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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碧海情天 上


  新学期开学后的那个2月19日,对全中国而言都是一个无比悲痛的日子,我们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同志于当日的21:08因病逝世于北京。

  2月20日早晨,课间操升国旗时,国旗竟然在升完后降成半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国家领导人过世是要降半旗哀悼的,校长在国旗下进行了深刻地演讲,总结回顾了□□同志光辉卓越的一生。

  课间,周围的同学们开始议论起这个事情。

  “班主任让写对□□同志的认识,这怎么写?”前桌的小潘苦着脸抱怨道。

  “回去看新闻,翻报纸呗。”他的同桌小李回道。

  “要几百个字?”阿兴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好像三百!”小潘回答道。

  后桌的欢欢说道:“你说马上就要香港回归了,这下还回不回归?”

  “回,不是白纸黑字都签好的吗?不会变的,今年的7月1日。我还等着有钱了去香港转一圈呢!”她的同桌丽丽说道。

  “看你的刘德华?”欢欢问道。

  “刘德华有什么好看的,当然要去看美女。”隔了一个走道的季一飞高喊了一句。

  丽丽立刻瞪了他一眼大声回道:“去,男生才要看美女,我就要去见见刘德华!”

  天哪,你一言我一言,教室里吵得根本没法让人休息,我实在忍不住了冲去走廊里透透气。当我吐了口气,贪婪呼吸外面清冷空气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引起我的注意。

  我没看错吧,好像刚才从花坛那侧走过去的人是姜毅丰家的萍萍。不过她的边上还有个男生,如果刚才没有眼花,我好像看见他俩拉了一下手,然后有说有笑地分享着一包零食。

  我立刻警觉地看向2班的教室走廊,那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好在姜毅丰没有看见,要是看见了估计是要大受打击。我再仔细盯住已经远去的那个身影,不错,是她!那女孩正好一转身,我能清晰看到她的整张脸。

  真是天外有天,看来这次姜毅丰算是棋逢对手。萍萍长着一张白净的大圆脸,丹凤眼,一头齐肩的直发披散在肩头是她最明显的标志。

  我一直觉得萍萍不太符合我的审美,尤其是在大爷爷替我相过面相,妈又讲了谁是大爷爷说过有福气的人,谁是大爷爷说过要注意点事的人。我通过对妈所提的那些人的面部特征进行总结归类,得出结论就是萍萍不属于有福相的那类,姜毅丰要是娶了她,估计是要跟着遭殃。

  今日见到这一幕,我就更加确信我之前的判断。看来,我真不是一般的孩子,我对自己说,好歹流着点老徐家的血,我在相术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不过,我终究没有把萍萍的事情告发出去,看着姜毅丰一头栽进书堆里的火热劲,我想我不该打击他,否则真是天理难容!反正他和萍萍也长久不了,我就不必去做这个恶人。

  回家之后,我开始为写□□同志的事迹而发愁,家里连张报纸都没有,没有可以借鉴的资料我怎么可能写得出彩?何况我一向最讨厌看抗日打仗之类的电视,一看到这种场面就马上换台,因而对这种革命历史知之甚少,更不要提伟大的□□同志在战争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之类的问题了。

  妈见我哀叹了半天建议道:“德隆伯家有报纸,你上他家去借一份。”

  我立刻回道:“我有病跑那远去借报纸!”

  “那你去看看阿兴怎么写,再差不多写就成了。”妈又提了另一个建议。

  我苦着脸摇着头说:“不行!我好歹是语文课代表,要是被班主任看出来,那肯定是要被批的。反正就三百字左右的感想,应该很好写。哎,妈你就说点什么以前的事迹给我听听,我稍微润色一下大概就可以了。

  “啊,让我想想,76年□□过世那会儿,全国人民是哭得一塌糊涂,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不过,这次□□过世,虽然广播电视里也在宣传,可感觉哭的人没有以前多了。”妈回忆着往事竟然拿出□□当年和□□同志进行了对比。

  “噢。”我点点头道,“□□是打天下,□□是改革开放守天下,人们肯定感觉不一样的。再说年代也不一样了,这21年人心变化也大不同了。”

