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血果2
走过一座又一座宫苑、假山、花园、池塘，季淋终于到了盘龙殿自己的偏殿，反复告诫自己下次出来一定要带着一个人，季淋一进后院就扑向躺椅，休养生息。
“大人，您终于回来，奴婢担心死了。”许久没见到季淋，刚听前殿的侍卫换班交接时说起陛下今天和雪妃在御花园的遭遇，梅儿的心脏就不停的跳，生怕牵扯上零大人。
懒懒的瞄一眼满脸忧色的婢女，季淋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连声音都没了力道，“担心什么，去办点事而已，你把小顺子给本大人叫来。”
“是，大人，刚才陛下身边的全总管来过一趟，说是陛下传召您，奴婢先告退。”梅儿赶紧去晴儿的厨房叫小顺子去了。
估摸着皇甫凌天叫全聚德传她去的原因，季淋摇着躺椅合目休息，就听身后传来小顺子一贯和润的声音，“大人安。”
“过来。”睁开的眼中暗光闪过，季淋刚才没有听到小顺子是何时到她身后的。
“是。”向前走了几步，正对着季淋三步远，小顺子躬身等候季淋的吩咐。
可小顺子等了一会都没听季淋开口，倒是感觉那双犀利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从头到脚都被看了个细致。
的确，季淋正在好好端详这个林辉阁，从属她的太监之一。
勾唇一笑，季淋甜甜的声音冲着小顺子唤道，“小顺子啊，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本大人进出各处吧，没你伺候着，本大人真心觉得吃力呢。”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状似撒娇，却让小顺子一瞬间觉得脊背发凉。
“是，奴才遵旨。”躬身应道，小顺子向往日一般顺从季淋的命令。
满意的点头，从躺椅上一个挺身坐起，拍了拍大腿，“那么走吧，向皇帝报告下剧情发展。”
“是。”一直躬身没有抬起过头的小顺子终于直起身子跟在面前的女孩身后往御书房走去。
观他后背，衣衫上已经透出片片湿意。
“零大人安。”站在御书房外守卫的侍卫已经对季淋熟悉了。小小年纪就是陛下眼前的近臣，他们身为侍卫一点都不敢怠慢。
“本大人来向陛下汇报。”很有礼貌的向值班的侍卫打个招呼，季淋想看看皇甫凌天有没有来御书房。
“零大人请稍后。”说完就拿起手中长戟，一阵白光隐现，这个侍卫已经通知全聚德了。
不介意的站殿门前，下午御花园的时候皇帝招呼都没打就不见人影了，这会已经六点了，她来回冷宫，过来正好赶上晚膳时间。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能逃一会是一会，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没过一会，全聚德就过来了。
“零大人，劳您久候了。请随奴才来，陛下正在用膳呢。”
……
那就不能等他吃完再让她进去吗？
“全总管，陛下在用膳，本大人不便打扰，等下再过来。”顺便回去吃个饭。
“大人多虑了，陛下知道您来了，特意让奴才来接您过去呢。”全总管边走边笑着说。
“是吗？那真是劳烦全总管。”笑着道谢，季淋一脸怨念的往盘龙殿的圣皇寝殿迈进，身后的小顺子则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几步就到了寝殿大门。
“陛下，零大人到。”
“进来。”听多了的磁性嗓音，季淋放松了一下午的神经不得不崩起来。留下小顺子在殿外等候，季淋迈步入内。
“陛下安。”来过寝殿也知道了里面的大概布局，季淋没打量就垂首请安。
“免了，小丫头，来的真巧，一起用点？”玉筷搁盘的清脆声音响起，季淋的嘴里原本淡了的苦味一下子又回来了。
“臣不敢。”要是连菜里都不放糖，那她就真没法像那些糕点一样把菜塞进嘴里。
“呵，朕看你胆子应该没这么小啊。”
