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住进酒店
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将如柏送出宅区门口，长长的一段路我以为他会对我说写什么，说些有关他出国的事，可是他没有。我看着他，他只是回我浅浅的笑。他也许是知道他不笑的时候太吓人，不忍再将满心惊惶的我吓着。
“施洋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叫？是说你把他当作哥哥？”
“这……”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是……是吧，我从小就这么叫的。”把施洋当作哥哥？好像是吧，我没有亲哥哥，也不清楚是或不是。他好像特别在意我对施洋的称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卫跃以前也是，很不高兴我这么叫施洋。“这有什么不好？”
如柏摇头，“没有。虽然他不是你亲哥哥，但胜似亲哥哥，这么一个好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娇，即使他有了女朋友。”
我笑着吐了下舌，“他照顾青青就好了。”
在如柏绕老绕去的‘哥哥’中，我更加确定施洋就是我的哥哥，是有女朋友的哥哥。从这以后，我坚定地在施洋身上打上这个标记。要知道不会变通的死脑筋一旦给一个人定了位，那就很难有转换的余地。
“小娇，大学真的不想去吗？”大学是人生所要经历的一部分，如果没有那将是一个很大的缺憾，如柏这样对我说。
我摇头，“是我不行。”
既然没有能力没有资格那就算了吧，因为爸妈的关系，我可以上最优秀的中学，但并不意味着我愿意再靠我的父母进入大学。我是笨蛋？我就是，所以我想保留一点作为笨蛋的自尊。
“为什么不行”
“我真的不行……”
“is。”他突然冒出一串英语。
“诶？”
“阿甘。”
我先是一愣，而后一惊，这是电影里面的对白！虽然我的英语很糟糕，但看了多次电影，一遍又一遍地跟着念叨对白，这句话我记得。is，你和别人并无不同。
心底被猛地拨动了一下，埋下头去，眼眶有一点点热。大学，我当然想，可是我凭什么，阿甘可以借助他的‘飞毛腿’，而我什么也没有。
“小笨瓜，我是谁？”
我眨了眨眼，谁是笨瓜，这人比我还笨吧，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大笨瓜，听好，你叫区，如，柏。”
“如果区如柏说他能让你考上大学，你相不相信？”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相信！”随即扯了下嘴角，“你不是就快要出国……”
“你不想要我走？”
我刚要点头又马上摇开，“不是的！我没想什么，什么也没想！”能去那样著名的学府念书是多么了不起，我怎么会想……
如柏怔怔地盯着我，我赶紧以傻笑掩饰，“我都还没说，如白你真厉害，真了不起。”
“想不想去看一看？”
“看？”
下了飞机走出机场我仍在担心，我就这么跑了出来，回去一定会挨骂的。
“如白，你确定我们今天下午一定能回去？”
“回程的机票在我包里，只要不出意外肯定能回去。”
“如果出了意外呢？”
区如柏是上一秒说下一秒就做的人，昨天他说要带我去看一看他就读的大学，今天早上我和他就坐上了飞机。
“不会的，我们保证能赶回去吃晚饭。”
“那就好。”我出门的时候只和妈妈说去城郊野游，可没说到别的城市去夜游。
我和如柏没有做太多的耽搁就直奔他的学校，如柏说这个季节并不是最美的时候，但我没还是觉得这里美不胜收。
这一边碧波粼粼的湖边杨柳刚刚出了新芽，那一边广袤的草坪上割草机在正清理昨年的老草。这条路的梧桐树耸着光秃秃的枝干，那条路的青松依旧郁郁葱葱。饭后散步要去另一条铺着石子的小路，因为这条路够长，一来一回正好消食，顺便在路口再要一盒美味的水果刨冰。不过狭窄的路道常常会遇到情侣们手挽手塞车的情况，所以单身汉还是另选别处。
不记得音乐水池在哪个方向，只记得如柏说曾经有一对吵架的情侣，女孩将男孩一巴掌拍进了池里，呃……这个也好厉害。
还去了如柏上课的教室实验室，在他的宿舍门口张望了一阵，还吃了学校食堂里的特色小吃，要得太多引来不少人注目……
今天的校园里有些冷清，但随处可见一对对手亲昵的男生女生，这在大学里应该很平常吧。
不一样的学校，真的不一样，我无法不向往。
“时间差不多，该回去……”
“起了大雾，嗯，刚刚打电话去听说起了大雾飞机不能……”
所谓意外就是这样。
什么叫祸不单行，这就叫！
“没有？！你们这儿也没有？！”
“很抱歉，小姐，你要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所以……”
“情人节”二月十四号，好像是情人节，可我又不过这节日，更不知道为什么情人节酒店和宾馆就会没有房间！
这下死了，要露宿街头了。
“我们再换一家，不会找不到。”如柏安慰。
“请等一等。”前台小姐叫住我们，“刚刚有客人退了一个预订房间，不过是双人……”
“只有一个？”
前台小姐不解，“还有别的客人？”
我疑惑地看了看如柏，“就我们两个。”
“那不正好？”
如柏忙说，“对不起，我们需要两个房间。”
“这样啊。”两名前台小姐将我和身边的男孩看了又看，表情有那么一点意味深长，“这个时间你们到别处大概也不会有房间，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就……这是双人房，有两张床。”‘两张’特别强调。
如柏一口拒绝，“不好意思，我们还是再去找一找。”
“那好吧。过了这个街口向右有一家酒店，那儿或许有。”前台小姐好心地建议，“只不过五星级的，房价并不便宜。房间和我们差不多的，大概要一千两百块左右。”
“是挺贵的。”我翻了下荷包，只有四百块，只够付这里的房费。“如白你看……”
“走吧，我们去那儿。”
“可是要一千两百块啊！”两个人那不就是两千多块！
前台小姐又说，“现在去可能已经没有这样的低价房。”
一千两百块还低价？！我立刻转身，将四百块钱递出去，“我们要了！”
如柏低吼，“赵小娇！”