  妈继续说道:“□□的一生还蛮大起大落的,被人打倒的时候,日子过得不要太苦。据说□□的时候遭人□□,有人在墙上写字,把他的‘小’字都倒过来写。他倒是蛮要强的,许多困难都挺了过来。73年复出,后来又在中央干事,不过不久又被‘□□’打倒了。78年的时候不是那个很著名的,广播里一直讲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辟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

  妈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唱起了:“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我赞叹地道:“妈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化的嘛。都知道□□的三起三落。对了,我可以写一个老人在中国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的故事。”

  “那是!”妈得意地道,“要不是因为你外婆生了个晚世儿子,她又身体一直不好,需要我在家带你舅舅,那一准是去上学的。怎么会不识字?我要是去学堂读书,一准要比你强多了。”

  “是,是。”我违心地点点头道,“连个苹果都画不像的人,一定会比我强的。”

  妈回头就瞪了我一眼,我抿着嘴一阵偷笑,然后提笔开始写我对□□同志的认识,这回我可是成竹在胸的。

  五一劳动节那天,我坐在家门口的矮凳上低头理菜,云弟则拿着粉笔在门口场地上胡乱写着几个阿拉伯数字。我觉得自己的肚子不是很舒服,隐隐有种腹部往下坠的感觉,不过还好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当我起身拿着菜篮子准备进屋时,听见云弟在我身后叫嚷起来。

  “呀,姐你的屁股受伤了。”

  “啊。”我惊慌得看了一下坐过的矮凳,上面有一些血渍。

  “妈,帮我看看哪里出血了。”我紧张地往屋内边走边喊。

  “哎呦。”妈查看了我的米色裤子后面,然后拉着我去了楼上的卫生间。

  那次是我第一次知道“成人”这个词,虽然上学期开学初学校里发过一本生理书,但是书本知识与实际还是有很大距离的。接下来这天,我是在床上度过的,因为我发觉自己会晕血,而且身体也确实感觉虚弱发软。

  第二天吃过午饭,妈带着云弟去外婆家窜门,而我则继续躺在我的床上不能动弹,感觉自己的状态比起昨天愈发不佳。

  “引娣婶。”我听见利水哥在我家楼下叫唤。

  我从床上挣扎着探起身子大声回答道:“门是虚掩的,你用力推一下就行了。”

  叭嗒一声门被推开了,我听见利水哥走了进来,于是慢慢走去楼梯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利水哥在楼下回答道:“拿了碗圆子给你们。”圆子就是汤圆的意思。

  “大老远特地来送碗圆子啊,干娘也太客气了。”我扶着楼梯口的墙壁说道,感觉呼吸有些喘。

  “糯米粉都是你家的,怎么能不给你们送点?!你在楼上用功呢?我给你倒在碗里了,就放在碗橱里。”利水哥在楼下边倒着圆子边说道。

  “好。”我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感觉自己似乎要昏厥的感觉,于是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喊道:“利水哥,你快上来一下!”

  然后等我再有知觉,是看见利水哥在楼梯口抱着我,自己则仰躺在他的怀里。我的身体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我猜利水哥应该跑得很快,所以能在我倒地前接住了我。

  “怎么了?”他焦急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晕,有些喘。”我简直有些抬不起眼皮,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你妈知道吗?”利水哥扶起我往房间里走去。

  “知道。我已经躺了快两天了。”我回答他道。

  “那怎么还不带你去医院?你脸色那么发白,很不好耶。”利水哥把我放在床上,帮我把被子盖好。

  我羞涩一笑道:“这个病不用看的,再说妈带云弟去外婆家了。”

  利水哥到底是个大男孩了,他立刻领会我的意思便道:“我让建花婶来看看,你精神不好总是不对的。”

  目送着利水哥离去的背影,我觉得一阵好笑,若不是他送碗圆子来,我从床上起身了,怎么会晕倒?不过他向来懂得多,让阿兴妈来看看也好,我确实头晕得慌。

  不一会儿楼梯上就响起脚步声,传开了阿兴妈的声音:“如果要晕倒,那还蛮严重的,一般就是肚子不太舒服。”

  很快,阿兴妈和利水哥就进了我的房间,阿兴妈一见我就说道:“哎呦,是不太好,眼睛都大了好多,脸色也差。不知道阿兴这家伙能不能在家里找到那袋红糖?”

