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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军动,将子死社稷


  赵准将赵陌一击击晕,将她扣在了一座营帐中,昏迷不醒。他想将韩啸月策反,进而让他去策反父亲韩涛。不过,从韩啸月的话语中可以见得,策反此人恐怕难比登天。

  韩啸月盘算着,以他的身份,如果抱定了杀身成仁的信念,兴许可以有一线生机。故而便一口回绝了赵准,誓要舍生取义。此法自然也有一些风险,倘若赵准真的成全了他,那么明年的今日,就真的成了他的祭日。

  “战事越拖越对大宋不利!”赵准心中暗想,“此时手中只有韩啸月这一个筹码,万万不能出了差池!”

  韩啸月跪在地上,余光扫视着帐中所有人。除了赵准,阶下站立的皆是目露凶光的宋国武将。

  “只看这七名武将铠甲战袍的新旧程度,便可断定,这七人均是身经百战的大将。而他们完全听命于赵准,可见赵准的本领也非同一般。除去这七人,另外一边站立的司徒生三人,衣着上便已不是军人打扮。回想起昨夜的凶险,这三人一定都是江湖中人。”韩啸月想着,目光便落在了身穿藏蓝大氅的灵源泉师身上,“这位老者看似面相忠厚,手中的一柄长剑恐怕也是饮血利器。宋国居然有本事调动起江湖势力协助,蜀国看来真的是堪堪废命!”

  想到这里,韩啸月长叹一声。见他叹气,司徒生站出列向赵准行礼说道:“大帅,我有一计不知当讲否?”

  “但说无妨!”

  司徒生回头看了一眼韩啸月,继续说道:“大帅!想必此时此刻韩涛已然得知爱子落到了我们手上,即便是百爪挠心,他也无计可施。眼下的障碍就只剩下韩涛一人。我们不如将韩啸月置于两军阵前作为人质,即刻拔营起寨,将江源城团团围住,一路之上必定无人阻拦。但将城池困死,不怕他韩涛不来投降!”

  赵准听罢,深觉有理,点点头道:“不愧是万妖谷大弟子,智谋过人!”

  眼见司徒生出了风头,李程汉便来了气,上前一步行礼道:“大帅,俺认为此事不妥!”

  赵准一见便说道:“哦?堂主有何话讲?”

  李程汉瞥了一眼司徒生道:“大帅,这小子是我捉来,我最为清楚。这小子脾气倔得很!只怕,他的老子也是一个性格顽劣之人。万一他老子六亲不认,将他射杀,可如何是好?”

  “哦?你是说,韩啸月是被你所擒?”说着,赵准转眼看着司徒生。就在昨夜,司徒生谎称是被自己所擒。

  司徒生心中大骂李程汉,脸上却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道:“李程汉!你别无故邀功。这蜀国小将是我擒来献于大帅,你又为何说是你擒来的?”

  李程汉一跺脚道:“他奶奶的,分明是俺将他击倒在地,你才顺势绑了来。你这厮真会抢功!”

  眼见二人就要吵起,赵准看了一眼在旁冷笑的韩啸月,不想被这敌将嘲笑,便“哼”了一声道:“好了!两位好汉不要吵了!此事暂且搁置一旁!”

  李程汉和司徒生互相白了对方一眼,便不再做声了。

  灵源泉师清了清喉咙,上前一步道:“大帅,老夫也来说上两句吧!”

  赵准见他说话,便赶忙说道:“泉师有话,请讲来!”

  灵源泉师笑道:“大帅,老夫认为,司徒生所献计策比较可行。但是,李程汉所言确实需要考虑。老夫不妨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不如,我们先挑选与韩啸月体型相似者,将其蒙上口鼻,穿上韩啸月的铠甲服饰,置于两军阵前。倘若韩涛大义灭亲,将其射杀,而所杀者并非韩啸月本人,可保全他性命。若韩涛下不了手,我们的计谋也可得以实现。”

  赵准听罢,哈哈笑道:“灵源泉师所言极是,真乃点睛之言!只是,倘若韩涛大义灭亲,再保全韩啸月的性命,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啊?”

