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章.奈何情深
大陆上说到底还是妖兽数量比人族数量多太多，不说人烟稀少的西、北两域，单论几域中最为繁华的中域，也才勉强百里见一城池，十里有一村庄，绝大部分地区都还是荒野或者山林，里面或潜伏着小型地妖在草甸下伺机欲动，或栖居着高级灵兽在野岭里占山为王。
苍阳此刻便处于一处森林里歇息。
昨夜还是月朗星明的好天气，没成想清晨却雾气升腾遮住了前路，苍阳只得用神级修为控制附近的天地灵气，来保持足够的视野，但是这样却很耗费力气，苍阳也不知这一夜行了多少路，见雾气还没有消弥的意思，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番。
一静下来，苍阳脑子里就不自觉浮现出那个人影，紫衣紫靴、紫瞳紫剑，那啐骂的风情，那一笑的温婉，还有月光下那紧蹙的小山。
他也不知昨晚做得对不对，他只知现在的他有些不好受，怅怅然只觉四周的雾气又大了，好似都弥漫进了心里，锁住了心都。
他只觉心烦意乱，甚至都不知有人在慢慢走近，直至那人走到眼前，他才骤然惊觉，抬首望去。
他脑中的人儿不知怎的就变到了眼前，虽然紫袍略乱，虽然露水沾衫，虽然泪流满面，但仿佛看到他就足够开心了，于是展颜笑道：“应知命里不是君，奈何情意已深深。”
苍阳还是不知道昨晚做得到底对不对，不过他确实知道现在的他开心，很开心。
他蓦然想起母亲还对他说过另一句话：如果真有了喜欢的那样一个女子，那么就不要放在心中，要抓在手里。
于是他也笑道：“有件事我后悔了。”
“什么？”
“当初赢了你，现在我想娶你了。”
天馨儿一笑，未说昨夜被丢下有多难过，未说自己如何说服了天辜，未说找到这里有多辛苦，只是脸色微醺，轻啐道：“呸！混蛋！”
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不知何时，四周的浓雾早已悄悄散去，灿烂的阳光照入森林，照在两人身上，竟比昨夜的月色还要温柔。
不远处一道苍老人影，将男女举动看在眼里，又是高兴又是皱眉：“唉，好好的一个妮子，非要嫁到苍族，真是……”然后光影一转，老者竟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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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嬉闹，一整天行了不过百里，眼看天色将晚，便寻了一处山好水好的风景佳处打算过夜，与昨夜景致倒无大差别，只是两人的心境已然迥乎。
夕阳正沉去，鸟兽也归来，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各类燕雀在进行最后一次捕食，是为巢中的幼鸟，还是为巢外的另一半，苍阳不得而知，反正他现在是为后者。
只见其眸光一闪，一把金剑不知从何而来便呼啸而下，破入湖中，再跃出水面时可见其上一只大鱼犹自挣扎，大鱼外形似梭，体型侧扁，只是头大口宽，且稍微上翘，口上还有利牙细密分布，看得出来和苍阳一样喜食肉。
苍阳心里暗道：不好意思啊，鱼兄，怪只怪你一身皇级修为在这湖里太扎眼，还有你刚才瞅我干什么？
“妖兽圣级一觉，神级二觉，帝级三觉，神帝级四觉成‘灵’。”这句话是说除血脉特殊的妖兽外，绝大多数的妖兽都是圣级第一次觉醒，此时便有了媲美人族的灵智；神级第二次觉醒，此时便有可能完全蜕变成人形；帝级第三次觉醒，此时的妖兽各方面已与人族无甚差异，但是在寿命方面却拥有着远超人族的优势；神帝级第四次觉醒，这个修为的妖兽有史以来也只出现过四位，那便是“四大灵”，这里的“灵”自然不是士、师、灵、王、皇、君、圣、神、帝、神帝中的“灵”，后者的“灵”取的乃是“方感天地灵气”之意，而“四大灵”的“灵”乃是超脱成为另一种“生灵”之意。
这只鳙鱼才是皇级修为，自然是听不懂苍阳的话的，只是眼睛一眨一眨的，没准是在不懂装懂？哼，这年头连畜生竟也是这般虚伪！
