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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银狼少女


  天色始暗,日落西沉。在中州城的西南远郊,一群人正打着火把,在这森山野外,像搜索些什么重要东西。但见四下火光闪闪,人影憧憧,树影婆娑,只一瞬间,明明上刻还是黄昏,红云还在飘动,下刻已像深夜。夜风习习,虫声忽远忽近,若即若离。远处还闻几声狼吼从前方发出,过了好一会,又有几回狼吼从后方传来回应……

  一些弟子脸露惧色,又有一些弟子是倦意附在脸上的皱纹之上,深了又深。剩下些便是果敢无畏的弟子,却是寥寥无几……勇敢的弟子拨开可疑的草丛,把火光投了过去……疲倦的弟子动作散慢,目光不时落在后方的左掌门身上,盼早早结束,回去休息……而好一些弟子,越走越慢,不曾搜查四周,他们只是越走越慢,直到落在队伍的后方,呆呆的望着前面那些人……

  “快快!快去给老子把她给找出来!”人群中一把威严的声音响了出来。当下所有门人挺着胆子,继续往这幽幽深深的深林进发。

  发出这威严声音的是幽冥派的左掌门,其势力远在南方的盐铁城。倒不知何故出现在中州城。只见一个门下弟子打着火把走到左门主面前,身子微弓,语气恭谨的道:“师父。”显是有事要禀。

  “方正,找到那个小妖精了吗?”左掌门不耐烦地说。

  方正望了望自己师父的脸,心知近来师父的脾气是极差,而此刻虽然没白天看得真切,但也见师父脸上那股隐隐的怒意。是什么让师父出动大半个门宗的力量,一路从盐铁城追到中州?在这么多天里,只有极少数弟子能见到所追女子的身影,能见的也多半只见着背影。一个白衣飘动的背影。显然这女子的功力是极深,好死不死,她就是故意不甩开他们,好像在逗着他们玩一般。

  “方正!”

  方正,凛然一惊,思绪纷飞却是被师父一声打沉下来。喃喃道:“弟子在!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左掌门眉头一皱。方正是他新收的弟子,当初便是相中他的天资聪颖,但是美好的往往是距离,近了,往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了无生气地道,

  “是为师问你有什么吩咐才是!”

  方正一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想辨白,又想陪个不是。当下又是向师父望去,先察颜观色再说。方正望过去,只见师父脸色很是不好,眉头紧皱,嘴唇动了动,又是没动,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嘴唇终于还是动了。

  “究竟是什么事?快说!”

  方正那敢再想,当下低头道:“师父,灵兽官的上官成玉到了中州城,现在已经正在赶来!”

  只见左掌门听后,脸上一喜,只是很快又变成平常那般冷淡模样,轻道:“带了困灵笛了吗?”

  “带了。弟子敢问困灵笛不是用来使兽妖犯困睡着的吗?何以……”

  左掌门听后怒色一闪而过,这些弟子当真的是白教出来了,他心中那般想。

  “难道你们追了十几天,都没发现那女子其实是一个妖精来的吗?一头银狼妖!”

  方正心里一惊,他江湖阅历尚浅,平时也多在门宗,虽知当今之世,妖怪猖獗,心中私下亦有猜想,妖怪当是如何,是有七眼八舌,也不为奇,倒是全然没想到如此倩白之影居是妖兽所化。

  忽地,四下一阵骚乱,只见足有十数名弟子手持火把围着那白衣少女,此时人们才看清他们一直所追的少女的面目,在荧荧火光之下,一道如瀑布一般的头发,轻轻一甩动,将她清丽的眼都掩埋,却掩不住嘴边淡淡的笑答,轻轻的弯起一角。似乎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这时风轻轻的吹,带着她的发丝,忽地,在她的衣衫处有一团白色的东西直蹿上她的肩膀。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猫。少女余光瞄了它一眼,只见那只小猫正自顾自地给自己理毛。

  “你们诸位,何以缠住我小小弱质女子不放?”少女声音如若风铃一般。

  众人见这一人一猫,泰然自若,少女更是形态楚楚,一时是围而不动,却是有几个吃过少女暗亏是暗哼两声,但知少女功夫了得,也是不敢上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当下急把目光移向别处。便又想通知门下众人,却见周围的师兄弟已有若着魔的呆呆地望着眼前少女。

  啊!她是这般的美丽,一头有若头发般的黑夜,随风洒动的黑夜,将她眼眸般的星星淹埋,却怎么都掩不住嘴间的月亮。啊!她就是这般美丽地错误着。要是这生生世世能和她一起有多好!