“不是说有两张床？”
两名前台小姐又笑了，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小的时候时常和施洋挤在一张床上，大了以后出入对方的卧房也毫不避嫌，他会在我的床上躺倒看杂志，我也会在他的房间里午休小瞌，没有人特别对我强调对此要有所避讳。
对于现在的状况，我实在没有太深入的想法，单纯认为一个房间里各睡一张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同时也认为自己所想就是对方所想。
“好累啊！”房间里的暖气已经开得很暖和，一进门我就脱掉外套蹬掉鞋子扑倒在床上。
回过头，如柏正立在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被他略微阴霾的表情吓到，全然不知他为什么会生气。他这样子是在生气吧？
久久过去，他颓败地垂下肩膀，走到属于他的床前丢开包坐下，“小娇，你不认为两个异性这样住在一起……不太好？”
我盘腿坐起身来，“不是只有一个房间……”
“先不说房间有几个，我只是问你，你知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我低头拉扯着袜尖，“有什么不好？”
我当然知道男生和女生一般情况不能睡在一个屋里，但硬要我具体说有什么不好，大概是换衣服和共用卫生间不太方便，但是这些都是能克服的，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还有，回去后会被爸爸和妈妈骂一顿，被同学朋友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把我当成坏女孩，可是我和如柏已经是很相熟的朋友，这应该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们应该能谅解的吧？
总之，我知道这样不好，为什么不好，因为大家都认为不好所以就是不好，至于事情的本质我无法窥知。
如柏先是张大了嘴，而后双手捏着拳头不断对击，一副想叫‘救命’的表情，“该怎么说你，你这个呆瓜，简直让我觉得自己就是只大灰狼。”
“怎么又扯到大灰狼？”我跳下床走向卫生间，“嘿嘿，女士优先我先用。”刚要关上卫生间的门就被一只大手挡住。
如柏举着手机，脸上闪过惊慌，“你妈妈！”
“娇娇，把电话给如柏。”半天过去，妈妈的声音才恢复了平静。
如柏拿着电话如临大敌，“阿姨，对不起。是，我知道。请相信……谢谢。”简短两句话后，电话那端便收了线。如柏像被人掐住脖子又松开，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朝我露出一个苦笑，“我想我被阿姨讨厌了。”
“她说什么了？”
“她让我好好照顾她的娇娇。”
后来知道妈妈的话其实是，‘我想如柏是个品行端正值得信任的孩子，不然以后我都不敢让我家娇娇乱交朋友了。’
“我就说妈妈不会生气的。”说完我便笑嘻嘻钻进了卫生间。
洗漱以后，我和着衣裤钻进了被窝。如柏没有上他的床，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了好久他也没有睡觉的意思。
“还不睡？”
“困了？”他忙把声音调低。
“不困，睡不着。”我认床。
“那起来说说话？”
“嗯！”钻出被窝感觉有点冷，于是抱着被子跳上沙发，顺便把被子分给他一半，“来，一起偎着。”
他推辞，“我不用。”
“有点冷，盖着。”
沙发容下两个人，再塞一张被子就给填满了，两人挤在一块儿挪动身体也有些困难。想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伸了伸腿却碰到了一个‘冰块’。“你的脚好冰！”
他急忙把脚缩回去，“从小就这样，一到冬天就手凉脚冰。”
“奇怪，我的就很热和。”我把被子底下的脚丫子伸过去挨着他的‘冰块’让他感受一下，“是吧？”
“呃……是。”他摸了摸鼻子，将脸转开了些。
我想了想，揭开被子，“把脚伸过来。”
“做什么？”
“伸过来嘛！”
他依言把一双大脚丫移到了我这边，接着我抬起双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帮你暖一暖。”
虽说帮他暖一暖，但这效果也太大了吧？他不可能一下就暖和到了脸上。见他白净的脸上泛着大片红潮，我想是不是暖气开的太热了。
“说什么？”
“啊？”他一脸傻傻的。
“你不是说要和我说说话？”
“哦，是，说……说话。”
我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感觉天才学长好像笨蛋赵小娇啊。
如柏说的是有关我上大学的事。他说他就读的F大会在明年增设一个专科学院，高考的分数线会比本科低很多。他让我以后选择文科，将数学完全放弃。重心要放在文科科目，其次是英语。他还说他认识一个以前专做高中辅导的伯伯，以后我每个周末都到伯伯那儿去。总归一句，如柏已将我以后的学习全部设计好，只要我按他的计划定能考上F大。
如柏说，我希望小娇能和我念同一所大学。和如柏上同样的大学，这句话对我来说像是一个魔咒。
“小娇。”身边的人动了动肩，“到床上去睡。”
我重新把脑袋靠上去，眼皮已经掀不开，只是咕哝，“你的脚……”我想说你的脚好不容易暖了一些，我要回床上去它不就又变成冰块了。可是我已困得说不了话。
“嗯？”感觉有什么抵在脸上，我惊了一下睁开眼，对方的脸迅速撤离。
“你撞着我鼻子了。”他说。
“对不起……”我又闭上眼睛，手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摸了摸他的鼻梁，明明就很硬实，怎么刚刚感觉软软的？“什么在……”我将脑袋向下滑了些，想听一听是什么东西在响动，咚咚咚，我的脑袋也在跟着共鸣。
听见一声粗沉的呼吸，他的声音像是卡在喉咙，“它在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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