  灵源泉师摆摆手道:“留此人性命,或许将来会有大用。大帅,不如暂且留着他吧!”

  赵准点点头道:“留下也好!反正军中并不缺他一人的口粮。”说着,看了一眼韩啸月道,“好,本帅这就去安排,明日便拔营!诸位将士还有什么不明之处么?”

  “谨听大帅调遣!”众将领命道。

  赵准与众人一起,从十万大军中挑选出身高、胖瘦与韩啸月相仿者二三十人,又从这二三十人中选出一名最像之人。脱下韩啸月的铠甲穿在了此人身上,乍一看,果然与韩啸月并无二般。赵准与众将商议,第二天寅时即刻发兵。夜幕低沉时刻,营中便开始埋锅造饭。大军饭饱便提前休息,而营中却依然灯火通明,谨防蜀军觉察。

  这一夜无事,寅时一到,大军拔营起寨。前方囚笼之中站立一人,身穿韩啸月衣袍铠甲。沿途岗哨见敌人来袭,只听敌军一边高喊着“韩涛之子韩啸月在此,阻拦者削首示众”的话,一边慢悠悠向前行进。哨兵队长见过韩啸月,见囚笼之中站立者虽然被蒙住了口鼻,但身材与衣着确实与韩啸月十分相像。又一想到韩啸月确是被敌军捉拿,便断定是他无疑,不敢恋战,带领士兵节节败退,宋国大军畅通无阻。

  城中正在部署防御的韩涛闻讯,赶忙派遣城中所有大将分别把手三面城门,并差遣了心腹亲随快马加鞭,分别去青云寨和韩涛城外大营请求策应。

  忽然,一队骑兵从城外进入,直奔齐府而来。自齐元振遇刺,韩涛便一直住在府上。战事吃紧,齐元振的尸体陈列在灵堂。韩涛盘算着,将葬礼最简化处理。骑兵到达齐府门口,下马闯入府中。快步走到正在厅堂中处理军务的韩涛面前,施礼道:“拜见韩将军!”

  韩涛一看,正是东面岗哨哨兵队长。他意料之中,哨兵队长应该在前线指挥防守,便问道:“你为何回城来了?前方战事如何?”

  哨兵队长轻拭脸上的汗水,继续道:“禀将军!宋军大举围城,沿途岗哨军不抵抗直接败退。起初我以为将士们怕死,却看到卑鄙的宋军竟以少将军为质,将士不敢开弓放箭,更不敢上前厮杀,只得败退。”

  “竟有此事!”韩涛一拍桌案道,“吾儿被刺客所擒,竟会被如此对待!”

  哨兵队长继续道:“将军,他们还威胁,阻拦大军前进,要削去少将军的头颅示众……”说着,哨兵队长看了看韩涛,只见他脸色变得铁青,似乎怒火中烧。

  “城中粮草可以维持一年左右,足以坚守。可这一年的时间,吾儿不知要受多少罪!想我韩氏一门忠烈,受此对待,可称奇耻大辱!士可杀不可辱!”想到这里,韩涛摸摸地抽出腰间佩剑道。

  “众将士,传我军令!凡见敌军者,全力杀退,往城中退一步者,斩!”

  “将军!可少将军……”

  “住口!我韩涛膝下无子,哪里来的少将军?”韩涛强忍热泪,话语之间已略有颤抖道,“传令全城,进入战备状态。所有人随我登上城墙!”话罢,便大踏步走出齐府。

  大义灭亲,杀子以报国恩。众人没有想到,韩涛会做出如此舍家保国的事情。愣了一下,才随他去。

  嘈杂的人群在街头巷尾来来回回,城中百姓大多没有了困意,却也不敢轻易出门。韩涛一天前发布了戒严令,城中所有夜间活动全部取消,街头竟是些荷装实甲的士兵。

  人群经过董元的府上,惊动了在屋中养伤的董元。只见他循着声音,独着一只臂膀,斜靠在门栏上,目光望向远去的人群,心中暗叹一口气:“唉!大战在即,我却似废人一般在此苟延残喘!齐大人在天有灵,助我早日康复,上阵杀敌!”

  刚想到这里,只听见门外有人叫门道:“董将军!我是韩涛,请快快开门!”

