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战前分组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郑家就有了反应。这一次是郑芝龙亲自来了。

　　一登上破浪号，郑芝龙照例感慨了一下方涛麾下的战列舰，原先有些轻视的眼神在看到岛屿背后庞大的舰队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直视的目光。至少这些庞大的战舰从数量上和质量上都给了郑芝龙取胜的把握。“海潮老弟……”郑芝龙见面就拱手。

　　“不敢不敢！我与明俨兄平辈相交，世伯切莫折煞晚辈了！”方涛立刻客气道。

　　郑芝龙也不勉强，哈哈笑了两声之后道：“好！贤侄是个痛快人，森儿交得一个好友啊！”

　　方涛单手一摆道：“世伯请入舱喝茶。”

　　郑芝龙微微颔首：“请！”

　　一行人在方涛的带领下进入破浪号会议舱，在长条形的会议桌两侧座下。甫一坐定，郑芝龙就直接问道：“贤侄如此帮忙，不知要我郑家……”

　　方涛微笑道：“彼此帮忙而已。我家阿姐……青甸侯打算在南洋与西夷邪教决战，晚辈肩负整个舰队后勤补给的重担，为了补给快捷，从闽海航线上走那是最佳。这些红毛夷盘踞大员时不时出来咬人一口，对我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威胁……”

　　“是这样……”郑芝龙坚信这世道绝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带着庞大的舰队来拉自己一把，只要是来的，肯定有所图谋。如今方涛这么一说，郑芝龙反而放了心。南洋开战，大明对于青甸镇的舰队来说就是大后方，若是在大后方的航线上有红毛夷横插这一杠子，很明显是个不稳定因素，搞掉红毛夷的舰队自然就成了势在必行的事。

　　其实他很早就想请青甸镇出马解决这里的红毛夷，但他不是怕青甸镇不来，而是怕来了之后赖在这儿不走。闽海台海是自己闹腾的地方，来了一只强龙，自己这地头蛇未必能好过到哪儿去。即便方涛说得如此坦诚了，郑芝龙还是担心方涛会借此机会控制住闽海台海的航道，到时候自己就亏大了。驱虎逐狼的把戏不是可以随便玩儿的。

　　“那么……贤侄提供的援助能到什么地步？”郑芝龙进一步问道。

　　郑芝龙的反应早在方涛和前田桃的预料之中。“舰队陆上兵力不足，而且我们还要在指定期限内跟主力汇合……”方涛沉吟一下道，“我们能做到的只能是全歼或者打残红毛夷的舰队，其他方面实在是……力有不逮……”

　　郑芝龙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要郑家做什么？”郑芝龙想了想之后问道，“郑家船小炮少，恐怕不能与红毛夷对阵……”

　　方涛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台海海图道：“没别的要求，只要世伯能想办法将红毛夷舰队主力引到澎湖、金门以东海域就行！晚辈会带领舰队在这一带设伏，等红毛夷被伏击之后，世伯可派战船在战圈外巡弋，若有战机则加入战团；若无战机，则以纵火快船快速穿插不求烧掉红毛夷战舰，只求让他们投鼠忌器乱了阵脚。若是有红毛夷战舰逃出包围圈，郑家应该没问题吧？”

　　“没有！”郑芝龙爽快地答应了。痛打落水狗当然没问题！而且这一次几乎不用自己出什么力就能解决红毛夷在大员一带的海上力量，方家连地盘都不要了。

　　其实前田桃原本就想要方涛瞒着方家必须扫荡后勤航线的消息先漫天要价的，最起码勒索点儿水手船员什么的，再不济也得弄点粮食。然而方涛却觉得自己跟郑森的交情虽然不深，但打红毛夷争的是大明国土，若是还如此斤斤计较实在失了风范，何况以后后勤航线还是要经过郑家领地，与其跟他们谈价钱，不如暂时吃点亏交好郑家，这样航线上没准还能得到郑家的保护。最坏的结果也能让郑家提供方便就近筹粮安置伤员。

　　“来人，上酒！”这样的谈判皆大欢喜，方涛一点儿不客气地大手一挥吩咐手下捧来整坛的好酒。拍开泥封，整个会议舱顿时酒香四溢，方涛捧起酒坛斟满几碗酒，自己端起一碗道：“预祝两家旗开得胜，彻底击溃红毛夷海军！”

　　“好！”郑芝龙痛快地端起酒碗道，“贤侄仗义出手，日后南洋开战，若有用得着南海十三芝的地方只管开口，郑某必当竭力以报！”

　　“干！”方涛喝了一声，抬头将一碗酒灌下肚。“干！”郑芝龙也是一饮而尽。

　　“父亲！”郑森突然道，“这次海战……孩儿想出战。”

