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边缘

　　听到关小爱的声音，宝儿猛的一怔，这才抬起头，看到她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她又低下头，想了想，才说：“回小姐，珠儿她没……没留下什么话。”

　　关小爱本随口一问，但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却真的让她起了疑心，看了眼方氏，见她在一旁看着宝儿，她想了想，转了话题说：“想来你也吓得不轻，今天放你一天假，下去好好休息，珠儿的事我会处理。”

　　宝儿应了声，低着头往房间外走，却差点撞上赶进来的徐安之，她赶紧赔了不是，退下去。

　　关小爱看到徐安之来了，心总算定了下来，她故作惊讶，说：“你怎么来了？”

　　徐安之知道她的小心思，顺着她的话说：“给你又拿了些字帖来，下人说你在这里，我便找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珠儿她睡过去了，昨天还好好的，”忽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对了，反正你是大夫，看一下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平白死了个人，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我又不是仵作。”徐安之微怔，剜了她一眼，一大早的将他叫来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他叹息一声，尽管不愿意，他还是准备动手查看一下。

　　“使不得。”方氏突然叫了起来，“涫儿，你太没规矩了，安世子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让他做这种事情，这要传出去，安世子以后怎么在京中立足？”

　　方氏这么说着，将身体挡在了徐安之和珠儿之间，又说：“涫儿，这事姨娘得说一说你，珠儿就算有隐疾现在也是去了，我们该赶紧让她入土为安才是。”

　　徐安之点点头，说：“方姨娘说得有理，你在这凑什么热闹，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练练字。”说完，拉着关小爱出了房间。

　　本是想让他来帮忙的，结果他却帮了倒忙，一出房门，关小爱甩开他的手，正要说话，却看到他正冲自己使着眼色，她忽然明白过来，极不情愿的跟着他回到自己房里，连忙问：“看出什么没有？”

　　徐安之点头，说：“虽然隔得有些远，可她指甲里一股黑线，应是中毒身亡。”

　　“什么毒这么厉害？”关小爱脱口问，简直比安眠药还神奇。

　　“它的名字叫睡美人，”徐安之说：“我也只听师父说过，并未亲眼见过，据说中了这种毒的人会在两个时辰内昏睡，之后慢慢的死去，与睡过去几乎无异。”

　　睡美人？怎么不叫白雪公主啊？

　　关小爱在屋子里慢慢踱着步子，脑子不停转着，片刻，她连忙唤了素蕊进来，说：“赶紧将宝儿叫来。”

　　不一会儿，宝儿进来，关小爱直截了当的便说：“宝儿，珠儿对你说过什么？”

　　宝儿一惊，连忙摆手，说：“没，没……小姐，珠儿没对奴婢说过什么。”

　　关小爱看了眼徐安之，面色十分严肃，说：“宝儿，我知道你与珠儿感情好，可是她现在被人毒死了，你要是还不说，珠儿会死不冥目的。”

　　宝儿有些懵，她说：“小姐，珠儿不是睡过去了吗？”

　　关小爱摇头，指了指一旁的徐安之，说：“珠儿是中毒，一种叫作睡美人的毒。你先将昨晚的事情详细说与我听听。”

　　宝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昨晚天才黑，珠儿便说困得不行，想要睡觉，我当她是累了，便让她先睡，等我做完她剩下的活回到屋里，却见她已经睡得沉，我便没忍心叫她，自己就睡下了……”

　　“下午她见过什么人？”关小爱问。

　　宝儿摇头，说：“这个奴婢不清楚。”

　　关小爱想了想，又问：“最近她与你说过什么？”

　　宝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关小爱厉声说：“宝儿，能不能为珠儿报仇就看你了，你要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宝儿身子又是一震，似下定了决心般，她跪下来说：“小姐，奴婢说。昨日下午，珠儿偷偷与奴婢说她对不起小姐，她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

　　关小爱也不拦她，宝儿继续说：“两天前，珠儿说冬青姐姐突然找她，说是五小姐想知道小姐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又担心小姐你不好意思，就让珠儿从您房里拿出两张手稿交给了冬青姐姐，珠儿当时也觉得没有什么，就答应了。”

　　关小爱想了想，又问：“这行不通，若是她带了东西出来，素心或者素蕊必能看得见。”

