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奥丁公爵，无言之碑

　　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Vio意识到他不是在说笑，赶紧就停在一个姿势上不动。

　　安静下来之后，她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凉凉的风，风将她的长袍不断撩起，似乎还带了不少湿气，很快长袍上的湿气就穿透了Vio的内衬，贴着她的肌肤表面流动，让她就像进了一座冰窖那样寒冷彻骨，无法忍受。

　　风似乎越来越大，她的长袍现在上下翻飞着。

　　Vio慢慢察觉出不对来。

　　那是简单的风吗？她为什么觉得那是一种呼吸声······

　　如果有这样的呼吸声，那么本体应该有多巨大？

　　Vio本来应该害怕，浑身瘫软抽搐，但是她面对的不是那种未知，而是神情坚毅镇定的老头，衬上他的神情，那枚眼罩看起来就像是勇士徽章。这极大地鼓舞了Vio，当那种湿气不再加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柔软的不知道是舌头还是触角的东西探上Vio的脸颊时，Vio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没有任何其它表示。

　　那东西有一瞬间抽离了Vio的脸颊，浮在她额前，紧贴着眼睛——是一根大概有成年人大腿粗细的、类似章鱼的触手，黑乎乎的触手皮质柔韧有弹性，仔细看上面还有些红褐色的斑点——那才应该是皮质的原有颜色，上面黑色的那层估计是时间积累很久的尘灰污渍。

　　触手在她身上滑来滑去，最终慢慢地滑落并且带走了Vio身上的潮湿。

　　Vio仍然没有动，而是紧张地看着她面前的老头，此时老头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他没有裂开嘴笑。

　　又过了一会儿，老头终于示意她可以动了。Vio连忙离赤色岩地的中心尽量远，她面前仍是一片空旷辽阔的赤色土地，同样颜色的巨大岩石块矗立在旁边，看上去荒芜又凄凉。

　　但这次，Vio只是睁大眼睛防备着，她再也不会觉得这里有多么没意思。

　　“刚刚表现得还像个人。”老头儿淡淡地说。

　　Vio连忙点点头，她意识到，老头儿对这里潜伏的危险比她熟悉太多，认真听他指导会比较安全。

　　“那是秘境屏障里的怪物吗？”Vio心有余悸地问。

　　“这种说法，严格来说不准确。”老头在自己的袍子里摸了几把，然后摸出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烟斗。

　　他用食指和拇指在烟斗上轻轻一捻，烟斗里就冒出了袅袅青烟。Vio注意到那是魔法而不是普通的摩擦生热——因为他的指尖还有淡淡的蓝色火焰，随后他不在意地甩了甩手，那些蓝色火苗倏而不见。

　　Vio有些意犹未尽，她期待老头能做出更精妙的无杖施法。还有，她很好奇，老头能否直接摩擦生热——如果可以，那么是否可以说明，时序组织里的巫师几乎都会同时修习魔法和近战，所以身体物理性能很好。

　　老头对着烟嘴美美地吸上了一口，然后神情颇为舒坦地解释：“刚刚那玩意儿不过是条大王酸浆鱿。对付它简直太简单，但是没必要伤害它——只不过是误入这里。它的老家应该远在南极大6海域或者南非外海，不是这里的原生生物。”

　　“······那它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且——我听说过大王酸浆鱿，那种动物生活在深海里，这里怎么会——”Vio下意识地反驳。

　　“呸，你以为这里还是二十一世纪你那个什么魔法信仰都没有的破地方？”老头勃然大怒，“这就是秘境屏障，你以为看上去一片通透，但实际上这里遍布着时空漩涡——也就是通道和不稳定的次生空间。理论上，你可以从任何地方进入秘境屏障。

　　但实际上，没人做到过。先，那需要成为魔法的操控者而不是使用者，这是一个巫师的终极境界，在创造魔法源头的同时，可能可以同时魔法来搭建重塑空间和时间，并维持其存在。不过这一听就是一种传说。”

　　“如果——”Vio问，“真的有人成功达到了那种境界呢？”

　　老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吐了一串烟雾，全喷到了Vio周围，呛得她咳了好几声，最后干脆用袍子把整个脸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气愤地盯着老头。

　　老头嘎嘎笑了起来，“就算真有人像我们的异想天开小姐说的，成功操控魔法本源，他也不会得意太久。时序组织不会让这样的人存在，如果有人做到了，他将会成为所有守序者追杀的目标。听懂了吗小姑娘？”

　　“您是说——因为守序者无视世界和时间单向运行这种自然规则，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世界的任意一个地点，时间不限，所以只要出现有能力破坏现有时空秩序的人，就一定会被杀死？”Vio理了理思绪，然后迎着老头的询问的目光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错，只杀死那些有能力破坏规则的人——不管他们是否打算破坏规则。”老头微笑着，眼睛盯着Vio。

　　“守序者难道是无敌的吗？”Vio感觉自己似乎在玩一个求生游戏，本来还有一点打败boss然后通关的可能，突然出现了另一个闻所未闻的逆天存在，游戏难度一下从简易变成了地狱难度——这不是bug么。

　　“怎么？你个傻孩子。还以为我会告诉这个问题的答案？”老头嗤笑道：“你忘了我就是这次过来杀你的守序者吗？”

　　“您不是一直没有动手，还救了我么。”Vio嘀咕着，“这次杀我，这次？”

　　她豁然开朗。“那么，我是不是不会有再次见到您的机会了？”

　　“没错。”老头高高兴兴地回答。随后目光又看向远处，难得流露出一丝眷恋，“好多年了。自从塔丽娅那个混蛋死在我之前，我再也没那么尽兴说过话，直到今天遇上你。”

　　“最后再偷偷告诉你一句：不要以为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是互相独立的存在，它们之间的联系远远比你的小脑袋瓜能接受的更复杂。我记得你爱在你的学校里搞一些学生联合？这个思路不错，好好走下去。”

　　Vio还想说话，老头异样地微笑着阻止了她。

　　色彩旋风再次出现，但是这次，只有Vio一人被裹挟到空中，飞旋转起来。

　　那种窒息感再次袭来，比上次难受了一百倍，Vio这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在来秘境屏障的时候，老头帮助了她很多。

　　她最后朝那片赤色的6地看了一眼，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有什么在不断逼近。

　　近处，老头孤身一人直立在赤色巨岩旁边，如同耸立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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