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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难道是有了


  方宅。

  看到方子然进来,正在客厅坐着的方母抬头问:“玖儿,你没和小杰在一起吗?他……”

  “妈,明天再说好吗?我好累。”方子然打断她,径直朝自己卧室走去,也没理会方母暧昧地盯着自己身上的男式外套。

  她真的很累,身体累,心更累。

  刚才后巷的一幕象噩梦般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搂紧自己,身体却一阵阵发冷,手腕和脸颊,一些被紧按在墙壁的地方,都因为她的剧烈挣扎磨破了皮,可是她一点都没感觉到疼,她将江浩的外套放到沙发上,然后钻进浴室。

  她打开淋浴头,将自己放进去,将水温调高,都有点烫手了,她却仿佛毫无知觉,站在花洒下,任微烫的水花淋在自己身上,皮肤很快就红成一片,她却浑然不觉,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赶走那骨髓里沁出来的寒冷。

  刚才,她真的很绝望,那两个男人已经扯掉她的长裤,凶狠地抵上她,那一幕,就这样不经意地想起,都令她感觉耻辱,

  可是在那个时刻,在她最需要宁锦昇的时候,他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这个事实,比**上的痛苦还要来得强烈。

  所幸,江浩及时赶到救下了她,没令她受到更大的伤害,可是,这已经够了。

  *

  宁锦昇也随即跟进了方家,在方母的欢迎下,很轻易地进了方子然的卧室。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找了一圈,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哗的水流声,知道方子然在淋浴,于是很耐心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身侧,江浩的外套大咧咧地躺在那儿,仿佛还带着他那股彪悍的气息,宁锦昇瞥了一眼,拈起两根指尖,很是嫌弃地甩开。

  手机又在这时响起来,顾诗悦打来的,他此刻心情很烦燥,所以瞥了眼号码就挂了,然后索性把手机关了。

  浴室的水声一直响着,宁锦昇等了将近十分钟,都不见方子然出来,他隐隐觉得不对,从沙发上站起身。

  “玖儿,你洗完了吗?”

  他敲着浴室门,小声问着,然而没人理他,他的手按在门把,没想到一扭门就开了,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咬咬牙,就这么钻了进去。

  浴室里雾气氤氲,方子然背对着他站在花洒前,一动不动地,仿佛是傻了。

  水花四溅,他走过去,看到方子然白皙的肌肤因为热气,熏得红通通的。

  而她仿佛对他的到来浑然不觉。

  “玖儿,你怎么了?”他一惊,几步走过去,也不顾她身上光着,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头顶的水花劈头盖脸落下来,顷刻间,他上半身也湿了,他伸手过去关了水阀,然后扯下一条浴巾包在方子然身上,将她面对着自己。

  方子然满头满脸都是水,瞅着他,目光有片刻的迟钝,然后,慢慢有了焦点。

  宁锦昇眼神一缩,一眼看到她脸上的擦痕,方子然皮肤嫩,伤口虽然被水冲得颜色发白,还是很明显,而且,在她脸颊上,几个清晰的手指印,已经凸显出来,那是刚才被人大力捂住嘴唇造成的。

  “谁弄的?”他伸手,长指抚上她细嫩的脸蛋,眼底的心疼,染上一层冷洌。

  方子然推开他,口气很冷:“和你没关系。”

  和他没关系?

  那和江浩就有关系了?

  宁锦昇真心不喜欢她的冷淡,两只手都伸了过去,捧起她的脸,目光黑暗地瞅着她:“玖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关心吗?”半晌,方子然才开口,嗓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伸手推着他:“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玖儿,你还在怪我今晚去见顾诗悦?”宁锦昇小声哄着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她被几个小流氓绑走,那种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去救的。”

  任何一个人?

  方子然想起自己,是啊,她有什么理由埋怨宁锦昇?宁锦昇错的,只是遇到同样的事情,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救她。

  心底,终究还是疼的,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陪着另一个女人。

  “顾诗悦,没事吧?”沉默片刻,她问,暗哑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宁锦昇不想去谈论其他人,盯着她的表情,手又抚上她脸颊,柔和着嗓音问:“玖儿,这些伤到底怎么来的,刚才发生什么了?”

