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 好巧
对艾达和艾米丽两个人，加夫里尔没有说实话，其实他还真是准备她们一份工作，让她们给自己做些事情，比如说卖波兰红肠，就是卡普尔收缴的那些藏有手表的保鲜箱内的红肠。
那些红肠虽然质量不是好，味道也不怎么强，但总归还是能卖到一些钱的，最重要的是，听卡普尔的意思，他根本不在乎那些红肠，他卖的是手表，红肠只是添头。
既然是白给的东西，加夫里尔当然也不会扔了，他计算过，一个保鲜箱里至少有20袋红肠，哪怕一袋只卖2卢布，都算在一块，也足有5000多卢布了。
这些红肠加夫里尔当然不会费心去找人卖掉，索性堆给两个女孩子，让她们享受一下赚钱的乐趣，自己再享受一下她们身上的乐趣，大家皆大欢喜，各有所得，何乐不为？
不过，要回新库兹涅斯克这件事却是真的，当然，就算要回去，
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加夫里尔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找个借口跟单位请假，比如说需要把货款先凑齐了，再比如说，还要把答应的那批货交给安德烈和阿尔杰米。
跟单位请假并不难，实际上，谢肉节马上就到，这是个苏联的法定节日，七天的假期就足够用了，不过考虑到往返一趟不容易，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加夫里尔需要多安排两天的时间。因此，他决定还是向单位请上两天假，借口随便找，反正单位也没什么事。
当天上午，接到了阿尔杰米的电话，鉴别的结果直到这时候才出来——手表的确是瑞士产的，牌子不是很出名，但却质量却非常可靠，阿尔杰米托付的人甚至还查到了这家厂的具体地址。
有了结果自然就可以进行交易了，给了艾达一幅家里的钥匙，加夫里尔带着准备好的现金再次去了斯莫列维奇，这次他没有租用卡车，而是租了一辆老式的海鸥轿车，车上准备了两个大口袋。手表这东西不占地方，有两个大口袋足够用了，至于那些红肠，加夫里尔打算暂时扔在那儿，下午有时间再说。
等加夫里尔赶到斯莫列维奇的粮食直属库的时候，卡普尔人还没到，倒是那个年轻人还带着几个海关的同事待在仓库里，仓库里有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床铺，看样子，昨天他们睡在这儿的。
加夫里尔平素很小气，甚至可以说是偏于吝啬，但对这些人，他却是大方得很，趁着卡普尔没来的时候，他给这些人塞了一个3000卢布的大红包。
做生意这种事，虽然追求的是利润，但却绝对不能太独了，想把所有钱都赚到自己口袋里的人，往往都是开了BUFF的，对仇恨的吸引那是杠杠的。加夫里尔做的生意本身就见不得光，所以，他得尽可能堵住别人的嘴，而堵嘴的利器自然是非金钱莫属，这玩意对死人都管用，更别说活人了。
有了钱到手，自然什么都好说，加夫里尔提出让这些人帮忙在仓库多盯一段时间，最迟明早，他就会来把这些红肠也拉走，几个人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就着仓库里点起的篝火，加夫里尔跟几个帮忙的小伙子说了会话，不到半个小时，卡普尔就赶到了。
交易就在仓库里进行，卡普尔将现金逐一清点，待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让人帮着加夫里尔拆箱，所有的手表都装进两个口袋里。
“卡普尔叔叔，我准备最近回一趟新库兹涅斯克，”帮忙的小伙子们在仓库里忙活着，加夫里尔一边抽烟，一边盯着他们干活，嘴里还不忘跟卡普尔说出自己的计划，“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那些搞独立的人闹得越来越厉害，就连电视台都开始跟他们穿一条裤子了，我担心这边会越来越乱。”
卡普尔不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的木板床上低头抽闷烟。
“人总得多为自己打算，”加夫里尔继续说道，“对这个地方来说，咱们都是外人，至少我是这样的，我的户籍到现在都没转到这边来，对这里的人来说，我就是一个从新库兹涅茨克过来的俄罗斯人。既然是新库兹涅斯克的俄罗斯人，自然要回到新库兹涅斯克去，这是早晚的事情。”
卡普尔的嘴唇抖了抖，老头的心理与加夫里尔不同，别说加夫里尔的灵魂还是个外来物，就算是原来的加夫里尔，对这个国家，对这个国家的制度，恐怕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但老头就不一样了，不管他如何的贪婪，在内心深处，他对这个国家还是有很深的认同感的。
但加夫里尔说的话，卡普尔也不得不认同，人谁不得为自己考虑？这段时间，每次上街都能看到那些诸如“俄罗斯人滚回俄罗斯”之类的宣传标语，作为一个外来的俄罗斯人，谁心里不得难受、害怕啊？
