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童真
“我听说墨尘去救他的路上又遭了阿绿阻挠？”
公子裂月突然想到这个，轻轻皱眉问了顾连晋一句，面上颇是厌烦：“这个阿绿怎么没完没了？”
如今独孤拓已经死了，她还想做什么？
顾连晋想了想，说道：“或许是因为上次墨尘伤了她，她对墨尘记了恨。”
“这女妖，心眼未免太小了一些。”公子裂月漫不经心地淡淡嘲一句。
“我看不会这么简单。”夜沫在旁淡淡提醒道。
“怎么说？”公子裂月眼中的光微微一凝。
夜沫道：“阿绿都做了百来年的妖了，何至于为这半个月的伤耿耿于怀？更何况，那次也是她自己先找上墨尘的。”
“也是。”公子裂月想了想，也觉赞同，“她上次利用了你来我这里得消息，按理说是我们去找她算账才是。”
“我们？”夜沫听到他话间的这个词，突然轻笑反问一句。
公子裂月顿了顿，脸上也丝毫没有局促意思，只抬眼看着她勾唇而笑：“可不就是我们吗？我们都是受害者啊。”
夜沫忍不住揶揄他一句：“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受害啊。”
“怎的不算受害？”公子裂月为自己申辩道，“我只墨尘这么一个顶尖的高手，如今却被她盯上了，岂不是以后时常得来妨碍我做事？”
“听你这话，难道是要我来做补偿？”夜沫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撇他一眼问道。
“你可愿意？”公子裂月也并不强求。
夜沫不置可否，只悠悠然道：“可我并不是你要的顶尖高手。”
“至少强过月阙许多人吧？”公子裂月不以为意地笑道。
“你还记得先前答应我的事吗？”
夜沫却顿了一下突然问道。
“冰痕？”公子裂月反问一句。
“对。”夜沫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再没有冰痕，接下来的日子灵力只会越变越弱。到时候别说给他帮忙了，只怕连自己的周全都保不了。
公子裂月并不知道这事，依旧神色如素地回应她：“之前我没有精力细查，接下去得空了，我便让人开始查起来。”
“是吗。”夜沫点头，原本还想说什么，临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正好这时候有丫鬟端了盆新鲜橘子上来，放在两人面前矮几上。
公子裂月随手便拿起一个剥了，又掰了几瓣递给她，一边随口笑道：“这么好看的橘子，想必味道是极甜的。”
夜沫接过，往嘴里放了一瓣，橘子的汁水漾于舌齿之间。果真是极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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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阿隽在顾连晋的妥善安排下，也逐渐开始习惯府里的生活。
这一日，他正在小院中玩，蹲在地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木马。原先跟着他的一个丫鬟去了厨房替他取点心。
“阿隽。”
突然听得身后一个轻柔的女音。
他转头起身，看到一青衣的漂亮姐姐正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看着他。
“阿隽，我先前在拓叔叔府上见过你一次，你可还记得我？”
阿隽想起来了，说道：“你是阿绿姐姐。”
阿绿满意点头：“就是我。”
阿隽却低了头，喃喃道：“可是月哥哥说过，不许我再提拓叔叔三个字，你在这里提到，若他听去了也会不高兴的。”
“对，拓叔叔先前做了坏事，已经被沉月王惩罚了，以后我们都不提他。”阿绿却顺着他说道。
“那……那你来找我做什么？”阿隽眼里难得也有些警惕。
“呵呵，”阿绿轻笑，说道，“你还怕我不成？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哦。”阿隽点头，其实他也没有觉得她是坏人，这么漂亮温柔的姐姐怎么会是坏人呢？只是，他知道，月哥哥要是知道她来了府上，一定会不高兴。
“我呢，之前不知道实情，帮着七王爷做了错事，现在我心里也是后悔。”阿绿幽幽叹道。
“阿绿姐姐，你不用难过。”阿隽轻易就心软了一下，懂事地抬头劝她，“知错就改，都是好孩子。”
“呵呵。”阿绿忍不住笑，说道，“你这孩子倒是讨人欢心。怎么样，你在这里过得好吗？你月哥哥喜不喜欢你啊？”
阿隽不由又低了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月哥哥喜不喜欢我。月哥哥并不常见我，倒是顾先生时常来看我一下。”
“是吗？”阿绿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我猜，你月哥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心里肯定还是喜欢你的。”
阿隽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试试啊？”阿绿冲他眨了下眼说道。
“啊？”阿隽不懂。
“我倒是有个主意。”阿绿继续循诱道，“你月哥哥身上带了件宝物，叫辟邪珠，能驱邪保安。你不如向他讨要一下那东西，看他愿不愿意送你。”
“不行不行。”阿隽闻言连连摆手。他在这里住月哥哥的，吃月哥哥的，怎么还好意思问他讨要东西呢？
“呵，”阿绿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掩嘴轻笑了一声，“你这孩子可真实诚。可你总是做个什么要求都没有的木头孩子，你月哥哥很快就会忽略你了。再说，你不是想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吗？”