  “妖孽!”一声带着几分去邪辟恶之声传来,弟子纷纷醒来,是不自觉向后倒退一步,大惊地望着眼前少女,而人群中开始纷纷让出一条道,一声声低呼“掌门”。

  “妖孽!”又是一声冷喝,左掌门负手而立,当是有几分仙人风范,“你快快将天……”他稍顿,脸色居然微变,“见你修练不易,只要你将它交还于我,今天就饶你不死。”

  “这个么?”少女从腰间掏出一物,脸上盈盈一笑。玉葱般的手指拿着一散着淡蓝色光辉之物,在他面前特意的晃了几下。细看之下,那蓝光只是外面包裹的布料之色,

  也不知里面的是何物,但在黑夜能发出这般纯而不散的光芒,便知绝非凡品。“是这个么?”

  左掌门着邪般望着那蓝色光辉,几如刚才门下弟子着邪般望着少女,上前了一步,却见少女把它又收到腰间。心头怒意一闪而过。

  少女徐徐地道:“这东西难道不是属于剑皇宗的?”

  左掌门一听到剑皇宗几字后,身体是猛的一震,而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当下议论纷纷,不少弟子不时望望那少女,转而又望望自己的掌门。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剑皇宗”三个字压缩过般,死闷沉静。连风吹大树也不敢喘口气,沉寂了好一会,火光之下,只见少女神色依旧自若,而左掌门却是阴晴不定。

  少女望了望远方,只见更多的火把在靠近,显然是幽冥派更多的帮手已到。但她笑容不减,把肩头上的小猫抱在怀里。笑道:“你们把剑皇宗的东西抢了,把剑皇宗的人给杀了。你们是顶着灭顶之灾啊!这东西我是很喜欢,要不,你们把这东西让给我,让我来迎接剑皇宗的愤怒。”说着,又摸了摸怀中小猫的头。

  少女身后树影翻动,细看却是一只乌鸦从树的一侧跳到树的另一侧,乌鸦的眼像透着光芒,时而望望那少女,时而望着左掌门。有时则望望外围的火光,然后又跳上另一节的树枝上。

  “左掌门,你意下如何?”她徐徐的道。

  左掌门略一下沉吟,众人望着他,他望着众人,左掌门目光如炬,右手轻轻一摆,“杀!”

  门下弟子再不迟疑,在少女四周直接摆了个幽冥派绝学,幽冥剑阵,这剑阵在江湖上也有赫赫有名,其势连绵,刚柔并济。左掌门走到最前方,抽出他玄青色的宝剑,剑尖直指少女,

  这剑阵由他主持。眼前这妖,非除不可。

  “摆阵!”

  人影又是一阵闪动,呈六合围攻之势包围了少女。

  少女把猫放下,道,“好大阵仗!好大威势!”

  这时冷月早已高悬,粼粼月光洒在少女身上,不知何时,少女的头发变得如她衣裳一般素白,一对毛绒绒的耳朵长在寻常人的耳朵更上一点的位置,而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银白色如同弯月一般的弯痕。

  “银狼?”……“银狼?真的是银狼!”……“不可能是吧?银狼不是绝种了吗?”……“应该不可能吧,就算有银狼,据说也只在北境生活,这里可是中州城啊!”……“反正是头妖!”……

  “对啊,一头已经能幻化成人形的妖,要是放到歧东城的奴隶拍卖行里,得卖多贵?”……“天价,如果真的是化人形的妖,绝对天价了!”……“我听说灵兽官的上官玉成来了,就是为了……”

  打斗声渐烈,渐渐把本来议论纷纷的声音给压了下来,在众人呆呆的看着那少女空手接白刃,剑光闪闪却伤不了少女分毫,有些道行疏浅的被踢出剑阵,然后后继而上的弟子仿佛更不如前者,居然上去两秒就被打了下来。整个剑阵岌岌可危。

  “咚”的一声,像斩在铸铁上,白衣少女又是徒手捉剑,用力一提,连人带剑丢出剑阵之外,幽冥派的弟子一接,以为又是哪位师兄被打下来,结果发现是自己掌门被打得吐血,真是好生狼狈,而剑阵没了主持者,自然是直接溃散。

  这时外围打火把的弟子也靠近了,远远地目睹刚才那幕。

  左掌门挣扎着想起来,却是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那抱着他的弟子急呼一声“掌门”,然后恨恨地望着打伤他的少女。只见那白衣少女笑容不减半分,也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外围弟子走到跟前,一名显是领头的,当即拜道:“受掌门之命,率五十名分陀弟子前来,弟子来迟,还望掌门恕罪。”

  “罢了……罢了!”左掌门一阵咳嗽,语气微怒,硬撑着站起来,“谁捉住这妖人,本掌门重重有赏。”

  “捉我么?”少女一脸无辜。不禁让人怜而生爱。少女附近的弟子突然眼神又变得痴痴呆呆,想入非非地幻想着这生这世这少女。“卟”的几声,居然倒下了好几个。

  稍有见识的人已然提醒周围的人小心媚术。

  “小心!这妖女的妖术利害得紧!”

