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文戏算是过关了，武戏方面动作导演听说江一峰有一点功夫底子挺高兴，要让他练练。肯定又是孙剑锋说出去的，他好得意自己手底下有这么一个全能新人。然而他并不会武术套路，只不过打架稳准狠而且速度和力量都非人类。

　　李潇潇试图跟动作导演解释，喉咙没跟上忽悠力度。

　　动作导演只当她担心江一峰受伤，跟她说放心，就大概比划一下看看素质，顺便提前排练一下动作。

　　李潇潇心惊胆战地看着江一峰展示了侧手翻、飞踢、砸头、扭颈、分筋、错骨、捅肾、撩阴……一开始还挺正常随即越来越可怕的杀人招数！

　　还好是他本尊不是二号君，不然一定杀气四溢了！

　　李潇潇勇敢地阻止了他继续杀下去，跟动作导演赔了个笑容，拖着他去角落比了个想要掐死他的手势，反复交代跟其他人排练别下狠手，比划个架子就足足够，不管打得多投入都别让六号君、三号君他们出来！

　　江一峰点点头，表示自己这点经验还是有的，可以控制。

　　李潇潇的深谋远虑不是没有理由的，动作导演叫武替扮丧尸的动作跟他排练……一个二个伸着胳膊摇摇晃晃围绕着他，他站在中间，笑得有一点点诡异，又不忿又开心，很想大打出手的样子。

　　李潇潇还记得当时忽悠他拍丧尸片的时候以“可以痛殴丧尸”为理由，现在只好默默祈祷上苍，让他一定控制住他内心的冲动不要以此为乐……造孽啊！

　　武指反手扣着一把刀跟他讲分解动作，具体先打哪个再打哪个，怎样姿势好看，怎样照顾镜头。武指说看就知道他是专业的，招招都很到位，不过打戏跟打架不同，要习惯一下。武指还悄声问他私下有没有打无限制格斗。李潇潇在旁边奋力摇头，他瞄到，跟着摇头。武指拍拍他肩膀说，明白明白，街头打出来的了。

　　新人江一峰，尚未成名就有了街头斗殴的小流氓黑历史。

　　孙剑锋跑来抓李潇潇去讨论结尾，要搞个大场面。李潇潇赖着不想走，被他强行拖出去了，让她不要只顾当经纪人，目前干编剧的活更重要。

　　李潇潇坐在孙剑锋的办公室里，一边听他吹嘘关于结尾的场面构想，还想加好多特技，一边时刻担心着新人江一峰痛殴剧组人员的花边新闻在隔壁产生……还好，一直都没有听到有惨叫和冲来找管事人的动静……等一下，难道都被他打死了？

　　李潇潇一边想象着门外尸横遍地的惨景，一边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孙剑锋说话，被他用几页剧本打了头。

　　“你电脑背过来不是想赶工啊？结尾都没有，我拍起来多没底！”孙剑锋说：“趁早把你自己这个经纪人炒了，给小江换个人带！”

　　李潇潇抱着头，吵不回去，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别哭……哥是为你好，你别真全方位的围着他转好吧，这样的爱情是不健康的，而且特别不像你这种……呃，这种能干出来的。都说爱让人盲目，我还真没想到能在你这种……这种傻姑款的身上看到，我以为你多洒脱呢！”孙剑锋说。

　　“小剑剑……”李潇潇用很轻很轻的气声说话，听起来真挺迷茫：“你说有没有可能越喜欢就越搞不清喜欢什么，还有，有没有可能喜欢一个人的一部分但是并不推及整个人，还有，有没有可能把自己喜欢的某个类型套在某个人身上……”

　　“……你想甩小江了？”孙剑锋问。

　　“你怎么听的？”

　　“你分明就在怀疑自己的感情，然后给自己找各种借口……典型的李潇潇，我还以为你真爱得昏头，结果你还是在该动感情的时候理智，在该理智的时候情绪化，没救没救的。你说你嫌弃小江什么？等他大红大紫让酒色财气把各种臭毛病都惯出来你再嫌弃也不迟啊，不过到时候可能他先就把你甩了。”孙剑锋说。

　　李潇潇两根食指在自己嘴巴前面打了个叉，闭嘴不出声，跟小剑剑谈感情算她自己失心疯！

　　回头想想她一定是沉迷剧本角色太久，然后跟江一峰混同起来了，一时倾心，大概跟爱慕某个偶像似的？一阵就过去了。

　　背后有人敲门，她转过去，他换回他的棉衣站在那里。“潇潇，我们可以走了。”

　　这是江一峰本来的样子，笑容很暖，很温和，看着不会心跳一窒，但是那种喜欢的感觉也挥散不去，淡淡的，萦绕不休。

　　李潇潇微笑着，在脑海中奋力呼唤那个叫理智的东西，问他：“没打人吧？”

