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红龙的诅咒

　　安菲尔德城堡的轰然倒塌，等于是在全体佐治亚人的胸口上重重打了一拳。

　　不过对于身处水牢的朱利安等人来说，却等于是把他们从险境中暂时解救了出来。

　　尽管他们是处在火焰的下方，尽管从地面到这里还隔着地下室、甬道和地牢，有着七八米的距离，可是由巨龙喷出的火焰有着极高的温度，在那龙炎的烘烤下，他们就像是一群热锅里的蚂蚁。

　　很快，水牢的石壁变得更加灼热，贴墙站着的人忍无可忍，拼了命的往里挤。

　　“听说东方大陆有种美食，叫做‘叫花鸡’。”到这时候，朱利安还有心情开玩笑，“就是把鸡埋在地下，上面燃起篝火烘烤。倒和我们现在的情形颇为相似……”

　　众人都是默然不语，满身大汗的在那儿苦熬。只有萧文“哈”的笑了一声。

　　头顶上是哔哔啵啵火焰燃烧的声音，红龙拍打着翅膀的声音和一阵阵的吟啸声时近时远。

　　水牢里一片黑暗，只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每当红龙从城堡附近飞过，呼吸声就会变得更加急促。

　　当红龙撞上了城堡的时候，整座城堡连着水牢都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即便如此，众人依然是默不作声，真不愧是一群敢于冒死屠龙的亡命之徒。只不过，呼吸声，连同那“咚咚”作响的心跳声，都没有了。

　　紧接着就是第二下。

　　在确定红龙是用身体而并非烈焰来对待这座城堡，水牢里的所有人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红龙并没有看到伤害自己的人，更没有想到那群亡命徒居然还敢在城堡里逗留。它还以为他们已经全部死在了自己的烈焰当中。此时，它对这座城堡的仇恨盖过一切。

　　相比于放火，直接用身体冲撞，无疑是将其彻底摧毁的更好的办法。

　　第三下！

　　城堡倒了，红龙也累得趴下了。它在到来之前就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而且身体本来又有伤。到现在终于支撑不住了。

　　它这一趴下，把城堡的火势压灭了一大半，随后更多的石块压在了它的身上，它却懒得动弹一下。

　　水牢里，灰尘弥漫，空气中都带着火焰的味道，朱利安他们又恢复了呼吸和心跳。

　　尽管被一条长达三十米开外的巨龙和城堡的废墟压在了下面，但是处境比起开始时却好了许多——可是说从险境变成了困境。

　　“火差不多灭了。”黑暗中响起了普罗米斯的声音。

　　这是个好消息。虽然隔着好几层衣物，大家的身上还是被石壁烫起了水泡。这一来，至少温度不会再升高了。

　　上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在朱利安听来，像是一台巨大的蒸汽机发出的声音。估算一下距离，朱利安可以肯定，地下室也随着城堡一起垮掉了，红龙是趴在甬道上喘气。

　　“它累得爬不起来了！”普罗米斯压低了声音，兴奋的说道。

　　这是一个更好的消息！这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就在这时，上面的红龙，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它在说话！”依然是普罗米斯说道，“是龙语，我听不懂。”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红龙像是听懂了普罗米斯的话，换了一种语言。

　　“是大陆通用语。”这下普罗米斯来了精神。

　　水牢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这帮人里面，也就只有他懂通用语了。朱利安坚信自己迟早会用上，所以在百忙之中，也跟他学了一点。

　　现在，普罗米斯正好可以充当翻译。

　　“卑微的人类啊……”

　　其他人无不悬起了心，静静聆听着巨龙所说的话语——也许这就是它的遗言呢！

　　而朱利安和萧文只听了第一句，就不约而同的哼了一声。

　　为什么每条巨龙在谈到其他种族的时候，死活都要用卑微来形容呢？他们两个在心里想道。

　　“我是伟大的高贵的奥古斯丁。”人们弄不懂红龙的语气里所代表的情绪，只知道它的声音越来越大。

　　“天哪，是奥古斯丁！”巴罗菲一声惊呼。她素来镇定，当日里即便被朱利安俘虏，也没有丝毫惊惶，甚至就在刚才偷袭红龙的时候，都是镇定自若。此时却连声音都在颤抖。

　　不仅仅是她，甚至，甚至连波隆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传说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上万年的远古红龙！”波隆的声音也在发抖。不止是声音，朱利安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在发抖。

　　其他人见识有限，而普罗米斯无疑是知道的。此时他正以莫大的毅力，压制着心中的惊惧，用变了形的声音，继续翻译着红龙的讲话。

　　“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一万年。我见证过，更创造过无数的奇迹。当我刚刚诞生的时候，你们人类，还居住在洞穴里，系着树叶做的围裙，拿着棍棒和石头追捕着老鼠和野兔……”

　　到这时候，人们终于听出了红龙的话语里，所包含的忧伤和悲愤。

　　“今天，我的生命已经耗尽，即将走向终结。但是我绝不甘心！”红龙的声音变得高亢激昂，虽然是在说话，却比刚才的怒吼和长啸，更加令人恐惧。

　　普罗米斯的声音也在颤抖。

　　“那些只敢躲在阴暗角落里，暗算我的人类，就算你们已经在我的怒火中化成了灰烬，我依然不会放过你们。我将以伟大的高贵的红龙奥古斯丁大人的名义，对你们那肮脏的灵魂，同时也对这片肮脏的土地，发下永恒的诅咒！”

　　然后，它便换回了龙语。

　　“吾主在上啊！”普罗米斯几乎要哭了出来，“这是奥古斯丁的诅咒，这是一个传说中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所发下的诅咒啊。我们只有求吾主慈悲了。”

　　“一切荣耀皆归吾主。”朱利安装模作样的祈祷了一句，终于忍不住笑了，“看到点银币连路都走不动，这样的存在是够神的了。”

　　“朱利安子爵！”普罗米斯厉声喝道，“您不知道它的厉害……”

　　突然，红龙的诅咒中断了。众人虽然听不懂龙语，却也能肯定它一句话绝对没有说完。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啼鸣声蓦然在他们的耳中炸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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