　　宝儿接着说：“珠儿说不需要她将东西带出来，只要从房间的窗口扔出去，冬青姐姐在窗口接着就可以了。”

　　听到这儿，关小爱总算是明白了，说来说去又绕到了她那件事上，她定了定神，嘱咐宝儿，“很明显，珠儿是被灭口了，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更不能说我问过这事，以免打草惊蛇，你能做到吗？我会给珠儿报仇的。”

　　宝儿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不由问：“小姐，真的能给珠儿报仇吗？”

　　关小爱看了她的眼睛，说：“只要你能保密，我就能替珠儿报仇。”

　　听了这话，宝儿重重的将头点了一下，说：“奴婢能做到，肯定能做到。”

　　听到这个答案，关小爱很满意，让她起身下去。

　　回过头，见徐安之正打量着自己，关小爱不禁问：“看什么呢？”

　　“看你，”徐安之笑着说。

　　关小爱剜他一眼，不再理他，她现在可没工夫和他说笑，她得好好将整个事情的经过想清楚。

　　徐安之看着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颇有些受伤，不由说：“用到我的时候就派人去叫我，用完了就不理我了吗？”

　　关小爱抬起头，发现刚刚还十分儒雅的一个人因为这句话瞬间变身为一个十足的可怜怨夫，她不由“噗哧”笑出声，说：“我还没问你早上怎么来这么快，以素蕊的脚程怎么也要两刻钟，你可是不到一刻钟便到了。”

　　徐安之故意叹了口气，说：“我本来是要带你去个地方的，结果刚到将军府就见到火急火燎的素蕊，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却是想让我验死人，我可是堂堂的安王世子，你想过我的感受没？”

　　呃……

　　关小爱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心里有个疑问想要弄清楚，便想也没想便让人去找他了，“那个，那个……就当我欠你个人情，日后还你不就行了。”

　　徐安之愕然，你欠我的人情还少吗？再说，也没想要你还啊。

　　他正想怎么回她，忽然素心走了进来，说：“小姐，安世子，宫里派人来了，说是请安世子入宫一趟。”

　　听到宫里这两个字徐安之就头疼，他问：“可有说什么事情？”

　　素心看了看关小爱，见她神色如常，说：“据说是卿云公主又病了……”

　　卿云公主？

　　徐安之现在一听到这四个字就十分头疼，上次也说是病了，结果他进宫一看，压根一点病没有，皇上也由着她胡闹，竟还派了身边的赵羽来请他，弄得他不去都不行，想到这儿，他不由问：“是哪个公公来传的话？”

　　“是赵公公，”素心说：“赵公公一早便去了安王府，在那等了许久不见世子回去，这才转道到咱们府上来请了。”

　　“看来不去是不行了，”徐安之语气有些无奈，站起身，说：丫头，别胡思乱想，乖乖养身子要紧，午后我再来。”

　　“还是别来了，左不过也没什么事。”关小爱随口应了句，她不是不习惯和他相处，早上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将他请来。

　　素心在一旁掩嘴笑，小姐这是心疼安世子两头跑太累吗？

　　关小爱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不由瞪了她一眼。

　　徐安之看在眼里，也没应她，就往外走。

　　刚刚巧走到门口时候，关小爱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他忽然又似变了一个人，刚刚还是十分随和的儒雅，而现在则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雅，看上去虽仍然儒雅，但骨子里似乎透着股清冷，让人瞧着生不出亲近之感。

　　忽然，徐安之回过头来，朝她勾了勾唇角，那股子清冷便瞬间不见了，他说：“乖，我下午再来。”

　　话落，他转过身去，依旧又清冷起来，关小爱忽然好奇，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感觉说变就变？

　　不待她想明白，门口突然一空，露出一大片光来，关小爱只觉心口突然一空，她回过神来，再回想刚刚的感觉，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摇了摇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想不明白她不想去深究，因为眼下的情形就够她思考的了。

　　素心泡了壶茶过来，说：“小姐，压压惊，一大早到现在都没停下，累着了吧？”

　　关小爱摇头，心头闪过一些歉意，素心一心为她，她却疑心了素心。

　　结合刚刚宝儿所说的事情，她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比如，关玥的那封信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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