  “李师兄所言极是!”

  “卟”的一声。又一个人倒下。

  “啊李师兄,你怎么了?”

  ……

  “想捉我么?”少女又重复一遍。轻轻一渡步,忽然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那打趣的表情溢于言表。“倒不如比比谁捉的人多吧?”也不知她对谁说。

  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阵野兽的吼叫声,不知何时,竟是将幽冥派一门给团团包围了。

  一名弟子惊叫:“狼,都是狼!”

  只见一头头凶光毕露,择人而噬的恶狼,在火光之下,双眼红芒尽显。一些有外出行走经验的弟子开始拿着火把驱赶恶狼,寻常野兽在晚上是极其怕火,却是当幽冥派弟子驱着火把走近,附近的恶狼就直接扑咬而上,强而有力的下颚咬在那弟子手上,登时鲜血喷薄而出,而后又直拖着他往黑暗中去,四周野狼前仆后继,场面极其血腥。一下子竟是分了那弟子尸。

  众人都看着呆呆不动,只剩下空气中传来阵阵的腥臭味和黑暗中嘶咬啃噬的声音。

  “啊?”少女也是一惊,道:“要活捉,要活捉啊!”居然气得跺了跺脚。

  嘶咬声慢慢消失,转而变成一阵阵低吼声,只是那声音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映着火光,最先出现的是一双双矫健有力的利爪,然后便是那凶恶的狼首,那尖长腥臭的嘴巴,正流着长长的口水。仿佛是等待了很久的饥民。

  “要捉活的!”少女道。

  狼群不耐烦地传来几声吼叫,也不知是听还是不听。只是继续以合围之势包围着众人。

  左掌门双目紧闭,几有自刎的冲动,想我左子翔堂堂幽冥派掌门,今日除妖不成,落得死后尸骨无存的地步。真不知当初去抢那东西是对是错。

  人兽对峙,人是四面楚歌,兽是悍不谓虎,尚未打,气势已尽输。而就在众人绝望之际,奇迹出现了,眼前一只只狼是突然倒地,一只又一只,有的人开始不相信般开始揉自己眼睛。只是细心的人却是听到一阵阵轻微的悠长的笛声,而那笛声是越来越近。

  左掌门一听那笛声,心中狂喜,暗道,是上官玉成,那笛声定是困灵笛!

  只见天空中一道流光飞来,来者身穿道袍,一头白发,口中依旧轻奏着笛子。四周的野狼已悉数倒下,呼呼大睡。他才把笛子放下,对左掌门道:“子翔兄,别来无恙么?”

  左掌门一听,又好笑又好气,当下道:“玉成兄,终于给盼来了!”

  上官玉成一抱拳,全然不把左掌门隐隐的不满为意,一双眼却是紧紧盯着那少女,白如银丝的头发,发中一对银绒的耳朵,额头里那如月缺股的银白弯痕,眼睛里似有似无的困意。

  “便是她了?”

  左掌门点了点头。

  “很好!她归我了!”

  反观那少女,戏谑之色消失不见,眉头轻皱,柳腰一弯,居然不忘地上那头小猫,双手将它抱在怀里,毫不迟疑,拔腿就跑。在跑时双眼居然像犯困一般,勉力地撑开,化作流光地向外飞去。

  “追!快追!”左掌门急道,当下也是御剑而飞。

  而上官玉成居然是一点也不急,只是把手中的笛子又放到嘴边,轻轻吹奏。

  不久后,反倒是左掌门跟丢了,气急败坏地回来,吩咐门下弟子四散去找,挖地三尺去找!总之就是给老子找他妈出来。

  而上官玉成只是继续站在原地,轻轻的吹着笛子。

  不久后,一名弟子提着一个女子上来,那女子便是刚才的妖女,此刻正是呼呼大睡。上官玉成则马上停止的演奏,在身上取出好几道符打在少女身上,头,手脚,一连打了好几道才放心。

  而左掌门则在少女腰间摸出一个蓝色锦绣小包,如获而宝般把它放到自己腰间,而上官玉成只是多望一眼,并没有多问什么。而左掌门也碍于有外人在此,不好打开检查。

  “喂,你叫什么名字?”只见左掌门对把那妖女捉来的弟子道,“我说过会重重有赏,说吧,你想要什么。”

