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潇潇？”他轻声叫她。
李潇潇眨了眨眼睛，脑袋好晕，仿佛还在久远的漫漫时光中逡巡着，看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邝文定向她走来随后又褪去。
每一个都似曾相识，每一个都恍若未识。他的经历，他在人间的一年又一年，像一帧一帧的画面从眼前忽忽而过。他的伤悲，他的喜悦，他的困苦，他的微不足道的幸福，不同于他自己叙述中那些干巴巴的句子，它们直观并汹涌地向她展示着，平凡而又重大，念兹在兹却也无可奈何，都是过去。分不出从邝文定几号君出现就已经开始陷入魔怔一样的状态，整个脑海，整个人都满满的，无以诉说，无以排遣。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只僵尸，所有的画面，所有的神情叠影在他的脸上，一阵阵地眩晕。
他的手探过她的脖颈，捧着她的脸，声音带着焦急的意味又在叫她：“潇潇……”
“嗯？”李潇潇忽然应了一声。
她轻轻抬头，视线晃动了一小下然后又集中到他的脸上，他很担心地看着她，仿佛他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这种关切的眼神是邝文定一号君，是江一峰，她看一眼就知道。
看到他变回他，忽然觉得所有的思绪都不再缭乱，安安稳稳，还有一些些窃喜。
“小僵僵。”李潇潇叫他。
“嗯？”江一峰说。
“没……”
李潇潇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带着微微凉意的很好摸的皮肤。
她仰头向他凑过去，他的嘴唇也带着微微的凉意，很好亲的软软的唇，意外的软，还有一点滑，有一点甜香隐约地弥漫在两两相接的唇间。
“嗯？”他用鼻音说。
“嗯。”李潇潇笑了一下，笑声从唇角漏出。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奋力地往他身上贴，晕得不太知道他们处于什么样的姿势，就是很想抱在一起，很想稳稳地抱在一起。
一开始他还试图问问她怎么了，很快受到了什么激励一样反过来用力回吻，技术很差，诚意可嘉。李潇潇一边笑一边试图退开一点稍微指导他一下，他跟着就压过来，嘴巴还是紧紧贴着，干脆地把她扑倒在床垫上，以一个奇怪的纠缠姿势滚在一起。
“等，等等！”她从齿缝里喊着：“小三？！”
“你为什么要叫三号君？”他终于放开她的嘴巴，抬起头，很困惑地问。
李潇潇伸直两条手臂托着他的肩膀保持距离，偏头看了看又正回来看了看，说：“你忽然很流氓，当然会怀疑是小三出来了啊！”
江一峰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转移视线不看她，半天小声说：“我们不是谈恋爱吗？小弟说现代人两情相悦就可以这样那样，他还给我那个……在枕头下面。”
“什么这啊那啊？”李潇潇反手探到脑袋后面的枕头下，摸到一叠方形塑料小包装物品，然后自己也脸红了。“小弟真是……热心过头了！”
“他还说，你的耳朵很敏……”
“啊！不要听！”李潇潇伸开两只手捂住脸，被小弟出卖得好彻底！他的约会李潇潇攻略还真是详尽！
捂脸装死了几秒钟，感觉江一峰弯腰下来，在一侧耳朵轻轻亲了一下……救命！痒到心尖去了！李潇潇微微发着抖，从指缝里面偷偷看，然后他在她手指上一个一个指节挨个亲过来，十指连心，于是他的吻凉凉地，软软地绕满了心间。
李潇潇把手拿开，握起两个拳头，勇敢地抬眼看着他。
他们一定像是两只上下毗邻生长的西红柿在对视，感觉脸上的热度都可以互相交流，身体也有一点热。江一峰低头下来，在她唇上轻啜了一个吻，然后小心地退开。
“不要吗？”他问。
“……唔，那你保证不会在过程中换任何一个出来！”李潇潇说。
“当然不会！”江一峰说。
“也不许想起小弟和小弟的攻略！”李潇潇说。
“那我能模仿三号君吗？”江一峰问。
“不可以！”
“做不好怎么办？”
“笨，我在啊……”李潇潇抬手拉他低头，把他拉进了一个绵长的深吻当中。
在接下来的夜晚尽情地接吻，拥抱，爱抚和彼此拥有，小僵僵学习得很快，掌握得很好，李潇潇很快就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自食其果，僵尸的体力真的是超过常人太多了，嘤。以及，她很早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并且是她亲身体验——
他真的很猛。
