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他的冒险。
今天一大早，路飞就很精神地爬出被窝，直接把香吉士给摇晃醒，用他义正言辞的话来说，那就是：“因为生病，我可是少吃了整整八顿肉啊！我不管！你必须要给我补回来！！”
……如此的理直气壮，逼得厨师先生不得不钻出被窝，去给大胃王船长准备早餐。
我一旦陷入深眠，便会做噩梦，这两天睡在路飞身边，为了不让他发现端倪，一直都是处于浅眠状态。困极了就眯一下，睡不了多久又惊醒，反反复复，被折腾得心力憔悴。
此时听到路飞在客厅里闹香吉士，我刚想着趁他不在大睡一场补眠，岂料刚把被子一卷，路飞又窜进房间里开始闹我。
“影子！你第一天给我做的那个海鲜粥好好吃啊！我要吃~我今早就要吃！你快起来做饭啊！！”
“……够了！你这个小妖精！”
我被子一掀翻身坐起，可是看到他一脸求投喂的可爱模样，瞬间又完全没辙。
“好好好，我给你做，你想吃多少我都给你做！不就是八顿肉嘛，八百顿我都给你补回来！”
就这样，我和香吉士都顶着黑眼圈，挤在厨房里拿着油盐酱醋、锅碗瓢盆奋战。
等各类料理摆上桌面的时候，休憩在桑尼号上的其他船员也聚集到了家里。对于他们这种定点报道找投喂的行为，我确定了两个事实：
一，香吉士的厨艺受到大家喜爱。
二，娜美给的零花钱一定少得可怜。可怜到就连想在外面自己搓一顿都不够，肚子饿了就只能找自家厨子。
众人围成一圈热闹地享用早餐，当然桌上有一半的食物都是进了路飞的肚子。
值得一提的就是索隆，这家伙自从得知了酒窖的位置之后，每次都很自觉地往那里跑。
我不得不由衷地感谢起船主先生，若不是他的话，空靠我酒馆打工的那点薪水，恐怕请路飞吃一顿都不够付账的，更别提我那些都是用名贵材料自酿的美酒了。
吃饱喝足的路飞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兴奋地提议道：“今天我们去山里冒险吧！山里会有宝藏吧！”
一看船长的冒险欲旺盛起来，娜美立刻泼冷水，“笨蛋，不会有吧，就是有也早就被居民挖掉啦！”
“诶~~~好可惜……”路飞失望地垂下脑袋，但是下一秒又恢复为活力四射，“那会有妖怪吧！那么大的森林说不定会出现妖怪哦~~~！！”
“别胡闹啦！我可是和罗宾约好要去逛街的，哪有空陪你去森林里乱窜啊！”很明显，娜美只想好好休息几日，等待记录指针存满，赶紧致力于给船长泼冷水，同时还连连给我使眼色。
我也只好跟着随意劝说一句：“路飞小笨蛋，妖怪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存在啊~”
岂料这句话一出，路飞倒是较劲起来，他一脚踩上椅子，一脚踏上桌面，神情认真坚定地反驳道：“怎么可能不会存在啊！只是因为没有见过，所以就断定妖怪不存在吗？”
“我啊，在这之前也一直认为魔法师是只在书中才有的，艾斯也说那是骗小孩的。”
“可是啊，我不是遇上你了吗？影子就是个魔法师啊！并不是被编出来骗人的，魔法师是真的存在的！”
“这个世界可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就是因为冒险有着无数种的可能性，所以我才会出海！如果你们说妖怪不存在的话，我可是要生气了！！”
路飞这一大段慎重其事的话语，还有那异常坚决的态度，都让众人一时怔愣起来，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更是直接笑出声来，“哈…啊哈哈哈哈哈哈！果然真像是路飞会说出的话呢，能够轻而易举地就把我的认知颠覆，这个世界上大概就只有路飞一个人了……”
是啊，又有什么能够证明妖怪是不存在的呢？毕竟我这种本该只存活于书中的魔法师，不也是真实存在着的吗？
一向都对大自然抱有敬畏的我，存在于此的这一刻，又怎么有资格去怀疑那种孕育万物的奇迹？
“还真是……败给你了。”我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花，冲着路飞点头妥协道，“好，听你的！今天就去森林里找妖怪吧！”
路飞立即举起双臂欢呼，“妖怪长什么样子？味道好吃吗？我还没有吃过妖怪呢！决定了，我一定要吃妖怪肉！”
