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他乡遇故
“小丫头你乱说什么！”呼其图怒哼一声。
胡日乌斯噘着嘴道：“其实阿爸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还说我！”
“你……”呼其图一瞪眼睛。
乌吉斯格朗忙一把搂住胡日乌斯，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好啦，你这只小雏鹰长能耐了，这是要展翅离巢了吗，怎么这么跟你阿爸说话！”
“额吉！女儿说的本就是实话嘛！”胡日乌斯有些委屈地道。
陈一凡见此，忙插言道：“族长，这么说来贵部本是鞑靼岱总汗的直属部落？”
呼其图本还要发作，这时闻言忙道：“是啊，可咱们沁克苏部落实在太小，离岱总可汗的胪朐河又远，便如丫头说的，倒也得不到什么庇护。反倒是离瓦剌堆塔出晃忽儿槐近上一些，时长受到侵扰。”
呼其图似乎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用铁钳子将碳火弄的旺了些，说道：“说起来，老汉我痴长些年岁，这些年可是见惯了各部落之间的厮杀！早些年，阿苏特部落的阿鲁台带着兵打败了瓦剌部落的马哈木，马哈木也被杀死了。后来马哈木的儿子脱欢得了势，又反过来杀了阿鲁台。大仗小仗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死了多少人。咱们沁克苏部落原本有六七千人，如今也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翟锦兰听陈一凡翻译后，心中对这些游牧部落又多了一丝同情。
“早些年听额布格（祖父）说起，当年的和林城商铺林立，繁花似锦，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可这些年来的连年征战，和林也几度败亡覆灭。如今也先从大西头迁到堆塔出晃忽儿槐，离得和林近了，怕是想着要复原这座旧日草原明珠，这才让和林城有了些模样，可比起当年，那怕是也差得远了。”
陈一凡默然，他小的时候，那时和林城还是一片废墟。不过当时陈复汉便将大义教总坛建在了杭爱山脚下，不知是有先见之明还是纯属巧合。
“陈少侠，我沁克苏部虽是个小部落，却最是热情好客。早年间，老汉也跟随阿爸去过几次中原，对中原人很有好感。这些年来也结交了不少商队的汉人。你二位若是不嫌我这里是个小部落，便在这里逗留几日，等着瓦剌征兵的事情过去了，再出发也不迟。”呼其图又说道。
“陈大哥，阿爸也是为了你们考虑。小妹知道你和翟姐姐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真遇到这样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个麻烦！”胡日乌斯接话道。
翟锦兰听完低声道：“大哥，兰儿觉得族长和胡日乌斯姑娘说的有道理。如今你有伤在身，又赶上这档子事情，不如就在族长这里休整几日。至少也等你伤势痊愈了再走，你看如何？”
陈一凡虽然一心想要去大义教看个究竟。可如今陈复汉尚未回到和林，自己去的晚上几天也没什么影响。看着翟锦兰一脸的关心和担忧，不禁点点头道：“感谢族长的盛情，如此，我二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便在贵部叨扰几日！”
呼其图、胡日乌斯、巴图布赫和阿木古郎听了都大喜过望。毡房内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凤九龄也笑着称好。
陈一凡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这个凤九龄与呼其图老族长又有什么关系，他心中盘思着，突然毡房门被打开，一股冷风吹进。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妙龄女郎走进毡房。她大约二十左右，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蒙古服，端着一个拖盘，上面是煮好的羊肉，热气腾腾的，一股肉香顿时飘散进众人的鼻息之中。
这些人一路跋涉，至今滴米未尽，如今闻到香喷喷的羊肉，顿时食指大动起来。
只是比起这些，陈一凡脸上的表情却是显得有些古怪！
那女子见到陈一凡也愣了片刻，随后笑道：“陈大哥，好久不见了！”
陈一凡站起身道：“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在这里能够遇见黄姑娘！”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王镇醉心酒坊店主黄宜修的女儿，峨眉派静定师太的弟子黄妙妙！
一晚上，陈一凡已经连续说了两次“人生何处不相逢”。对凤九龄所说的，自然是存了一分冷淡和讽刺，可如今见到黄妙妙，这一句话却是发自内心了。
陈一凡脑子急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在这大漠之中遇到黄妙妙。
呼其图这时笑道：“妙妙，原来你与陈少侠认识？”
黄妙妙笑着将羊肉放在了炭火炉旁的小木桌上，说道：“阿爸嘎（叔叔，伯父），陈大哥对侄女和爹爹有救命之恩！”当下简单的把李王镇的事情与呼其图说了一遍。
没想到黄妙妙居然说了一口流利的蒙语。
凤九龄在一旁显得极为不自然。
“那时候凤大哥还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当时妙妙可是恨死他了。不过如今凤大哥弃暗投明，又救过妙妙和爹爹，妙妙也只有感激不尽！”黄妙妙又补充道。
凤九龄这才笑了笑，尴尬的神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凤九龄救过黄姑娘？”陈一凡暗自忖度。忽然想起在天峰岭上蒙山五鬼说的事情。这事情是朱耀斌告诉他的，想来当时那个女子便是黄妙妙了。
“黄姑娘，你与凤……凤先生是一同来此的吗？”陈一凡忽然问道。
黄妙妙点点头道：“是的，陈大哥。说来有些失礼，在清风寨的时候，小妹染了风寒，一直卧床不起，虽然知道陈大哥便在此地，却是不便相见。心中本来存着愧疚，不想今天便再次相见了！”黄妙妙坐在了凤九龄的身边，有些歉然地说道。
陈一凡闻言点点头，心头却是始终有些无法接受凤九龄与黄妙妙和解的这个事实。
要知道那一战之中，黄妙妙的弟弟黄霖可是死于非命。虽说是死在南宫清河之手，可若是当时凤九龄不拦阻，也许黄霖便能错过南宫清河而不至于惨死。杀子杀兄之仇，便可以如此一笑泯恩仇？
陈一凡看着两人说笑，并没有多少假心假意，不知怎么就感觉心头发寒。心中不知为何又想起那个为了掩护众人引爆火药的文姓大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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