李潇潇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以及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一觉睡得无比之沉，完完全全沉浸在黑甜乡里，一直到日上三竿，被一阵“嗡嗡嗡”的电话震动声吵醒。
费力地睁开眼睛，迷糊地左右转转头，发现她还窝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不是，另一个尸。
他们还躺在江一峰的床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他还伸手给她拉了拉被子，一直堆到下巴上把肩膀脖子都遮严实。
李潇潇没管他，眨眨眼，表情空白地看着床垫旁边站着的五岁。五岁一只手举着一根长竹签，上面戳着她的情人节礼物牛肉干，正咕噜咕噜地吃着；另一只手里举着江一峰的山寨机给他们看，孙剑锋打来的电话一直在震。
李潇潇用胳膊肘向后捣，戳到他光溜溜的胸前，问：“你今天旷工吗？”“嗯，因为你一直没醒，我得看着你。”江一峰说。
“起来去拍戏啦！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李潇潇忽然意识到他们是什么姿态呈现在五岁面前，虽然有被子挡，也还是好羞！简直有种被小朋友看到亲密动作的家长的惭愧，顺手把被子拉过头顶给自己整个缩进去。
五岁蹲下来掀她的被子，李潇潇奋力扯住，五岁透过一个小缝隙问她：“为什么你不给我抱，给阿峰抱着睡！”
“嘿嘿。”江一峰在旁边坐起来，莫名地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把五岁提出去啦！顺便反锁门，我要穿衣服！等一下，你至少穿条裤子再站起来！”李潇潇裹着被子缩到床垫一角，哭笑不得地吼他们两个出去。
江一峰套好裤子，抱起五岁往外走，一边跟他解释说明了一下为什么他们可以抱着睡。李潇潇忙着扒拉自己的衣服没有听，结果五岁到门口又从他怀里翻下来，哒哒哒地跑回床垫跟前，趴在那里问她：“阿姨，你跟阿峰洞房了？那你不是我侄媳妇了？”
“……”
李潇潇无言以对，侄媳妇是什么？虽然不用当阿姨了也一点都不高兴！
“嘿嘿。”江一峰站在门口又笑，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
“出去——”
李潇潇扯紧被子，再度吼这两个尸。
穿起衣服，跪在床垫上面壁三分钟，反省了一下过去一晚的所作所为。洞房什么的，第一次约会就完成所有进度也是有点赶……本来小僵僵这种羞涩型，以为会拉小手拉个一年半载再交换第一个吻，但是，发生太多事了……他简直是把全部灵魂都给她看，毫无招架之力，是她的错，那一时一刻就是很想亲近他。
还有，小弟的错！
李潇潇确定了一下罪魁祸首，就是韩东子蛊惑江一峰可以这样那样，把一个青涩僵尸活生生给搞流氓了。
李潇潇站起来打开卧室门冲回自己那边，想去找韩东子算账。然后发现她又晚了一步，江一峰揪着五岁正跟韩东子说话，红晕上脸地点着头，看起来喜气洋洋的。韩东子就笑得好诡异，一脸“恭喜恭喜”的表情向李潇潇看过来。
现在退回江一峰的卧室缩进被子里还来得及吗？
“潇潇，你起来啦？”韩东子叫她，看她脸红看得十分好笑，不过还是很礼貌地拐去另一个话题：“刚好跟你说个事情，尽快把五岁送回家去吧，太闹了。”
“嗯？”
“昨晚不是把他带我店里帮忙吗？有个店员教他一坏招，有一对情侣客人特别讨厌，事多，店员就让他过去揪着男的衣服喊‘爸爸’……女的跟男的大打了一架，砸坏我好多杯子也不赔。”
“用五岁的片酬陪你。”李潇潇决定。
“侄媳妇你不能这样！那两个不是好人，我打击坏人是干好事！”五岁说。
“谁是你侄媳妇？跟东子哥哥道歉！还有小僵僵，不要站在那里一直傻笑了，去片场开工！你不好好干活回头小剑剑还是说我，我怎么那么倒霉！”李潇潇明明在吼，吼着吼着气势全无忍不住笑起来，看见他笑就嘴角自然上扬，中邪了一样。
“打过电话了，等车呢。”
江一峰说着站过来李潇潇身边，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李潇潇伸手推他，让他站开一点。他挪开一步，然后偷偷看着她笑。李潇潇也脸红红地笑了一下。
韩东子伸手捂住自己眼睛，想了想，分一只手捂住五岁的眼睛。“潇潇你够了！我都忍住没有笑你，你们不要再闪我了！”
“你为什么说我一个！明明是他！”李潇潇说。
“洞过房的人就是不一样。”五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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