  那弟子略一沉吟,那双眼却是像很困很困一样半眯着。

  “快说,想本掌门赏你些什么?”本来左掌门在门宗里,是出了名的抠门,此刻真是大出意外。只是见他有意无意望着上官玉成,便知这赏罚分明的样子只是做给外人看看而已。而上官玉成是一点没再理会他,只是不断打量那熟睡中的少女,心中总有点觉得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竟又是说不出……

  “弟子叫右大上,弟子想要……想要……呼……呼……”居然是闭眼睡着。

  “想要什么!”左掌门大呼,觉得这弟子太扭扭捏捏,只怕是想狮子大开口,但又不敢开。

  那个叫右大上的弟子,很艰难地睁开双眼,心中抱怨,左子翔这人,就是嗓子大。缓缓抬起口,想随便要个东西便打发他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名弟子上前,道:“掌门真人,弟子在林中找到这……”说着那弟子将怀中之物呈上,却是一头小猫,便是那头跟着那妖女的白色小猫,此刻正在呼呼大睡,像个毛娃娃般可爱。身子抱成一团。

  “弟子便要它了!”右大上指着那头小猫道。

  左掌门把那头小猫凑过来看了看,样子和寻常家猫一般,但细看还是有点不同,最奇怪的是那小猫的尾巴如同鸭子一盘,既扁又平又短,而它的耳朵更是开了两瓣。左掌门略一沉吟,便把那小猫抛了过来。

  右大上将它轻轻接着。

  但见上官玉成已然走了过来,道:“当下大事已了,左掌门要是无事在身,不妨到中州城一聚。”

  “哦?”左掌门意味深沉地望了他一眼。

  “适逢端木老祖三百岁大寿,许多门庭大阀是四方而来,这样的大场面怎可小得了子翔兄啊!”

  “端木老祖?”左掌门在心中沉吟许久,端木世家,当世大家族的佼佼者,而端木老祖,便是那个站在端木世家顶端的男人么?

  “去是想去!”左掌门叹息道:“倒是不知送什么能入他老人家法眼。敢问道兄献什么?”

  上官玉成呵呵一笑,指了指地上的少女道:“她。这礼够么?”

  而一旁听着的右大上弟子,轻轻的呸了一声,声音很小,倒是没让其他人听到。

  当下两人又是寒喧了一下,说的尽是些没营养的话。

  终于,

  “子翔兄!那么,中州城再会。”说罢,便提着少女,化作一道流光往中州城方向飞去。

  左掌门微笑抱拳送别,只是随着那道流光远去,那笑容,越来越僵。

  “掌门,我们真的去中州城啊?给端木老祖拜寿么?”

  “去!干嘛不去!”

  当下吩咐众人驾马车,驶往中州城去。

  马车的最后一辆只有一人,却是那叫右大上的弟子上了去,一上去,那眼便再也睁不开,和那只小猫一般相像的睡姿。

  天边传来一声沙哑的鸟鸣声,却是那头乌鸦在众人离开后,它也飞往天空,奇怪的是那乌鸦居然像一点都没受那笛声干扰一般,满山的野狼尚不能幸免。而它去浑若无事般飞往天边的另一方。

  夜那般深,总让人想起些美丽的传说,浪漫的童话,如公主沉睡了很久很久,无论如何都无法醒来,而当她醒来的第一眼,望到的往往是她这一生所属的王子。

  当他醒来时,他还在那马车内,依旧感到车轮碾过不平的路上的颠簸。旁边的小猫依旧在呼呼大睡,实难想像它是怎么可以以扭成麻花一般姿态睡着的。他掩嘴一笑,双眼困意还是那般的深,

  然后他慢慢打开车边的窗布……

  这时天边开始吐白,东边的亮一点,西边的暗那么一分。四周有着水的气息,土的味道,可能刚下了一场雨。朝阳的光辉照在湖面上,让他有点睁不开眼。这时一个少年,眏着朝阳的光辉,对行而过,那么匆匆,却又像永恒那般久,而他的侧脸却是从来没注意到有那一双目光,一直在望着他。

  据说公主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只是那个少年,背上却是背着一个少女。紧紧的依靠着少年,神色苍白,病怏怏的,无神的,可怜的……

  她真的好困好困,于是公主又沉沉睡去。

  她隐隐醒来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被绑着,不知从何时。眼中瞄过,居然又是那少年,又是那侧脸,又是那般不曾注意到自己的侧脸。

  “师兄,早知道我便听爹爹的话,我不该偷偷出来……”说着居然哭了出来。

  “师叔他……”

  隐隐听到这几声,她又禁不住沉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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