“可是……”阿隽似乎有些被她说动了。
“你父亲从来都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吧？”阿绿突然又无意般问一句。
阿隽想了想，然后难过地点点头。
“你也真是可怜。”阿绿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轻轻叹道，“从小到大都没有谁送过你什么东西，实在有些遗憾呢。”
“可是……好孩子是不会随便向别人要东西的。”阿隽踌躇说道。
阿绿只轻轻笑笑：“好吧，随你自己。我这次也只是顺路路过这里，便过来与你聊聊天，你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顺路？”阿隽抬头好奇地问。
“我与夜姑娘是老朋友，偶尔也会来府上看她，但上次七王爷的事情之后，夜姑娘想必也对我生气了。”阿绿做出无奈的样子，叹息一句，“这回我过来，夜姑娘不肯见我，我便自己逛了过来。”
“哦，这样子。”阿隽颇放心地说道。
他原本心里怕月哥哥知道阿绿姐姐来过府上找他会不高兴。不过，阿绿姐姐既然和夜姐姐认识，也是过来找夜姐姐的，那就没有关系了。
阿绿浅浅勾唇。心道：她才不会还来找夜沫呢。公子裂月府外院的戒备素来严格，又有夜沫那样的人在，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可不怎么容易。
“那我过去了。”
“嗯。”阿隽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阿绿走后没多久，就有丫鬟进院来找他。
“阿隽，顾大人给你找了个教书先生，现在就在前院大厅。你随我过去一起见见先生吧。”
“哦，好。”
丫鬟便牵着他去了前院。
“阿隽，快过来。”刚到前院，顾连晋就站在厅前向他招手。
“顾叔叔！”阿隽见了他笑得一脸高兴，信步小跑过去。
“来拜见你的先生吧。”顾连晋指着厅中坐着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端肃先生，说道，“这位是月阙有名的蒋先生，既会写文章又会做算术，你今后要好好向先生学。”
“嗯！”阿隽点头。
又冲着那先生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拜见蒋先生。”
“好，好。”那蒋先生看上去四十几岁的模样，年纪不算大，但看上去就一股子颇是迂腐的书卷气，不过人倒还算和蔼，看阿隽朝着自己一拜，还特地起身后去扶他。
“那么，隽少年今后就劳蒋先生照看了。”顾连晋亦对他轻轻作揖。
“顾大人客气了。”蒋先生见状也赶紧起身向他回礼，“蒋某必对小少爷尽心。”
“这就好。”
恰巧公子裂月与夜沫正从走到前院，也不知准备出去做什么。
夜沫见了这陌生人，便顺口问了一声：“顾大人，这是给阿隽请的先生吗？”
“是，这位是蒋先生。”
又对蒋先生介绍：“这是我们家公子，还有夜沫夜姑娘。”
蒋先生和夜沫他们两相微微做礼。
“阿隽，既然要开始读书了，平时就要多用些心了。”夜沫淡淡对他说道。
“嗯。”阿隽乖巧点头。
夜沫对他轻轻笑笑，便准备和公子裂月离开。
“那个……”却听得身后阿隽怯生生地道一句。
两人转头，一起微微疑惑地看向他。
“我……”阿隽低着头，两个食指下意识地戳着。
“阿隽，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旁边的顾连晋也觉得有些奇怪。
阿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抬头对公子裂月说道：“我就要读书了，月哥哥可不可以送我件东西？”
“你想要什么？”公子裂月似是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浅浅说道。
“我……”临到嘴边，阿隽却又畏缩着放弃了，“我也不知道。”
“你可只有这一次机会。”公子裂月提醒一句。
“那……”阿隽想了想，说道，“月哥哥现在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吗？”
公子裂月随口道：“我现在身上并没有带什么贵重东西。”
“不是贵重东西也可以啊。”旁边的夜沫提醒道。
公子裂月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件在他看来算比较拿得出手的东西：“倒不是一件也没有。”
说完，便从衣中掏出那颗串了红线的辟邪珠，随手扔到了阿隽手上。
“这颗避邪珠给你吧。”
阿隽似是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说道：“谢谢月哥哥。”
公子裂月只淡淡看他一眼，不以为意道：“这珠子我拿不拿也无所谓，正好给你。”
他对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大在意，如今当做玩具随手给了阿隽，也并没什么感觉，说完就又转身对夜沫道：“我们走吧。”
两人走后，阿隽犹站在那里，仔细看着手里的这颗珠子，眼里又是高兴又是疑惑。
“怎么样，阿隽你喜欢公子送你的这礼物吗？”顾连晋只当他很喜欢这东西，走过去问他。
阿隽点头：“喜欢。”
可他心里却越发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阿绿姐姐说的宝物，月哥哥却一点不放在心上的感觉。月哥哥把这东西送给了他，真的能说明月哥哥是在意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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