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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可乐听罢,既觉得这个事情令她骇然惊恐,亦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转变成勃然大怒。

  她扭头回到寝室,将跪着的云知行拉起来,抬手便是一巴掌呼到他脸上,吼道:“你竟做出这些糊涂事,为何还有脸来这里哭?”

  云知行垂着眼,定定地站着,硬生生受了巴掌,显现出五个手指印的脸没有表情,声音也无起伏,“他差点放走凶手,这般行径亦如凶手,我为何不能打?这里躺着的是我的长姐,不是你的长姐,你不明白我的心情。”

  “你……”

  可乐大为火光,又想补一巴掌。可扬起了手却迟迟没能落下,不忍心地看着云知行肿起来的脸,又莫名伤心和疼惜。

  可乐着急得大哭。

  呜呜呜,小姐,你快醒来,知行该怎么办?

  景誉问言沉,“现下你们要做什么?”

  “皇帝下旨将他收监,等林璧醒了再做定罪。”

  可乐将云知行拽出寝室,推给言沉,豆大的眼泪随着大幅度动作落下,她愤怒道:“快把他带走,小姐醒来也不会想要见他。如此心狠手辣,全然没有一个大夫的品德,不知这些年学的道理,念的书到底浑忘到哪里去了。”

  眼看可乐激动得浑身发颤,景誉走过去,安抚地轻轻拍拍她的后肩,“可乐你别着急。”

  言沉收回目光,上前抓住云知行的肩膀,“小子,林璧他虽有错,但良境也是有律法的国家,自有法纪严惩他,你又何必亲自动手?既然你去皇帝面前认了错,说了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此刻,你还有需要辩解的吗?”

  云知行一脸漠然,冷笑道:“没有。今后,我见他一次打一次。最好静国公府将他藏好,或是将我关上一辈子,永远不要再与他相见。”

  景誉劝道:“你如此,就算之贤醒了也还会为你伤心。听话,不要犯倔,好好醒悟自己的过错。”

  闻言,云知行深深看了景誉一眼,嘴角扯出个笑来,面色谦和又恭顺,和气道:“景大哥,之前与你多有误会,是我小气以为你抢走了我长姐,又不肯好好待她还惹她伤心哭泣。我长姐她这么个人,常认死理,明知你有心上人不喜欢她,心里却藏不了半分对你的情意。女子追男,如飞蛾扑火,我不愿意看到她日后痛苦才是反对你们。如今想反对也于事无补,她这样喜欢你,任何人不能左右。请你原谅我,我想把我长姐就此托付给你,请你怜惜她一片真心,珍待她爱护她包容她,”

  他挂着泪,期盼地目光锁定景誉的眼睛,“好吗?”

  景誉点点头,郑重道:“我会。你先随言沉他们去,别再做傻事让你长姐担心。”

  听罢,云知行眼里腾起雾气,转身又朝云之贤跪下,大声道:“长姐,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是我不能不出这口气,你有你不可以被左右的选择,我也是。”说完,站起身来与沐逸阳和景誉一同走了。

  云知行说得如此悲壮,景誉不放心,决定亲自督办此事。

  言沉被留下来继续守着承恩殿,可乐在一旁哭得伤心无助,他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七尺男儿一身戎装豪气万千,此刻手脚无措像个孩子。

  可乐挂着两行清泪,怔怔地坐在凳子上发呆。

  言沉挠挠后脑勺,最后从怀里掏出块手帕递过去,切切道:“可乐姑娘,你别伤心,景誉会有办法查清的,知行那孩子不会被责打的,你别伤心呀。”

  可乐一听云知行可能会被责打,呜呜呜地哭得更厉害了,不但将脸捂在掌心,又从从凳子上滑落,蹲在地上接着哭。

  言沉抽了自己一嘴巴,心想让你不会劝让你不会劝。

  打完也赶紧一同蹲下来,慌忙解释道:“我是说事情没查清楚,知行只是被收监,不会被用刑的,而且也不见得会被用刑的……哎呀,我到底在说什么呀。”

  言沉扶额,为自己的智商感到深深地担忧。

  可乐抬头,泪眼婆娑,“言将军,你别说话了,我哭一会儿就好。”

  言沉脸红,应承道:“诶。那我蹲着陪你好了。”

  迟疑了片刻,他终于伸手出去轻拍安抚哭泣中的可乐。

  凌长里特别授意将云知行关在皇族宗府,由其兄长祺亲王凌长衾看管。

  太上皇的六弟、凌长里的六哥凌长衾,本是先帝眼中极为不务正业之人。虽然读书时候也很用功努力,但为人不求上进,可手巧,也正是因为手巧,故而整日喜欢摆弄藤条树皮之类的东西,编织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亦对野史和古旧的东西有近乎狂热的爱好。

  可,知识面甚广的凌长衾不但没有渊博之人的优雅识礼,仪容仪表之事也十分不讲究,常常披头散发的在宫中四处游荡,还以捉弄人为乐。如此作恶作怪,凌长衾时常被先帝禁足,最后恼怒的先帝竟锁他在宗府里,责令他整理宗府的卷宗和抄录典籍。