  “想知道?”方子然回望他,半晌,象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低低一笑:“今晚,我也被人胁持了,他们把我扯到炽夜的后巷,然后……”

  她抬起眼,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宁锦昇却懂了,看着方子然,他眼底的痛色无以复加。

  所以,他再一次地伤害了方子然是吗?

  他明明承诺要补偿她的,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小杰,所以我已经不干净了,现在你可以认真考虑,到底要为谁负责。”

  方子然说完,淡淡一笑,伸手去推他。

  她不想再这样纠结下去,如果宁锦昇真是为了赎罪才选的她,她不要,她要的是对她全心全意的爱人。

  她不会去成全谁,她只是纯粹的,想要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

  如果宁锦昇因为这样而离开她,她也认了。

  她的脚步还没能迈出去,宁锦昇重新扯住她,他低头,眼光凝在她脸上,手掌扶上了她的腰。

  “玖儿,无论如何,在我眼底,你永远是最干净的。”

  说着,他的唇压下来,微湿的唇瓣,带着点灼热的力度,盖在她脸颊的掐痕上。

  方子然睁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可是她的身体,却忍不住地轻轻颤抖,

  “玖儿,你在害怕?”宁锦昇的唇,爱怜地吻过她脸颊的伤痕,然后,轻轻地压在了她的唇上,隔得那么近,他的瞳色,铺天盖地覆住她。

  “别怕。”宁锦昇的手臂圈紧了她,男人坚实的臂膀,带来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他的嗓音,听上去那么动人:“我发誓,不会再离开你。”

  “小杰……”方子然本来已经冰冷的心口,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她爱了那么多年,他的每个不经意的举动,都能牵动她的情绪。

  现在,他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着令她心动的话。

  方子然刚才还那么决然的心,就这么不争气地在他温暖的瞳色下复苏、融化。

  宁锦昇的长指,已经扯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浴巾,暗沉的黑眸,顺着她的身体线条,落下去,落下去。

  “不要!”方子然的脸蛋,无可救要地红起来,伸手,抱紧了自己。

  宁锦昇的瞳底没有一丝**,黑眸带着令人心动的光彩,紧紧凝在她身上。

  “玖儿,我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伤到哪儿。”

  “不要看了。”方子然重新揪住浴巾,她这时才发觉,这浴巾小得可怜,连上半身都没法完全盖住,而宁锦昇的目光,偏偏在那掩饰不住的地方,荡啊荡的。

  “你出去!”她再次驱逐,可是这次的语气,分明染着娇羞。

  宁锦昇不仅没出去,反而手一伸,完全扯下了她那层裹羞布,然后将浴巾拿在手上,小心地替她擦着身上的水珠。

  从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开始,他包裹着她,宽厚的大掌一路而下,隔着单薄的浴巾,在她身上游移。

  他的身子也随之俯下来,黑眸闪着光,仔细地,在她身上察看着。

  方子然被他的动作弄得几乎要尖叫。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可是,这样子被他瞧个精光,还是第一次。

  “够了,够了。”她连脚趾头都差不多红透了,一只手,更不知道该放哪儿好,最后冲过去,捂住了他的眼:“我没事,你这色狼!”

  宁锦昇眼睛被遮住,仰起脸,唇角朝她扯开一抹动人心扉的笑。

  “玖儿,你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了。”

  “该死的你再说!”方子然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这时的她好似已经完全忘记刚才的不快,甚至是后巷的那一幕,那些是是非非的大道理,更是扔到九霄云外,她的眼底心中,只有这个男人,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宁锦昇的手扶上她的腰,她身上还是光光的,没有浴巾的阻隔,所以方子然一下就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

  她下意识地,身体又缩了一下,然后,宁锦昇的脚步向前跨了一步,紧紧贴上她。

  “玖儿,我想……可以吗?”

  他俯身,虽然眼睛看不见,却准确无误地捉住她的唇,唇瓣压着她的,低哑的问,他的手掌,火热地抚着她。

  方子然的身子又开始微微颤抖,瞅着他,沙哑地问:“你,不嫌我脏?”

