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当时明月 明蕙解释,矛盾升级
小丫鬟去了约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她脸色不太好，向明蕙禀报道：“蕙小姐，奴婢刚刚过去见季月管事的时候，她还没有醒，大夫说，大夫说……”说着小丫鬟嘤嘤地哭了起来。
明蕙看着她这样，皱起眉头继续问她：“你别急着哭，告诉我大夫说了什么？”
小丫鬟啜泣着回答她：“大夫说，季月管事受了巨大的刺激，惊吓过度而晕倒，倒地的时候是头着地，头部受到了撞击，现在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而且可能，可能醒来了以后，精神会不太正常。”
明蕙听着小丫鬟的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本来是打算从季月那里下手，通过她来调查当年的事情。可是契机出现了，却转瞬即逝，马上要变成死局了。
明蕙心里烦躁急了，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小丫鬟说:“既然季月管事的事情这么严重，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这件事，就我来管吧。你在季月管事的院子那边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你拿点东西去打点一下，和人家打个招呼，拜托人家好好照顾季月管事，有什么事情就到这里来告诉我们一声。这样，万一季月管事醒了，我们也好知道，我一知道就会立马去看看她的。你别担心，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小丫鬟心里对明蕙感激极了，连忙感谢道:“蕙小姐，您对奴婢可真好，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感激不尽，永远铭记在心。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明蕙点点头，“嗯，你去吧。”
小丫鬟走了不一会儿，就有下人进来说:“蕙小姐，午膳准备好了，您和大小姐可以用膳了。”
明蕙看着卧室紧闭的门，想起来沈夕还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和自己置气呢，自己也没有去哄她，这会儿还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呢。
想着，明蕙便对下人说:“将我和大小姐的午饭端进来吧，我们就在这里吃。你们忙完了也早些用膳吧，不用来里面伺候了。”
下人说了一声:“是，蕙小姐，知道了。”说完就去端饭菜了。
明蕙走到卧室门口，敲着门，喊着沈夕玦:“夕玦，在里面干嘛呢？你开开门啊。”
沈夕玦没有动静。
明蕙又接着喊道:“夕玦，蕙姨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来负荆请罪来了。你不是想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吗，我来解释给你听，你总得开开门，让我进去吧，是不是？”
说完，门从里面打开了，沈夕玦还是有些不开心地板着脸，但还是开口说了:“那好吧，蕙姨，我听你解释。我们到里面说还是到外面说呢？”
明蕙看着下人把饭菜放在桌上就转身离开，还把门关上了，就对沈夕玦说:“我们就在外面说吧，我已经叫他们都退下了，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沈夕玦点点头，就和明蕙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明蕙开始说了，“夕玦，今天的事情是蕙姨的错，蕙姨没有想周道，蕙姨和你道歉，对不起。”
其实沈夕玦的气原本就消得差不多了，她知道蕙姨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她只是疑惑众人的反应，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这种面对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却要自己被动地成为里面关键的一环的感觉是非常不舒服的，所以沈夕玦有些气恼这个。此时听见明蕙这么恳切地和自己道歉，沈夕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蕙姨，我没有怪你，你就告诉我，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吧。”
明蕙开始讲今天这么做的原因:“夕玦，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一回来，那个云姨娘就给你使绊子，让你住到那么个地方。而且现在府里的下人大多都是她提拔上来的，都是听她的话。我们没有可以说上话办上事的人。但是，夕玦，你也要知道，我通过观察，发现你父亲并不是那么无情的，他心里还是有你母亲的，你”
明蕙看着沈夕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你和你母亲长得真的很像，尤其是你母亲年轻的时候，连我见到你第一眼我都快要认错了。”
沈夕玦听着明蕙的话，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喃喃地说道：“我长得很像我母亲吗？”
“是啊，所以我才决定让你穿着那件旗袍，去见你的父亲，这样的话，他可能会因为想起你的母亲，变得好说话，我们有些事才可以和他谈一谈。我抱着的就是这种想法。”明蕙继续解释着。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穿着那件旗袍？那件旗袍是不是非常特殊？”沈夕玦接着问道。
“是的，”明蕙回答道，她的眼神变得悠远：“那件旗袍是你母亲的衣服，对她来说极其珍贵。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沈夕玦继续问道：“一个很重要的人？生日礼物？蕙姨，好像我妈妈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是吗？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蕙姨你知道吗？”
明蕙听见沈夕玦这样问，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禁苦笑:“你母亲的生日是昨天，农历的七月初七，很多年前，在这一天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你母亲很伤心，所以，她再也不愿提起，不愿过生日了。另外送你母亲旗袍的人，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他照顾了你母亲和我很多。夕玦，你知道的，我和你母亲不是这里的人，我们是从上海来到这的，来这里之前，他，照顾了我们很多。”