类似加夫里尔这样的心理，现在已经很普遍了，为什么这次卡普尔会搞出这么大一笔交易？就是因为海关监督总署里的头头们，大部分都参与进来了，每个人都预感到了局势的不妙，都想在被迫离开之前，为自己多捞一些好处，免得将来两手空空的返回俄罗斯老家。
“是啊，”沉默了良久，卡普尔叹口气，说道，“是该多为自己做点打算了。”
语气稍微一沉，卡普尔扭过头，看着加夫里尔说道：“你这次回去还打算再回来吗？”
加夫里尔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秒懂了老头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当然，我只是回去几天，嗯，最多不会超过十天。”
卡普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加夫里尔心头一笑，他知道，连续两次的交易，已经把卡普尔以及他身边那伙人的胃口养起来了，说白了，卡普尔担心的不是自己离开明斯克，而是在担心以后没人帮他销赃。当然，他们或许可以很快找到第二个合作者，但人多嘴杂，更何况俗话说得好：妻不……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难道不是吗？
其实，违法这种事，概括来说，就是强行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收归己有，这个过程以及最后的收获是很刺激的，它会令人上瘾，所以，小偷偷过一次不会收手，强奸犯得手一次也不会罢休，至于贪污受贿什么的，则更是会变本加厉。
卡普尔他们现在就已经上瘾了，只要他们一天不倒台，加夫里尔就不愁没生意做。
手表全部装进两个口袋，最后竟然没能把口袋装满，加夫里尔索性又往袋子里装了些红肠，这才拎到车上直接走人。
离开斯莫列维奇，加夫里尔直接回了明斯克的家，趁着两个小姑娘不在，他把袋子里装的红肠都丢在客厅，手表则做了分装。一千块数出来，装到一个袋子里，剩下的则用另一个口袋装好，重新放到轿车的后备箱里。
因为家里住进来两个女孩子，加夫里尔不敢把东西放在家里，倒不是怕两个女孩手脚不干净，而会担心她们禁不住诱惑，铤而走险……好吧，归根结底还是担心她们会卷了东西跑路。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加夫里尔才给安德烈打了电话，让他带着现金到家里来交易。出于谨慎的心理，他还专门在后腰的位置藏了一把刀，又专门到窗户口盯着楼下，看看安德烈会带几个人过来。
前后不过20分钟，一辆拉达警车停在了楼下，加夫里尔看着安德烈和阿尔杰米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拎着一个大包进了楼道，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约莫两三分钟后，房门被人敲响，加夫里尔开门将两人迎进来。
“哈，加夫里尔，你怎么住在这种破地方，”一进门，阿尔杰米便夸张的贬损道，“我看你这比安德烈那个狗窝可强不了多少。”
“狗窝你也没少借住，”安德烈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说道。
阿尔杰米耸耸肩，倒是没有继续跟他顶下去。
“好啦，先做生意，”加夫里尔请两人到沙发前坐下，示意他们将带来的提包打开。
“20万，1个戈比都不少你的，”阿尔杰米将提包扔在茶几上，随手拉开拉链，说道。
加夫里尔将一卷卷的现金拿出来，仔细过了过数，清点没问题之后，才将茶几下面早已准备好的口袋踢过去，恰好踢到阿尔杰米的脚下。
“呵呵，有点重，”阿尔杰米将袋子提上来，放在沙发上，扯开封口，朝里面仔细看了看，皱眉说道，“怎么都是男式的，没有女式的吗？”
“我可从没说过有什么女式的，”加夫里尔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怎么办？”安德烈瞪着眼睛，朝阿尔杰米问道。
“还能怎么办？”阿尔杰米语气轻松地说道，“回头告诉列皮谢，他要的款式没有，至于钱嘛，等过几天再还给他。”
列皮谢？加夫里尔一听这名字就感觉有些熟悉，稍一思索，眼前猛地浮现出那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列皮谢是什么人？”借着点烟做掩饰，加夫里尔用很随意的语气问道。
“哦，一个靠老婆吃饭的软蛋，”阿尔杰米显然没有多想，他随口说道，“我们从他那借了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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