  回答她的,是微热的唇,贴她的唇瓣,温情地蹭着,他拖住她的胳膊,绕到自己身上。

  “帮我。”他吻着她的唇,一点点的嗓音传出来:“我不嫌,永远。”

  *

  情事过后,两人挤在方子然的小床上,脸挨着脸,薄被下露出来的两双腿,亲昵地缠在一起。

  一切看上去,那么的温馨甜蜜。

  “你不走吗?”方子然的脸俯在宁锦昇身前,脸蛋还红得烫人,想到两人关在卧室里这么久,害羞之余又有几分紧张:“妈妈会怀疑的。”

  宁锦昇低头,瞅着她嫣粉的脸色,唇贴过去,蹭着她的额角,一下下地逗弄:“怀疑什么,嗯?”

  这坏蛋。

  还要明说吗?

  方子然朝他瞪起眼,然而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玖儿,小杰还在你屋里吗?我要睡了。”

  完了。

  方子然有种被捉现形的尴尬,下意识地抓住了宁锦昇的胳膊,一开口,声音都是软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妈,你睡吧,一会儿,我送他出去。”

  “不早了,实在是晚了,就让他留下来吧。”方母在门外贴心地说:“家里有客房。”

  “我知道了,”方子然尽量调整着嗓音,平静地说:“妈,你先回房休息。”

  门外的动静没有了,然后是脚步慢慢离开的声音,方子然刚吁了一口气,感觉背后传来某些骚动,某人的手,沿着她还光着的腰线滑动。

  “干什么?”她动了动身子,小声嗔着:“别闹。”

  “你妈让我留下来。”宁锦昇压着她的耳尖,低低地说,然后,再次朝她压过来。

  没办法,年轻人,就是那么没有节制。

  正热火朝天的时候,方子然按住了他,仰面瞅着那张令她心动的脸,小声说:“小杰,其实今晚,我并没有被侵犯。”

  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心意,所以不会再瞒着他。

  宁锦昇眸光亮了一下,唇角勾起笑:“我知道。”

  两人都这样了,他也不是毫无感觉的。

  方子然一滞,然后是恼羞成怒。

  “那你还这样。”他是趁火打劫吧?

  宁锦昇笑,俯身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吻,眸色沉得醉人:“玖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手。”

  方子然的心,又那么无可救要地,动了一下。

  *

  夜已深。

  顾昕漾突然惊醒,总感觉身边差了点什么,她伸手摸了摸,枕边已是空无一人。

  她迷迷糊糊地从枕头扬起脸,看到卫浴室里隐隐透出的那丝灯光,心才放了下了来。

  这一下,她便睡不着了,在床头等了几分钟,浴室里的人还没有出来,于是她也披衣下床,走到浴室旁,没有敲门,就这么直直闯了进去。

  宁邵匡侧着身子对着门口,一手俯着洗手池,另一只手紧紧按在心口上,淡淡的灯影打在他脸上,顾昕漾分明看到,他俊脸上那抹强压的痛楚。

  “宁邵匡,你怎么了?”顾昕漾一惊,几步冲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了他,仰面瞅着他苍白的脸色,突然地就想到早晨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这么一次,小手不禁也探上了他的胸口,轻轻地揉着,心疼地问:“这里疼吗?”

  宁邵匡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瞅着她,默了片刻,脸上的神情还是很压抑,然后慢慢地缓和下来,深呼吸,冲着她微微一笑:“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顾昕漾埋怨着:“什么时候的事啊,疼得厉害吗?赶紧上岸吧,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真的没事。”宁邵匡转身包住她的小手,深深的黑眸浮上几分戏谑:“可能是这几天太频繁了。”

  “……”

  顾昕漾无语地瞅着他,还是小脸一红。

  “今天开始别碰我。”她说完,抽出自己的小手,悻悻走了出去。

  身后,某男眼底的戏谑之色更浓,几步追过去,勾紧她的腰:“那怎么行,媳妇儿,你是让我死。”

