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向来痴

　　司马文的镖局是开不下去了。兵荒马乱，盗匪横行。丢过几次镖以后，司马文彻底把镖局关了。他现在和李云烟一起开兵器铺，药材铺，生意做得也是红红火火。不过他志向不在于此，他很羡慕古道大哥从军报国。练武之人正合适乱世出英雄的年代，岂能做这人人都瞧不起的商人？

　　古道建议他跟着自己，慢慢得到锻炼提升。可司马文想另创一片天地。所以他主动负责了山东和江南的药材经营，结交当地的官员和名士。

　　李云烟到也乐得让司马文跑外面的生意，一来是自己的兄弟很放心，二来自己也好在洛阳照顾自己的老父亲，还有和莲儿，媛媛在一起。

　　吴媛媛还是经常来李家帮忙，不过难得见到李云烟几次。都是和莲儿在一起的时候多。

　　这一天，古道来看媛媛，坐了没有多久，媛媛就想去李云烟家。

　　吴老夫子把她叫住了。“女儿呀，你和李云烟一直名不正，言不顺的。你怎么还总去他家呢？”

　　吴媛媛奇怪，“怎么名不正了？爹爹，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他现在家里忙不过来，我去帮帮忙，照看他的父亲也不对吗？”

　　吴老夫子一脸严肃的说：“如果你还小，这理由还说得过去，可现在，你都到了要出阁的年龄了。还这么没有规矩？李云烟回来已经三年多了，也不来提亲，说明他心里没有你，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呢？”

　　吴媛媛以前总听爹爹这么说，心里就不高兴。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顶了几句。“爹爹，那是云烟哥哥忙。你看他又是要做兵器，又要管米铺，绸缎庄，药铺。李老爷的病还不见好。我不去帮，谁帮？我知道你想说他身边有个莲儿了。可丫鬟就是丫鬟。我就不相信我付出这么多，云烟哥哥会看不见？”

　　吴老夫子摇摇头：“儿啊，我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了。你是一厢情愿的为他好。可他心里没有你呀。”

　　吴媛媛反驳道：“怎么没有，我送他的香囊，他还一直挂着呢。”

　　吴老夫子又问，“你看这三年来，他主动来咱们家看过你吗？给你买过胭脂粉彩，衣衫绸缎吗？”

　　吴媛媛一听这话“他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我。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什么胭脂粉彩的呢？”

　　古道听到这话，接了一句：“三弟还是很懂胭脂粉彩的。哪像我什么都不懂。我在年前就看到过他带莲儿去买呢。我送你的那套鸳鸯粉彩，还是莲儿给挑的呢。”

　　吴媛媛一听这话，眼泪都流下来了。生气的说：“莲儿是他的丫鬟，没人疼爱，当然只有他去买了。那套胭脂粉彩，我说这么媚俗呢。原来是她帮你挑的。以后我都不要用了。”古道一听媛媛生气了，多么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吴老夫子连连叹气：“儿啊，我老了。指望你能嫁入一户好人家。有人能疼爱你，怜惜你。给你撑起一片天地。可李云烟和你真的没有缘分。你怎么就钻到这个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呢？眼前有这么好的一个男儿，经常来看你。过年过节胭脂粉彩，绫罗绸缎从没断过。还经常护着你周全。你怎么就一眼也看不上呢？”

　　媛媛抬眼看了一眼古道，“我知道古大哥待我好。可他是修仙之人，可长生不老。我是凡人。再过几十年，我容颜衰老，他还英俊如初。我们怎能白头偕老呢？故而媛媛不敢高攀。”

　　古道说：“我笨嘴拙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仙途，做个凡人就好了。”吴老夫子一听古道这么说，也赞许的点点头。可是看媛媛并没有接他的话，只好说，“年轻人，来日方长。”

　　吴媛媛已经站起身，还是要出门。古道一看，也起身说我送你去吧。吴媛媛本来不同意，可吴老夫子担心她的安全，还是让古道送一趟。

　　到了李家门口，古道让媛媛多保重。吴媛媛说，古大哥，你不进去吗？古道摇摇头，转身走了。吴媛媛看了一眼古道。自己走进李家大门。

　　莲儿一听媛媛来了，热情的把媛媛迎了进来。说李公子已经传来话了，中午回家吃饭。媛媛，你先坐坐。吴媛媛一听说李云烟中午能回来，也很高兴。她还是按往常的惯例，问了问李老爷的病情，然后起身去老爷的房间伺候去了。但今天她有几句话想和老爷说。

　　老爷听得媛媛来了，很高兴。让人给伺座，看茶。老爷的身子也见起色，已经可以坐起来。媛媛坐下来就询问老爷的病情，身体。一一得到答复后。吴媛媛开口打算把话题转到李云烟的婚姻大事上。

　　她先铺垫了一段，“李老伯，我看莲儿真的很能干，屋里屋外操持的都很好。我瞧她的年龄也到出嫁之年了。您怎么打算呢？”

　　李老爷回答道：“我问过莲儿的家事。云烟说她是长安普通人家的女儿，家里穷，卖到歌舞坊。云烟看她可怜才帮她赎身。我也能看出来莲儿对云烟的情意，可这样的身份不适合嫁到李家当少夫人。”