  这般疯癫无状的人却对凌长里却很是尊敬和顺从,小时候也常带着凌长里一块儿玩,给他讲“宇宙洪荒、天地玄黄”的神话故事,也说一些“无为而治”的大道理;待凌长里再年长些,这位兄长就着手翻开凌长里人生的新一页,给他讲男女欢好的荤段子和带凌长里逛花街。好在凌长里自视甚高,看不起烟花之地的胭脂俗粉,这才是没有走弯路或是将大好前途断送在此。

  再说起景誉误以为尉迟元帅为灭族仇人的事,经过摄政王调查后,证实此事确与凌长衾没有关系。

  个中关系也是摄政王苦思许久,又找了许多佐证后才将原委串起来的。

  那栽赃嫁祸者,确实是静国公府的大儿子林煌无误。

  可见静国公林氏一家居心叵测,此害人手段也极其恶毒。只是现在尚未查清林家是否还有其它党羽,故而只能且行且看,步步为营。

  凌长里监国后,斟酌再三,慎重地将摘星楼的事务交给这位兄长。

  摘星楼里进进出出的,都是皇家养着的一帮术士,日常工作就是为皇家占卜大小事务,又将每日星象记录在案,也编写历史年鉴。

  待到凌长里掌政、执国家大小事后,摘星楼换了牌匾,也正式编入百官之列。

  凌长里亲笔挥就“太卜监”的赤木烫金牌匾挂于摘星楼正大门上,又设太卜令一人,从正一品,执事二人,从正三品,卜正六人,从正六品。

  太卜令凌长衾一身白衣整齐干净,束发带冠,眉毛胡子亦修缮整洁,礼数周全地叩头,然后恭敬地接了旨,高呼“微臣谢恩,”接着长唱三声,“恭祝陛下万岁无疆。”

  凌长衾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拟了若干国号,跪呈凌长里圈定。

  待七喜将奏章送回,国号定了,皇帝的名号也定了。

  奏章送回,只见“孝贤”二字上,皇帝用朱红色的笔画了三个圈。

  再说回来,凌长衾很是看得上云知行这等后起之辈,如不是行业不同,他倒也想收云知行为关门弟子,所以一听卫兵来报说云知行要来宗府,喜出望外的凌长衾整个人开始庆典狂欢般,没等卫兵说完就起身忙不迭地迎了出去。

  来宣旨的七喜一见六王爷披头散发、喜滋滋地跑出来,心里暗叫不好。

  怎么他这般倒霉,紧赶着祺亲王发疯时来宣旨,反正也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赶忙上去牵制住他,“祺亲王,你这是要去哪儿?”

  “你怎么来了,云知行那小子呢,快,让他来见我。”凌长衾伸头向外张望。

  七喜扬了扬手中圣旨,“还请祺亲王接旨。”

  凌长衾整了整仪容,跪下了,看七喜不紧不慢地拉开卷轴,不满催促道:“你快点,一会儿给那机灵小子跑了,我哪儿来好机会捉他去?”

  七喜不敢怠慢,赶紧宣了旨。

  凌长衾起身后,不解问道:“怎么要看管起来呢,那小子因为他长姐保护了皇帝受伤,所以反而行刺了皇帝?”

  七喜一听,吓得赶紧摆手,“我的好王爷,你可不能这么说啊,云御药打的是静国公府的小公子林璧啊。”

  凌长衾反问道:“不是皇帝,怎么能关到宗府来呢?再说,静国公府那一圈都是人面兽心的东西,云知行为国除害,打得好啊。”

  可不是怎么的,这年头做了好事还被关起来,有无天道了?

  七喜暗自思忖了片刻,自己这智商俨然有限,他说不过一脸正气腾升的凌长衾,遂随便编了个由头、再将圣旨塞进凌长衾的手里,稳健又不失速度地逃离现场。

  没有得到解答,求知心切的凌长衾站在宗府前院掐了会儿手指。

  嗯,怎么不对?

  赶忙又推算了一遍,得到的推算还是与刚才的一样。

  细细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答案,便负手站着,仰起头望了望藏在云里头的太阳,自言自语道:“天府君怎么还有动荡呢,熙丫头不应是长里的正宫吗,难道果真是云家那眉眼灵动的小丫头?不应该啊,那小丫头的宫配该是神兵天将才对啊……”

  没想明白其中关窍,他问身后的卫兵,“云知行关在哪里?”

  他得去会会这位云御药,也许可以从他身上推得解答一二。

  …………

  林璧被打之事,只一个上午时间便被传得朝野皆知。

  百官又听说皇帝因此动怒,不但将凶手羁押关在宗府里大刑伺候,还责令其家人禁足在家中反省。

  据皇帝跟前的宫人说,那凶手正是传闻中的未来皇后的亲弟弟呀。

  昨日赏花大会上,那风传得厉害的未来的皇后娘娘还为皇帝遮了致命的一箭,自己的亲弟弟却转眼犯下杀人未遂的罪行。

  恐怕,这新皇帝要苦恼上一阵子了……

  大小消息又在晌午一顿饭的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皇都的百姓们都感叹:这样戏剧化的事,这些年真真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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