  “放手。”暗夜里,两人的轻笑声,一直旖旎到床头。

  *

  按照行程,两人下一个目的地是塞班,距离停靠还有好几小时路程。

  海面上视野很好,天蓝海阔,一阵阵微风吹来,惬意得很。

  顾昕漾让人把餐桌摆到了甲板上,吹着海风,赏着海景,对面是张动人心扉的脸,只觉人生无限美好。

  今天的早餐是鱼子酱烤吐司,火腿培根,水果沙拉,外加一杯芒果汁。

  顾昕漾切下一小片培根,用叉子叉着,送到嘴边,动作优雅地咬着。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长裙,海风鼓动着她的裙角,飘呀飘的,惹得某人的眼光时不时就瞄过去。

  虽然这些衣服都是他替她挑的,可是穿到她身上,还是令他耳目一新。

  他望着她的眼神,始终含着一抹淡淡的宠溺,柔得令人心醉。

  顾昕漾嘴里的食物只咬了两口,放下了叉子,纤细的指尖抚上心口,表情好似有些难受。

  “怎么了?”对面的男人眼光立刻睨过来。

  “有些恶心。”顾昕漾蹙眉说:“难道是晕船了?”

  “老婆,喝点饮料吧。”宁邵匡伸手,将她面前的芒果汁递了过来。

  顾昕漾接在手中,就着吸管抿了几口,下一秒,玻璃杯一顿,从桌上扯过一张纸巾,覆在嘴上干呕起来。

  “很难受啊?”宁邵匡赶紧放下刀叉,绕到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抚着后背,瞅着她的动作,眸色突然轻轻一亮。

  恶心,呕吐,没胃口,难道是……

  “老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着,语气都变得慎重了。

  “肚子也有点疼,哎哟,怎么回事,以前都不晕船的。”顾昕漾仰面靠在沙滩椅上,手扶着肚皮,样子有气无力,看上去真的虚弱得很不行:“老公,还有多久靠岸啊?”

  肚子也不舒服啊,宁邵匡的眉头皱起来。

  “亲爱的,我扶你回房睡一下,靠岸了我叫你。”宁邵匡说着,一个公主抱将她捞在怀里,小心翼翼朝主船舱走去。

  弄不好这就不止是一个人呐,想着想着,他的唇角扬起来,觉得手底沉甸甸的。

  顾昕漾倚在大床上,又开始拨yoyo的电话,可惜依旧没通。

  一晚上了,她真是担心。

  *

  yoyo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她眯起眼,扯起被子往脸上遮,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瞥,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不应该属于这里的生物。

  “你是谁?”她腾地一下从床头翻身坐起,意识还是半梦半醒的,只是凭着本能,瞪着休闲地立在窗边,穿着睡袍的修长背影。

  睡袍?

  她下意识低头望了自己一眼,然后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她喉管里涌出来。

  “啊!你个色狼,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一低头才发现,她自己身上竟然是光着的,别说睡袍,连一片布都没有。

  情急之下,她一把扯住被子掩在自己身前,瞌睡完全跑了,气急败坏地瞅着视线中那个男子,咆哮地叫道:“你他妈的是谁?你把老娘怎么了?”

  背影缓缓朝她转过身来,yoyo有片刻的怔忡,不似想象中是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眼前的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唇角的弧度有点冷,普通的睡袍套在他宽大的骨架上,却给人一种很王者的感觉。

  总而言之,很帅很有气质。

  可是这样,也不能白白地把她睡了。

  yoyo一怔,再次咆哮起来:“你个流氓,昨晚你到底做了什么?”

  男人瞅着她,比起她的激动,他的神情淡定得多,等她停止咆哮,他开口,嗓音淡淡的,听上去还挺好听。

  “做了什么,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见鬼,她想得起来,还用问他吗?

  yoyo四下打量几眼,这才发现,周围的也环境也根本不认识,她想了想,依稀记起昨晚的一点事情。

  当然,是醉酒之前,后面发生了什么,真的很混乱。

  所以说,这个男人是她昨晚醉酒之后的一夜情?

  “喂,你是处吗?”她瞪着那个男人,恶狠狠地问。

  处?

  男人扬扬眉,双手环胸,没有吭声。

  “老娘还是处呢!”yoyo凶神恶煞地说。

  “所以呢?”男人的眼光在她脸上荡了一圈,终于开口。

  “所以,你别想老娘负责!”yoyo很有气势地说:“我的衣服呢?”

