说的李海，也不敢相信李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
“啊——”
她尖叫了一声，冲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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