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缓兵之计

　　一轮明月，又缓缓升上紫禁城的上空。物是人非，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此时紫禁城的主人，由崇祯变成了草莽英雄李自成。

　　照耀灯火通明的仁智殿，当上皇帝的李自成也不开心，有点心绪烦乱，他暗中盼望今夜或明日一早，就收到吴三桂的降表。

　　李自成的脸色铁青，他有点紧张，害怕到手的京城，又会失去。人就是这样，一旦拥有，便不想失去。

　　李自成不开心，是因为他已经收到多尔衮亲率十万满清八旗铁骑来替崇祯报仇的事，多尔衮点名要与农民军决战，这使得李自成很恼火。

　　李自成进京后，对满洲兵的可能入犯过于大意，对吴三桂的拒降也想得很少，刘宗敏又不愿率军出征，一旦发生战事，还得他这个大顺皇帝御驾亲征。

　　李自成有点心烦，睡不着觉，便又到仁智殿的东暖阁，去找他心爱的窦贵妃饮酒作乐，并且撤去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

　　搬到紫禁城后，李自成有点孤独，不像以前那样招陕北的兄弟们喝酒吃肉，他心烦了，就喜欢和窦美仪这个贵妃呆在一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窦美仪的手段很多，不比潘金莲少。大明王朝的世界名著《金瓶梅》，她也看过，深入研究过各种姿势。所以，她深蒙新皇李自成的恩宠，也无限地感恩戴德，用尽心思，变着花样陪侍李自成这粗壮的陕北汉子，让他舒服。

　　那晚，月光如画，窦贵妃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丝绸裙，里面什么也没穿，坐在一个插满杏花的秋千上。

　　“皇上，来嘛！快过来。”窦贵妃一脸娇羞，让李自成也做到秋千上。

　　“好，朕……这就来。”李自成喝了几杯之后，闻到窦贵妃身上发出的异香，又雄性大发，摇摇晃晃就上前，将粗糙的大手伸到窦贵妃薄如蝉翼的白裙里。

　　“朕要跟你生个小闯王。”李自成认真地说，他年近四十还膝下无子，如今做了皇帝，牛金星等大臣也劝他抓紧把这事办了。

　　”是么？我想要吃你的……“窦贵妃娇羞地说。

　　夜晚微凉的风，吹在李自成的身上，他坐上了秋千，一把抱住窦贵妃，手又不老实往下摸，忍不住夸赞：“爱妃，你的屁股，真是又圆又大，你一定能给朕生个儿子呀。”

　　”屁股大就能生么？“窦贵妃听了，心里也暗自高兴，用温柔的小手，抓住李自成的粗壮有力的手腕，她娇羞地暗示李自成，喃喃道：“皇上，快进来吧，臣妾要给皇上生一大堆皇子呢……快呀。”

　　”好！“李自成就喜欢窦美仪的不拘礼节和大胆任性，立马简单粗暴投入了征服美人的战斗。

　　白月光下，两人在秋千上晃来晃去，扑哧扑哧，一波又一波的潮水在东暖阁内荡漾成泛滥的涟漪，窦美仪迫不及待地喊叫：“快，我要，快，要我！”

　　李自成正玩得兴起，这时，仁智殿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人和守卫大殿的侍卫官吵闹了起来，声音尖细，又饱含沧桑，大哭叫着：“皇上，臣今天就算死，也一定要见皇上”。

　　”皇上在办大事，你再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侍卫已经拔出了明晃晃的刀子。

　　”何人如此喧哗？“听到吵闹，李自成刚高涨的兴致，一下子没了，他以为是哪个重要的大臣深夜要见他，便拍了拍窦美仪白白胖胖的屁股，示意她起身：“爱妃，好像出大事了！”

　　窦美仪此时就是一位发情的少女，撒娇道：“皇上，不要嘛，现在会有什么事比我们在干的还要大？”

　　“你先退下，养足精神，等一会处理完政事，朕和你继续玩游戏，让你满……”李自成并不想自己因沉迷女色而耽误了国家大事，便整理好龙袍，让侍卫官把仁智殿外哭闹的人带进东暖阁。