  “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yoyo真的是抓狂了,她的眼神在房间晃了几眼,的确没发现自己的衣服,倒是看到自己的皮包放在床头柜上,赶紧伸长胳膊,一把抓过来。

  打开皮包瞅了几眼,里面的东西似乎都在,她掏出手机,鼓捣了几下,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

  “这是哪儿?”她又看着那个男人问:“你是哪国人?”

  男人没吭声,她突然不想问了,反正从这里走出去后,他们应该就没有交集了吧?

  “看在我们昨晚睡了一晚的份上,能帮我一个忙吗?”她看着男人,从包里掏出几张票子:“替我买套衣服,尺码是34、24、33。”

  男人瞅着她,又默了半晌,然后迈动长腿走了出去。

  yoyo发现,他的话真的很少,从头至尾,好像就没开过几次口。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他不会就这样把她扔在这儿不管了吧?

  *

  顾昕漾在床上躺了没多久,船居然就靠岸了,宁邵匡走过来,小心地把她从床头扶起来,然后,找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到了?”她疑惑地问:“不是说下午才到吗?”

  “还没到。”宁邵匡说:“你不是晕船吗?先上去透个气。”

  顾昕漾抿抿唇,没再问什么,跟着他一起走出船舱。

  “肚子还疼吗?”宁邵匡问。

  “有点。”顾昕漾的手又扶上肚皮。

  宁邵匡脸色有些沉,伸手便把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往前走。

  “我可以自己走的。”顾昕漾仰面瞅着他:“其实疼得没那么厉害。”

  但是宁邵匡没理她,一路抱着她,从游轮上走下来。

  两人在港口站了一会,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宁邵匡先把顾昕漾放到座位上,自己随后也钻了进去。

  “去医院。”顾昕漾听他用英语跟司机说,然后车子启动,驶上了公路。

  “去医院干嘛?”她故意说:“我不去医院。”

  “乖,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宁邵匡的手掌探过来,抚上她的腹部,轻轻地动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摸着件珍宝。

  顾昕漾嘴角挑起一抹笑,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出租车在最近的医院停下来,宁邵匡再次抱着她钻出车厢,大步流星朝医院走去,站在医院大厅,顾昕漾扯住了宁邵匡的胳膊。

  “我不检查。”

  “乖,一下就好,老公陪你。”

  “要检查一起检查。”顾昕漾抬脸瞅着他:“你最近不是经常心口疼吗?”

  宁邵匡黑眸盯着她,然后反应过来。

  “你是故意的?”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特意骗他来医院。

  那么,怀孕也是装的吗?

  “来了就检查一下吧?”顾昕漾摇着他的胳膊撒娇:“老公,别让我担心。”

  也不知是否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宁邵匡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等结果的时候,yoyo终于打来一个电话,告诉顾昕漾,她手机没电了。

  “你昨晚怎么了?”顾昕漾隐晦地问:“有没有事?”

  “没事,姐好得很。”yoyo的口气,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好好地去拉斯维加斯做什么?”顾昕漾问:“和你家阿瑞一起吗?”

  yoyo默了片刻说:“小漾,我把他踹了,他和别的女人上床,被我捉奸在床,你不知道,那一幕有多恶心,我想,以后是没法再跟他在床上做同样的事了,姐这么年轻,怎么能守活寡。”

  这次轮到顾昕漾沉默了。

  “你做得对。”她问:“你什么时候回?”

  “过几天。”yoyo恢复了她的没心没肺,电话里,很是轻松地说:“你不知道,这里帅哥有多少,姐要玩个够本才回。”

  顾昕漾对着手机发呆,好像听到手机对面,出现一个男人的嗓音,然后yoyo把电话掐了。

  所以,她昨晚还是做了吗?

  *

  半小时后,顾昕漾看着检查结果,宁邵匡的胸片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血液检查有点异常。

  医生拿着检查结果,说了一大堆医学名词,顾昕漾听了半天,好似说他的血液指标有些不对,怀疑是病毒感染,具体是什么病毒还要进一步检查。

  “不用检查了,我没事。”宁邵匡牵着她,走出医生办公室。

  怎么可能没事,顾昕漾相信自己的直觉。

  “老公,你老实告诉我,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昕漾抬起手掌,按上他的胸口:“是不是跟你婚礼前一晚的失踪有关系?”