算了，苍阳懒得去想，还是赶紧弄熟了给两人果腹才是正理，连忙剥了鳞开了膛，又着手去除内脏，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别弄破青胆，这东西与一堆腑脏连在一起，若是不小心很容易刺破，而一旦刺破那么整个鱼就都腥气难闻了，而且怎么洗也清洗不尽，端的麻烦。
天馨儿坐在一边，乐得清闲，便手托香腮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也不知为何自己就一下子这么着迷了，竟然连家族都不顾了，想起昨晚自己对父亲说“一心所向除非心死，一情所恋除非情灭”那句话，想想就脸红，下次见到父亲还不得被他笑死。哎，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是那手下留情的一剑，还是那屡次三番的调戏？呸，谁喜欢他的调戏了！
苍阳处理好肥鱼，回头一瞧，那傻姑娘竟然在痴痴地看着他，只见她星眸闪动，香腮微红，自己招手都没反应过来，不由温和一笑。
在情人眼里，心仪之人即便一个愣神都是风情万种，任他东南西北施如何造作拿捏都是学不来的，哪能叫人不喜欢？
苍阳走到近前，生了火，取了绿枝搭成木架，将鲜鱼去掉头尾，切成薄片置于架上。
新枝含水分，放在火上烤不会引燃，再将鱼片置于其上，只消片刻工夫即可下嘴，只是本以为这一路只自己一人，将就些也就是了，身上便未带有盐巴等调料，如今看来下次进了城池要买些了。
苍阳见天馨儿还没回过神来，无奈唤其：“喂，媳妇？”
“啊？”天馨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看去，似是没听好，“你叫我什么？”
“媳妇啊。”
天馨儿脸颊瞬间红透，低下头扭捏道：“还不是呢！”
“没事，回头你父亲同意了，我父亲也同意了，我再把你娶进门就是了。”
“其实我爹昨晚见过你了，他……他不反对。”天馨儿仍红着脸低着头，“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态度？”
“啊？你父亲知道了？他知道我拐走你，没想剥了我的皮？”苍阳大惊失色。
天馨儿看在眼里，又好笑又好气：“看你那个样子，我父亲又不会吃了你！”
苍阳得了便宜卖乖：“嘿嘿，我这不是等于抢了他的宝贝嘛！”
女儿心事云波诡谲，刚才还气笑，这下又忧心忡忡了：“哎呀，怎么办啊，万一你父亲不同意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啊，一会我发玉简询问一下吧，要是实在不行，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生米煮成熟饭呗！”
“呸！混蛋！臭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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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已是暮色深沉，朗月当头，又是一个天晴月圆的好天气，只是星辰才寥寥一两颗，挂在月边略显单薄。
两人依在月下，气氛旖旎，忽闻天馨儿道：“你喜欢我什么啊？”
“喂，明明是你先喜欢我啊！”
“不行，我不管，就得是你先喜欢的我！”好似谁先被喜欢谁就占了优势，谁先喜欢对方谁就低了声势一般，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苍阳迁就道：“好好好，是我先喜欢的你，好了吧？”
“什么叫‘好了吧’，本来就是！以后对咱们的孩子也这么说！”
“恩，好！话说咱们还没孩子呢，要不抓紧生一个？”
“呸！混蛋！”
“馨儿？”
“嗯？”
“晚来东风燕回斜，此处相思谁人解。愿为寥星卿为月，夜夜相映相皎洁。”
“嘻嘻，不害臊！”
“我喜欢你嘛。”
“我也喜欢你啊。”
“我更喜欢你！”
“不是，明明是我喜欢你多一些！”
“好好好，你喜欢我多一些。”
“不行，还是你更喜欢我！”
心结大开，两人自是说不尽的情话腻语，只让天知地知，只愿你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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