  她话音刚落,阿兴就已经跑上楼了:“红糖拿来了,放在楼下,要怎么弄?”

  “我去吧。”利水哥说着转身下了楼,阿兴也跟着他下去了。

  阿兴妈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道:“记得你妈生你的那天,你奶奶一大早天没亮就来敲我家的门,一晃眼文都成大姑娘了。”

  “嗯,我爸那天恰巧不在,妈常说还好是德官叔在,否则我估计是要没命了。奶奶虽然年岁大些,但竟然什么都不懂,还让我妈那个时候坐自行车去,好在最后德官叔拉了辆劳动车来,妈是躺在车里去的医院,否则真是要出大事。”我回忆着妈常念叨的这些事应和着说道。

  “不过,做女人真是苦,要生孩子。”阿兴妈感慨地道:“女人生孩子那是一只脚在棺材外,一只脚在棺材内,男人哪懂得这危险?!我生阿兴那会儿正碰上难产,那个危险,现在想想自己能活到现在都感激老天保佑。所以古话就有‘投胎宁投雄苍蝇!’”

  我很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母的都不好的,要遭罪。宁愿投胎做只雄苍蝇!”阿兴妈笑着回答道。

  “啊!也太夸张了点。”我笑着说道。

  阿兴妈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夸张,你看你这会儿不就动弹不得,身体不好。所以女孩子大了,就会麻烦。学习各方面也会受这个影响,若是考试恰好逢上这个,那就很容易发挥失常。”

  我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看来从古至今的“重男轻女”并不是没有道理,若是男人会生孩子,自己身上的这些麻烦事都归男人,估计社会就是“重女轻男”的局面了,原来女人是因为会生孩子才成为了弱者。

  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阿兴妈来了一句:“两只雄苍蝇来了。”

  我闻言立刻笑了起来,阿兴妈还真是风趣幽默,阿兴怎么就没有遗传到她这一点呢?

  喝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我感觉肚子里暖暖的,精神也稍比之前要好了些。

  “那你好好睡吧。红糖就放这了,等你妈回来让她再煮给你喝。最近你自己当心点,别吃生冷的东西,也别碰冷水。”阿兴妈嘱咐我道。

  “好的,谢谢了。”我向他们道了声谢。阿兴妈便带着阿兴和利水哥回去了。

  耶和华还真是会惩罚亚当和夏娃。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可是为什么惩罚夏娃要比亚当更重?亚当只须流汗,而夏娃却要流血。不公平!我对自己说。耶和华应该很爱亚当,所以痛恨夏娃把他一手培养的亚当给毁了,要知道亚当是多么听话地吃了夏娃给的禁果。耶和华一定觉得亚当愿意听从夏娃的教唆,以至于把他的叮嘱都当成了耳旁风。可他忘了夏娃是他自己觉得亚当孤独,才抽了亚当的肋骨和肉做成的女人。要说有错,他也该有错啊。怎么突然觉得耶和华就像一个婆婆,替儿子着急娶妻,可一旦发现儿子全听老婆的,就立刻暴跳如雷。呵呵,我真是太有才了,这也能被我想到。我在沾沾自喜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一片朦胧的白色,我坐在一个亭榭之中,四周是一片碧绿的荷叶围绕和清澈湖水。一个身着橙色绸缎衣裳的妇人伸来一双雪□□嫩的玉手,她温柔地托起我同样白嫩如雪的手,那可是我此生一直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肤质。

  她将一只做工考究的金镯子套在了我的右手腕上:“是姨娘送你的,恭祝你及笄之喜。”话语如清风拂面,我没有抬头看她,因而并不清楚她的长相如何,但我内心的感受是这一定是个大美人,应该是梦里那个我的母亲。

  我低头看向这只金镯子,觉得它的花纹好熟悉。睡梦中我突然心头一惊,原来这个金镯子是这样戴在了我的手上。“及笄”这词我是知道的,语文课上老师讲过那是古代女子十五岁成年的标志,而男子是二十岁成年称为“弱冠”。那么之前梦里曾经有过的一些画面都是发生在那之后的吗?我是睡着还是醒着?我在梦里这么自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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