香吉士也摸着下巴思索，“妖怪啊……我还从来没有料理过呢，值得挑战一下！好的，今天就把妖怪当成主菜吧！”
索隆握紧刀剑兴味盎然，“妖怪应该都很强大才对吧，我可以砍了它吗？让我和它决斗吧，最强的一定会是我！”
我则是开始精打细算，“妖怪很稀有的吧，说不定卖给人贩子可以大赚一笔呢。喂，你们别杀了，让我卖掉吧，我还要还房贷的啊……”
而一边上，完全拒绝冒险的乌索布和乔巴，当场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好恐怖啊！这四个人的思想超级恐怖的啊！！”
再多反对的声音，也浇灭不了船长的冒险欲。在腹黑历史学家的添砖加瓦之下，娜美也不得不乖乖认命。
于是一行人就带着香吉士特制的「冒险便当」，离开家门，在我的指引下，跟着路飞开始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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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森森，绿树成荫，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因为居民们时常会进山打猎采药，所以森林里也并非是无路可走，黄土小道蜿蜒曲折，一直延伸至目力不及的尽头。
路飞兴致冲冲地跑在最前方，船员们一一紧随跟在他身后，而我则是落在最后一个的位置。
并非是我不想凑到路飞身边去，而是……
“呼哧…呼哧…呼哧……”我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叫住前方的众人，“等、等等啊，能、能不能稍微休息一下？”
走在我前面的娜美转过头来，一脸无力地看着我，“……你才爬了不到十！分！钟！”
我顿时不可置信地瞪视过去，“诶？才十分钟吗？为什么我感觉都有一个小时了……”
娜美立即露出鄙视的神色，“你这家伙体力是有多差啊？！”
我不甘示弱地反驳，“……不是我的锅！我可是法师啊！皮脆血薄的法师啊！”
娜美呵呵一笑，“我对你这个战五渣绝望了……”
我眼神发虚，“你闭嘴……”
众人不得不停下来等待，只不过瞥过来的眼神都十分微妙，似乎真的不敢相信我会弱鸡成这样。香吉士殷勤地跑过来表示可以抱着我走，然后被娜美给扇到一边凉快去。
我坐在路边歇气，“放心吧，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所以早已做了准备。”
说着我就打开腰包，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药剂瓶子，拿出一支橙黄色的液体拧开喝下。
路飞一看，立刻从前方窜过来，“这个是什么？饮料吗？我也要喝！”
“不是啦，是体力药剂。”我继续坐着，等待着药力发挥。
听我这样说，众人都来了兴趣，乔巴更是凑上来追问：“它可以补充体力吗？那这样的话，战斗中就不会出现力竭的现象啦！影子你教我配制它吧！”
“不行，我不会让你们碰这个的。”我语气严肃，“体力药剂的确可以补充体力，但这些体力并不是凭空产生，而是通过压榨潜力，抹消掉身体对疲惫的感知，以此激发出来。”
“虽然见效很快，不过等到药效一过，疲惫度就会翻上个好几倍。这样强制性的透支体力，是会折损寿命的。”
虽然这样说，但在生死决战之中，若是因为体力不足扑街，只会落得一无所有。所以用寿命换取活命与胜机，还是十分值得的一件事。
这也是我的体力药剂一直有市无价的原因，我明明清楚它对人体是有害的，却还是将它制作出来赚钱。
我不是医生，更不是个好人。我很清楚这一点。
可乔巴不是。
他总有一天会实现梦想，成为真正能克服各种疑难杂症的好医生。他那双救人的手，不应该用来生产这种只会沾满鲜血的东西！
而且，那些真正拥有「强者之心」的人，是不会屑于碰这种东西的。
讥讽的神色一闪而过，我表情认真地注视着每一个人，诚恳地给出建议，“不要太依赖这玩意儿啊，想着反正可以补充体力，然后总是横冲直撞不动脑子，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弱小。”