　　来人竟然不是什么大臣，而是十余年来一直替李自成牵马的马倌王长顺，他这老马夫现在是大顺军的牧马苑使。

　　李自成尚未说话，满头白发的王长顺满眶热泪，跪到地上，连连叩头，声音战栗地说：“皇上，臣为了面见圣上，冒死闯宫，死罪死罪。不过还请皇上容小臣将憋在心里的话在皇上面前说出，再砍臣的头吧，横竖不过是死。”

　　李自成心想王长顺深夜闯宫，必然有重要的情报，便道：“长顺，你是朕起义时的老人，有话不妨起来说吧！”

　　王长顺听李自成叫他起来，感恩戴德，仍然跪着，接着说道：“皇上！你如今在深宫当中，对大顺军营里的情况不知道，权将军说，皇上正在筹备登基大典，只能听好消息，不让臣据实上报军情，但臣若今日不言，恐怕等到皇上领兵出战满清鞑子，便大祸临头。”

　　李自成有点不耐烦了，问道：“大顺军营里发生了什么事？你直说吧。”

　　王长顺道：“皇上还记得崇祯十二年我们被困在商洛山中的情景吗？那一年，将士们染上了大瘟疫，病倒了十之六七，臣也病了数月。”

　　“大瘟疫？”李自成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说：“朕记得，五年前，当时我们大顺军中死人众多，病死了一半，很多人也无力作战，我们被明朝官兵包围，朕也差一点被擒。”

　　王长顺嚎啕大哭，泣诉道：“皇上，现在大顺军营中，大疙瘩疫蔓延，看起来比五年前那次更严重，臣看到有的军营，全部死光了。军中现在数万人病倒，缺医少药，在等死呀！这几万将士是都是皇上从陕北带出来的精兵啊，有许多人臣都认识！剩下的一些将士，也军纪败坏，到处烧杀抢掠，得过且过。”

　　说到这里，王长顺放声痛哭，说：“现在陕北的兄弟们，有几个敢对皇上说实话的？他们也变了，只会歌颂功德，说皇上听着心中舒服的话。皇上听了不高兴的话他们不说，所以皇上不知道大顺军的实情，臣才冒死罪前来闯宫！”

　　“什么？军中大瘟疫，竟然有这等事？刘宗敏怎么能瞒着朕？你先下去吧。朕不追究你的闯宫之罪。”李自成听说这次京城瘟疫比崇祯十二年还严重，满清的多尔衮又率大军压境，不禁汗毛竖起，让王长顺退下。

　　然后，李自成马上命太监杜勋召刘宗敏、宋献策、牛金星、李过等人到武英殿商议对策。

　　刘宗敏首先到了武英殿，李自成责备他说：“权将军，听王长顺说军营里发生了大瘟疫，死了很多人，这事你怎么不跟朕说？”

　　刘宗敏这段时间也忙着寻欢作乐，哪管什么军营瘟疫，嚷嚷狡辩道：“听说是病死了几个人，这十五年来我们军营里那天不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时，宋献策也匆匆赶到了武英殿，他在来宫中的路上碰到了太监杜勋，所以来得很快，说：“启奏陛下，臣正要向皇上禀报一件重大军情。据细作探报，多尔衮征召满、蒙、汉八旗人马已经南犯，离京城不到二百里。”

　　”来了多少人马？“李自成大吃一惊，道：“来得这么快？东夷余种，我大顺军未成和他们结仇，他们竟敢在此时兵犯！军师，满清八旗是劲敌么？”

　　”来了大约十万。“宋献策道：“战斗力和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差不多，万万不可轻视。据臣所知，近几年满清已统一了辽东，席卷蒙古各部，臣服了朝鲜。崇祯一朝，虏兵每次入塞犯京师，都使崇祯无力应付，动摇了明朝根本，我等才这么容易攻取京师。”

　　李自成满头大汗，问宋献策道：“现在我军又有大瘟疫，若多尔衮和吴三桂联合起来，我军该如何对付？”

　　宋献策道：“但愿吴三桂不知道我军中瘟疫，投降我大顺，则皇上可以命吴三桂去和多尔衮决战，我大顺朝则可作壁上观，一箭双雕。”

