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我在丽江，很开心

“你妈吸毒，死了活该，和你在一起读书都丢人！”

        他们宛如神邸，站在权利的制高点上，职责着瘫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语气厌恶，神情更是如此，她脸上的泪水以及无力的反驳，膨胀了他们内心那扭曲的快乐。

        他们把暴力当成了开玩笑，他们无理取闹的吞噬着别人的灵魂。

        疼痛会渐渐忘却，但伤疤会留下痕迹，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忘却是真的，伤害也是真的。

        ………………

        林念离开了武夷山，他经过一天的时间，火车，高铁，最后，转了一趟的飞机，才兜兜转转的来到了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丽江。

        “小畜生！”刚出机场，远处，足足上百米的距离，一位少女丝毫不顾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高声呐喊着，不断的冲着他挥手。

        林念感觉有些丢人，他快步赶到少女面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揉了揉眼眶说着“你挺漂亮一个小姑娘，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脑子不正常？”

        她叫张宝贝，漂亮这个词用来形容她，似乎显得有些谦虚，不足。

        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颦一笑间，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头乌黑透亮的长发随意的披在双肩，增添了些许的古典美感。

        林念绝对敢拿十年的寿命发誓，只要她不开口说话，那就是完美的。

        “快走，到点该上班了！”她拉着林念，眼角有着笑意流露，放好行李，车开的飞快。

        林念自然是懂这上班是何意思，同样嗜酒如命的他们，一度将彻夜饮酒称作上班，只不过，这种上班的频率，却是没有休息那一说。

        “来，庆祝林念回到丽江，大家一起干一杯！”她单脚踩在凳子上，右手高举酒杯，丝毫不在意那短裙晃动间，漏出的打底裤，那豪放模样，像极了梁山好汉，俨然一副山贼头子，只不过搭配上这绝美的面容，显得很是突兀。

        林念等人倒是没什么感到意外的，温柔这种东西，似乎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她也不配。

        你见过一个温柔的人，在单独面对一群醉酒少年调戏时，能大声的说：“别他妈的撩我，在过两年老娘都能做你妈了！”

        你见过一个温柔的人，会在高速上，叼着烟，油门踩到180嘛？

        任何一件在常人眼里，看上去算得上是彪悍的事情，似乎在她身上，都显得正常无比。

        或许是遗传了她家那值得任何人都尊敬的基因把。

        她母亲是一名缉毒警察，父亲是国企的员工，算不上家境优越，但也本应该是受人尊重。

        直到那一年，一名毒贩的临死反扑，漆黑的枪口喷射出噬人灵魂的火蛇，随之倒下的，是那名英姿飒爽的女警，以及她本该幸福的童年和人生。

        似乎是她四岁的时候把！也可能是五岁，她有些记不清了，也从不愿去过问，不愿去回想，她当时那单纯的记忆里，有的印象，只是每年的那么几天，总会有着一些的叔叔阿姨，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宠溺的揉捏着她那稚嫩的脸蛋，伴随而来的，还有着深深的怜惜以及不忍。

        年幼的她，或许看不懂这些神情，更多的是好奇，她不理解死亡的意义，不理解为什么妈妈忽然要去远方，为什么好久都不回来了。

        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眸里，时不时闪过疑惑的神情，远方，在哪儿呢？

        在那个信息并不发达的年代，以讹传讹的例子每天都在发生，像大家调侃的那样，今天村口丢了根针，或许到了明天，丢的就是牛了。

        一个为人民的安全付出了生命的警察，在这般传言下，竟是转变成了贩毒，吸毒的可憎人员。

        人们总是愿意将自己标榜为正义的一方，他们愚昧而不自知，他们做的所有令人厌恶的事情，都会在这个心理下，变得毫无悔改之心，即便是孩童，也不例外。

        “你妈就是害人精，她死的活该，你也去死吧！你个没妈的小孩！”似乎是为了向所有人表达他们内心的正义，他们辱骂着，将她踢到在地。

        少女哭泣与反驳的声音，被他们的喊骂声掩盖而去。

        这番景象，就像是周星驰电影里的功夫一样，只不过她却没有碰到那个保护自己的人出现。

        她浑身泥土，向着家里跑去，扑向了父亲的怀抱，那宛如瓷娃娃般的精致面庞上，布满了泪痕，除了那群自认为正义的孩子们，任谁看到这番景象，都会止不住的心生怜悯。

        但那个年代，校园霸凌显得太过正常，太过微不足道，没有人在意这些恶毒的话语会在女孩那幼小心灵上刻下多深的伤痕。

        父亲的辩解，与校方与老师的支持下，那将事实扭曲的近乎病态的传言终归是逐渐的散去，那群残忍的施暴者，却并未有多少悔意，他们极力的找着各种理由，幼年时的叛逆心理以及那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们承认自己所犯下的任何罪孽。

        “你妈就是死的活该，还让你爸撒谎欺骗大家，你爸也该死！”男孩们找到了这个自认为逻辑缜密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但却不知道，这最后的一句话，让得女孩内心中长期压抑的怒火，疯狂翻涌着，最后的一丝丝柔弱，在话音落下之后，分崩离析。

        他们可以辱骂她，甚至是殴打，但却不能对她的父亲进行任何的评判。

        她太乖了，乖得让人心疼。

        无数个夜晚，她都见过父亲一个人坐在饭桌上，面前满是酒瓶，脸上那数不尽的忧愁仿佛要将他吞噬，女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看到父亲眼眶里的泪水，她的心，也有些难过，甚至比被同学们辱骂的时候还要难受。

        她怯生生的走上前，抹了抹他眼里的湿润，稚嫩的嗓心却仿佛成熟的让人心疼“爸爸不准哭呀，我会很乖的。”

        “要是妈妈回来了，爸爸肯定就不会哭了。”

        “可是，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

        “她真不是一个好妈妈，等她回来，我一定不要理她了。”

        女孩在心里暗暗的想着，那对于母亲的思念，似乎在时间的流逝当中，缓缓的变了味道。

        她听到过好多叔叔对爸爸说：“要不在找一个吧！你平时上班，宝贝也要人照顾啊。”

        “算了吧！万一对她不好呢！”父亲回答的总是这么一句话，他一如既往的坚持与执着，他愿意放下自己的生活和感情，只为了让女儿能够不再受到任何可能会发生的不快乐。

        父亲，是她心里最后的一扇窗，她透过这扇窗，能看到父亲为她描绘的所有美好，那是最后一片无忧无虑的净土，她不允许任何人对这片净土产生狭隘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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