“你们需要磨练战斗的经验和技巧，而不是习惯于依赖外物一直止步不前，还洋洋得意得像个傻逼。”
再堕落不堪、再烂到透顶、去伤害任何人都好，至少绝对不会是你们——“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也有着身为魔法师的骄傲啊！”
众人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纷纷向我点头致谢。
“影、影子严肃的时候好可怕啊！”乔巴瑟缩着退开一步，下一秒想起重点后又猛地直扑上来，“啊啊啊~~~那影子你快吐出来啊！明明后遗症那么严重！”
反应过来的娜美也冲上来训斥，“就算为了陪路飞胡闹，你也不用那么作死吧？！”
路飞紧张地盯着我，“影子，那东西不好就不要喝啦！快吐出来啊！需要我帮你在肚子揍两拳吗？！”说着就挥动起拳头，一副真的要揍上来的样子。
我连忙护住肚子吼道：“收起你的拳头！老娘是魔法师啊！喝自己用魔力调配的药剂卵事都没有啦！”
再三确定真的不会对我有害之后，众人才重新开始上路。黄土小道并没有延伸多远，随着深入，道路越发的艰难曲折起来。
没有人类的过度开发，森林环境处于原始状态，物种丰富，不断有生物窜过，警惕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群外来者。
路飞一直兴奋地跑来跑去，这一刻追着野兔，下一刻又去追小鸟，嘴里不时冒出惊呼。
体力充沛的我成功挤在前列，看着他那么高兴，心情也不禁愉悦起来，“路飞很喜欢动物啊~”
“是的！超级喜欢啊！”路飞连连点头，双眼放光，“烤的！炒的！炖的！餐餐都喜欢！”
众人：“………………”
我：“原、原来是这种喜欢吗？”
【魔法师感受到了来自吃货的森森恶意】
没过多久，跑到前方探路的路飞高声叫道：“噢噢噢~大家快过来！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哦！”
众人一听，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那是一尊石像，雕刻出一个人形男性，身着长袍，双臂举在身前，右手执着一柄宝剑，左手拿着一个圆状物体。
长期的风化侵蚀，模糊了石像的面容，斑斑青苔顺着脚部攀爬而上，描画出沧桑的气息。
我语气平淡，“哦……是「守护者」啊。”
“那是什么？影子好像很清楚呢。”娜美很好奇。
站在石像前研究的罗宾也开口问道：“可以说说看吗？我也很感兴趣呢。”
“是一种用来圈定领地范围的标志，你可以把它当做具有警示含义的路标什么的吧。”我解释起来，“对外来者发出警告不要贸然靠近，因为从这里开始，就是他们的领地了。”
又有好几人齐声发问：“领地？”
我挠挠头，组织语言，“啊，森林深处有一个遗迹。那里以前是一个王国，后来毁灭掉了。相传这个岛上的居民，也是那个王国里幸存者的后裔……不过谁知道呢，都过去那么久，早就无从考证啦。”
听到这番话，众人更加兴趣浓厚，一连串问题纷纷砸过来，摆出听故事的姿态，催促我给他们解说清楚。
我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开始长篇大论，“那是流传在岛上的一个传说啦。”
“很久以前，这片土地受到神明的喜爱，神光降临于此，赐予无限的生机。于是神的子民们世代守护着此地，在「神之子」的带领下安居乐业。”
“然而来自岛外的恶魔引诱了神之子，光明的神之子就此堕入黑暗，变得残暴恐怖。最终的，邪恶的神之子毁灭了这片土地。神明再也没有眷顾这里。”
路飞嚷道：“诶~~~神之子是个大坏蛋啊！”
乌索布反驳：“不对吧！坏蛋应该是那个恶魔啊，是它让神之子变坏的！”
娜美也发表看法：“那是神之子本来就不坚定吧，如果他真心爱着国民，根本不会受到引诱才对！”
其他几人也各持观点，纷纷讨论起国家毁灭究竟是神之子和恶魔谁的锅。
我垂下眼眸，静默不语。
传说或是历史……甚至真相，都会不可避免地被后人美化，早已在时光流转中变得面目全非。