脑中闪过很多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做的事情。季淋发现她很收敛啊，那这句话的意思……
“陛下，臣胆子一向很小。”为什么吃个饭要和她胆子挂钩？
耳朵捕捉到衣料摩擦椅背的声音，她知道皇甫凌天这是准备不吃饭，要和她讨论这个问题的样子。
万般不情愿的抬起头，季淋望向坐着的男人，她累了一天了都。
“那你是准备坐下还是一直这么站着？”
挑着眉毛看向面前面无表情的女孩，皇甫凌天好心的给了个选择题。
“是。”二话不说，季淋利落的上前坐下，乖乖的看着满桌的食物。
全聚德也已经备好了一副餐具，见季淋坐下后，上前放在她的面前。
默默地拿起筷子，挑了个最安全的青菜。
这里的青菜叶子怎么这么少？
缓慢的放进嘴里，还好还好，这个菜的味道还是正常的，一瞬间季淋差点感动的泪流满面。
如果在这么凶残的精神折磨下，菜还给她淡的，她真的吼不住了。
既然青菜这么安全，季淋本着知足常乐的精神，一顿饭下来筷子就在米饭和青菜两个盆子间移动，她怕另外几个如果出了意外，她总不能当场吐出来吧。
当她搁下筷子的时候，青菜盆里留着的全是清一色的菜心，一片菜叶都没有。
“聚德。”见她用锦帕擦嘴，皇甫凌天唤了全聚德来收拾，倒是对季淋的行为没有说什么。
“好了，你这会儿找朕是有什么事？”『酒』足饭饱，皇甫凌天靠着玉椅问对座的季淋。
“陛下，臣只是想建议您封锁荷花池，勿让任何生物靠近池水。”边说边从怀里将叶澜依的水晶瓶拿出放在桌上，“这是线索。”
抬手间，瓶子就落入了修长的手中，皇甫凌天看到瓶中的流动的红线后流露出一抹深思。
“小丫头，看来你有必要和朕好好解释下，关于这所有的事。”深思也只是一瞬间，抬起另一只手挥过桌面，眼前的桌子一瞬间就化为粉末不见了，两个人之间的阻隔消失，季淋一瞬间觉得深深的压力。
勾勾手示意季淋上前，皇甫凌天把这瓶子放在身旁用水元素凝聚成的案机上。
瞄了眼水波粼粼的案机，季淋眼角一跳，麻利的走到男人面前站定，一脸乖巧。
“说罢。”十指交叉，皇甫凌天一脸听故事的悠闲神态。
认真的表情配合着清脆的声音，季淋将她和叶澜依的发现择其重点——毒物、白血果；去其糟粕——冷宫、前皇后、本人逃班，按照从前罗兰呈给她的报告用词，言简意赅，直入重点，短短几分钟就解释完毕。
她这总该算自首从轻发落的定位吧。
看坐着的男人喜怒难辨的脸上没有任何提示，季淋只能结束讲解。睁着大大的杏眼，剖白她的尽心尽力。
指尖凝起一只白色蒙光的小鸟，“铁风，你领两队人去御花园的荷花池，将池水冻结，驻守池边，无朕旨意，任何东西都不能靠近。”皇甫凌天只是皱了下眉头，就薄唇开合间对这只禽兽下了命令。然后手指一抬，光鸟展翅消散。
“聚德，看住雪姬的雪莲宫，别惊动他们。”候在一边听着心惊的全聚德也立刻领命下去。
无奈的轻点额头，皇甫凌天一副不堪其扰的表情，“小丫头，随朕来。”
下一瞬间，季淋就出现在熟悉的长厅里，脚边黑雾缭绕。
这是无涯监狱，他居然可以就这么直接带着自己到了无涯监狱？！内心崩溃的嘶吼，季淋再一次抬高皇甫凌天的武力值，将他钉死在永久性初云大BOSS的榜单上。
“陛下安。”干巴巴的声音传过来，也不知道这个白灼是不是对这个圣皇陛下的神出鬼已经习以为常、毫不惊讶。
“白灼，如何了。”一袭白色锦服的皇甫凌天立于黑色的长厅正中央，墨色的发丝高束玉冠，那些黑色的雾气离他至少一米范围没有靠近，在黑色的环境下，他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莹白的光芒，神圣不可侵犯。
“陛下，臣无能，死因未知。”白灼干脆的跪于地面的黑雾中。
“哼，看看这个。”冷哼一声，皇甫凌天手中的瓶子就漂浮在地上那堆黑色布料的斜上方，长厅的水镜散发出的柔光印照在瓶身上，使里面的那根红线散发着妖异的微光漂浮流转。
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托举着接过瓶身，隐在黑色斗篷里的双眼由光线反射出两团莹绿光点，将瓶子放在兜帽前，“白血果——东瀛国。”
