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4 探险
狭窄的浴室里蒸腾着水雾，加夫里尔拿着一块毛巾，将水汽弥漫的镜子擦拭干净，而后转过身，背对着镜子，脑袋使劲往后面转，试图从镜子里看看自己后背上的伤疤到底有多难看。
这年头，裁缝就是不能信任啊，脾气怪不说，手艺也不成，自己这后背上，没准就给缝成麻布袋了，最可悲的是，自己个还看不见。
“需要我帮忙吗？”艾达从浴室门外探头进来，小声问道。
加夫里尔放弃了继续探看伤处的打算，他转过身，将手里的毛巾递给艾达。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艾达把拖鞋脱在门口，赤着脚走进来，把毛巾在盛着热水的脸盆里涮了涮，而后一边给加夫里尔小心的擦拭着后背，一边说道，“幸亏伤的不是很严重，以后开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点。”
对于身上的伤，加夫里尔当然不会说实话，他告诉艾达和艾米丽的原因，是开车的时候出了车祸。
由艾达帮着擦了擦身子，加夫里尔换上一身内衣，出了浴室。客厅里，艾米丽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数钱，卢布的纸币和戈比硬币被她按面值不同，分成若干个小堆，悉数摆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这是最近两天两个女孩兜售那些波兰红肠挣到的收入，艾米丽每天都要数上两三次，貌似只有在数钱的时候，她才能有安全感和满足感一样。
每次看到艾米丽数钱，加夫里尔都觉得高兴，多好的孩子啊，锱铢必较的，有前途。
在客厅里喝了一杯水，又抽了一支烟，看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加夫里尔扳过艾米丽的小脸，噙住她嫣红的小嘴，狠狠亲了一口，这才起身穿上外套，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艾达在他身后问道。
“有事出去一趟，可能用不了一会就回来了，”加夫里尔在门口换着鞋子，头也不回的说道，“也可能不回来了，你们不用等我。”
出门，下楼，开上那辆租来的轿车，加夫里尔直接驶出小区，上了公路。
距离出事已经两天过去了，这两天，加夫里尔都没有出门，不过，他却是通过安德烈了解了一些消息，知道那个枪击案还没有破获，逃走的斯莫平也没有落网。尽管不知道这人现在是不是已经跑了，但加夫里尔还是打算去共青城路的那栋房子里看看，没准会有所收获呢。
老旧的轿车在市区兜兜转转，将近一个小时候，才最后停在共青城路的路边上，地方离着那栋破楼还有个200多米的距离。加夫里尔下了车，直接进了路边的一个百货店，
原本，加夫里尔是想着买一包香烟，出来的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跟着自己，这两天他有点疑神疑鬼，总觉得周围有人在关注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进了百货店一问，这的香烟没货，再出来的时候，加夫里尔禁不住暗觉好笑，这年头，想找个打掩护的幌子都不好找了。
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加夫里尔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领子，做出一副很平常的样子，迈步朝那栋旧楼走去。
进入大楼的门口没有上锁，只是闭合着，加夫里尔伸手在门上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大楼里一如那晚般的阴冷，也一如那般的安静。
加夫里尔走进门，在入口的回廊处看了看，主要是观察了一下地面。
地面非常的干净，一丝尘土都没有，显然，那晚出事之后，有人打扫过这里。
没有出声，加夫里尔穿过回廊，直接进了一楼的大厅，而后开始逐个房间的搜索。
一楼没有人，加夫里尔又把二楼找了一遍，依旧是什么发现都没有，这令他感觉有些遗憾，看来那个叫斯莫平的人出事之后并没有到这里来，他在明斯克还有别的藏身处。
看来自己那些手表是找不回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别落到警察手里就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加夫里尔退出最后一个房间，不过，就在他准备顺着走廊往楼梯所在的位置走的时候，视线突然落在了脚下的地毯上。
走廊里的地毯也有些年头了，很陈旧，加夫里尔发现，就在他脚下的位置，地毯上有两个瓶盖大小的凹洞。两个凹洞处在一个平行的位置上，大小一致，看着就像是这里曾经摆放着一个两条腿的凳子一样。
视线从地毯上收回来，加夫里尔抬起头，看向走廊的天花板，果然，天花板上，有一个一平米见方的木板，加夫里尔知道，这应该是一个可收放的梯子，走廊的上方必然还有一个小阁楼。