罗宾也很明白这一点，“那事实是什么？”
我嘲讽一笑，“事实啊……说直白一点，就是一群有神论者建立起一个宗教性质的国家，成天就是搞宗教崇拜不干正事。”
众人：“…………”
罗宾继续问：“神之子有什么含义吗？”
一支烟燃尽，我再次点燃一支，“顾名思义，就是被神宠爱的孩子。算是一个宗教象征吧，起到聚集信仰的作用。”
“那如何选出来呢？”不得不说罗宾不愧是历史学家，每个问题都针对重点。
“传闻神之子降生时，身上会散发出一阵圣光，但实际上发不发光根本无据可考啦。总之每到特定时期……这个特定，大概也就是在位那个快要嗝屁的时候。大祭司会从新降生的孩子中选出一个，然后带回神殿养育。”
娜美打断道：“等等，那这样这个婴儿岂不是太可怜了吗？他一出生就要离开父母！父母也会很伤心吧？”
“可怜？”我怔愣一下，“……我不知道是否可怜，毕竟婴儿还不具备完善的意识。但可以肯定的是，父母一定不会伤心。在那样的宗教崇拜下，自己的孩子能被选中，恐怕他们只会感到无上的光荣吧。”
娜美陷入沉默，我则是继续解说。
“这孩子会得到大祭司的精心教导……啧，说白了就是进行宗教洗脑，等这悲催孩子彻底沦为宗教脑残粉后，再继承神之子的名号，冠冕加身，受到民众的膜拜信仰。”
罗宾抛出新问题，“那个「恶魔」是什么？”
将烟蒂扔掉，我掏出药丸棒棒糖，剥开含上。
“随着航海的盛行，信息的流通，某一任的神之子对外界充满了好奇。他向往外面那个缤纷多彩的世界，而不是被束缚在这个虚有其表的神座之上。”
我语气沉重地揭露出真相。
“神之子把神座唾弃为囚笼，在这一刻——「恶魔」降临到神之子的心中。”
众人十分惊诧，这才真正理解到「恶魔」所指代的含义。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在宗教的掌控下，却被贴上邪恶的标签。
注意到路飞似懂非懂的模样，我贴心地给他换上个说法，“这么说吧，路飞，如果有人天天给你吃肉，还给你很多财宝，就是要把你关在屋子里不让你出去，你会怎么做？”
这下路飞恍然大悟，愤愤不平地扬着拳头，“揍飞他们！！那还用说，不能冒险的话，吃再多的肉我也不会开心啊！！”
“对吧，就是如此简单。”我怅然叹息。
“受到名为「自由」的恶魔引诱，神之子背离信仰，逃离神座。可惜事与愿违，他被祭司们押送回来，关进了神殿里。无论神之子如何祈求，都没能再次得以从神殿踏出一步。”
“渴望自由的神之子，就这样被折断了羽翼。如同被剥夺了翅膀的路西法，从此坠下地狱，化为恶魔。”
那是囚鸟的啼血，那是困兽的悲鸣，那是爱而不得、痛而不舍的人类，堕落成魔的嘶吼——
“——他疯了。”
“最终的，神之子砸毁了神殿，怀抱着对一切的诅咒，自尽而死。”
我不紧不慢地道出结局，“根据记载，神殿的毁坏，让神明的眷顾全然消散，灾荒和瘟疫很快降临于此地，国民们在饥饿和病痛中相继死去，这个国家就这样完全毁灭了。”
听完一堂历史课的众人，纷纷唏嘘不已。而说完一堂课的我口干舌燥，赶紧掏出几只药剂润润喉咙。
我开口劝说，“调头吧，前方就是「禁区」了。”
岂料不说还好，一说这群问题儿童的好奇心又被点燃，转而追问起「禁区」是怎么回事。
我无奈叹气，“就是王国遗迹的那片地域，那里常年笼罩着瘴气，被居民们列为避而远之的禁止地带。”
“那不用怕的哦，因为要来森林探险，所以我准备有很多驱毒的药物啦！”乔巴自豪地拍着胸口保证。
众人也都很信任乔巴的医术，完全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丝毫没有退避的打算。
看到他们信心十足的模样，我一时间都想直接冲过去，给每人来上几个爆栗，好让他们醒醒脑子。
……前提是，我打得过才行。
“没那么简单啊，那并不是由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的普通瘴气。”身为战五渣的我，只好耐心劝说着。
“那里曾发生过灭国惨剧，国民们都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无数的怨气纠结在一起，汇聚不散……这才是瘴气的真面目。”