　　吴媛媛一听莲儿是这样的身份，更放心了。接着又问，“那您想给云烟哥哥找什么样的少夫人呢？”

　　李老爷看了媛媛一眼，微微说道：“我老了，身体差了。原来指望找们富贵人家。现在云烟已经大了。由他作主吧。但不管怎么说，古训中的知书达理，贤惠持家肯定是要遵守的。”

　　吴媛媛暗自高兴。自己当然是个合适人选了。说了会话，吴媛媛乖巧的告退。

　　出来的时候碰到了莲儿。莲儿说：“媛媛小姐，我家公子回来。听说你来了，在书房等你呢。”

　　吴媛媛很开心，和莲儿一起到了李云烟的书房外。莲儿让媛媛一个人进去，自己前庭还有事，就离开了，并顺手把房门带上。

　　李云烟看只有吴媛媛一人进来，说：“莲儿呢，我不是让你们来都来吗？”

　　吴媛媛一听，心里一沉，开口说道“莲儿说前庭有事，让我先来了。云烟哥哥，我今天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李云烟一听，奇怪的看了看媛媛。平时的媛媛都是温柔顺从，从来不主动提什么，今天是怎么了。“你说吧。”

　　吴媛媛看了看李云烟，开口道：“云烟哥哥，莲儿已经不小了。我刚才问了老爷，老爷的意思是要给莲儿找个好人家，像嫁女儿一样嫁了。你的意见呢？”

　　李云烟从来没想过把莲儿嫁出去。听吴媛媛这么问，心里不太舒服。他回答道：“莲儿不能嫁人。”

　　吴媛媛一听李云烟口气斩钉截铁，知道李云烟的态度了。她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那云烟哥哥打算留给自己了？”

　　李云烟一听很是吃惊，吴媛媛从来没有这么直接了当的说过话。他只好回答：“我也不能娶她。”

　　媛媛听了，接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让她终老李家？”

　　李云烟开口道“莲儿的身世很可怜，她是个孤儿了。在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了。况且她对我有大恩，我不能对不起她，让她受一点委屈。”

　　吴媛媛点点头：“既然你不能娶她，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她最大的幸福。那也是李家应该做的。你这样反而才是对不起她呢。”

　　李云烟有点不耐烦了：“你怎么一来就要把她赶走？她并没有对不起你。”

　　吴媛媛回答道：“我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女儿家年龄大了就应该找婆家了，从古至今历来如此。”

　　李云烟说：“她还没那么大，我可以慢慢为她找。她也是个修仙之人，对凡尘俗事很不喜欢。让她安静的在我身边，我可以看着她，照顾她一生。我也就满足了。”

　　吴媛媛听李云烟这么说，心疼的如刀搅一般。自己心爱的情郎居然当着面说他想照顾别的女人一生！但吴媛媛还是忍住了气：“既然她也是修仙之人，那就和古道大哥很般配。我瞧古道大哥也很喜欢莲儿。。。”

　　李云烟粗暴的打断了吴媛媛的话，“古道大哥缠着你，我都没有说什么。莲儿绝不等嫁给他。我是为莲儿着想，莲儿说过，这辈子她不想嫁人了。”

　　“为她着想，那谁来为我着想？”吴媛媛从来没这么委屈过，气得粉脸通红，眼泪汪汪：“你进京赶考，我不顾女儿家颜面跑到长亭送你。你名落孙山，家遭巨变，我为你担惊受怕，主动上门安慰你。我不懂持家、理家。现在什么都学。你喜欢莲儿，我都忍了。可你怎么对我呢？回来都三年多了，从来没有主动看过我。我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整天来你家，你连面都不见。见了面也寥寥几句把我打发了。现在你回来了，考取功名也是几年以后的事，你连提亲说媒的想法都没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完这话，站起来就要走。

　　李云烟也自知理亏，一把拦住了媛媛。吴媛媛再也忍不住，抱着李云烟痛哭失声。数年来的委屈，父亲的责怪，别人的不理解全在这一霎那发泄了出来。李云烟抱着媛媛，轻声地安慰着她。让她坐下。自己好好想想。

　　莲儿其实并没有去前庭，而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她可以透过墙壁看到李云烟书房里发生的一切。自从上次李云烟和自己稍微有点越界之后，莲儿很是担心这样发展下去对两人都有害。所以她现在刻意避免单独和公子在一起。并且经常把吴媛媛推向公子。希望他们顺利发展。可每每这个时候，自己的心也会疼的。

　　今天，她把吴媛媛推进李云烟的房间后。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牵着自己的心，什么也干不下去了。她听到吴媛媛想把自己嫁出去，李云烟那么护着自己，心里很感动。后来看到媛媛抱住李云烟的时候，紧张的心都悬了起来。生怕李云烟把持不住。又看到李云烟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让媛媛坐下。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一想起公子单独和自己在一起时就心猿意马，经常要抱着自己，亲吻自己。想着就脸红，心跳。

　　李云烟让媛媛坐下后，也轻声地责怪自己粗心，不会体谅媛媛。接着李云烟又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真情一片。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我不出半个月，一定答复你一个结果。我的确太自私了。。。”李云烟还想自责，媛媛用手轻轻的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说，“我可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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