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与院长正面交锋

　　出乎意料，新学期的第一节课竟然是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

　　课程进行到一半、而Vio在被斯内普挑了三次毛病之后，终于难过地觉得这可能是对自己早上笑话罗恩收到吼叫信的惩罚。

　　她越是这么觉得，越没法集中精力调配抗遗忘药水——总是把第三条操作与遗忘药水的操作弄混：前者是顺时针匀速搅拌坩埚三次、然后滴入一滴如尼纹蛇的胆汁、再逆时针快速搅拌坩埚九次。

　　而后者，也就是遗忘药水的操作，则完全相反，首先需要逆时针搅拌三次，加入新鲜草芥虫血液，然后顺时针搅拌九次。

　　在Vio又一次将坩埚里的药剂变成了难看腐败的灰绿色时，斯内普教授的脸色也同步地变成了难看的铁青。

　　他双手抱臂，站在旁边俯视着Vio，半天没有开口，似乎在认真研究她的头脑构造。

　　Vio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和眼神，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教授长长的袍角微微飘动，像被海风轻拂的黑色海草。

　　“桑特瑞尔小姐，看来，开学伊始，你就十分需要一个禁闭来提提神。”斯内普教授最后这样总结道。

　　Vio点点头态度诚恳。

　　紧接着，教授举起魔杖轻点Vio的坩埚：“清理一新。”

　　坩埚里的所有液体瞬间消失，一滴不剩。而下课铃声也在此时响起，教授疾步走到教室讲台前，然后宣布：“现在，将你们调配的那些——勉强称之为药水，将那些东西装瓶，交上样品，然后离开我的教室。”

　　大家纷纷照做，拿起旁边的玻璃瓶小心地盛出一些液体放进去。

　　Vio朝旁边瞥了一眼，看到克拉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坩埚里都快凝结成固体的东西扣了出来，然后笑眯眯地塞进玻璃瓶里交到讲台上。

　　虽然斯内普教授看到那份作业的时候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但他还是用魔杖把那瓶子收入到呈交的队列中。

　　转眼，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Vio索性坐了下来，她不断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必须和斯内普好好谈谈。

　　德拉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把自己的那份近乎完美的样品交上去的时候，斯内普教授满意地颔首。

　　然后德拉科照旧在教授面前谦逊地微笑，一转身却对Vio做了个不成体统但十分生动的鬼脸嘲笑她。

　　Vio毫不示弱地瞪向他，结果德拉科往旁边快走了几步，露出了他身后的斯内普教授——少了德拉科的遮挡，教授正对上Vio的怒视。

　　他起初眼里有些许惊讶，但很快就有了愤怒的征兆。

　　德拉科开心地又瞧了Vio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谁准许你留下来的？桑特瑞尔小姐？对于你有没有脑子这件事——我们都已经有目共睹，并没有必要每天证明一次不是吗？”教授站在讲台上，漆黑的眼睛看着Vio，语气是极尽所能的嘲讽。

　　“关于我的脑部构造这件事，我从没认可过、也永远不认可您的观点，先生。这只是你单方面的刁难。”

　　有那样一个瞬间，Vio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但是她很快抑制住。

　　Vio静静地看着斯内普教授，缓慢又清晰地说道：“你说过，交上样品之后再离开你的教室，可我不认为你愿意接受一个空坩埚作为作业并且公正地对它进行评分。”

　　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但一方面又觉得畅快，终于把心里所想说的都表达了出来。

　　似乎过了短暂的片刻，又似乎过了漫长的永恒，Vio数不清自己为了平息紧张深呼吸了多少次之后，教授终于找回了他应有的反应，怒吼起来：“那么——又是谁、准许你这样同你的教授说话？你这自大、无礼、能力不足的可怜虫！”

　　“不，我不是。”Vio在他强大的威压下反而愈加平静，她清楚，教授对自己的敌视来源于哪儿。

　　她终将要为当初做出的、偏向给教授带来伤痛的格兰芬多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这件事必须尽早结束，她需要一个真心愿意教授她魔药知识的教授，而不是一个总是以嘲讽、责难来遏制她对魔药兴趣的教授。