  宁邵匡垂眸回望她,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婆那么聪明,迟早会被她猜到。

  “告诉我。”顾昕漾的手还抚在他的心口上,一字一句地问:“是不是董琪做的?”

  否则,她无法解释董琪的电话,还有,董琪和宁邵匡之间,莫名其妙的联系。

  宁邵匡看着她,终于,缓缓点头。

  “亲爱的,有时我真不知道,娶个这么聪明的老婆,到底好不好。”

  “好不好你都娶了我。”虽然心情有些沉重,顾昕漾还是朝着他勾起唇角,故作轻松地说:“当着那多人的面,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这可说不准。”宁邵匡也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时间,看我会不会这样做。”

  *

  两小时后。

  当两人坐在机场候机室时,顾昕漾已经大致了解了新婚前晚的事情。

  那晚,被关在密室里,宁邵匡很快就理出整件事的思路,他自问他的婚礼还没重要到举世瞩目,所以,不想让他结婚的人应该不太多。

  婚礼前夕,他一直都有找人监视覃岩,而且覃岩这些天一直被脑瘤所牵制,应该暂时没有精力来搞破坏。

  其余一些人,比如之前制造谣言的秦雅等等,好像已经是自顾不暇,思前想后,最可疑的,就是许黛娣新认的干妈了。

  那次床照门的事件出来之时,顾昕漾就曾跟他提过,怀疑是董琪做的,还说了董琪约她喝咖啡的事情,所以宁邵匡才会这么想。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想,他那时赌的,就是顾昕漾平安无事,对方没有把她也抓过来,所以半小时之限,不过是虚言恐吓。

  还有,对方没有对他下药,应该就是想让他主动做某些事,这很重要,倘若他们也是打算这样威胁顾昕漾,宁邵匡有相当大的把握,以顾昕漾的能力,应该可以自保。

  所以,他想办法破坏了房间里的监视器,虽然没法出去,但是对方无法监视到他,大概会沉不住气吧。

  就这样对峙了十来分钟,神秘人冷冷提醒他,给他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如果他不肯就范,就只好对付顾昕漾了。

  “董阿姨,我知道,我老婆不在你手上。”那个时刻,他突然对着空气说:“你既然请我来这儿,不如我们谈笔生意。”

  他只是赌一把,对方既然不肯现身,还神神秘秘变了嗓音,大概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谁的。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神秘人只是沉默了片刻,便恢复了本来嗓音。

  声音温柔又优雅,正是董琪。

  “什么生意?”董琪柔声问道。

  “许黛娣不是你亲生女儿吧?”宁邵匡说:“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找回女儿。”

  董琪如此维护许黛娣,仅仅是因为她认错女儿,可以想知,她对亲生女儿想念到什么程度,宁邵匡觉得,也只有这个条件才能打动她。

  董琪默了片刻,大概还是被这个条件所吸引,开口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董阿姨,你不得不相信我是吗?”宁邵匡说:“你找女儿很久了吧?哪怕有一线希望,你都会牢牢抓住的吧。”

  董琪没说话了,之后,她似乎考虑了很久,然后快到婚礼举行前夕,才终于放了宁邵匡,但是,却给了他一粒药丸,让他当面吞了下去。

  据说,这种药丸的名字叫心动,很美的名字,可是一旦吞下去,三个月之内没有解药的话,就会心痛而死,初期发作的症状有些像心绞痛,中毒者会感觉心脏疼痛难忍,后期发作会越来越频繁,所以中毒者最后是被活活疼死的。

  当然,这药的霸道宁邵匡没有说,他只是简单提了一下被董琪下药的事,以顾昕漾的聪明,他不说,其实也会猜到。

  然后,顾昕漾一听这事,就立刻放弃余下的行程,拧着他来了机场。

  宁邵匡一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所以是打算瞒着她的。

  就算他们只剩下最后三个月,他也会给她一个开开心心的婚礼,然后,再想办法,去争取自己的生命。

  他不信,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互相厮守的时间仅仅只有三个月。

  顾昕漾也不知道,他们的时间只有这三个月,可是,一听说宁邵匡被人下了毒,脸色立刻不好了。

  她要赶回去,找董琪要到解药。

  哪怕再困难,她也必须会要到。

  相对她的急切,宁邵匡的神情平静得多,视线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眼底涌出几分失落,刚才在他的坚持下,顾昕漾也去做了个孕检,结果是没有怀上。