　　不久，牛金星、李过等人赶到了武英殿，牛金星听说满清来犯，问李自成道：“皇上，四月十七日的登极大典，还照常举行吗？”

　　李自成默然无语，问宋献策道：“军师，意下如何？”

　　宋献策说：“皇上，臣以为越是形势危急，越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明日群臣在皇极殿的演礼，应该照原计划举行。满清鞑虏来犯消息，一字不可外泄。等明日白广恩与张若麒回来，看吴三桂的回信如何，再作计较。”

　　第二天，白广恩与张若麒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李自成很失望——可以和吴三桂议和，但让李自成率大顺军退回西安，迎明太子朱慈炯进京登基为新皇，则可封李自成为陕北王，但作为封王的条件，李自成要率领大顺军抗击满清鞑虏，替大明朝廷征缴张献忠等其他流寇。

　　李自成为自己登基已经演练了好多天了，此时迎立明太子入京登基，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那些明朝的降臣降将也参加了演练，如果自己不做皇帝，那岂不会让他们笑死？

　　”这吴三桂，看来志向也不小。“这时，宋献策才识破了吴应熊的缓兵之计，对李自成说：“皇上，原来吴三桂这段时间是用了缓兵之计，一则等待满洲鞑虏方面的动静，二则等待京畿的人心向背，还有我军的瘟疫蔓延。您赏赐给吴三桂的金银，现在反而成了他的军饷。”

　　收了自己的赏赐，却不投降，还不顾自己亲爹的死活，算计自己，李自成勃然对吴三桂大怒，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愤然从龙椅上站起，对刘宗敏道：“权将军，你马上随朕去点兵马，朕要御驾亲征，我们率大军先去杀败吴三桂，再把满清鞑虏赶到关外！”

　　刘宗敏此时斗志全无，见李自成要御驾亲征，自己不好不去了，便只好遵命。他到大顺军中一点，脸色马上变得惨白，心慌不已，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皇宫里跟李自成报告：“殿下，我三十万大顺军，大瘟疫确实已经蔓延，现在能战之兵，只有十万了。

　　“什么？只剩十万？怎么也得凑个二十万吧？”李自成一下子瘫坐在龙椅上。

　　“皇上不必惊慌。”宋献策这时还寄希望于吴三桂不知道京城里的大瘟疫，他还不知道白广恩已经投降了吴三桂，便又献策道：“皇上，京城外白广恩还驻扎有两万大军，加上李过将军的两万守卫皇宫的御林军，我们凑够十五万大军，可以虚称二十万，带着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和家人去征讨吴三桂。吴三桂真正的精锐关宁军，也就五万人马。说不定他迫于皇上的兵势，还有他父亲吴襄的安危，会投降大顺朝。不过，这一次，皇上最好能封吴三桂为平西王，以表达我们大顺朝招降的决心，伪太子都给吴三桂、唐通等人封王了。我们还要将吴府还给吴家，不能让吴三桂感觉皇上再小看他。”

　　李自成点点头，对刘宗敏说：“权将军，你速速将吴府腾出来，不得有误！”

　　”遵命！“刘宗敏虽然有点不情愿，但现在手中可战之兵锐减，往日嚣张的气焰才不得不收敛，点头答应了李自成。

　　第二天，李自成、宋献策、刘宗敏、李过等人便率领勉强凑够的十万大军，还有吴三桂的父亲吴襄等吴家眷属，从朝阳门出了京城，浩浩荡荡杀往昌平，征讨吴三桂的大军。

　　吴应熊听到探子回报，李自成的大军杀奔昌平而来，其中，李过率领的两万陕北农民军做先锋，白广恩的两万兵马压后，李自成和刘宗敏的十万人马坐镇中军。丞相牛金星则带着残兵留守京城，准备粮草，安抚城内百官和京师百姓。

　　”李自成果然中计了，这计中计，天衣无缝！“吴应熊心里很得意，开始下一步计划，只要他步步为营，李自成的大顺军和多尔衮的十万大军厮杀，就成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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