“嘤……好、好可怕！”乌索布和乔巴立刻一左一右地抱住索隆大腿，任由索隆如何踢蹬都不见撒手的。
“肯、肯定是骗人的吧。”娜美背脊发凉地搓搓手臂，“怨气什么的，哪有那么玄乎……”
“没什么玄乎的。人有运势一说，国有国运之分。神之子的怨恨破坏了整个王国的国运，将那里彻底变成一片不祥之地。”
我语调转沉，渗透出一丝压迫性的警告。
“换句话说——神之子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甚至至今都仍然遗留在那片土地之上。”
听到这番话，众人这才慎重对待起来，沉思不语，那股迫不及待的探索兴致也明显地冷却下去。
我率先转过身体，正想原路返回，“总之，还是调头吧，前方会很危险。”
话音刚落，路飞立刻唱起反调，“不！我要去！”
冒险欲旺盛的船长丝毫没有死心，完全是一副神采飞扬、跃跃欲试的模样，浑身上下仿佛都在冒着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因为，我感觉会超级有趣的啊！！”
路飞说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排白牙闪烁着狡黠的亮光，然后——撒开丫子转身就跑。
卧了个槽！这家伙的先斩后奏玩得简直贼溜！
我猛然一惊，也赶紧撒开丫子追赶起来，伸长手臂堪堪扯住他的衣角，“等等啊路飞！真的很危……”
然而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投罗网，路飞快速地一把反扣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脚不停步地朝前方跑去。
“别废话啦！影子！”他转过头来，声音高昂欢乐，“我们去冒险吧——！！”
——他的眼睛在发着光。
他很开心，满怀期待，全心全意地享受着冒险。
仿佛那前方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对他而言，都只不过是一场可以尽情胡闹的盛宴。
森林里古树参天，遮天蔽日，投落下浓厚的阴影。哪怕是如此的晦暗不清，我也分明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确确实实正在散放着光芒。
于是被这样的光芒蛊惑的我，心底无端端地兴起一股想要尽情胡闹的肆无忌惮来，脚下的步伐从抗拒到主动，一路不停地跟着路飞奔跑着越过森林的边缘。
阳光倾泻而下，如同刀锋骤然斩落，视野霎时一片雪亮。那片土地上沉睡百年的神圣王国，于这一刻间，猛然显露出庄严壮丽的面容。
巨大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如同蛛网纵横交错，大部分建筑已经因为风化侵蚀破烂不堪，只余下颓垣断壁。
而在一片残败之中，那一座巍峨耸峙着的神殿，仿佛真的受到神明庇护那般，一砖一石，洁白依旧，安静倾述着时光尽头处的繁华昌盛。
此处地势较高，可将一切尽收眼底，视觉上的冲击牵动出心灵上的震撼，让我一时间目瞪口呆。而身后紧随前来的众人，也都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
我静静凝视着那座神殿，忍不住唏嘘一声，“真是漂亮的信仰之光啊……可惜，已经污浊了。”
娜美一愣，“诶、什么光？我怎么没看到？”
“是我感知到的。”看到其他人也将视线移过来，我立马很自觉地掏出烟点上，做好长篇大论的准备。
“这里毕竟曾经是神殿，受到不计其数的膜拜供奉，自然汇集着巨大的信仰之力。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这股力量是如此的虔诚纯粹，即使经过那么多年，都依然存在。”
乌索布明显不信，挑高眉毛一脸怀疑，“这也太扯了吧，信仰也会形成力量？”
我斟酌着词句，用简单易懂的方式解说。
“人的意识是具有力量的，不是有心想事成，天从人愿这种说法吗？坚信不疑即是力量。”
说起来，武装色霸气也是这样的原理，不过现在对他们提这些还为之过早了。