　　“先生，我记得巨怪事件那天，您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印象十分深刻。自始至终您没有给我解释得机会而我当时也不屑于解释这一切。”

　　“——现在你也不会有机会······”斯内普教授阴沉地咬着牙说道。他右手已经伸进袍中——

　　“有些人是不能够拥有的，就算幻想怀念内疚也无济于事，先生。而且你同时也很清楚，斯莱特林千年来留下的名声的确对人有很深的误导。其根源——愚蠢的四院分立同样如此。

　　“最重要的是，莉莉·波特，永远姓波特，她的孩子，叫做哈利·波特。丈夫叫做，詹姆·波特。”

　　Vio看着他拿出魔杖并且扬起，依然不为所动，镇静地说完最后几个字。

　　事后根据教授当时野兽般失控的表现回忆起来，那是可以称为格兰芬多的壮举。

　　Vio说完之后，斯内普教授的愤怒喷薄而出，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刹那涌到头顶上，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涨红——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所有理智全都离他而去，脑海里潜伏的那个词半秒钟不到就控制了他，教授举起魔杖指向Vio迅速挥舞，同时怒吼道：

　　“阿瓦达——”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重重推开了。

　　有人从半开的门后探出一半身子，然后，看着对峙的教授和Vio震惊地张大了嘴。

　　“哟，这里怎么了？西弗勒斯，你在对这个学生进行单独的课后辅导？”吉德罗·洛哈特带着极热情的笑容走了进来。

　　斯内普教授僵住了，魔杖还扬在半空中，和Vio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他。

　　克制、理性、冷漠到没什么感情流露的教授又回来了。

　　斯内普飞快地收起了自己的魔杖，一如他义无反顾抽出魔杖那样，干净利索。

　　Vio聚精会神地看着洛哈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又听到了多少。

　　他笑吟吟地打算像熟人那样拍一拍斯内普教授的肩膀，但在教授冷淡的一瞥之下，又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改向重重拍拍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啊，没有注意到，进门的时候竟然蹭到灰尘，西弗勒斯，不用担心，地下室都有这种随意掉落灰尘的毛病，我理解，或者，我可以施个小小的家务魔咒帮助你——”

　　“有什么事吗？”教授用他一贯低沉的声音不悦地问。

　　“哦，当然，我的时间也不多——有许多人，每天派猫头鹰寄信来，向我咨询各种问题。不过，”

　　洛哈特话锋一转，“再忙碌，我也不能忘记老朋友对不对，听说你在我之前也申请过黑魔法防御术授课教授这个位置，但没成功。

　　“当然啦，不是所有人都有我那样丰富的驱魔经历和对各种黑魔法防御术精通不已。”

　　“不过，我要说的是，”洛哈特加快了语速，他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教授不耐烦到极点的表情。“所有人都可达到这个水平，只要走对了路。”

　　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了四本书，然后故作轻快地重重放在斯内普教授的讲桌上，“免费赠送给你，上面有我的亲笔签名。当然，我是不会接受你实质性金钱物品的感谢的，只要你能学会更多的黑魔法防御术，哪怕最后只能达到我十分之一的水平，也会受益终生的。”

　　Vio感觉轻松了很多，在她看来，洛哈特说的话带来的爆炸效果，只会比她之前所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现在最明智的选择还是开溜——

　　教授比她反应快了一步：“是吗，那么我必须要送你一样同等有意义的礼物。”

　　他朝Vio点了点头，然后说：“这位桑特瑞尔，未来将持续一周禁闭，你有前三天的支配权力。”

　　Vio惊讶地反对出声：“不——”她很快意识到这么说实在不妙。

　　因为洛哈特本来还处在犹豫之中，Vio反对之后，他仿佛感觉受到了冒犯和轻视，立即应承下来：“西弗勒斯，你真是太贴心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是吗？那么，也请你贴心地离开我的教室，我要清理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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