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一念之间
有些沮丧的小自横，在那结界消散的那一刻，露出了欣喜之色，甩了甩衣袖，一幅骄傲的模样。
小绿本就可以自由出入，并未因此而被拘束，不屑的看着一脸得意的小自横。
老僧笑了笑，似乎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并未多言，一个人缓缓朝着古刹之外走去。
至于小自横还有些沉浸在方才的感觉之中，待到他睁眼，这才发现他们早已走远，旋即高呼一声后连忙跟上。
嘶……
先后响起了两声倒吸之声，正是小绿以及后来的小自横，因为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于震撼，只能以此表达自身之感。
古刹之外本是一片青翠竹林，而地上更是绿茵满布，可如今，古刹仿佛置身于荒芜之地，四周没有所谓的竹林，而地表上的绿茵也早已消失，只剩下一些枯败、腐烂的草叶象征着曾经的勃勃生机。
“怎么……会这样？”小自横怔怔的看着恍若被抽去所有生机的大地，不由的心生不忍与怒意。
小绿闭上了眼睛，头上的犄角有着淡淡的灵光散发，不多时，他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奇怪的看向小自横，几次欲开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到底什么情况？”小自横不知道为何，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的怒意愈发强烈，这放在以前是绝无可能的，而自从他修炼了平芜之后，他的心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不必执著于生灭。”老僧眼见如此竟微微一笑，颇有禅意。
“可……”
“刹那便是永恒，古刹月色参禅何须山水地，一切只是心有执念罢了，你……明白了吗？”
小自横低头沉思，细细品味着老僧的那些话语，后者的寥寥几句话语，字字珠玑，而他的心境也渐渐变化了起来。
“一念成悦，处处繁华处处锦，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你，明白了吗？”
声如洪钟，震荡着小自横的心神，他缓缓抬起了头，神情之中不再是先前那般表情，而是平静之中又有些喜悦的样子。
在小自横心情变化之后，他猛地察觉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感受着周遭的一切，这时候他终于明了，前几日在他塑造肉身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种感觉来自他的脚下，与他施展平芜时沟动大地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他眼中少见的流露出了一丝柔情，这是一种感激又是一种血浓于水的自然而然的流露。
他慢慢蹲了下来，捡起了身边的一片枯败的竹叶，闭上了双眼，用心感受着。
老僧难得的呼吸节奏产生了变化，似有些惊讶又有些激动。
就在小自横闭目期间，自他的紫府处，两颗黑白二星虽然被封印，但此时此刻竟有些脱离束缚的感觉，五色光束自其发出，无视小自横的身体，穿透而出，照耀着四方，将这方漆黑的夜幕化为了白昼，只是显得更为绚丽。
光芒普照，由小自横手中的那片竹叶开始，视线之内所有的植物都开始了变化。
坏死的树根以及荒芜的大地，由近及远的恢复了生机，几息间，一碧千里，翠色欲流。
甚至古刹古刹之内，高墙之上有些年份的爬山虎都再次焕发生机，短短时间内，便将朱色的围墙皆尽攀附，一股勃勃生机荡漾而出。
小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连老僧都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眸深处光芒连闪，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小自横睁开眼睛后，并未流露出惊讶，而是看着这片碧绿淡淡的一笑，格外的温柔与和煦。
“谢谢。”他说的很轻，但老僧以及小绿却听的十分清晰。
“如此佛性……”老僧并不知道这是小自横功法导致，还以为是他听闻了自己的话后参悟出其中真谛而引起的变化。
除此之外，老僧那许久未起波澜的心神，在同一时刻有些震动，因为他竟然发现，自己亲手施下的禁锢之力此刻早已不见，小自横那被封印的修为在刚刚那一刻忽的恢复了。
虽然只是他随意而为，但是那也是远超小自横如今修为的力量。
“你明白了吗？”老僧徐徐开口，有些深意的问道。
小自横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道：“小子愚钝，还未有参悟。”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虽然老僧先前的话极有禅意，但是，他的确还没能确实的体会其中的真谛，只是这一切在老僧看来就截然相反了。
“随我来吧。”
老僧在前领路，走的看上去极慢但恢复了修为的小自横依旧是拼了命的才勉强跟上，或许，因为小绿的分量也加在他的身上这才导致他有些吃力。
两边场景急速向后掠去，这一条看似不长的野径整整行了他们一个多时辰，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前方，略显刺目的光芒透射到小自横的眼眸之中，下意识欣喜的他，脚下猛地用力，骤然加速，甚至连老僧都在这一刹那被他超越。