　　“嗯？”郑芝龙眯着眼朝郑森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这些年郑家也俘获了红毛夷大舰一艘，佛朗机人大舰一艘……”郑森道，“孩儿想要……”

　　郑芝龙还有些犹豫，脸上阴晴不定。这两艘大舰一艘是红毛夷的巡洋舰，一艘是西班牙人的盖伦船。俘获之后郑芝龙一直想让工匠们仿制，然而大明工匠都是靠着一代一代的造船经验传承的，手艺自然没得说。可先进战舰的建造还需要相当的数学和物理知识，大明工匠们世代都是匠户，别说数学和物理了，就算汉字都认不得几个，郑芝龙又将两条战舰当成宝贝，死活都不肯拆解，加之郑家没办法搞到适合大舰的火炮，这事儿也就黄了。但两艘大舰一直是郑家压箱底的武装，郑芝龙在使用的时候慎之又慎。如今儿子这么一提，郑芝龙心里南面有些惴惴：万一折了本该怎么办？

　　“这样，明俨兄若是想要出战……干脆就以两艘大舰为旗舰，负责指挥纵火快船，不以烧毁敌舰为目标，只要扰乱敌阵分散红毛夷注意力便可，”方涛沉吟了一下道，“大舰机动作战，负责联络郑家在外围的船只堵截想要逃脱的敌舰。”

　　“好，就这么办！”郑芝龙生怕自己的儿子想要冲在第一线把自己的老本赔光，立刻答应了下来，“今儿是初七，初十这一天我们动身，最迟十二就能把红毛夷引到澎湖。”

　　“行！”方涛干脆地回答道。

　　一切议定之后，郑芝龙不再停留，立刻乘船返航作战斗准备。郑芝龙离开之后，方涛立刻通知所有指挥官和舰长到破浪号上集合。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各舰舰长到齐，将整个会议舱挤得满当当，几个主要指挥官在长条桌旁坐下，其余舰长都坐在外围。

　　“起立！”方涛和前田桃再次进入会议舱的时候，传令兵立刻传出口令，所有指挥官全都站了起来。

　　“坐下！”方涛站到自己的座位上比摆手，所有人齐刷刷坐下。“诸位，第三舰队成立的时间还不满五年，这五年里面我们以几百个老兵为根基，一下子膨胀到现在的地步，我这个当总指挥的从来没想到这么多战舰聚到一块儿的时候会这么吓人，”方涛顿了一顿说到，“有喜有忧。舰队规模扩大是好事，但是舰队的战斗力不是靠规模扩大就能提升的。尤其是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我们新舰下水速度快，人员扩充规模也快，很多弟兄都是勉强学会操帆掌舵就直接进了编队。战力堪忧！”

　　“东家，要打仗了？”胡飞雄脸色一垮，直接问道，“海战能用上咱们陆战队么？”

　　“能，你放心好了！”方涛笑着回答道。

　　得到了要开战的确切消息，舰长们顿时哄然。“什么时候开战？”“跟谁开战？”

　　方涛清了清嗓门，敲敲桌子道：“纪律！纪律！你们这些家伙刚提拔上来就忘了咱们方家海军的纪律了？他娘的在航线上跟赌船的人混熟了就没大没小，在我这儿也闹腾？”

　　底下顿时一片哑然。

　　方涛继续道：“十二这一天，在澎湖、金门以东海域设伏，敲掉红毛夷在大员的舰队。”

　　“好！”“好！”“干！”底下又叫了起来。

　　方涛急了，直接拍桌子道：“他娘的你们是土匪还是海贼啊？有没有点儿正规海军的样子？要不要老子扒了你们的军服给你们来点儿酒在这儿划两拳？娘的……亏老子还在托人给你们买女人，这点儿匪性不改，谁敢嫁给你们？别他娘的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当舰长的早他娘的把你们自己舰上通讯班的小娘们儿都生吞活剥了，给人家名份了没有？上报了没有？个个儿都是吃军棍的主儿！”

　　各舰的舰长都“嘿嘿”地干笑了起来，旋即又醒悟，端端正正地坐好。

　　“红毛夷总共有主力舰五艘，巡洋舰三十多艘，驱逐舰数目不详，”方涛道，“不过咱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侦查敌情了。这一次有郑家在外围给咱们当助力，别他娘的给第三舰队丢脸！许招财听令！”

　　“到！”招财立刻站了起来。

　　“你担任左翼游击舰队指挥官，率‘海’字级零一零一号至零一四零号舰，负责从左翼与对方驱逐舰纠缠，战斗打响后，利用射程优势驱赶对方驱逐舰。”

　　“是！”招财应了一声立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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