“当一个人发自内心去相信一件事，就会形成一种力量。往简单里说，就是相当于一种「气」之类的存在，比如死气、杀气什么的，这一点索隆比较好理解吧？”
我看向索隆，他立即认同地点了点头。而其他战斗经验较多或是阅历渐深的船员，也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眼看聪明人还是挺多的，我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用一句话收尾，“至于其他的，等你们日后接触到「霸气」这一种力量，大概就能心领神会了。”
看我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众人也很识趣地没再追问霸气是什么。就算他们真追问起来，我也只能两手一摊告诉他们爱莫能助。
我一个修炼魔力的魔法师，哪里会知道修炼霸气的方法啊？这种事情得靠你们自己找强者抱大腿去啊！
“不要再过去了，那里的信仰之光已经被怨瘴给污染。即使对身体无害，却免不了对精神造成损伤。”
这一秒还慎重警示，下一秒就转为无可奈何。
“……虽然我是这样说，不过我知道带头的那个肯定是不会听的对吧？”
何止是不听，那边的路飞死劲踢蹬着双腿，若不是有香吉士扯着衣领，恐怕早就冲到山下去了。
我顿感无蛋也疼，发自内心的生出同情，“有这样的船长，真是辛苦你们了……”
娜美无力抚额，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你才知道啊……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魔法师小姐。”罗宾突然开口，“虽然我这样说可能有点冒失，不过我真的很想去神殿里看一看呢。”
索隆握住刀柄，“说得也是，都来到这里了，什么也不做就走人，也太可惜了吧！”
香吉士也跟着露出笑容，“而且就算我们说调头，笨蛋船长也绝对不会听啊！”
路飞立刻发表意见，“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回去的！香吉士快放开我啦！我要下去！”
“怎、怎么办？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乌索布举起手，“我不是撒谎啦，是真的突然感到难受！你们不会吗？”
“不……这样说，我的头好像也有点疼。”娜美皱紧眉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乔巴脸色一紧，小爪子捂着胸口，“嗯，的确是有点发晕，也喘不过气。”
“诶，你们怎么啦？是肚子饿了吗？”看到伙伴们不舒服，路飞也紧张起来，“要不我们先吃饭吧！”
不出我所料，实力较弱的几人已经开始受到影响，相信随着时间加长，其他船员也是不能幸免的。
我无奈叹气，“唉……都说这里被怨瘴侵蚀了，那边的神殿更是怨瘴的中心，越接近就会对精神危害越大。”
嘴上说着打击人的话，我也没打算袖手旁观，直接并指往身边的乌索布额头上重重一点。
“干什么推我脑袋……咦？”乌索布惊奇地摸摸额头，“刚刚好像有股东西钻进去了……”
我转身点上娜美的额头，这下倒是放轻了力道。
“诶？”娜美惊叹一声，“真的耶，有股暖暖的气流……头好像也不疼啦！”
我走到乔巴面前，同时开口解释，“我会用魔力护住你们的意识，帮你们抵抗怨瘴的侵害，接下来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我转着圈一一点过去，身材高大的布鲁克和弗兰奇，也都配合着主动弯下腰来。
“真是的，船长所指，即为航向。既然船长想去，我们临阵退缩可不太好吧。”下定决心跟他们一起胡闹的我，不禁露出得意张扬的神色。
“所以说啊，组队不带魔法师就是不行，对吧~”
最后，我来到路飞的身前，他连忙探出脑袋等着，我却只是狡黠一笑，在点上他额头之前变指为掌，抚开他的刘海，倾身落下一吻。
“路飞，我们去冒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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