  虽然因为中毒,这些天他有意识地避孕,但他这么努力,怎么就没能怀上。

  宁邵匡很是郁闷。

  顾昕漾察觉到他的视线,身子朝他微微俯了过来,歪在他身侧低低地问:“老公,你很想要个孩子吗?”

  很想吗?

  宁邵匡认真想了一下,在顾昕漾假怀孕骗他去医院之前,他其实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可是从希望到失望,那感觉就有些不太好了。

  “我只是想看看,坚强长得像你还是像我。”他扭过脸,促狭地瞅着她。

  宁坚强。

  顾昕漾会心一笑,突然低声问:“还差多少次了?”

  宁邵匡一怔,然后回过神来,他之前说过,想不出名字要肉偿的。

  “老婆,你是想暗示什么吗?”

  “如果这么多次,你都不能怀上坚强,我也没有办法。”顾昕漾一本正经地说,可是那语气,听得某男心底痒痒的。

  “老婆,原来你这么想替我生孩子。”他倏地揽住她的肩膀,俊脸压在她耳侧,低低地说:“为夫会努力的。”

  “滚!”顾昕漾白他一眼,唇角轻轻抿起来。

  *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重新回到a城时,已是华灯初上。

  看到两人突然回来,宁家人都有几分吃惊。

  “不是说至少半个月才回来的吗?”庄明月让人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问:“吃过晚饭没有。”

  “在飞机上吃了点。”

  “飞机餐能有什么好吃的。”庄明月一听就嫌弃了,大声叫佣人替他们准备晚餐,瞅着顾昕漾的脸色说:“哎呦,早点回来好啊,这出去风餐露宿的,肯定很辛苦,瞧你,不过几天,又瘦了一圈。”

  顾昕漾默,有吗?不可能吧?

  如果有,也肯定是被某人折腾的。

  晚餐很丰富,但是顾昕漾吃得不多,才吃过,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点汤,庄明月坐在一旁,热心地问东问西,宁立实安静地听着,偶而插几句嘴。

  正当几人聊得正开心时,覃岩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几天宁邵匡不在,他经常来这儿刷好感。

  见到房间里的两人,他有几分诧异地挑挑眉。

  “小舅舅,你们回来了?”

  “嗯。”宁邵匡淡淡应了一声。

  “小岩也来了啊,”庄明月客气地问:“你吃了没有。”

  “吃过了。”覃岩举了举手中的茶叶罐:“我今天看到有新摘出来的猴魁,想着外公喜欢,就带了过来。”

  “你有心了。”庄明月让人把东西接了过去,覃岩在客厅坐了下来。

  宁顾两人还在饭厅吃着饭,覃岩的目光,情不自禁瞄了过去。

  顾昕漾坐在宁邵匡身边,宁邵匡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扭过脸,含羞带嗔地白他一眼,那一抬首的娇柔,深深刺痛他的眼。

  老实说,知道顾昕漾是陆可心后,他才发觉,两人的确是越看越像。

  以前的可心也偶而对他露出这种小女生的娇柔神态,只是他的潜意识里对她保持着距离,所以,真的是偶而。

  凭心而论,可心是个很好哄的女孩,虽然生长在大富之家,却不像那些刁蛮的千金小姐一般不好伺候,和他在一起,她是善解人意的,当时的覃岩不过是个穷光蛋,和她交往,难免被人说三道四,但是可心总是巧妙地维护着他的男性自尊,不让他感觉难堪。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他那么快就在陆氏出人头地,大权在握,或多或少是靠了可心的提携。

  当时的可心,对他是全心全意。

  如今,她的这份笑容,却给了另一个男人。

  虽然仅仅是因为不甘心,但覃岩的心底,还是泛起一种类似于酸涩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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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妖的月票,小虐怡情,相信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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