  董元赶忙吩咐家丁将门打开,韩涛便直接迈了进来。

  “董将军!”韩涛扶助董元,目光聚焦在那条断臂处道,“将军伤势如何?”

  董元虽然只在家养了一天伤,伤口还未愈合。但想到战事吃紧,韩涛又亲自登门,如果此时坦承伤情,恐怕自己会真的再没上战场的机会。

  “回禀将军,末将伤势已无大碍,凭韩将军调遣!”

  家丁听罢,生怕董元带上出征会有性命之忧,便赶忙说道:“董将军,您的伤……”

  未等他说完,董元咳嗽一声道:“闲人莫要多嘴,还不退下!”

  话已至此,韩涛明白,董元杀敌心切,怕是要报这断臂之仇。

  待家丁退下,韩涛将董元扶到屋内。床边方桌上,餐具点心一应俱全,但是全然未动,可见他这一天胃口全无。韩涛扶他在床边坐下道:“董将军。我看你身体尚未痊愈,理应留在城中休养。只是大军压境,齐大人走后,江源城全仰仗董将军指挥,你若不出现,恐怕城中诸将会人心惶惶。”

  “将军放心。末将虽然残了一只臂膀,但是另一只依旧可以为国效忠!”

  “话虽如此,但是只怕将军会在两军阵前出什么闪失啊!”

  董元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无法再上战场,便用力的点点头道:“唉!不用末将瞒报,将军一看便知。如果命我去阵前厮杀,恐怕真的难当此重任。”

  “那,不如这样!”韩涛说道,“我且派董将军镇守南面城门。今夜敌军意欲围城,我已经指派人马去青云寨求援。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带队出征。届时,我希望董将军率本部人马在南门与其他将军共同防守三面城门。如若南门有险,东门和北门均有人接应,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董元点点头,闭目沉思,说道:“韩将军,末将听命!”话虽如此说道,心中却有些失落。年纪轻轻,本应十分顺畅的仕途却横遭此劫,勉强在城中守城,的确让人感到遗憾。

  家丁帮助董元穿上战袍,披挂整齐,一个翻身单手上马。韩涛马下看着他道:“董将军!注意身体,切勿逞强。如有险,万万记得叫人接应!”

  董元一催战马,奔南门而去道:“韩将军放心!南门交予我,万无一失!”

  韩涛重新上马,率领一支轻骑,背挎弯弓,手持金背刀,直扑宋军,在城外不足三里地相遇。两军排开阵仗,韩涛定睛一看,宋军先头部队果然推出一辆囚笼车,笼中一人被绑住手脚,蒙住口鼻。从衣着打扮上看,确实是自己的爱子韩啸月。

  只见宋军一员小将催马上前,来到囚笼旁边,长枪指点韩涛道:“来将可是韩涛老儿?”

  韩涛并不气恼,点头应道:“正是大将韩涛!贵军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小将哈哈大笑道:“死到临头却不自知?我大宋十万人马,专为接管蜀地而来。韩将军还不下马开城投降,更待何时啊?”

  “笑话!区区十万人就想占领我蜀国全境?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

  小将收起笑脸,枪尖点了点囚笼栏杆,发出清脆的“铛铛”的声音,说道:“韩涛,你且看着笼中所囚者何人?”

  “蒙住口鼻之人,恕韩某眼拙,不认得。”

  “此人正是你韩涛之子,韩啸月!”

  原以为韩涛会痛苦万分,慌忙下马换子归降,却见韩涛并未有悲色,哈哈大笑道:“荒唐至极!我韩涛平生膝下并无一子,何来我儿?韩啸月是谁?我韩某更未听过!莫要多言一句,要么速速退兵,要么持枪来战!”说完,将金背大刀一横,摆出一副大战一场的态势。

  小将被韩涛一句话噎了回去,一时无言以对。

  见他无反应,韩涛索性收起大刀,取下弯弓。轻言一句“多说无益”,从后背箭筒中抽出两根雕翎箭,搭在弓上。一支箭瞄准笼中之人,一支箭瞄准了宋军小将。只听沉闷的一声弓弦响,两只箭飞速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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