这次季淋敏锐的察觉到原来活死人一样的白灼声音里透出了一丝恨意。
“既然明白了，怎么做还用朕教吗？”扫了一眼殿中其余的异能者，皇甫凌天的声音里是绝对的命令，“朕不希望再听到无涯监狱连个区区人犯都看不住。”
“是，陛下。”白灼将瓶子举过头交还给皇甫凌天，却听这圣皇陛下开口说。
“小丫头，收着。”脚步声挨近，一只白嫩的手伸过来将白灼手上的瓶子拿走。轻快的步伐又站回皇甫凌天身后。白灼有印象，是上次来过监狱的女孩。
只是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起来吧。”皇甫凌天看着水幕里犯人的百态，抬手间一束黑色光芒射入其内，几个黑斗篷皆是一怔，随即每个人都抬手注入各色元素，季淋眼见着将水幕以肉眼可观的速度实质化。
下一瞬间，当眼前再次明亮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御书房。
走到御座上坐下，皇甫凌天拿起一本奏折批阅起来，季淋看着淡定如常的男人，轻撇嘴角，乖乖的在殿中站班。
“来人。”季淋正整理着脑中的记忆，重温翻新到时候，就听见皇甫凌天突然开口唤人。
自从季淋在殿中『上班』之后，皇甫凌天也没让太监进来伺候，这不，偌大的御书房空旷得让季淋都觉得能听到回声。
“陛下，请吩咐。”殿外站立的小太监立刻答话，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让雪妃准备下，朕等等过去。”手上间或落下几笔批注，皇甫凌天头也不抬的吩咐。
想想今天喝了一肚子荷花水的雪姬，季淋对等等的好戏充满期待。
本在奏折上的目光转向殿中的站立的女孩，见她脸上一丝神往，皇甫凌天嘴边笑意略过，放慢手中批阅的速度。
站了这么几天，季淋也习惯了这种工作模式。不用风吹日晒，想想也知足了。只是这男人不是说要去那个雪姬宫里的吗？这都八点多了吧，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动身的打算？
他不会忘了吧？
为了这个无聊世界里难得的调剂，季淋决定自力更生，抬眼瞄了坐着的男人一眼，轻咳一声，第一次主动开口。
“咳，那个，陛下。”见坐着的男人停笔，季淋立刻垂首不动。
“恩？”停笔抬眼，皇甫凌天还想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陛下，天色不早了。”所以你好整整什么的去雪姬那里了吗？
“所以？”好整以暇的支着额头看向她，季淋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所以您是不是该洗洗干净去那个心机婊的宫里逛下？】
这句话季淋在心中想想就算了。
“您要不要准备下？”继续暗示。
“小丫头，朕命令你一次性说完。”不耐的声音，眼里却闪着恶劣的光芒。
你个健忘症！
“您说了要去看雪妃。”所以可以挪动你的尊驾，赶紧过去，完事儿她还要早点回去睡觉呢。
“恩，不急。”随意的说完皇甫凌天作势又要低头处理公务。
“不过你既然这么急，朕就去看看好了，免得你站立不安。”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用如此大发慈悲的语气说着事不关己的话，皇甫凌天在季淋算得上无礼的瞪视中施施然站起身，优雅的拂过衣摆，走出了御书房。
现在她心里就惦记着，等等一定让全聚德叫小顺子过来，她不想再一个人走回盘龙殿了。
心理逐渐变得坚强的季淋默默地跟在男人的身后，可爱的脸上面无表情。
殿外的侍卫见皇甫凌天出来，立刻跪迎，两队亲卫紧随其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向雪莲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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