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小何须多计较;胜负自有大乘除
新的一局开始，这个被换过来的荷官骰盅摇得很慢，摇的很认真。
周杨貌似是漫不经心的看着荷官摇着骰盅动作，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旁边红衣教士的身上。
其实在现实中绝大多数的大赌场都采用电动骰盅了，荷官大多只是负责收注和赔注的相关事宜。但梦想赌场中竟然连一台机器都没有，所有的赌局操作都由荷官来完成，就连我们常见的老虎机在这里都看不到。一切保持着最原始赌场的样子。
“请下注。”
荷官把摇好的骰盅往前一推，但手没有离开，就保持着搭在上面的姿势，大有下注后直接提起来的架势。
红衣教士在摇骰盅的时候一直面色如常，但就在此刻眼神忽然漂移了一下，或者说是在一瞬间涣散了一下。
“有戏。”这一瞬间的异常被周杨尽数捕捉。
而且在同一刻，荷官手上的青筋稍稍颤动，似是微微用一力后又很快放松，明暗间的变化虽不显眼，但能够被看到。
就在周杨存思分析之际，剩下的三个兜帽和教士商量了下后也完成了投注，分别选择了17、16、15、14这四个数字，依然是每人一百。
红衣教士犹豫了一下后，又下了个一百的注放在了13这个数字上。
到目前为止，荷官、教士、三个兜帽这局中所有人的表情变化和微弱的行为动作都被周杨收在眼底。
一个大致的猜测在心底成形，接着便没有犹豫的抽了五百的筹码放在了“大”的投注区，一反往常。
虽说对自己的判断有极大把握，但周杨也没有把所有的筹码都孤注一掷。毕竟不考虑失败的决策者，只是一个单纯的赌徒罢了，总得给自己留下点翻本的本钱。
周杨的异常下注举动当然惊动了红衣教士和其他三个兜帽，而被调换来的荷官则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毕竟他不知道周杨之前一直十块的策略。
“高先生对我们很有信心啊！”教士试探道。
“还好还好，我对自己的人品更有信心哈。”周杨笑呵呵的回应，明明说着欠揍的话脸上却写满了四个字——和气生财！
教士眼角抽动，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理他。
“买定离手。”
荷官直接提起了骰盅。
6、6、1，13点！
周杨眯着眼睛，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而红衣教士也长出一口气，最后的加注加对了。
“那么各位慢慢玩，我先走了。”周杨先接过了一千的赔注，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所有自己的筹码，大概是1100多，趁着荷官和红衣教士还没反应过来就离开了这张台面。
教士有点犯愣，“就、这么走了？”
旁边的兜帽赶紧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估计是是那小子目标达成了，看他一个新人，也不敢定多高的目标，能有一千不少了。”
“也对。”教士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请下注。”另一边荷官又面无表情的完成了新的一轮揺制，对周杨的去留没表现出半点在意。
……
“赌神——，解释一下吧！”
解灵也弄清了周杨的套路，如果最后不把自己的得意之处拿出来炫耀一下，那不是犹如锦衣夜行？毫无趣味。而且他们的交流都在意识之中，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如何如何。
“我可不是赌神撒”周杨打了个哈哈，开始在赌场里漫无目的的四处转悠，也在考虑着如何措辞解释。
半晌后终于开口，“那个红衣教士有一种能力，多半是为了进这个赌场事先准备的，能够大概知道骰子的点数大小。”
“不过肯定不是准确的预知骰子点数，应该只能得到大、极大、小、极小这样模棱两可的词汇。”
“而赌场我推测有一种反预知能力，就是在开骰盅的一瞬间，骰子的点数会再发生一次变化。”
“再次变化？！”解灵不可思议，以前从未想到过这种可能。
“对。这个变化不大，应该只是一枚骰子发生了一次拨转。这个效果应该是和骰盅联动的，骰盅被打开时的一瞬变化就会发生，荷官也不能逆转。”
“换句话说，这种变化也能有效的防止荷官和赌客串通作弊的情况。当然赌神那种听得点数也变得没什么用处了，因为变化发生在下注之后。”
“你是说荷官也不能准确的知道了骰盅内的具体数字？那又如何操纵赌局控制胜负？”解灵想到的是之前说的恶意对赌拖时间的情况和周杨的小注策略。
“一般来说荷官知道的数字不可能是打开后所呈现的数字，但他们能知道一个相对的范围，控制大小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完全控制的话，我猜最后一次变化也不是一直随机的，控制权利在赌场手里，只要和荷官通个信让谁输简直轻而易举。”周杨淡定解释。
“那红衣教士又是怎么做到把这个区间固定在五个数字范围内的？”
“他不能确定，也只是在赌。看第二局的时候又补了一个13的投注就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周杨接着说：“要说教士的提示话，第一局时他得到的多半是“小”这类的，而算上一枚骰子的变动数字会在正负五之间加减浮动，所以他的投注选择是八到十二，三个数字属于小，两个数字属于大。”
“而且从概率学上来讲，这五个数字的组合也是相对出现概率比较大的。至少比3、4，17、18这样的数字出现的可能要高。”
“赌局结束之后，荷官敏锐地发现了问题，于是就换了刚才的荷官上来。而这个荷官是个高手，能准确的控制骰盅内色子的点数。”
“于是我猜测，第二局骰子的数字是三个六。这多半是为了确定红衣教士具体能力类型是什么，然后在接下来的赌局中做出准确应对的策略。”
“所以这一局只是试水了？”解灵若有所思。
“没错。这一局教士得到的信息是“极大”，所以有了那四个数字的选择。而最后应该是隐约猜测到了荷官的想法，所以为了保险押了13这个数字。”
“原来如此。”在赌博方面，解灵是真的不在行。而且他很有自知之明，当时在这个游戏本的时候也只是定了一个非常低的梦想目标，几乎相当于等价交换了，就这样还是靠别人的帮助下才勉强赢了下来，因此这时问的十分详细。
“那么既然他能得到大小的提示，为什么不干脆和你一样押大小算了，如果提示是极大或极小的话，那几乎是一押一个准吧！”
“因为时间。”周杨冷静说到，“只是第二局荷官就确定了他的能力类型，以后又怎么会让他一直如意？极大或者极小又不可能连续出现。但押单个数字的话，每局基本上都能保证有一个人完成目标，这样就算赌场有了防备，他们也已经过了三四个人了，最后剩下的再想点儿别的什么辙，也不会太费力。”
“那你呢？如果最后把五百拆成五份，也下注那五个数字的话，会赚得更多吧！”
周杨叹了口气，“我说解灵，你知道胜负师吗？”
“所谓的胜负师，就是执着于胜负的一群人，为了赢，不管多么小的失误概率他们都会去避免，哪怕明明已经大势在握，都不肯出现一丝一毫的失误。就算局面进入极为不利的劣势，仍会坚持以最大的努力博取仅有的希望，到死不会放弃。”
“这种人为了自由的将胜负掌握在手中，不惜抛弃仁义道德，如果能靠作弊赢得胜利，我想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虽然这么说显得寡廉鲜耻了，但，我就是胜负师。”
周杨眼中的自信与淡定在这一刻找到了来源，那是属于胜负师的骄傲！
解灵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选择的是“大”，而非那五个数字。因为五个数字的选择哪怕概率再小，也还是有输的可能。
不被高昂的利益所迷惑，只是为百分百的胜利罢了。
他不是一个赌徒，更不是赌神，只是胜负师！…而已。
【PS:标题原文——世事何须多计较：神天自有大乘除。横批——不由人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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