明蕙说道后面情难自禁，有些语无伦次。她实在是无法向沈夕玦解释清楚姐姐明薇和傅采篱之间的过去，她回忆起那一段那么美好的过往就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更不要说回忆起那一夜，那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梦魇。
明蕙只能说：“夕玦，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了解的并不多，因为我小时候和你母亲失散，经过十几年，我们才重逢，中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人是一个很好的人。”
沈夕玦听见明蕙这样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和明蕙说：“好吧，蕙姨，现在我知道这些事情了，我不生气了。可是今天大家好像都有些受到惊吓了，没什么事吧？”
明蕙摸摸沈夕玦的头，安慰道：“没事，他们被吓到也是正常的了，明天我们再去拜见你父亲和祖母吧。”
沈夕玦皱起眉头叹息了一句：“唉，又要去啊？”
明蕙见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你今日被你父亲吓到了？没事的，他只是……”
“蕙姨，”明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夕玦给打断了，“我知道了，明天我们再去见见他们吧，不要再提他们了。现在，我们吃饭吧，我饿了，蕙姨。”
明蕙知道这个时期的孩子的心情就跟六月的天一样善变，也不多说什么，就和沈夕玦一起吃着午餐了。
东厢房那边，杜锦云正躺在小榻上，菊枝进来说道：“太太，午膳弄好了，您就吃一些吧，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下午再请大夫来看看。”
杜锦云用手按压着额头，摆摆手说：“撤下去吧，我没有胃口。老夫人和老爷那里怎么样了？”
菊枝说：“奴婢不清楚，李管家正在外面候着，太太您……”
“让他赶紧进来。”杜锦云打断了菊枝的话。
“是。”菊枝退下，不一会儿就领着李管家进来了。
“太太”对着杜锦云行了一个礼，恭敬地叫着。
“嗯，你说说吧，老夫人和老爷那边都怎么样了？”杜锦云坐起来看着李管家问道。
李管家回答道：“老爷醒的比较早，在大夫去之前就醒了，大夫开了几帖药离开后，老爷就一个人去了书房。老夫人那边就更严重些，大夫扎了几针，还没醒呢。”
杜锦云听了之后对菊枝吩咐道：“菊枝，去看看小厨房炖的补品怎么样了，等会我们带着去看看老夫人和老爷。还有顺便看看小少爷醒了吗，我们带着他一起去。”
“是”菊枝答应着就退下了。
李管家继续说道：“太太，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事？”杜锦云继续问道。
李管家接着说道：“今天早晨大小姐和蕙小姐不是去晚了么，是因为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她们碰见了季月，季月也被吓着了。”
“季月？”杜锦云疑惑道。
“是啊，季月还被吓得不轻呢，大夫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可能醒来了还会神志不清呢。太太，您说今天这事情是不是明蕙故意做的啊？难道当年的事情她知道了什么？我就说这个明蕙不好对付，您没看到昨日我说把大小姐安排在老爷原来的书房里，她发了多大的火，说的话有多难听啊，哎哟。”李管家也在一旁推测着。
“呵呵，明家的这两个小姐，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刚烈似火。你可别忘了，当时那个女人是怎么说的。明蕙还没出生明家就没了，刚出生不久就失散了，十几年后是在一个戏班子里被找到的；而明薇一直被明老爷宝贝着，有父亲母亲疼爱着，不过是受了几个月的苦，又被傅老爷领回家当宝贝一样供着。明蕙小时候经历的恐怕比她姐姐一辈子经历的都多，那明蕙自然是比她姐姐明薇难对付多了。”杜锦云对着李管家说着，“不过，没道理啊，明蕙一直待在那个破院子里，又没有接触过谁，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呢。”
李管家想了一会，回答道：“太太，您忘了，小少爷刚出生哪会儿，明蕙不是出来过吗，而且从那次后，老爷就对璃园的事情特别上心，还把大小姐给接回来了。您说，这不是明蕙使的手段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啊，”杜锦云转着手上的那个红玛瑙镯子，想起了什么，对李管家吩咐道：“那你记得盯紧一点季月那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禀告我。我不怕季月反了，她的父亲和弟弟不是还得靠我“照拂”吗？”
“可是，她的父亲和弟弟不是已经……”李管家有些疑惑，脱口而出。
杜锦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止住了李管家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提起，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李管家会意，连忙点着头说：“是是，我马上就去办。”
杜锦云对着李管家微微一笑，说道：“李司啊，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也是没本事，在沈府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做成什么。本来许诺你让明蕙嫁给你的，结果没有实现。你也是个体贴的，后来问我要了季月，本来好好的，结果没成想，季月也是个没福分的。我真是对不住你啊。”
李管家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太太严重了，太太对李司做的一切，李司都记在心里，要是没有太太您，我李司是不会有今天的。”
杜锦云看着李管家一片忠心感到很欣慰，她继续说道：“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宽慰，往后你再有什么中意的人了，你就跟我说，我想法设法也会给你弄来的。”
“多谢太太，多谢太太。太太我先下去了。”李管家告退了。
杜锦云下了榻，在屋里踱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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