小小得意的他在与老僧擦肩而过时，却发现他的嘴角有些隐晦的笑意，他下一刻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只可惜，他太快了。
呼……
扑面而来的疾风，夹杂着淡淡的草香，涌入小自横的鼻中，拍打在他的脸颊之上。
方才提升起来的速度，在看见眼前这怪石嶙峋，危峰兀立的景象后，使劲浑身解数这才堪堪在悬崖前停了下来，身后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滑痕。
有些心悸的小自横回头看了看，又壮着胆子看了看脚下的悬崖，不由吞了吞口水。
要知道，他现在才不过筑基中期，还不会飞行，一旦掉落到这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谁也不能保证他是否能安保无恙。
小自横缓缓抬起头，环视四周，虽说此处是山顶，但在这座山峰的周围，如柱的高耸万丈的山峰，根根竖立在那，山峰虽高，但顶部极为尖锐，感觉就是一个人想要立足其上，都极为勉强。
常年饱经日晒雨淋的灰色石壁，显得极为坚硬以及伟岸，伴着山间的清泉流响，倒透露出一种刚柔并济之感。
“大师……”小自横看着从身后树丛间走出来的老僧，挠着头，讪讪的笑着。
老僧淡淡的笑了，道：“此处如何？”
“钟灵毓秀，美不胜收。”
“既然如此，你以后便在这生活吧。”
小自横原本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即拉下了脸，不情愿的样子，道：“大师，此处人迹罕至，就连一个活物都没有，我若在此实在有些无聊，不如，再让我回到古刹之内吧。”
其实他并不排斥在这里修行、生活，但是，他觉得老僧既然特意带他来这定是别有用意，特别是看着四周怪异如锥般的山峰，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才央求道。
“若是按你所说，那倒好办，猴儿。”老僧扭头朝着远处高声一呼。
不远处，一道矫健的黑影，几个纵跃便从其他山峰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山峰之上，徐步而来。
这老僧口中的猴儿小自横他们也认识，不仅认识，还极为熟悉，赫然便是他们在古刹之内整日给他们送食的那个老猿猴。
不但小自横有些惊讶，就连小绿也微眯了眼，因为刚才老猿猴的身手着实惊人，从外观来看丝毫感受不到它竟能如此灵活。
“有它陪你，想必应该不会无聊。”
老僧转身便要离去之时，小自横一脸懵然，使劲摇了摇头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大师，我那朋友……”
“他很好。”
不待小自横再次开口，老僧的身影渐渐淡去，好像从来未曾来过一般，没有留下一丁点的踪迹。
寂静无言，小绿，小自横以及老猿猴彼此保持着缄默，场面极为的尴尬与诡异。
终于小自横实在忍不住了，悄然对小绿使了个眼色。
长时间的相处，小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让它去跟老猿猴交涉一番，虽然猜到这定是另一种磨砺，但是还是希望能先与老猿猴打好关系。
狠狠瞪了一眼小自横，不屑的扭头，不再理会他，选择了闭目养神。
小自横咬牙切齿的看着小绿，好半晌，笑嘻嘻的上前走了两步。
“额……老，噢……不，前辈，那个……大师让我们好好相处，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好好修养一番，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议如何？”
老猿猴古井不波的模样，令得小自横看不出它的心思，显得极为的尴尬，只能用讪讪的笑声作为掩饰。
“明日，开始。”老猿猴点了点头，竟口吐人言。
随后，几个跳跃间，再次消失在崇山峻岭间。
呼……
小自横拍了拍胸口，他发现这里的人都极其的怪异，不仅给人压力极为的大，而且天性似乎都极为的寡淡，令得他这个青春少年颇为憋得慌。
不过，他倒没想到，老猿猴竟然会说人言，更没想到，它竟然会答应小自横的要求。
他没有深究，好好的勘探了下四周，终于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用着刚恢复的修为，破开山壁，形成了一个不错的洞穴。
忙活了一阵之后，小自横终于是盘膝而坐，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了。
从昨夜到现在，整整一天过去了，他都未有休息，先是肉体的改造，再是破开结界，随后又莫名的勾动了大地，将那片荒芜之地恢复了生机，又一刻不停的来到了这里，可谓是夜以继日，应接不暇。
其实小自横并未发现，在他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此处的时间，虽然来到此处不过两个月左右，但其实，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快半年了，他的身体已经在他不经意间渐渐习惯了此处的时间变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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