加夫里尔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那个一平米见方的木板上，有一个铁环，估计还应该有一个钩子，可以站在走廊里勾住这个铁环，将上面的楼梯放下来。只不过，加夫里尔仔细找了一番，不管是走廊还是楼上的房间里，都没有这样一个东西。
没有钩子并不意味着就拽不下楼梯来，加夫里尔重新回到楼下，直接从杂物间搬了一个椅子上来，而后放在走廊里，整个人站到椅子上，踮着脚尖，正好能抓到那个铁环。
手勾着铁环，加夫里尔使了点力气，在嘎吱嘎吱的轻响声中，将一个松木的伸缩楼梯拽了下来。
这个过程感觉有些刺激，就像是寻宝一样。等到楼梯放下来，加夫里尔迫不及待的从椅子上跳下来，也顾不上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得嘴角一抽一抽的，他快速顺着楼梯爬上去，把脑袋探到了天花板的里面。
“别动！”就在加夫里尔把头探到天花板上方，还没来及四处看看的时候，一个金属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同时一个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不动，”加夫里尔没有心慌，他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因此放开扶着楼梯的双手，高高举起来，笑道，“你可千万别开枪，我可不想像你那位伙伴一样被枪打死。”
“是你？！”藏在阁楼里的的确正是斯莫平，她直到这时候才把加夫里尔给认出来。
“不然还能是谁？警察啊？”加夫里尔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斯莫平问道。
“我说是猜的你肯定不信，是吧？”加夫里尔扭过头，试图看看这个曾经试图干掉自己的家伙，只是他一转头，那支原本顶在他后脑上的枪便用力戳了他一下，迫使他重新把他转回去。
“你来干什么？难道那晚被干掉你，你还觉得有些不甘心？”斯莫平说道。
“你能不能先把枪放下？”加夫里尔耸耸肩，说道，“这样说话，难道你不觉得累吗？”
“先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来干什么？！”斯莫平提高声音，再次问道。
“看来你果然是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是吧？”加夫里尔笑道，“否则的话，你也不用总拿枪顶着我的头了，因为你现在自认为对付不了我，哪怕我很好对付。”
斯莫平沉默不语，估计是被加夫里尔给说中了。
“行啦，把枪收起来吧，既然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就说明我对你没有恶意，”加夫里尔重新扶住楼梯，一边往上爬一边说道，“这可是我的真心话，别看你那晚差点要了我的命。”
斯莫平果然没有开枪，毕竟她的心里有顾忌，大白天的，在这里开枪杀人，她不可能还有逃脱的机会。
“这阁楼还结实吗，不会掉下去吧？”从楼梯爬上来，加夫里尔站稳身子，第一件事就抬脚跺了跺地板，而后才扭头朝身后看去。
阁楼上有一扇窗户，光线还算不错，感觉着也不是那么冷。而在加夫里尔身后，楼梯的后方，一个身上裹着不知是被子还是破布的女人，正蜷缩在那儿，简直就像个乞丐一样。
加夫里尔的视线从这女人身边一扫而过，他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手表有没有在这儿。
“你想干什么？”敏感的察觉到加夫里尔的意图，斯莫平冷声问了一句，同时，一只手将身边不远处的那个袋子拖过来，另一只手则重新举起了手枪。
加夫里尔故作不经心的将视线偏离那个袋子，落在斯莫平身边的地面上，在那里，随意的丢弃着几个食品袋，估计是斯莫平吃剩下的。
“过去两天你就吃的这个？”加夫里尔往前走了几步，用脚尖踢了踢地面上的一个空食品袋，嘴里很是令人厌弃的说道，“啧啧啧，这哪是人吃的东西。”
“别想把这些东西拿走，这是我的，是我用命换回来的。”斯莫平哼了一声，不理会他的调侃，说道。
加夫里尔的视线转回到这女人的身上，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这女亡命徒的脸色非常难看，准确的说，是苍白的吓人。
“是吗？在我看来，并不是你用换来了这些东西，而是这些东西正在要你的命。”冷哼一声，加夫里尔说道，“就算我不拿走它们，你又准备怎么样？等着身上的伤自己痊愈吗？就算你幸运的离谱，能够带着这些东西顺利离开明斯克，你又准备去哪儿，准备怎么把它们脱手？你有渠道吗？还是说，你准备自己一个人把它们一块块的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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