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各自的行动
夜晚，八点三十分。
位在长长步行街前段的电影院刚到了散场时候，三五成群的客人从影院门口涌出之后汇入大街人流。看完上一场的客人离开大半，接着又轮到准备看下一场的观众三两汇聚，走进电影院内。
人流络绎不绝。
电影院正门对面是一排服饰店，射灯照得透亮的橱窗展示着当季流行。其中一家专营年轻女性衣服的店，在门前贴出五折活动的大幅宣传海报，吸引了很多行人。相比之下，旁边买运动鞋服的品牌店虽然面积要大上一倍，却稍嫌冷清。
车子不能进步行街，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的徐兴让司机把车停到对街，静待重要的时刻来临。
他瞄了一眼表盘，不快地皱眉。秒针在六十等分的刻度间逐格爬行的模样令人心焦。
几乎在同时，步行街尾段，也有一行人到达。
“嘉子，我要提醒你，就算真的发现了魔人的气息也不要太激动，记得保持冷静再行动。”
“我知道了，我不会冲动的。”
骏担心的是嘉子太过在意同胞而失去冷静——毕竟她前几天才因为这样的原因而非法闯入事务所。但起码直到现在，嘉子的表现还算冷静，骏和她说话也能好好回答。
步行街尾段坐落着一座购物中心，下车之后，骏和嘉子就从这里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前搜索。嘉子对同类的气息特别敏感，假如克莉丝在附近，那么她应该能有所察觉。当然了，能凑效的前提是克莉丝真的是魔人。
桐叶并未和骏两人一起，而是独自在街上行动，以忍者的方式巧妙地混入人群，试着能不能提前掌握到白蛇美凤或五龙会的布置。安芙妮露则留在车上，作为策应。
骏和嘉子先在购物中心逛了一圈，嘉子一脸遗憾地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于是两人踏上购物中心外的步行街继续边移动边寻找。
不知道是在寻找气息，还是目光被道路两侧各种各样的店铺和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嘉子一路上频频扭动脑袋左右看，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是惊叹，一会儿又变成好奇。
“嘉子，有什么发现了吗？魔人气息什么的。”
骏忍不住婉转地提醒她集中注意力。
“嗯？还没有，没有发现。”
嘉子收回盯着左手边那家店橱窗的视线，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就好。”
骏随意附和着。
这个时段，步行街上的行人也开始慢慢减少了。还穿着制服、看起来像是放学后一直没回家的女高中生团体一面低声谈笑一面走向车站，兴奋劲头过后筋疲力尽的小孩子躺在妈妈怀抱里睡得香甜，刚从电影院出来的年轻情侣依偎着转进小巷，步行街上的热闹空气慢慢降温，旁边店铺里的店员悄悄打起哈欠，把橱窗的灯光调暗。
“对了，嘉子，有个问题我想问好久了。”
“是，请问吧。”
嘉子抬眼瞥了瞥走在旁边的骏。得到应允之后，骏才以闲聊的口吻问道：
“你不是能感觉到魔人的气息吗？我想知道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能告诉我吗？”
大概是没料到会被问这个问题，嘉子楞了一下，然后抱起双臂并皱着一张脸，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唔……怎么说呢……‘气息’只是一种方便的说法，说实话，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因为我自己一直都能自然地感觉到，就和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一样理所当然，我以前还一直以为其他人都能办到，后来才知道并不是那样。”
“嗯~是像用眼睛看那样的感觉吗？”
“不是。”
“用耳朵听的感觉？”
“也不是。”
“皮肤呢？是不是像用皮肤感觉到？”
“嗯…有的像，但又不太像。”苦于无法准确解释，又找不到贴切方法形容的嘉子抓了抓头发，“因为对我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所以我也搞不懂应该怎么说明才好，真是抱歉。”
“不，你不需要道歉。我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问而已。”
就像无法对天生目盲的人解释颜色的概念，外人也无法直观了解嘉子的感应能力，甚至乎，嘉子所说的“气息”，或者也和这个词本身的意义大相径庭。
骏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他自己有着特别敏锐的五感，虽然和嘉子的情况不一样，但如果有人问他五感特别敏锐是怎样回事，他也没有信心能好好说明。超常的感官体验总是很难向他人述说或分享。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继续走着，同时也不忘留意周遭。如果只是一直走不作停留，走完这段步行街只需要十分钟，他们并未太接近步行街前段的路口，因为中途桐叶有联络过，说发现了五龙会徐兴的车子就停在那附近。
“没有魔人的气息。”嘉子摇摇头，稍微有点显得沮丧。
“或者根本就不是在这里交易。”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后说，“怎样都好，我们先回去吧——差不多到九点了。”
然后，到了九点——这正是美凤送出的勒索信上，指定的碰面时间。
精巧的表盘上，十分钟互相形成直角。即使自恃准备充足，到这时候徐兴也不由得有点紧张。信上只说让他在今晚九点来到这条步行街，之后要做什么、具体在哪个位置碰面、怎么联络这些一概没说。徐兴也只能等待对方出现。
秒针刚从“12”的位置走过，还没跑满半圈。步行街前段一家特调饮料店里忽然走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年走出象征步行街边界的牌坊门楼，在路口伸着脖子左右张望，片刻之后看到停在对街的黑色高级轿车，眼睛立即一亮。少年绕到二十米外的人行道，规规矩矩地等到信号灯转绿，才小跑着穿过马路。
走近之后，大概是察觉到车子价格不菲带来了预期外的紧张感，少年的脸忽然一僵，迟疑了一下才怯生生地再次摆动手脚走近。少年凑近动车窗前，抬起一只手正打算敲，车窗却已在眼前主动降下。少年被吓到般微张开嘴。
车窗缓缓降下，从中现出淮叔带着和蔼笑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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