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南有乔木
不对，衣服还没换呢？墨色衣裙，夜行的装扮，不瑶转身就要溜。
“你去梅缘了？”
“那个，这个……”
“是不是朕越不让你去，你就越会去。”
不瑶一脸你懂的，坐在凳子上，美眸里多了几分认真，缓缓开口，“我交朋友从不分好坏，只看对不对路。不管他是什么人，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他如今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简单得像一张白纸，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这张白纸上重新画上一副画，给他一个全新的开始呢！对也好，错也好，你们身上不是始终流着同样的血吗？”
枫朗缄默，若不是眼前还坐着这个人，不瑶会以为他已经走了，过了许久，枫朗才淡淡道：“下次记得从正门进。”
惊讶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枫朗，难以置信，“你说真的？”
“你若当是假的，朕可以马上收回刚才说的话。”
“不不不，真的真的，我知道是真的。”
她不会和自己过意不去，没事总翻墙去梅缘。
这样一来，回头再争取争取，没准还能带慕容缘初出宫去呢！
不瑶看枫朗今天心情不错，索性就把要问的问题都问了，“为何以前从没听提过枫兮的事？”
“提那些做什么？让你知道他曾是姜国的战神，是最功勋卓著的王爷，还是让你知道曾经那么完美的他如今变成了一个傻子？”
提到枫兮的过去，枫朗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感情。
“他可以不是一个傻子的，虽然他的头受过伤，但并不是无法医治的。”
枫朗一抹冷笑，含着淡淡的苦涩，“治好了又如何？让他继续做一个为姜国鞠躬尽瘁的王爷吗？每天在战场上游离于生死的边缘，还是每天在朝堂上尔虞我诈？”
不瑶沉默不语，诚然，那样的生活太累，太虚假。
“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同意他带兵出征，你没有看到他三年前受的伤，那个时候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枫朗的拳头渐渐握紧，自责，懊悔，“如今不管他傻也好，聪明也罢，他都是姜国的云王，过什么样的生活由他自己决定。”
看着那高冷如峰的侧脸，那冰冷霸绝的男子，不瑶浅浅一笑，由衷道：“枫兮如兄如此，怪不得肯十六岁就披甲上阵，你值得他这么做。”
良久，如冰的眼眸直视那如玉的眼睛，她懂他，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早点休息”，收回目光，枫朗起身欲走。
“我恐怕要早点离开了”，雪宫的人已经寻到了姜国皇城，她要趁着出去给枫朗找解毒之法的机会，暂时出去避避风头。
“不是说好一个月以后才动身吗？”枫朗收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那吊儿郎当吃着糕点的少女。
“你可曾听过南乔木？”转移话题，她当然不会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南乔木，绝世神医，提他做什么？”
“他就是我说的给跟解蛊毒的方法，有他在，你中的蛊毒小菜一碟。”
“可他已故多年。”
不瑶白了枫朗一眼，“你死，他都不可能死，那老头子惜命如金，一生苛求长生不老之药。”
“所以，你是说他谎称已死，避世炼药？”
不瑶嘴里塞的满满，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姜国的皇帝，聪明！”
糕点渣喷了出来，沾着口水满天乱飞，枫朗后退一大步，“枫朗你那是什么眼神？”
“嫌弃。”
“……”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既然南乔木已避世隐居，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出山的？”
枫朗目光悠远，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哼，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那老头子欠我东西，我见到他先揍一顿，再领回来给你治病。”
枫朗看了看不瑶，虽不知道她如何认识的南乔木，但看样子很熟，不紧不慢道：“那好，容我安排一下。”
“安排什么？”
她和城雪两个人去就好，真搞不懂枫朗有什么可安排的。
枫朗走出屋子，也不理她。
“喂，把顾时初留下，他不把厨房的有毒糕点吃完，别想走。”
“随你”，冷冷一声，踏着月色，负手而走，大理石铺垫的宫路太长，有时不瑶真的觉得那背影太孤独，有太多隐忍。
不瑶伸了个懒腰，回屋就一头栽到床上，该帮的她都帮了，剩下的要看城雪自己了。
……
风吹过树梢，舞动落叶，银色的月光洒在屋檐上，最美的不过是一起待在屋檐下的人。
城雪和顾时初分坐在走廊的两旁，鹅黄色和墨色衣着的鲜明对比，一个天真可爱，一个温文尔雅，城雪只知道傻看着顾时初吃糕点，一双眼满是爱慕，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前两天的送的糕点我吃到了”，儒雅的声音，连吃相都优雅得很。
城雪一双大眼睛泛着惊奇，那糕点她不是扔在了门口了吗？
“你吃到了？”
“对，很好吃，作为回报”，顾时初伸手触及城雪的发髻，一根白玉木槿花簪顺势插在了城雪头上，玉白如雪，银丝缠绕，典雅又细致精巧，配城雪白皙的小脸刚刚好。
城雪伸手去碰，想摘下来看。
“戴着吧！很好看”，顾时初浅笑，却可以看出那是一抹由衷的笑意，是他对别人未曾有过的。
上等白玉雕刻的木槿花簪子，从学到自己雕刻，从残次品到成品，从不满意到满意，他不知刻坏了多少玉，也不知道刻了多久。
从七岁遇见城雪开始，他便想送她一支木槿花簪子，因为要习武读文，因为家庭管教严，因为要当值，他的空闲时间少得可怜，多年的日积月累才刻好这簪子，多年积累勇气才把那簪子戴在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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