　　江一峰摇摇头，有点开心地说：“我能控制，排练的时候点到即止。不过后来他们想比试一下，刘导说不能真打，让掰腕子，我把他们都掰赢了！”

　　“赞美你。”李潇潇说，感觉自己也笑得好开心。

　　“嗯……酸。”孙剑锋说。

　　李潇潇转过去用那一叠剧本丢他，孙剑锋举手投降，跟他们说晚上剧组聚餐，明天正式开机就没空放肆了。李潇潇指着自己的喉咙。孙剑锋招呼江一峰去。江一峰指着李潇潇的喉咙，表示不能放生病的她一个人。

　　“行，带着你的三从四德男朋友赶紧走人！少跟我这恩爱！”孙剑锋把他们赶出来了。

　　第二天就开机了，在赶剧本结尾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先解决了。

　　五岁这个熊孩子一天没见着他们两个，满屋乱窜，又翻跟斗又怪叫，韩东子抓都抓不住。最后林科回来把他给打了，屁股上狠狠两下。他乖乖回去小弟旁边坐着，打游戏，一边抹眼泪吸鼻子。

　　李潇潇一挥手，示意江一峰把他抓回对门。

　　五岁还很占理地指责他们不负责任，都收了他的报酬答应保护他居然抛弃他。

　　李潇潇懒得理他，搬长凳在他对面威严地坐好。江一峰站在她旁边，展开一张列好详单的纸，代替她发言——

　　“我们从今天开始都要忙工作了，你科科姐姐和东子哥哥也要去上班，去看店，谁也没有时间再整天跟你耗着，还有就是，我们也跟司芳保证过要让你体验正常的人间生活包括艰辛谋生的部分，所以你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了。”

　　“你们要赶我走吗？”五岁委屈地问。

　　“我们希望你能自立门户，但是直接丢出去显然不现实也不人道，下面，我会提出一系列幼体僵尸装人的规划意向，现在这个社会雇佣童工的地方不多就算有压迫一定很惨重比麻家还不如，所以你的可选择面不多，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每一个选项。”江一峰念着，李潇潇在旁边点着头。

　　“第一，可以凭借可爱的外表不断更换收养家庭，不过一定要坚持卖萌不可以熊，而且还是得去上学前班，或者小学。”

　　“不要！”五岁干脆地拒绝了。

　　“第二，可以贴上假胡子，把皮肤晒黑一点，搞点特效化妆扮成侏儒，作为成年人生存。学习一下成年人的嗓音和形态动作，避免穿帮。”

　　“不要！”

　　“第三，可以跟其他僵尸组队生存，各司其职，建议鼓动更多麻家僵尸自立门户，这样不用重新磨合，不过还是有共同兴趣爱好的僵尸最好，不然你逃家就无意义了。”

　　“那我跟着你们不就行了？”五岁说。

　　“可是我会死，而且也不想一辈子带孩子。”李潇潇按着自己疼痛的喉咙，说：“小僵僵带着你也会让生存难度加大，你几乎无法在同一个地方滞留两三年不穿帮……一起的话，他也没有办法拥有相对完整的人生片段了。”

　　“你说的都是司芳说过的……你根本就跟她一样，跟他们都一样！”五岁说。

　　“少吵吵！听完！”李潇潇一吼，喉咙痛得扯着，只好噤声。

　　“第四，现代社会是信息社会，绝大部分事情不用通过面对面就可以完成，剩下的一小部分也可以通过不法手段完成。鉴于你本身就是一个造假的高手……卖假证这种事情先算了，犯法而且跟麻家呛行。建议你在网络上找到谋生方式，比如搞设计，比如打游戏，比如倒买倒卖，比如炒金融产品……你比小僵僵聪明多了，一定可以赚到钱。”

　　“……我没有电脑。”五岁说。

　　然后他就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看着她……等她像个金主一样大手一挥，“买！”吗？她是坚贞的抠门党啊！然后他还在萌萌地看着她，看着她……李潇潇沉痛地闭起眼睛，举手，僵持在半空不想挥下来。

　　“要不我这回赚的钱先给他买电脑吧，剧本可以缓缓……”江一峰居然肯推迟他为之奋斗这么久的僵尸剧本。

　　李潇潇抬头看到他，他也是一脸沉痛，坚定地跟她点点头。

　　他对他的片酬真是毫无概念，以为买台电脑就花完了吗？就算被她重度盘剥下来，也是够买好几台电脑……没有金钱观的穷尸！到底喜欢他什么？价值观差这么多，还是分手吧！

　　“好啦，买电脑啦。”李潇潇内心吐槽了一堆，最终把手挥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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